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莫研看著肖玉容,暗暗歎了一口氣,這個表妹其實是配不上自己大哥的,可是,大哥……


    席莫研想到這兒,瞅了一眼雪花,這個姑娘既然能得大哥的青睞,自然是不個錯的,可惜和大哥已經是不可能的了,那麽就隻有……


    “玉容,皇上已經命人來帶李姑娘去拋繡球了,本宮相信,李姑娘定然知道怎樣做是對大燕最好的,是不是,李姑娘?”席莫研說著,看向了雪花。


    雪花聽了席莫研的話心中一沉。


    這是什麽意思?


    是在暗示她為了大燕和北齊的友好合作、互不侵犯,應該把繡球拋給蕭王殿下嗎?


    哼!她隻是一個小小的農家女,這等軍國大事,和她有什麽關係?


    “貴妃娘娘謬讚了,雪花本是個農家女,擔不得太重的重任,做事隻求無愧我心罷了。”雪花微微躬身,神色平靜地道。


    “李雪花,你好大的膽子!竟然連貴妃娘娘的話都敢駁?”肖玉容怒聲喝道。


    雪花冷嗤一聲,“肖玉容,你好大的膽子!貴妃娘娘還沒說話,你竟然肆意插言,誰借你的膽子?”


    她就不信席莫研能把她怎麽樣?


    “你……”肖玉容被雪花說得臉上一陣青紅,轉頭對席莫研露出了泫然欲泣的表情,“表姐,您看到了,她太囂張了。”


    席莫研神色淡然的看著雪花,著個姑娘和大嫂雖然麵貌有相似之處,但性子卻大不相同,她比大嫂要聰慧機敏多了,若是她處於國公府中,定能保她自己周全,絕不會象大嫂一樣,早早地逝去,可惜——


    席莫研暗自歎了一口氣,她和大哥終歸是有緣無分。


    既如此,那麽隻有她遠嫁他鄉,大哥或許才會死心再娶,可是,若是大哥知道自己參與了此事,肯定會責怪自己吧?


    席莫研有些猶豫,前些年她一直在席莫寒的庇護下長大,對席莫寒的濡慕之情更甚於對她爹席正明的。


    這時,一個粉衣宮女走進亭子中對席莫研道:“啟稟貴妃娘娘,太後娘娘已經移駕錦繡閣了,特命貴妃娘娘帶著眾位姑娘一同前往。”


    席莫研聽了宮女的話,點了點頭,隨後看向雪花,“李姑娘是個靈透的,自是知道怎樣做才是最好的。”


    説完,不待雪花迴話,起身對一眾女子道:“太後娘娘恩典,眾位隨本宮一起去錦繡閣,看看李姑娘的繡球最終會球落哪家吧。”


    席莫研話音一落,眾女子個個麵露激動。


    能親眼看雪花拋繡球,可比做在這兒彈琴作畫有意思多了,特別是彈琴作畫她們還比不過雪花,純屬讓雪花出風頭。


    現在,看雪花難受的時候來了,貴妃娘娘的話,在場的姑娘們可是都聽明白了,就看雪花怎樣做了。


    依了貴妃娘娘,雪花就會盡可能地把繡球拋給蕭王殿下,嫁去北齊,那麽京城就會少了一個和她們爭奪如意郎君的人,少了一個才藝無雙,和她們搶風頭的人。


    若是不依貴妃娘娘,那麽後宮現在是貴妃娘娘代掌鳳印,得罪了貴妃娘娘,即便有靖王府撐腰,相信李家在京城也是難以再立足了,那麽雪花即便嫁進定國侯府,日子恐怕也好過不了。


    想到這兒,多數姑娘雖然麵上仍是故作矜持、不動聲色,內裏則是仿佛打了雞血一樣,熱血澎湃,恨不得一步踏進錦繡閣,讓雪花趕緊把繡球拋出去。


    錦繡閣是掩映在花叢中的一處樓閣,四麵珠簾環繞,裏麵的人看得見外麵,外麵的人向裏麵看,則隻能看到些許朦朧的身影。


    錦繡閣的前麵已經搭起了高台,雪花一見那台子就一陣頭大,這特麽真被肖玉容那個女人說中了,真是象戲子一樣的站在高台上,被一眾男人、女人,欣賞。


    臥槽!姐特麽這待遇還真是高。


    雪花覺得牙花有些疼。


    一眾老女人抑或是小女人,都三三兩兩的在樓內找到靠窗的位置,或坐或立,喝著茶水,吃著瓜子,仿佛在等著好戲開演。


    興奮激動的表情有了一個不遮掩的,很快就有了第二個,隨後三個、四個……,很快,除了和太後坐在一層樓裏的幾個德高望重的老太太,老婆婆的,其餘的都不管是姑娘還是媳婦,都露出了興高采烈的樣子。


