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葉大嬸一見啞妹掏出了那麽多銅錢,嚇了一跳。


    “囡囡,你哪裏來的這麽多錢?”葉大嬸急聲問道。


    她已經不知道多少年,沒有看到過這麽多錢了。


    自從男人死後,她手裏就再也沒有過錢這個東西了。


    啞妹聽了葉大嬸那膽戰心驚的問話,有些無奈。


    不過是這麽點銅錢,怎麽她娘好像是看到了金山銀山,戰戰兢兢的?


    啞妹伸手拿起竹篦子上的藥草,對著葉大嬸晃了晃。


    這些藥草還太鮮,她昨天並沒有帶去賣掉。


    葉大嬸已經知道這是草藥了,懷疑的問道:“你是說,這是昨天賣了草藥換來的錢?”


    啞妹點了點頭。


    “那些草藥能賣這麽多錢?”葉大嬸不可置信的道。


    啞妹再次點了點頭。


    葉大嬸眼前一亮,隨後就喜極而泣。


    自從昨天分了家,自家一分田地都沒有分到,葉大嬸就滿腹的憂愁。


    雖然石頭能打獵,但是到了冬天,打獵就很難了。


    況且,葉大嬸從心眼裏不願意兒子去打獵的。


    她男人就是打獵被黑瞎子拍死的,她當然不願意讓兒子去打獵。


    可是她做不了主,再者石頭自己也願意去,她也沒辦法。


    現在好了,要是藥草能賣錢,那麽家裏就多了一條生財之道,這日子,總歸是好過多了。


    看到葉大嬸抹眼淚,啞妹心裏湧上一股酸澀的感覺。


    這種感覺,就象當初她心裏感到溫暖一樣,讓她感到陌生而又新奇。


    一向古井無波的心裏,竟然又泛起了一絲漣漪。


    手不由的伸出,替葉大嬸擦了擦眼淚,然後搖晃了一下葉大嬸的胳膊。


    雖然麵容冷淡,但是啞妹的行動,卻好像是在向母親撒嬌,哄勸母親的小女兒態。


    “好了,娘不哭了。”葉大嬸看向女兒,心裏滿是疼愛。


    啞妹雖然沒有說話,但是葉大嬸卻感到了女兒的關心。


    一旁的秋禾看到葉大嬸母女的互動,愈發的羨慕了。


    啞妹指了指放到炕上的銅錢,又指了指裝糧食的袋子,想著說讓葉大嬸去買些麵粉,精米什麽的。


    請人吃飯,總不能吃這些粗糧吧?


    “囡囡,這錢和這糧食,有什麽關係?”葉大嬸不明白啞妹的意思。


    啞妹搖了搖頭。


    繼續來迴的指。


    葉大嬸一頭霧水。


    秋禾倒是看出了些端倪,說道:“啞妹,你是說,要拿錢買糧食?”


    啞妹點頭。


    葉大嬸鬆了一口氣,笑了,用哄孩子的語氣道:“囡囡,家裏這些糧食還能吃半個月,先不用買就行。”


    啞妹撫額。


    她忽然發現,她不會說話,在山林裏沒有幹係,可是現在,卻很不方便了。


    看來,即便她不愛說話,也要趕緊醫治自己,盡量早日開口。


    最起碼,關鍵時刻,可以表達自己的意思。


    吸了一口氣,繼續來迴的指。


    她就不信了,她們就一直明白不了她的意思!


    葉大嬸和秋禾互相望了一眼,還是秋禾試探的道:“啞妹,你是說,想著買些細糧?”


    啞妹連連點頭。


    她從來不知道,被人猜中心裏所想,原來這麽讓人興奮。


    葉大嬸一見,拍了一下腦門。


    “你看,娘也是糊塗了,請人吃飯,當然要買些麵粉,烙幾張大餅什麽的。”葉大嬸一副恍然的樣子。


    她這些年足不出戶,也鮮少於人打交道,除了發瘋的時候,在葉家就是一個隱形人,很多人情上的事兒,早就忽略了。


    不過,雖然明白了啞妹的意思,但是去哪裏買麵粉,葉大嬸又犯了愁。


    她眼睛不好,又足不出戶的,根本不知道知道去哪裏買?


    想到周氏手裏,因為給葉四柱迴家開小灶,預備著白麵,於是說道:“你奶那裏應該還有幾斤麵粉,要不,我去你奶那裏買些?”


