啞妹看了看麵前的大樹,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裙子,毫不猶豫的把裙子卷了起來,別到了腰間。


    反正裏麵也穿著褲子了,她這樣也沒有什麽的。


    其實,這大夏天的,啞妹對於裏麵一層,外麵一層的穿衣服,很不適應。


    可是,沒有辦法,她不穿裏褲,她娘非發瘋不可。


    啞妹雙手抱住樹幹,一用勁,身手敏捷的往上爬。


    這種樹上的果子,叫做醉香果,滋味並不怎麽樣,但是和當初葉草給她的那種紅色的小果子揉碎了摻和在一起,就會散發出一種極淡的香氣。


    這種香氣對於動物來說,有極大的吸引力。


    啞妹剛才已經找到了一些那種紅色的小果子,如今再摘了這種醉香果,一會兒放到挖好的陷阱裏,就可以等著獵物自動上門了。


    啞妹想好了,打獵畢竟有很大的風險性,她以後不會讓石頭打獵了,就用這種辦法誘捕一些獵物了。


    這樣一來,絕對比石頭打獵得來的獵物多,而且還沒有什麽危險性。


    啞妹爬上樹,隻找熟透的果實摘,熟透的汁水多。


    不過,熟透的大都在最頂上了。


    於是,啞妹踩著樹枝,小心的往上走。


    越走,腳下的樹枝越細。


    趙騁找過來的時候,遠遠的就看到啞妹在一根胳膊細的樹枝上晃蕩著。


    趙騁的心,下意識的提了起來。


    而這時,啞妹腳邊的一根兒枯樹枝忽然動了起來,向著啞妹的腳踝咬了過去。


    “小心!”


    趙騁大叫一聲,身子飛掠而來。


    啞妹腳踝猛地吃痛,忍不住低唿一聲。


    身子一晃,腳下的樹枝也跟著晃蕩起來,然後“哢嚓”一聲——


    斷了。


    啞妹的身子直線下墜,手裏的鐮刀卻向咬了她的枯樹枝飛去。


    趙騁把速度提到了極致,然而還是晚了一步,沒能在半空中接住啞妹。


    眼看著來不及了,啞妹就要摔到地上,鬼使神差的,趙騁雙腳向前,身子後仰,像是在冰上猛然滑到般,竟然硬生生的在啞妹落地前,向前一竄,自己墊到了啞妹的身下。


    於是,啞妹自由落體的速度和加速度,就都落到了趙騁的身上。


    好在趙騁倒地的時候,用內力往上托了一下,這才致使啞妹下落的速度緩了一下,減輕了些力度。


    盡管如此,趙騁也覺得他的五髒六腑仿佛都被撞錯了位,不由的悶哼了一聲。


    而啞妹的鼻子,正好撞在趙騁硬邦邦的胸膛上,疼得她眼冒淚花,以為自己的鼻梁骨是不是撞斷了。


    顧不得疼痛,啞妹手忙腳亂的從趙騁的身上爬了下來。


    眼角的餘光正好看到,旁邊的地上,落著她的鐮刀,和一條被斬為了兩斷的黑色的死蛇。


    原來,那枯樹枝,根本就是一條蛇偽裝的。


    啞妹明白,是她筋脈受阻,感知下降了許多,才沒有發現那條蛇的。


    趙騁掙紮著,哼哼唧唧的坐起來,然後也看到了那條蛇。


    心中一驚。


    那是一條毒蛇!


    於是,沒等他的大腦反應過來,他的手已經有了某種行動。


    一把搬過啞妹受傷的腳,對著那冒血的腳脖子就低下了頭去。


    白鷹被趙騁懲罰挖坑,黑豹則是悄悄的跟著趙騁過來了。


    此時見到自家皇上以如此蠢笨的方式英雄救美,不由的扼腕歎息。


    這是多麽好的一個機會呀!


    若是利用得當,於半空中接到人,然後在綠葉掩映間緩緩落下,四周落英繽紛,那是多麽唯美的一個場景呀!


