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靜靜的看著太後,沒有理會太後的反應,繼續徐聲道:“還有一個故事,話說某朝某代,一個國家的帝王,看上了一個女人,最後用盡心思,接進了宮裏,愛之寵之,萬事依之,知道這個女人愛吃荔枝,就命人快馬加鞭遠路送來,擾民不說,百姓都以為是緊急諜報,結果隻是為一個妃子送來的荔枝,民間有詩諷刺:一騎紅塵妃子笑,無人知是荔枝來。”


    雪花說到這兒,歎了一口氣,“想必太後定能知道,本為一代明君的帝王,最後的結局如何?”


    雪花的聲音,輕柔徐緩,神情亦是淡淡的,但聽在太後的耳中,卻是震山之勢。


    太後看向雪花,淩厲的目光裏,滿是殺氣!


    這樣的女子,會擾得天下大亂嗎?


    若是果真如此,不如早些除去!


    雪花的兩個故事,暗喻了同晉帝招雪花入宮的兩個結局。


    一是雪花死,韓嘯反,大燕大亂。


    一是雪花擾亂朝政,魅惑君王,最終葬送大燕的江山。


    這兩個結局,無論是哪一個,都不是太後願意看到的。


    作為一個在宮中經曆了無數風雨的女人,太後明白,君王無情,一代明君,更是要無情,過分沉迷於一個女人,不是她想看到的,而且,作為一個婆婆,太後也不願意兒子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到一個女人的身上,那樣,她心裏會不自在。


    太後的這種心裏,倒是和許多普通的人家,做婆婆的心裏很相似,用雪花的話說,就是——bt!


    如今,雪花的兩個故事一講完,太後是萬萬不會讓雪花進宮的了。


    那麽,就隻有除之了。


    對於太後的反應,已經在雪花的預料之中了,對於太後眼中的殺氣,雪花也早就想到了。


    “太後娘娘,臣婦死不足惜,但是若因臣婦之死,使太後母子之間生了罅隙,就是臣婦的不是了。”雪花迎視著太後殺氣昭然的目光,靜靜的說道。


    雪花很明白的告訴太後,太後若是就此殺了她,那麽同晉帝肯定會不滿的。


    “你這是在威脅哀家嗎?”太後冷聲說道。


    “臣婦不敢,臣婦隻是實話實說。”雪花仍是神色淡淡的。


    “你……”太後看著雪花,氣得直咬牙。


    雪花看著太後,黑白分明的眸子中,滿是沉靜,“太後娘娘,臣婦以為,臣婦現在應該和太後娘娘站在同一條線上,那就是讓臣婦繼續做定國公府的世子夫人。”


    太後聽了雪花的話,目光中的殺氣慢慢的散去了,露出了沉思的樣子。


    雪花看著太後,心中說不出是什麽感覺。


    曾經,她以為,太後是兩個皇子的好奶奶,太後也曾經對她和顏悅色,並自稱把她當成女兒看待,可是,如今,當她危及到了大燕的江山的時候,太後毫不猶豫的就舍棄了她。


    這,就是天家呀!


    **


    雪花終於走到了宮門口。


    “雪雪!”


    韓嘯的聲音,從宮門外傳了過來。


    韓嘯下朝後就直接去了兵部,不過,他剛到兵部,就聽一平跑去稟報,雪花被皇上宣進宮去了。


    韓嘯心中一驚,立刻就來了皇宮,可惜,任他求見,同晉帝卻是不宣召。


    同晉帝越是不宣召,韓嘯就越是焦躁難安。


    雪花若是再不出來,韓嘯就要闖宮門了。


    雪花一看到韓嘯,立刻把手裏的東西,藏了起來。


    “爺。”