    葉大嬸看向啞妹,語氣中有點底氣不足。


    她不能確保,能在周氏那裏買到白麵。


    更確切的說,她不能確保,她把錢拿到周氏眼前,這錢不會被周氏沒收。


    葉大嬸雖然眼神不好,但是有些事兒心裏也是明白的。


    啞妹一聽葉大嬸的話,就反對的搖頭。


    去周氏那裏買麵粉,拿多少錢去都會肉包子打狗,有去無迴的。


    秋禾說道:“嬸子,還是去王嬸子家買吧,她們家日子好,家裏肯定有白麵。”


    葉家的情形,秋禾雖然是個姑娘,但是聽別人背地裏議論,也是知道的。


    聽了秋禾的話,啞妹不再讓葉大嬸糾結,直接抓了一大把銅錢塞給了秋禾。


    這買麵粉的事兒,還是秋禾去吧。


    葉大嬸也明白這事她做不了,因為她根本就不知道秋禾口裏的王嬸子是誰。


    於是說道:“秋禾,嬸子就麻煩你去買吧。”


    秋禾倒也爽快,“嬸子,你要是信得過我,我這就去。”


    啞妹很想拉住秋禾,讓她再幫忙買些油鹽醬醋什麽的,但是這些表達起來,太麻煩,她不知道葉大嬸和秋禾什麽時候才能聽懂,隻得作罷。


    但是想要說話的願望,愈發的強烈了起來。


    啞妹沒有料到,葉大嬸和秋禾不明白她的意思,可是不久的將來,有一個人,卻能輕而易舉的明白她的想法。


    甚至於讓她以為那人會讀心術。


    當然,她更想把那人比喻成她肚子裏的蛔蟲,但是想想太惡心了,這才作罷。


    葉大嬸和秋禾說著話,商量著買多少麵粉,啞妹卻已經出了屋子。


    她去廚房裏拿了一把菜刀,直奔後院而去。


    後院裏的那幾隻母雞,可是還等著她呢。


    **


    周氏沒有出門,但是在屋子裏坐著,一直盯著院子裏的動靜。


    此時見到啞妹提著菜刀往後院去,就探頭探腦的走了出來,並且耳朵伸得老長。


    後院裏在收拾屋子,根本就用不到菜刀。


    這讓周氏心裏有了警惕。


    周氏這種警惕,在聽到後院的雞圈裏傳來幾隻母雞的“咕咕”大叫時,立刻化為速度,一陣風似的向後院跑去。


    葉大嬸和秋禾商量好買多少麵粉,正好走出來。


    兩人看到周氏那種仿佛腳踩風火輪的樣子,不由的有些奇怪。


    “嬸子,四奶奶這是幹啥?”秋禾不解的問道。


    葉大嬸搖了搖頭,她也不知道周氏幹啥。


    不過,馬上她們就知道了。


    “死丫頭,你住手!”


    周氏跑到後院,看到啞妹手裏已經抓住了一隻蘆花雞,不由的大叫。


    那撕心裂肺的聲音,仿佛啞妹抓著的不是母雞,而是她。


    啞妹抬眼看向周氏。


    晃了晃手裏的母雞。


    母雞仿佛感覺到了死亡的臨近,和周氏的聲音一樣,也瘋狂的大叫,拚命的撲騰。


    周氏若是晚來一步,啞妹不會折磨母雞,抓到手後,一刀就下去了。


    不過,如今看到周氏,啞妹覺得自己有必要讓周氏感覺一下,若是這菜刀砍在周氏身上,是什麽樣的感覺。


    於是,啞妹舉著手裏的母雞,等著周氏衝過來。


    周氏心裏懼怕啞妹,但是這幾隻母雞,是她的命根子,就連葉四柱昨天迴來,她都沒有舍得殺一隻,隻是給葉四柱炒了一大碗雞蛋。


    所以,周氏看到啞妹還沒有宰雞,顧不得害怕,跑到啞妹麵前,大叫道:“死丫頭,把雞給我!”


    說完,伸手就去搶啞妹手裏的母雞。


    啞妹左手抓著雞,穩穩的站著,不慌不忙,也不躲閃。


    當周氏的手剛剛要碰到母雞的時候,啞妹的嘴角一勾,露出了一個嘲諷的笑。


    隨即,右手一揮,手起刀落!


    周氏隻見寒光一閃,母雞的叫聲戛然而止。


    雞頭掉落在地,雞血噴了周氏一臉。


    周氏嚇得“嗷”得一聲,向後退去。


    差一點,啞妹手裏的菜刀,就砍到了周氏的手上。


    等於說是貼著周氏的手指,砍到雞脖子上的。


    周氏現在還能感覺到,剛才菜刀貼著她的手指劃過時,那冰冷的感覺。


    那感覺,就如同啞妹砍得不是母雞,而是在砍她。


    周氏哆哆嗦嗦,下意識的抹了一把臉上溫熱血腥的液體,然後一低頭——


    滿手的鮮血!