    他在茶樓聽說書的講話本的時候,可是有許多這種情景的。


    黑豹前一刻還在歎息自家皇上錯失了一個絕佳的機會,下一刻就嚇得瞪大了眼睛。


    因為趙騁坐起身,直接就拿起啞妹的腳,對著啞妹的腳脖子,就親了下去。


    不!不是親了下去。


    黑豹立刻否定了這個念頭。


    他家皇上就是被砸懵逼了,也不至於親人家姑娘的腳脖子去。


    其實,在黑豹的角度,看不出趙騁是親還是咬,或是其他。


    反正他看到,他家皇上的嘴巴,是貼到了啞妹的腳脖子上。


    啞妹本來疼的捂著鼻子吸氣呢,沒成想趙騁對著她的腳脖子下了嘴。


    一時間也怔住了。


    趙騁狠狠的吸出一口血,吐到了地上,剛要再繼續,啞妹蹭的一下,把腳抽了迴去。


    “啞妹,別任性,那是毒蛇,必須要立刻把毒血吸出去!”趙騁一臉嚴肅的沉聲道。


    此時的趙騁,早已經不複剛才那種玩世不恭,放蕩不羈的模樣,身上散發著凜冽的氣勢。


    目光如炬,銳利中散發著攝人的光芒。


    英挺的五官,有一種刀削斧刻的冷硬和俊美。


    啞妹看著這樣的趙騁,心中一動,一種熟悉的感覺,襲了上來。


    趙騁說完,直接伸手就去抓啞妹受傷的腳。


    啞妹再次把腳往後一縮,收斂心神,瞪了趙騁一眼。


    區區蛇毒,能毒到她嗎?!


    她這些年在山林中生活,什麽毒蛇、毒蟲沒有遇到過?


    還從來沒有任何毒,能讓她中毒!


    其實,若非如此,啞妹這些年身邊即便有狼群的保護,她也不能那麽安逸的活著。


    山林中的危險,數不勝數。


    明麵上的虎豹等動物,並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那些潛在的危險。


    有時候你隻是看到幾片樹葉,一朵花,其實那上麵或許隱藏著劇毒的蜘蛛或是蟲子什麽的,隻要咬上一小口,頃刻間就會讓人斃命。


    啞妹也曾經被咬過,不過安然無恙。


    她知道,她的血液有問題,可以說她是真正的百毒不侵。


    關於這一點,她不知道是生來如此,還是後天的因素。


    因為她從狼群中醒來的時候,就是這樣。


    而那之前的記憶,她一絲也沒有。


    她知道,這一切都是她腦袋中的那塊淤血造成的。


    趙騁被啞妹一瞪,一怔之下,驚喜的道:“你是說,你沒事?”


    啞妹白了趙騁一眼。


    她的樣子,像是有事兒嗎?


    那條毒蛇叫做七步倒,被咬了走七步的功夫就能毒氣攻心了。


    她到現在還沒有事兒,當然沒事了。


    不過,啞妹看著趙騁微微腫起的嘴唇,思忖著是給他找點解毒的草藥呢,還是讓他腫著。


    他的嘴剛才碰到了蛇毒,受了些感染,死不了,但是嘴唇應該會腫幾天。


    趙騁一聽啞妹沒事,神情立刻放鬆了下來。


    然後,所有的感覺立刻複蘇。


    嘴唇的麻木當然也察覺到了。


    一摸自己比平時厚了一倍的嘴唇,趙騁想哭了。


    不錯,他就是想哭了!


    他的形象呀!


    他風流倜儻,英明神武的形象呀!


    趙騁欲哭無淚。


    一看到趙騁那副要哭不哭,哭喪著臉的樣子,啞妹的嘴角翹了起來。


    “啞妹,你不能不管我呀。”趙騁看著啞妹,可憐兮兮的道。


    他知道啞妹的醫術高明,當然要裝出可憐的樣子,向啞妹討要辦法。


    趙騁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在啞妹的麵前,他總是不自由的卸下武裝。


    如今趙騁的這副模樣,哪裏還有一絲九五之尊的嚴厲冷漠。


    啞妹的嘴角,不由的翹的更高了。


    算了,他也是為了她才如此的,她就給他找些草藥來吧。


    啞妹舉目四望。


    這條蛇既然盤踞在此,那麽在這兒附近,應該有解毒的草藥。


    果然,在十多米遠的地方,迎風長著幾株淺紅色的小草。


    啞妹站起身走了過去。


    其實,啞妹這種行為,還真是違背這個時代的閨訓。


    趙騁一直看著啞妹,看著啞妹翹起的嘴角,看著啞妹清冷的眸子中,有了一絲讓人不易察覺的柔和。


    趙騁的眉頭挑了起來,眸底深處,跳躍著一簇火焰,隱藏著一絲興味。


    啞妹揪了幾株草藥,遞到了趙騁的麵前。


    吃了它!


    “就這樣吃?!”趙騁叫道。


    啞妹點頭。


    生吃草藥?趙騁咽了咽口水。


    好吧,為了他的形象,無論如何也要吃的。


    趙騁勇敢的把草藥塞進了嘴裏。


    可是——


    這也太苦了吧?


    這是吃黃連嗎?


    趙騁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的眉毛緊緊的擰起,擰得能夾死蒼蠅了。


    五官都有些變形了。


    遠處的黑豹看著自家皇上這副樣子,五官也跟著扭結。


    他仿佛都能聞到苦味了。


    皇上呀,屬下能說您是自作自受嗎?