    雪花停住,隔著宮門,看著那個男人——她的男人。


    目光相撞間,是生死不渝的堅定。


    雪花眼圈一紅,想起了她在宮裏經曆的生死,心中不禁湧上了一絲異樣的脆弱,快步向著韓嘯跑了過去。


    韓嘯沒有理會宮門的守衛吃驚的目光,直接把向著他跑過來的女人摟進了懷裏。


    看著緊緊的摟著媳婦不鬆手的,那位京城有名的冷麵閻羅,一幹的護衛都是瞪大了眼睛。


    看來,京城之中傳言,這位爺寵妻無度,是真的。


    “怎麽了?”韓嘯摟著雪花,低聲問道。


    “爺,要是我死了,你會娶古雅嗎?”雪花抽了抽鼻子,沒有迴答韓嘯的話,小聲問道。


    韓嘯的身子驀然一僵,渾身迸發出一股淩厲的狂暴之氣。


    “是、皇、上、說、了、什、麽?!”韓嘯一字一頓的道。


    韓嘯看向雪花的眼中,開始冒出血紅的光芒,仿佛隻要雪花點一下頭,或是說一個“是”字,他就會立刻殺進皇宮,把同晉帝給宰了。


    雪花一驚,被韓嘯的氣勢嚇了一跳,甚至有了一種喘不上氣來的感覺,而且,她覺得韓嘯身上的氣息,有一些陌生。


    雪花忽然之間,毫不懷疑,她若是一點頭,韓嘯真的會立刻殺進皇宮的。


    “爺,不是!”雪花連連搖頭。


    在這個該死的製度下,無論如何,不能讓韓嘯做出無法挽迴的事情。


    妄圖弑君的罪名,是無論如何不能沾染的。


    “真的?”韓嘯盯著雪花的眼睛,冷聲問道。


    “真的!”雪花重重點頭。


    韓嘯的眼睛,慢慢的恢複了寒星密布的樣子,身上的氣勢,也收斂了起來。


    雪花有一絲疑惑,韓嘯以前,不管身上散發多麽大的殺氣,都不會影響到她,而剛才,她竟然被壓迫的喘不上氣來了。


    “爺,你剛才……”


    “嚇到你了嗎?”韓嘯低聲問道。


    他沒有忽略雪花剛才眼中一閃而過的驚懼,可是,他剛才心中確實充滿了控製不住的殺氣,甚至想毀了整個皇宮,整個大燕!


    “爺,我沒事。”雪花的唇角勾了勾。


    韓嘯再如何,也是因為她,怕她在宮裏受了委屈。


    韓嘯攏了攏雪花被寒風吹亂的碎發,低聲道:“嗯,爺送你迴家。”


    韓嘯說完,緊了緊雪花的披風,攬著雪花往馬車走去。


    伺候在馬車旁邊的輕雲和雨霧,連忙打開車門,放下腳踏,好讓雪花上車。


    韓嘯掃了地上的腳踏一眼,直接抱起雪花跨上了馬車。


    輕雲和雨霧暗自咋舌,原來她們家的冷麵爺,在外麵對待夫人,竟然如此不顧忌別人眼光。


    輕雲和雨霧以為,韓嘯在外麵一直是這樣對雪花的呢。


    其實,韓嘯直接抱著雪花上車,雪花也是一怔。


    她以為韓嘯也就是扶著她上去罷了,沒想到韓嘯竟然直接抱起了她。


    雪花心中沒有感到驚喜,反而眉頭皺了起來,她覺得,她家爺好像變了一些。


    在這個時候,她並不想韓嘯有什麽改變,因為蠱王之事,她還要讓老道給韓嘯把過脈,才知道韓嘯到底有沒有受影響。


    馬車行使了起來,韓嘯把雪花攬在懷裏,終於問到了正事。


    “皇上宣你,說了什麽?”


    韓嘯的聲音低沉冷冽,有一股難以掩飾的鋒芒。


    “是古雅的事。”雪花輕聲說道。


    她決定了,皇上的心思,她萬萬不能透露給韓嘯,否則——


    雪花打了個激靈,想起了剛才在宮門口,韓嘯身上散發出的殺氣。


    而且,即便韓嘯不會做出衝動之事,知道皇上覬覦自己的女人,恐怕韓嘯也會難以按捺,對同晉帝生出叛逆之心。


    同晉帝不同於席莫寒,韓嘯即便知道席莫寒現在心中有她,也不會怎麽樣,隻不過是會偶爾吃醋罷了,但是同晉帝不同,那是壓在韓嘯上麵的人,掌握著大燕所有人生死大權的人。


    雪花知道,男人在這方麵的心思是很奇怪的,知道自己的頂頭上司覬覦自己的女人,那麽這個人要麽用自己的女人去巴結上司,要麽另謀高就。


    韓嘯肯定是屬於後者的。


    那麽,在這個時代,韓嘯屬於後者的結果,那就可能是另擇明主了。


    雪花覺得,在同晉帝的皇權如此穩固的時候,韓嘯還是不要做其他選擇了。


    韓嘯聽了雪花的話,雖然目光中劃過了一絲異樣,但也沒再追問。


    “爺,皇上有沒有找你說古雅的事兒?”雪花問道。


    她覺得,同晉帝肯定也已經找過韓嘯了。


    果然,韓嘯聽了雪花的話,點了點頭。


    “爺拒絕了。”


    簡簡單單的幾個字,說明了韓嘯不會娶古雅的決心,即便那是聖意。


    雪花知道,韓嘯肯定會如此。


    “爺,皇上有沒有說是讓你停妻再娶,還是把古雅同時接納,再多娶一個?”


