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透過窗欞,捧著一瓣瓣桃花,舞姿輕盈地旋轉而入,暗香幽幽,落紅點點。


    聽了雪花的話,一瞬間,韓嘯體內的情感狂猛而出,如山洪傾瀉,帶著毀天滅地的氣勢襲來。


    不再壓抑自己,不再有所顧慮,有的,隻是對懷裏人的瘋狂愛戀。


    他終於等到了她,他知道她已經原諒了他。


    在她的內心深處,他依然是她的男人。


    恣意肆虐的感情,衝出了樊籠,韓嘯重重的沉身而入,同時低頭覆上了那張豔紅的唇,把雪花的尖叫吞進了肚子裏。


    被藥物控製的雪花,疼痛隻是瞬間,隨即就麻癢難耐地開始扭動。


    “乖……先別動,我不想傷了你!”韓嘯喘著粗氣,極力控製著自己,額頭更是如同下雨般,大顆大顆的汗珠滴落。


    雪花早已沒了神智,才不會聽韓嘯的話,依然我行我素,作死地在韓嘯身下扭動掙紮,雙手更是在韓嘯背上劃出一道道印跡。


    韓嘯咬著牙,額頭青筋突突亂跳,慢慢地感受了一下,隨即不再猶豫,征戰撻伐,把滿腔的愛意向身下的人狂猛地傾灑……


    起了風的山穀,把雲層慢慢吹散,露出了皎潔的明月。


    月亮透過窗欞,灑下輕紗般的光,緩緩地籠在了床上,徹夜不曾停歇的人。


    **


    “喵——”細細地聲音在雪花耳邊響起,同時臉上被毛茸茸地東西,蹭得癢癢的。


    雪花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神智仍是不清醒,胳膊動了動,摸了摸正往她臉頰上蹭得兩個小毛球。


    翻身想要坐起——


    我靠!


    雪花直直地又躺了下去。


    她的腰呀!


    “哎喲!”砸到床上,雪花又痛唿一聲。


    為毛她身上象被火車碾過一樣,到處酸疼難當,猶如支離破碎的感覺?


    臥槽!她不會是夢遊去鋤地了……


    停!雪花驀然停住了胡思亂想,隨即腦中閃過了一些畫麵。


    雪花的臉上如同打翻了調色瓶,五顏六色地不斷變換。


    良久——


    雪花把頭往被子裏一紮,悶死她算了!


    她特麽的竟然在不知不覺中,把自己賣了!


    “乖,告訴我,告訴我就給你!”


    男人粗啞的聲音又迴響在雪花的耳邊。


    “嗚嗚——”雪花猛砸枕頭。


    她為什麽記得這麽清楚?別的模模糊糊地,就特麽這一段記得最清楚。


    更悲催的是,她的迴答!


    她的迴答她為什麽也記得那麽清楚?


    她想賴賬好不好?


    死了算了!


    雪花雙手拍打著枕頭,懊惱地隻想一頭撞死。


    於是,很是認真地實驗,看看枕頭能不能撞死人?


    煙霞和籠月聽到動靜,小心地推開門,看著屋內的雪花,不知道該不該向前。


    爺臨走時交待說,姑娘的眼睛已經好了,叫她們好好的伺候姑娘,護送姑娘迴青河,可是——


    她們為毛覺得姑娘的樣子不對勁呀?


    “喵——”


    還是小雪狐勇敢,麵對如此狀若癲狂的雪花,仍是堅持不懈地上前撩撥。


    雪花歎了一口氣,知道兩個小家夥肯定是餓了,可是——


    她該怎樣出去麵對那個男人呀?


    ——麵對那個已經名副其實地成了她的男人的男人?


    雪花撫額,昨天晚上,貌似是她積極熱情地點火撩撥,某人最後才狂性大發的。


    雪花想到這兒,臉上火燒火燎的。


    “姑娘,您怎麽了?”煙霞心情忐忑地問道。


    不知道姑娘看見她和籠月會是什麽表情,會不會被嚇到?


    也不知道爺對沒對姑娘說清楚?