    那血液,讓周氏瞬間產生了一種錯覺,那是她的血,啞妹砍的就是她!


    周氏再也站立不住,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指著啞妹,喉嚨裏“咕咕”的,發出了和母雞一樣的叫聲。


    因為周氏剛才的大叫,葉大嬸和秋禾也跑了過來,再加上原本就在西院忙活的石頭等人,都看到了啞妹殺雞的這一幕。


    此時不僅周氏差點沒有嚇死,就連其他人,也嚇了一跳。


    啞妹剛才嘴角一勾,然後手起刀落的樣子,實在是太有震撼性了。


    啞妹一個姑娘,不但麵不改色的一刀把雞腦袋砍了下去,砍之前臉上的神色還那麽詭異,這讓人想不心驚都不行。


    沒辦法,啞妹臉上那些紋路,除了葉大嬸和石頭沒有感覺,其他人總歸是不能無視。


    剛才啞妹嘴角勾起的時候,那些紋路在陽光下,就象活了一樣的遊動,讓人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所以,看到周氏一屁股坐到地上,院子裏沒有一個人說話。


    葉大嬸是看到女兒把婆婆視為命根子的雞宰了害怕,一時間忘了說話。


    石頭是沒有想到妹妹這麽大的膽子,吃了一驚。


    其他人就都是被啞妹的表情,以及動作嚇到了。


    啞妹看向地上的周氏,清冷的目光中滿是嘲諷,然後提著手裏的雞,上前走了幾步。


    把雞脖子裏流出的血,往周氏光禿禿的頭頂上甩了甩。


    此時的啞妹,在周氏的眼睛裏,就如同白日出現的,地獄裏的惡魔,讓她有一種殺人不眨眼的心驚。


    “囡囡,那個、雞血……是可以留著的。”葉大嬸忽然冒出了這麽一句。


    葉大嬸一句話,仿佛打破了院子了詭異的氣氛。


    周氏“嗷”得一聲,跳起來轉身就跑。


    她再也顧不得護衛自己的那群母雞了。


    她再強悍,在啞妹手裏的菜刀麵前,也退縮了。


    “殺人啦!”周氏邊跑邊鬼哭狼嚎的嚎叫。


    不過,葉家的人,除了跑出去玩兒的葉樹,都下地了,而葉四柱一也早就迴縣城了,所以家裏根本就沒有人。


    於是,周氏嚎叫著跑了,也隻有葉三叔迴過神兒來,一臉擔心的追了過去。


    “囡囡……”葉大嬸看向啞妹手裏的雞。


    “妹妹……”石頭也看向啞妹手裏的雞。


    在他們眼中,啞妹這是在太歲頭上動土,老虎嘴裏拔牙。


    不過,這牙拔了,老虎卻嚇跑了。


    這讓他們感覺有點不知道如何收場。


    **


    有了雞,中午的飯就好辦了。


    秋禾家有些幹的山菌,啞妹用來燉了母雞。


    然後又用雞油炒了個雞蛋豆角,還炒了一大盤子茄子,茄子裏麵加了切成了方塊的臘肉。


    最後想了想,又涼拌了一大盤子黃瓜,裏麵放了鹽、蒜泥、香醋和麻油。


    當然,油鹽醬醋什麽的,啞妹最後索性都用的秋禾家的。


    周氏分給他們家的那一點,在她看來,根本就不夠做這一頓飯的。


    既然用了秋禾家這麽多東西了,那麽就多用點,一起還也方便。


    這些菜都是啞妹做的,她雖然這些年生活在山林中,但是也經常會用石鍋、石鏟做個野味什麽的。


    山林裏什麽都有,而且調味品也齊全,花椒、大料、桂皮、野生的辣椒,甚至連孜然她都有。


    所以,心情好的時候,她也會鼓搗些吃的。


    如今做這麽幾個簡單的菜,不在話下。


    秋禾看到啞妹燒菜,眼中滿是驚奇。


    她萬萬沒有想到,一個在山林間生活了這麽多年的人,竟然會做菜。


    她甚至想問問,啞妹是怎麽學會的。


    不過,她最後並沒有問出來。


    葉大嬸對於女兒會做菜,倒是沒有感到驚奇。


    在她的眼睛裏,女兒這麽聰明,會做菜也是理所當然的。


    不過,啞妹隻會做菜,做其他的就不會了。


    比如烙餅,燜飯什麽的,啞妹一竅不通。


    秋禾看到啞妹一副學習的模樣,看著她和葉大嬸烙餅,心裏終於釋然,沒準啞妹是這些日子,在葉家學會的。


    啞妹幾人在秋禾家熱火朝天的做飯,周氏在家裏卻罵翻了天。


    不當著啞妹的麵,周氏的膽子當然就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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