    畢竟,大燕的男人都是三妻四妾的,韓嘯若是多娶一個女人,也是很正常的,不娶,才是不正常。


    “怎麽,皇上對你說了讓爺停妻再娶之事?”韓嘯立刻反問道。


    雪花一怔,隨即說道:“皇上讓我勸你再多娶一個媳婦。”


    韓嘯重重的冷哼了一聲,“爺不會再娶別的女人的。”


    雪花的臉上揚起了笑容,她就知道韓嘯會如此迴答。


    看來,同晉帝說的那件事兒,必須要從古雅身上解決了,隻要古雅收迴條件,一切就都解決了。


    實在不行,她寧可用那把青銅古劍去換!


    不過,不知道古雅會不會換?


    古雅若是覺得,她隻要嫁給韓嘯,一樣可以得到青銅劍,那就麻煩了。


    雪花現在對於古雅的智商,已經不再懷疑了。


    這個古雅,已經不是她初次見到的那個古雅了。


    “爺,古雅現在被關在哪裏?”雪花問道。


    無論如何,她必須要盡快見到古雅。


    她和古雅之間,少不了要進行一場鬥智鬥勇的戰鬥。


    好在,古雅還欠她一次救命之恩的條件。


    雪花想起了在古墓裏,對給古雅下的那個套,由衷的感謝自己的先見之明。


    韓嘯聽了雪花的問話,說道:“古雅被皇上安置在了宮裏的一個秘密之地。”


    “爺,你知道那個地方,對不對?”雪花眨著光華流轉的眸子,說道。


    雪花相信,韓嘯既然是大燕的一個情報頭子,肯定知道皇宮裏的許多秘密之地。


    韓嘯沒有隱瞞雪花,點了點頭。


    “爺,我們要想辦法去見古雅。”雪花快速的說道。


    同晉帝若是不宣他們去見古雅的話,他們就自己去見。


    因為知道了同晉帝的心思,雪花對於等著同晉帝宣召他們去見古雅,已經不抱希望了。


    當然,老道是肯定會被宣去見古雅的。


    一想到老道,雪花立刻想起了她進宮之前,老道說的話。


    下意識的,雪花摸了摸藏在懷裏的那個東西,那個太後賜給她的東西。


    老道那些模棱兩可的話,難道就是指的這件事兒?


    可是,在這件事上,她是不可能看開,也不可能讓步的。


    或許老道說的對,人隻有先活下去,才能再想其他的,但是,若看著韓嘯眼睜睜的去娶別人,她寧願……


    寧願怎樣,雪花不願意再想下去了。


    “嗯,我們今天晚上就進宮。”韓嘯聽了雪花的話,神色不變的說道,仿佛對於夜闖皇宮,,沒有覺得有絲毫不妥。


    “爺,我們叫上道長一起去,不但要讓古雅收迴她提的條件,還要看看能不能從她口裏問出荷花身上所中蛇毒,到底該怎麽樣解?”


    雪花說到這裏,發現,她對於救出古雅,感到後悔了。


    她當初就應該在古墓中,在救古雅之前,用荷花身上所中天靈蛇毒素的事,來要挾古雅,古雅若是不說,就……


    算了,古雅就算是不說,他們還是會救人的,畢竟,古雅若是死了,就更沒有讓她說的可能了。


    不過,當初情形危急,也根本就沒有給她威脅古雅的時間。


    而且,雪花也覺得,依照古雅現在的聰明勁,肯定也知道,即便當時她不說,他們也還是會救她的,反而是她若是說了,沒準韓嘯和雪花會丟下她。


    不過,到底是沒有試過,雪花還是感到非常遺憾。


    要不人們常說,有些事情,明知道會失敗,明知道不可能成功,也要盡力一試,免得以後遺憾,以後總會時不時的想,若是當時自己怎麽怎麽樣了,或許就會……


    雪花的心思開始飄遠,韓嘯卻仿佛看出了雪花的意思,低聲說道:“古雅畢竟是南夷靈女,隻要恢複些許記憶,就不會輕易的說什麽的。”


    雪花明白韓嘯是在安慰她,可還是說道:“我也知道,可是還是後悔沒有在古墓裏對她嚴刑拷打,嚴刑逼供!”


    雪花說到最後,語氣簡直是惡狠狠的,她覺得,古雅馬上就快害死她了,她若早知道會如此,怎麽著也得在目墓裏的時候,討點利息的。


    “你若是想,今天晚上就可以。”韓嘯毫不猶豫的道。


    雪花“噗嗤!”笑了。


    “爺,我迴去就準備辣椒水,老虎凳。”雪花語調輕快的道。


    韓嘯一挑眉,對於老虎凳是什麽,他並不知道,不過,偶爾從雪花口裏聽到他不知道的東西,韓嘯已經不感到奇怪了。


    “你想怎樣都好。”韓嘯縱容的說道。


    對於被自家男人嬌慣著,雪花已經很習以為然了,笑米米的點了點頭。


    今天晚上,古雅若是不說的話,無論如何也要讓她吃些苦頭。


    看著笑靨如花的嬌妻,韓嘯雖然不忍,還是說道:“今天我見到姨夫和子沐了,他們和姨母一起,已經去問過古雅了,但是古雅說她根本就不知道,天靈蛇的毒是否有解除的方法,她說她雖然迴憶起了一些事情,但是許多事情,仍是不記得。”


    雪花臉上的笑容,消失了。


    “爺,這麽說,古雅是真的不知道,抑或是,天靈蛇的毒根本就——無解?”