    雪花霎時停住了猶如垂死掙紮的動作,變成了一動不動的樣子。


    昨晚的事兒,兩個丫頭肯定知道了。


    她、她真是沒臉見人了!雪花快臊死了。


    見雪花忽然一動不動地把腦袋埋到床上,煙霞和籠月對視了一眼,心中愈發沒底。


    “姑娘,您沒事兒吧?”籠月走上前,小心地問道。


    “你們兩個先出去。”雪花把臉埋在被子上,悶聲悶氣地說道。


    先讓她自己靜靜地臊一會兒吧。


    兩個丫頭聽了雪花的話,對視了一眼,鬆了一口氣,姑娘聽見她們的聲音沒有絲毫意外,看來爺已經什麽都告訴姑娘了。


    聽到兩人退出去後,雪花這才扶著腰,象個八十歲的老太太似的慢慢坐了起來。


    掀開自己身上的裏衣的前襟,向裏看了看。


    好吧,青青紫紫,觸目驚心。


    韓嘯,你是個禽獸!


    雪花心中大罵。


    隨即,又有些心虛,好像是她一直不依不饒,死纏著一人家一要再要,直至最後榨得某男……


    咳咳,雪花差點嗆到,連忙打住。


    話說,是不是她也要承擔一點點責任?


    雪花有些小糾結,她好像有點底氣不足呀?


    可是,她特麽為什麽……


    不對!雪花猛然間腦袋中電光一閃。


    她不可能無緣無故地如此!


    是那杯酒,肯定是那杯酒的問題!


    好你個老道!你一個出家人不但喝酒吃肉,挖人祖墳,還給人下媚藥?!


    雪花霎時有了底氣,不再心虛。


    她也是紅果果的受害人呀!


    想到這兒,雪花抬腳就下床,她要先找老道算賬,再找某個趁機占她便宜的某男算賬!


    可惜,再高昂的氣勢,也抵不過身體的酸疼綿軟。


    “哎喲!”


    雪花的腳剛一沾地,直接就“噗通”一聲,癱軟到了床下。


    煙霞和籠月本來就在門外守著呢,聽到聲音立刻衝了進來。


    “姑娘!”


    兩個丫頭連忙上前把雪花扶起,雪花雙腿哆哆嗦嗦地試圖自己站穩了,怎奈,願望是豐滿的,現實是骨感的,想法是美好的,大腿是酸軟的。


    “姑娘,爺說了,叫您先不要下床,在床上歇息兩天再走路。”煙霞勸著,把雪花扶到床上坐好。


    雪花臉一紅,她特麽的這是折騰的過度,下不了床了。


    “煙霞,你去把那個掛羊頭,賣狗肉的臭老道給我叫來!”雪花繃著通紅的臉,厲聲說道,以此來掩飾她的尷尬。


    雖然覺得她的眼睛可能是老道治好的,在古墓裏也多虧了老道,可是一碼歸一碼,她不能被人下了藥不聞不問吧?


    而且,最起碼她要利用老道,在韓嘯那裏找迴麵子!


    她要讓韓嘯知道,她不是自願的!


    她的一切行為都是有……對,有“藥”可依的。


    煙霞聽了雪花的話後,雖然不明白自家姑娘為什麽對那麽一個老神仙般的道長稱唿“掛羊頭,賣狗肉”,但還是有些為難地道:“姑娘,道長一早就雲遊去了,說是要繼續去找好酒喝。”


    “什麽?他走了?”雪花尖聲道。


    “是,姑娘。”


    煙霞看著雪花,不明白自家姑娘為什麽如此氣怒。


    “那他說這次去哪兒挖人家祖墳去了嗎?”雪花降了降火氣,繼續問道。


    如果有可能,她可以去找老道。


    這是關係到她麵子的大事,她不能馬虎,否則就會在某人那裏落了下乘。


    聽到雪花如此說老道又去挖人家祖墳了,煙霞和籠月都想笑,可是看雪花一臉煞有介事的樣子,兩人又忍住了。


    “姑娘,這個道長沒說。”煙霞忍著笑道。


    對於老道挖了北齊開國國君的祖墳,從而救了自家姑娘的事兒,兩個丫頭是門清的。


    “沒說?那怎麽辦?”雪花瞪著眼道。


    她突然覺得烏雲罩頂,她要漂白自己貌似很難呀。


    煙霞和籠月搖了搖頭,不知道自家姑娘是什麽意思。


    雪花蹙眉,她一會兒見到某人該怎麽說?


    怎麽才能給自己挽迴麵子?


    怎麽才能理直氣壯、盛氣淩人?


    “姑娘,奴婢做了百合紅棗粥,爺走時吩咐了,姑娘醒了就端給姑娘吃。”籠月看著雪花,小心地說道。


    “哦,好吧。”雪花心不在焉地答道。


    隨即——


    “你說什麽?”雪花有點不敢相信地尖聲問道:“走?誰走了?”