    話說,靖王妃新收的這個義女,剛才又是彈琴又是作畫,不但把自家姑娘的風頭都搶走了,還拐帶走了自家珍藏了多年,準備將來傳給兒媳婦,一代代向下傳承的,可以當做傳家寶的寶貝。


    這些大燕有頭有臉的貴婦人們,端的是一個個是鬱悶無比。


    不過,沒辦法,太後當時把絕世名琴都拿出來了,她們這些人哪敢拿差一點的首飾,而且,進宮覲見太後,參加皇宮的賞月宴,哪個不是仔細打扮,把家底都戴身上了?


    不僅如此,前幾天靖王府的賞花宴上靖王夫妻大張旗鼓地認義女,這些人就已經大大地破了一次財了,這沒出幾天,就又破了一次更大的。


    一想到自家的那些寶貝都到了雪花手中,這些貴婦們恨不得雪花立刻把球拋給蕭王元鷹,讓雪花遠遠地離了京城,免得讓她們一看見她就想起自家的那些寶貝。


    雪花不知道因為那些名貴的首飾,她已經遭了這麽多人的嫉恨。


    叮叮碰了碰雪花,低聲道:“雪花,你給哥哥做的衣服幹嘛要帶到宮裏來?”


    雪花瞥了叮叮一眼,“我願意帶來顯擺,不行嗎?”


    叮叮“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太行了,哥哥知道了一定特別高興。”


    雪花暗暗磨牙,把包袱往叮叮懷裏一塞,“是呀,一會兒你給他送過去吧。”


    “幹嘛要我送?你做給哥哥的,當然要你親自交到哥哥手裏。”叮叮理所當然地把包袱又塞了迴去。


    “喂,韓姑娘,這是在大庭廣眾之下!”雪花瞪大了眼睛,“你一個做妹妹的給哥哥件衣服沒什麽,我若是給送過去,你讓人家怎麽看我?”


    “喂,李姑娘,你都在大庭廣眾之下承認這是給你家男人做的衣服了,你還怕別人說你什麽?”叮叮比雪花的眼睛瞪得還大。


    “你……”


    好吧,雪花承認,這是她認識叮叮這麽多年來,第一次被叮叮說得啞口無言。


    叮叮顯然也想到了這個問題,得意地揚了揚頭。


    哼!她終於有一次贏過雪花了。


    “叮叮,我記得有這麽一句話。”雪花眨了眨眼睛,幽幽地說道:“長嫂如母。”


    “很可惜,某人現在還不是我嫂子。”叮叮絲毫不為所動。


    “你就不怕我將來不讓你進門?!”雪花咬牙。


    “你就不怕我這個做小姑的將來處處挑撥是非,讓你在婆家度日艱難?”


    “你……”雪花又一次語塞。


    狠狠地瞪著叮叮,然後——


    “噗嗤!”


    “噗嗤!”


    兩人同時笑了起來。


    “雪丫頭,你來一下。”


    略帶蒼老而又中氣十足的聲音傳來,雪花和叮叮同時迴頭。


    “祖母。”


    叮叮看到坐在樓中另一麵的侯府老夫人,連忙叫了一聲,看了雪花一眼,兩人同時走了過去。


    “叮叮,你去旁邊一會兒,我和雪丫頭有話說。”老夫人接過叮叮遞過去的茶後,立刻把叮叮往別處趕。


    “是,祖母。”


    叮叮有些擔心地看了雪花一眼,轉身向兩人剛來的方向走。


    雪花望著老夫人緊繃地唇角,心中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


    “雪丫頭,咱們大燕是禮儀之邦,講究禮、義、孝、廉,可北齊卻民風開放,不拘一格……”


    老夫人話沒說完,雪花的心就沉了下去。


    老夫人見雪花隻是靜靜地聽著,繼續說道:“嘯兒當日在靖王府雖然把你從水中救了出來,但那是出於救人的悲憫之心,依大燕的禮儀,他可以收你進房,但北齊的人並不在乎這些,所以你……”老夫人說到這兒,頓了一下,“北齊的蕭王殿下一表人才,位高權重,況且又對你一片真心,雪丫頭,以你的才華相貌,做一個王妃是綽綽有餘的。”


    雪花嘴角露出一絲譏諷,隨即正色道:“老夫人,世子爺當日救了民女,民女感激不盡,並無攀附之心,不過,世子爺乃當世頂天立地的英雄,自認為汙了民女的名節,非要負起責任,民女無奈,不願世子爺背負一個毀人名節的惡名,隻得從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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