    **


    啞妹和趙騁迴到挖坑的地方時,坑已經挖好了。


    啞妹掃了趙騁一眼。


    趙騁連忙道:“我是挖好了坑,才去找你的,挖個坑對於我來說,簡直是太容易了。”


    啞妹點了點頭。


    挖個坑對於有功夫在身的人來說,確實相當容易。


    不過,啞妹的目光,落到了坑邊的幾個腳印上。


    然後又輕飄飄的向趙騁的腳掃去。


    趙騁一驚。


    隨即慶幸,慶幸白鷹和他的腳差不多大小。


    同時,趙騁也明白了,啞妹對他的懷疑,絲毫沒有減少。


    趙騁拿起鋤頭,若無其事的扒拉了幾下土堆,說道:“啞妹,下麵怎麽辦?”


    啞妹從竹簍裏拿出一些消尖的竹子,扔到了坑裏。


    趙騁立刻明白了啞妹的意思。


    這是要在坑裏布置利器,動物掉進去後,可以直接插上。


    “好,我把竹子插到土裏去。”


    趙騁說完,很是隨意的,用鋤頭把印有腳印的土扒拉到了坑裏。


    “這坑底要墊些土,到時候好清掃,否則的話,動物受傷流的血都沾到地上,不清除掉,這坑裏可是會發臭的。”


    趙騁的話,說得有理有據,很輕易的就把白鷹留在坑邊的腳印消滅了。


    同時,也把白鷹留在坑底的腳印用土掩蓋上了。


    趙騁做這些的時候,一臉的坦然,動作也特別自然,讓人看不出有一絲刻意的樣子。


    啞妹看著所有的腳印都消失掉,眸中飛快的劃過一道寒光。


    等把陷阱布置好,在坑裏放了醉香果和那種紅色小果子的汁液,又在上麵蓋上浮土和青草,啞妹開始在四周下套。


    套獵物的繩套,並不是任何人都會弄。


    最起碼趙騁就不會。


    這種套要套到獵物後,獵物越掙紮,就套得越緊。


    趙騁看著啞妹雙手穿花般結好繩套,然後係到樹根處,心裏劃過一絲懷疑。


    啞妹怎麽會這麽多東西?


    醫術?打獵的手段?


    還有那百毒不侵的體質?


    連他這個九五之尊都沒能百毒不侵,啞妹是怎麽辦到的?


    難道,真的是她在山裏有奇遇?


    還是……


    趙騁的目光,看向了京城的方向。


    啞妹掃了閑閑的站在一邊的趙騁一眼,思忖著是否在讓他去挖個坑。


    不過,一會兒還要讓他砍柴,挑柴,就先放過他吧。


    這樣一想,啞妹把手裏的麻繩,向趙騁扔了過去。


    不讓他去挖坑,可以讓他去下套嘛。


    一直矗在她身後,很礙她的眼!


    趙騁伸手接過麻繩,“好,我去下套。”


    趙騁一副五好青年的隨和模樣。


    啞妹懷疑的看向趙騁。


    你會嗎?


    趙騁眉梢一挑,“剛跟你學會了。”


    啞妹眸光一閃。


    剛才她雖然沒有刻意注意他,但是也知道他在走神。


    難道,他真的看清了她的動作?


    趙騁似笑非笑的看著啞妹,嘴角形成一個好看的弧度,隨即雙手翻飛了幾下。


    套子,結好了。


    啞妹對於趙騁顯擺似的動作,迴以一個清冷的眼神。


    然後冷冷的轉過了頭,拿著手裏的麻繩,向遠處走去。


    趙騁掩下眼底的光芒,然後向另外一側走去。


    兩人下好了套子,啞妹帶著趙騁繼續往裏走。


    她還沒有找到那種能散發清香的木頭。


    說實話,那種木頭叫什麽,她並不知道。


    她在現代也沒有聽說過。


    她也是偶然的一次,用那種木頭燒烤獵物,然後烤得獵物特別好吃,才知道的。


    那種香味中,隱隱的,有一種孜然的清香。


    趙騁跟在啞妹的身後,目光中有一抹深思。


    啞妹並沒有往裏麵走太遠,那種木頭以後還是要石頭來砍,太遠了危險太大。


    她寧可不用那種木頭,也不能讓石頭進深山冒險。


    爬上一個山坳,啞妹喘了一口氣。


    她不能妄動內力,體力果真不行。


    眼前依然沒有那種樹木,啞妹不僅有些失望。


    然後轉頭向一側看去。


    野葡萄!


    不錯!


    一大片的野葡萄,足足有幾畝地範圍。


    啞妹的臉上,立刻露出了驚喜。


    有了野葡萄,她就可以釀葡萄酒了!


    一想起那酒紅色的液體,那醇厚香甜的口感,啞妹的目光,露出了一絲迷離,一絲懷念。


    趙騁看著啞妹臉上的變化,看著啞妹眼中的那簇光芒,驀然想起了當年那個喝了一杯葡萄酒,就醉倒了的小女孩。


    醉兒,是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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