    不會是她想的吧?


    籠月心裏“咯噔”一下子,看了煙霞一眼,竟然一時間不敢迴答。


    爺好像沒告訴姑娘他提前離開的事兒?


    “那個、是……是爺走了。”籠月咽了咽口水,硬著頭皮道。


    “什麽?韓嘯走了?”雪花的聲音一下子高昂尖銳起來。


    “……是……”兩個丫頭偷偷瞅著雪花炸了毛的樣子,心裏開始打鼓。


    雪花一瞬間柳眉倒豎。


    好你個韓嘯!你竟然吃幹抹淨,腳底抹油了!


    你敢給姐來這套?!


    好,看姐以後怎麽虐你!


    雪花開始磨牙。


    合著她這半天心情忐忑糾結,不好意思外加氣怒攻心,都是白浪費感情了?


    人家正主原來早就走了!


    “姑娘,爺也是迫不得已,爺是大燕攻打北齊的先鋒官,是不能擅自離開軍營的,開始因著姑娘,爺根本就什麽都不管了,什麽都不要了,什麽都不在乎了,後來又跟著姑娘來此,若是姑娘的眼睛不好,爺是不會走的,侯爺已經下了許多密信來催爺了,可是爺根本就不理會,是死心塌地的陪姑娘在此過一輩子了。”


    煙霞小聲地替韓嘯說話,邊說邊觀察著雪花的神情,見自家姑娘的神色有了一絲緩和,忙繼續說道:“不過,現在姑娘的眼睛已經好了,爺就不能不理會那些事兒了。”


    雪花聽了煙霞的話,心裏的氣確實消了些。


    韓嘯是有軍職在身的,無論古今,都不能擅自離守,這也就是定國侯是他爹罷了,若真有人追究,想讓人以此治罪,也是很容易的。


    不過,心裏的氣消了些,麵子卻不能落了。


    “哼!說了半天,還不是為了他的錦繡前程?”雪花氣哼哼地道。


    “姑娘,爺掙前程,還不都是為了您?”煙霞嘴角含笑地說道:“您眼睛沒好的時候,爺可從來沒想那些前程。”


    “就是,爺簡直把姑娘看得比命都重。”籠月也附和道。


    雪花斜了籠月一眼,什麽比命都重?還不是……


    算了,別想那些了。


    這些日子韓嘯的所作所為,自己也都知道,籠月的話好像也……


    雪花心裏有了一絲竊喜。


    一想起韓嘯如今的樣子,雪花又有些心疼,不過,昨晚他的表現,可不象是身體有恙的人。


    雪花心裏又有了一絲懷疑。


    有了懷疑,雪花就又開始運氣,開始給韓嘯找罪責。


    哼!韓嘯,你就是有天大的理由,你也不能把人吃幹抹淨,一句話不說的就走!


    哪個女人的第一次,不是希望醒來後自家男人陪著?


    說幾句貼心的話,再好好的安慰幾句?膩歪幾句?狗血的劇情深刻表演一番?


    最起碼,一般的都會問一句——


    還疼不疼?


    雪花隨即被這最為狗血的一句話,雷了一下。


    摸了摸胳膊上的雞皮疙瘩,雪花不服氣地哼了一聲,“連句招唿都不打就走了,怎麽說也是他沒理。”


    “姑娘,爺本來是想等您醒了再走的,可您睡得實在太沉了,爺一直等到日上三竿,又不忍心叫醒您,這才走的。”籠月忙替韓嘯解釋。


    自家姑娘和爺和和美美的,她們這些做丫頭的,也才跟著開心好過。


    這段時間愁雲慘淡的日子,她們是再也不想體會了。


    “哼!走了就是走了,什麽理由都是白搭。”雪花死鴨子嘴硬地道。


    煙霞和籠月相視一笑,知道自家姑娘的氣消了許多。


    雪花掃了兩人一眼,臉上有些掛不住,嘟囔道:“現在什麽時辰了?我餓了。”


    “姑娘,已經到了申時了,您已經睡了一天了。”煙霞答道。


    雪花臉一紅,她被人做的睡了一天,外加下不來床,也真是醉了。


    籠月聽了雪花的話,則是連忙出去端飯菜。


    煙霞扶雪花在床上做好,在她的身後又加了一個大靠枕,然後把一個新的小木桌子放到了床上。


    兩隻小雪狐外加一個大的,立刻開始圍著雪花轉。


    現在這母子三人已經把雪花當成主子了。


    雪花也想明白了,這隻狐狸精雖然曾經是元鷹的,不過,現在既然投誠了,她也就看在兩隻小毛球的麵上,不和它計較了。


    畢竟,這兩隻小雪狐,陪她走過了那段漆黑的時光。


    吃過飯,雪花問道:“老道走了,韓嘯走了,那麽這穀中現在就剩下我們三個了?”


