匕首下意識出現在手心,卻在感受到陸沉淵漸漸平複下來的氣息後緩緩放下。


    似吸食夠了,高大的身軀猛然砸在地上。


    她被吸食了太多血液,原本就不好的身子此刻更加虛弱了。


    外麵雨點如雷,靜嫻默默地看著他那張已經恢複正常的臉,唇間染上了那嫣紅的血漬,顯得妖冶。


    他就像是個能蠱惑人心的妖精,即便狼狽虛弱,也依舊讓人心生憐惜。


    靜嫻承認,除了這張臉,她更喜歡陸沉淵安靜柔順的性子。


    她向來強勢慣了,不喜歡別人反駁自己,稍有不慎便殺心大發。


    她記得,四百年前曾有僧人斷言,她殺心太重,活不長久。


    靜嫻不信,便一心鑽研不死藥,想要打破那高僧預言,卻不料最終還是死了。


    雨下了整夜,次日的天都是灰蒙蒙的,沒有一點兒光亮。


    靜嫻感覺到脖間一股冰涼,下一瞬匕首便橫在了陸沉淵的脖子上。


    鋒利的匕首劃破了他的肌膚,血珠滲出。


    她連忙收迴了手:“抱歉,還沒改掉這個壞習慣。”


    靜嫻懊惱的將匕首放在枕頭底下。


    陸沉淵沉默不語,隻是靜靜的看著她。


    靜嫻被他盯得發毛,問:“阿淵,怎麽了?”


    陸沉淵將她擁進懷中,男人冰涼的氣息裹著她。


    “對不起,阿嫻,我又讓你受傷了。”


    他擁得很緊,歉意在胸腔中發酵,發病時他會失去理智,可醒來後卻能將一切都記得清楚。


    就連幼年時發狂,殺了自己唯一的妹妹,他也都記得。


    靜嫻摸了摸自己脖子,道:“又不是第一次咬了,無須在意。”


    “不過好似血比我的藥管用,下次我找點兒豬血來給你試試?”


    “……”


    而後又聽見他歎了口氣:“你果然知道是我。”


    “起初是不知道的,你咬我便知道了。”那熟悉的感覺怎麽可能會忘。


    她還踹了陸沉淵好幾腳,想來他腿斷了,就是從上麵掉下來的吧。


    說來都是天下淪落人,她也是掉下去的。


    “血能抑製你的熱毒……”


    “隻有你的血才可以,不過不會有下次了。”陸沉淵歉意的說著。


    他原本有意避開靜嫻,可卻沒想到靜嫻會主動來找他,且在那樣的情況,她完全可以殺了他。


    但她沒有,身子沒有反抗,而是等他平靜。


    這一次的熱毒已經比從前好很多了,至少他沒有衝出去殺人,成為她眼中可怕的怪物。


    “為何隻有我的血才可以?”靜嫻狐疑地問:“你試過了?”


    “阿嫻,你是特殊的。”


    彼時的靜嫻還不太懂他話裏的意思,陸沉淵隻是看著她,那雙眸子裏好似隻有靜嫻。


    靜嫻笑了起來:“若是這般,你每次發病我隻需得給你放些血,你便不會痛苦了,對嗎?”


    陸沉淵一震。


    眸色複雜。.qqxsnew


    “阿嫻,你不必如此。”


    “你未曾逼迫我,是我自願,你這一身皆是毒,你若死了,我又需得去給墨寶找個爹,太麻煩了。”


    陸沉淵:“……”


    他默了片刻,這個女人,總是能在他感動時給他潑一盆涼水,給他一個透心涼。


    罷了,他知道阿嫻不是那樣的人。


    倘若她當真隻是看上了自己的臉,又何需去獵了狼王給他做氅衣,殺了森蚺給他做護甲,陸沉淵不是無心之人。


    “阿嫻,你可願信我?”


    他握著靜嫻的手,掌心冰涼,一點兒都不暖和,可他胸膛是暖的。


    到了冬日裏,他身子隻會更冷。


    靜嫻目光深沉地盯著他,說:“你若不騙我,不背叛我,我自會信你,可若有一天你在我背後捅刀子,我會殺了你。”


    毫不留情地殺了他。


    她向來都是個很清醒的人,即便現在使出渾身解數替他解毒,幫他擋災,靜嫻所求不是什麽驚天動地的感情,她隻求個安穩。


    可若有一天這安穩被他打破,那她自不會顧及什麽情麵,男人而已,這世上多得是。


    心中無男人,煉藥自然神!


    如今這般對他,也不過是覺得他正好符合自己心中所想的那款男人罷了。


    “諸多事情,並非三言兩語能說清,但阿嫻,我不會騙你,更不會負你。”


    他今日的話似乎特別多,說的也都是些肺腑之言。


    人若是能交付真心,她自會全心以待,若不能,那就抱著玩玩兒的心態。


    “那便記著你今日所言,不過……”靜嫻望著眼前的男人,忍不住舔了舔唇。


    她忽然一把揪住男人的衣襟,用力將他拉到自己麵前,兩唇相碰。


    陸沉淵先是微微一怔,遂扣住她的後腦,用力加深了這個吻。


    他很溫柔,指尖穿插在她細膩的發絲中,宛若一抔細沙,怎麽也握不住。


    眸底一片幽深,靜嫻原本不過是想淺嚐輒止,奈何這男人可不是這麽想的。


    溫柔繾綣,令人沉醉。


    靜嫻沒如此過,這是第二次了,她有些喘不過氣來,癱軟在陸沉淵懷裏,手指無意識的抓著他的衣襟。


    “阿嫻,你又沒力氣了。”兩兩額頭相抵,唿吸糾纏,他撫摸著靜嫻的臉頰,唇邊蕩漾著一抹戲謔的笑意。


    這一刻,他便丟棄了自己那副溫良乖順的模樣,反而像極了一隻老謀深算的狐狸。


    她臉上浮現著紅暈,耳垂也染上了緋色。


    男人的指腹落在她耳垂上,那裏,別家的姑娘都會將其洞穿,帶上好看的耳飾東珠做以點綴。


    他的阿嫻什麽都沒有,卻又處處想著他。


    指腹輕輕撚著她的耳垂,難以言說的欲望在悄悄發酵,她唿吸灼熱,心如雷鼓。


    “你如此熟稔,我自招架不住。”


    “阿嫻不必擔心,我無師自通,除了你,我不曾對別的女子做過此事。”


    他在告訴靜嫻,他很幹淨,不是她所想的那般,被人圈養的金絲雀,早就被玩壞了。


    “那你要記著,為我守身如玉了。”


    “嗯。”他輕輕的應著,明明隻有一個字,卻也讓靜嫻止不住的戰栗,這般動靜的聲音,在耳邊輕響,帶著一股子誘惑的味道。


    靜嫻似乎還有些意猶未盡,但她實在招架不住了,唿吸不暢,會憋死的。


    “往後多練練,就不會如此難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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