    雪花一瞬間渾身冰涼,艱難的吐出了“無解”兩個字。


    她不敢想象,若是荷花的毒解不了,那會怎麽樣?


    荷花若是真的因為被她連累而死了,那麽她……


    不!她絕對不能讓那種事情發生!


    雪花連連搖頭,她既然把古雅從古墓裏帶了出來,那麽她就一定要問出救荷花的方法,哪怕是——


    用她自己去換!


    雪花想到這兒,眼裏閃過了一絲決絕。


    韓嘯立刻從雪花的眼睛裏捕捉到了什麽,聲音嚴厲的望著雪花道:“荷花的毒肯定能解,爺不許你胡思亂想!”


    “爺,我沒有胡思亂想,我隻是知道,荷花絕對不能有事,否則——”


    “沒有否則!”韓嘯斷然打斷了雪花的話,“你是爺的女人,這件事情是因為爺而起的,爺一定不會讓荷花有事兒的!”


    雪花聽了韓嘯的話,心裏並沒有感到輕鬆,反而看著韓嘯,猶豫的道:“爺,若是古雅以荷花身上的毒來要挾,我們是不是……”


    “不是!”


    雪花的話沒說完,就被韓嘯冷聲拒絕了。


    韓嘯看著雪花的眼睛,身上開始散發出了強烈的殺氣,“記住!你是爺的女人!爺不許你因為其他人,把爺推到別的女人那裏!否則,爺不介意毀了所有的人!”


    韓嘯說著,眼睛裏開始泛起紅光,紅光越來越明顯,散發出詭譎之色。


    雪花大驚。


    “爺,你怎麽了?”雪花急聲道:“你別嚇我。”


    為什麽韓嘯眼睛裏的光,她那麽熟悉?


    那種詭譎的紅光,她在許多的東西上看到過了。


    雪花驚慌失措的樣子,仿佛喚醒了韓嘯。


    韓嘯身上的殺氣散去,眼裏的紅光也慢慢的消散了。


    韓嘯閉上了眼,他明白,自己又失控了。


    他已經感覺到了自己的變化,他變得難以控製自己肆虐的殺氣了。


    雪花一見韓嘯的樣子,就明白,韓嘯也感覺到了不對勁。


    “爺,我們馬上去見道長。”雪花滿臉的擔心焦急。


    韓嘯把雪花往懷裏攬了攬,低聲道:“雪雪,你記住,你是爺的女人,以後不要說讓爺生氣的話。”


    “嗯,嗯,我記住了。”雪花連聲答應,拚命點頭。


    她現在隻想趕快迴到定國公府,讓老道給韓嘯看看,看看韓嘯到底有沒有被那個蠱王影響。


    其實,雪花心裏已經有了猜想,但是她不敢想下去,以韓嘯的性子,竟然會從古墓中拿出那把青銅劍,就已經透出異常了。


    在焦躁中,道路仿佛變得特別的漫長。


    “爺,我們騎馬迴去吧?”雪花抬頭看向韓嘯,急聲說道。


    韓嘯的馬就在馬車外麵,他們完全可以快馬加鞭的趕迴定國公府。


    “外麵冷。”韓嘯隻給了雪花這樣簡單的幾個字。


    “爺,我不冷。”雪花肯定的道,仿佛怕韓嘯不相信,又補充了一句,“你看,我都出汗了。”


    雪花不補充還好,一補充,韓嘯更不可能讓她出馬車了,其實,雪花的汗,主要是急出來的。


    “會感染風寒。”


    韓嘯說完,很是自然的把雪花身上的鬥篷解了下去,然後開始解雪花上衣的扣子。


    雪花心急如焚,也沒有注意到,韓嘯解開了一顆又解下一顆,等雪花注意到的時候,韓嘯的唇,已經覆上了柔嫩的肌膚。


    “爺,你怎麽能這樣?”雪花連忙去推韓嘯。


    韓嘯若是能被她推開才怪,雪花還要繼續掙紮,但是韓嘯的大手,卻從她的衣襟下滑了進去。


    “爺!”雪花怒嗔了一聲,但是下麵的話,被韓嘯吞入了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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