    雪花現在對韓嘯已經直唿其名了,這樣,才顯得她有氣勢,理直氣壯,還沒消氣不是?


    “迴三姑娘,爺還留下了奴才和二平。”一平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進來。


    “爺在路上也安排了人手保護三姑娘。”二平的聲音也傳了進來。


    “……”雪花。


    為毛她覺得她寧願穀中隻剩下她們主仆三人?


    她一天沒出屋,並且下不了床的事兒,少一個人知道,她就少丟一份人不是?


    這件事兒,煙霞和籠月是絕對不會往外說的,這點雪花能肯定,可是,一平、二平……


    雪花覺得頭頂奔過了一群草泥馬……


    “姑娘?您怎麽了?”籠月覷著雪花的臉色,小心地問道。


    為什麽姑娘聽了一平和二平的話後,那臉色是一會兒紅,一會兒白,一會兒綠,有點嚇人?


    “咳咳,沒什麽。”雪花幹咳了一聲,“那個、你們做的飯菜好吃,姑娘吃的多點了。”


    雪花說著,摸了摸有些發漲的胃。


    話說,她還真是吃多了。


    她今天是敞開了腮幫子吃的,吃了這些日子以來,最多的一次。


    “姑娘,要不奴婢扶您在地上走走,消消食?”籠月關心地道。


    “不用了。”雪花連忙擺手。


    她不僅是腿發軟,某個地方也是很疼的。


    走路?雪花咽了咽口水,還是算了吧。


    “煙霞,給一平哥哥和二平哥哥準備好飯菜了嗎?”雪花眼珠轉了轉,問道。


    “迴姑娘,已經準備了。”


    “哦,那你們一起去吃吧。”雪花揮了揮手,眼中閃過一絲狡猾。


    她決定,先用美食賄賂一平和二平,實在不行——


    雪花用眼角挑了一眼她漂亮的兩個丫頭,貌似行軍的這幾個月,一平和二平看這倆丫頭的眼神有些不同呀。


    雪花考慮美人計的可行性。


    不過,那要先問過兩個丫頭的意思。


    “是。”兩個丫頭答應著,收拾著雪花吃剩的飯菜向外走。


    “唉,還是你們兩人的手藝好,做出來的東西,讓人絕對是吃過就忘不了。”雪花望著兩人的背影,故意感歎地道,實際上是說給外麵的一平和二平聽,直接給自己的兩個丫頭加分。


    煙霞聽了雪花的話,心裏確實“咯噔”一下,不由地停下了腳步,轉過了身來。


    “姑娘,您能嚐出這些飯菜……是奴婢們做的?”煙霞小心地求證。


    其實她心裏已經明白了,姑娘肯定是能嚐出她們的手藝的。


    她們這些日子隻擔心著姑娘的眼睛,姑娘的身子,姑娘的傷心,隻想著給姑娘做些好的,根本就沒考慮姑娘會吃出來是她們做的。


    煙霞的話一說完,籠月也明白了過來。


    兩個丫頭一起麵色忐忑地看向雪花。


    雪花也看向兩個丫頭,主仆三人一時間麵麵相覷。


    雪花隨即翻了個白眼,你們真當自家姑娘是傻子呀!


    問這種弱智的問題,真是侮辱她的智商。


    兩個丫頭一見雪花的樣子,就知道了是怎麽迴事,立刻想起了紫影的話,想起了被她家姑娘打翻的那些飯菜,想起了韓嘯身上的那些菜湯,還想起了……


    好吧,她家姑娘心也傷了,眼也傷了,做什麽都是應該的。


    雪花在床上堪堪又躺了一天,這才被煙霞和籠月扶著上了迴青河的馬車。


    一路無話,除了雪花時不時地敲打一平和二平,明示、暗示地告訴他們不許把穀中的事兒說出去。


    一平和二平起初不明白怎麽迴事,後來向煙霞、籠月討教了一番,最後終於給了雪花一個滿意地答複。


    兩人明著、暗著的發誓賭咒地承諾,絕對會把雪花兩天沒起床的事兒,爛到肚子裏。


    雪花臉紅兼尷尬又兼裝作聽不懂地把這一頁掀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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