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藥方是祝南星寫的,而且上次喂言子卿的時候自己也嚐過,至今仍然對它的味道記憶深刻。


    可身上冷熱交聚的衝擊實在是太過難受了,再這麽下去,隻怕用不了多久還得昏死過去。


    留著命在,才能聽他解釋。


    祝南星沒辦法,接過言子卿遞過來的藥碗,捏著鼻子一飲而盡。


    藥湯初入口腔醒神卻不強烈,但慢慢開始有了夾舌的酸澀,到最後咽下喉嚨的那一刻,祝南星整個五官都擰在了一起。


    言子卿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仟仟尛哾


    “我早說很苦的,沒有騙你吧。”


    祝南星咧著嘴不說話,仿佛多動一下,那苦味就會多加一分。


    她想起了言子卿手裏的糖,伸出手去要。


    言子卿將糖衣去掉,抬手就放進了自己嘴裏,一手捧著祝南星的下巴,一手拖著她的後腦湊上去,將糖送進她口中。


    香甜入口,滿嘴的苦味就漸漸散去。


    祝南星推開他:“你也沒給我選擇的餘地啊。”


    言子卿將她的發絲挽在耳後,說不出的深情款款:“不用選,我都給你。”


    說罷他握了握她的手,不像之前那麽冰涼了,問道:“感覺可好些了?”


    祝南星一臉驕傲地點頭:“當然了,你也不看是誰開的藥。”


    說著她將手指搭在自己的腕線處,發現除了與言子卿身上相似的熱毒外並無其他,有些奇怪道。


    “你們找到雲珩了?”


    言子卿搖頭:“他雖然人就在附近,但是找到的時候身邊跟著太子的衛隊,司墨沒辦法下手,又不敢耽誤太久所以就迴來了。”


    聞言祝南星就更不明白了。


    “那箭上塗抹的一看就是烈性毒藥,見血封喉,我即便從小接觸藥物有些底子,也絕對撐不到現在,你們一幫門外漢怎麽做到的?”


    提到這個,言子卿多少有些自責。


    “換血。”


    “換...換血?”祝南星吃了一驚:“這在南毒秘鑰當中都算禁術類的,你是怎麽知道的?”


    言子卿指指躺在枕頭邊上的那本醫書。


    “可不就是從這上麵知道的。”


    他這麽一說祝南星就了然了。


    “我中毒的時間尚短,毒素還沒有流轉全身,所以隻需要將毒血排盡,輸入新鮮的血液即可。”


    他一邊點頭,一邊熟練地翻開一頁書,放在祝南星跟前。


    “當時你的情況刻不容緩,蟬衣閣雖然人多,可是在眼前的隻有司墨他們幾個,我按照書中所說,先進行了適配的比對,也不知是幸運還是不幸,隻有我的血沒有出現排斥反應...”


    一邊是沒有解救辦法斃命當場,一邊是要受熱毒之苦但卻尚有一絲存活的機會。


    言子卿即便有些忐忑,但還是選擇了後者。


    她這才發現比起自己,言子卿的臉色明顯要更加蒼白一些。


    “你是傻子麽?”祝南星一想起來他拿自己的性命不當一迴事,就心情煩躁。


    “這換血之前至少要找到三個或者以上的人作為儲備才能進行,而且操作之難連我都沒有試過,最重要的是一旦開始就不能停止,萬一不管用怎麽辦?萬一需要的血太多怎麽辦?可著你一個人抽嗎?”


    她越說情緒越是激動,到後來眼睛都紅紅的。


    言子卿摸摸她的臉蛋兒。


    “這世上我唯有對你可以不計較性命,但是...”


    說著,他手指微微用力,大有些秋後算賬的意思。


    “你卻為了區區賞金要來殺我,不打算解釋一下麽?”


    祝南星肉嘟嘟的臉都被掐起來一塊,配合布靈布靈的大眼睛,看起來滑稽又可愛。


    “誰讓你瞞著我自己的身份了,我一直以為言子卿隻是蟬衣閣的軍師,接懸賞令是以為有人為了刺殺蟬衣閣主,從而對先生不利,要不是司墨傳信的那隻鴿子渾身是血地飛迴錦都,我也不至於出此下策。”


    祝南星一邊解釋,一邊學著鴿子撲棱翅膀的樣子。


    “那甘願以身犯險留在蟬衣閣,換那個勞什子大夫逃出生天,又是怎麽迴事?你們交情已經深厚到這個地步了?”


    祝南星天大的冤枉。


    “我壓根就不知道他到邊陲來了好吧,小蝴蝶偷聽到蟬衣閣和蒙韃人的談話,說是要處理叛徒,我就認為是你因為泄露蟬衣閣的事被抓,這才鋌而走險的...”


    言子卿愣住:“是...為了我?”


    祝南星點頭如搗蒜:“可不是嘛!”


    一向拿捏別人的她,如今在對上這位玉麵閻羅的時候,倒是被治得服服的。


    “誰知道書香卷的教書先生搖身一變,成了江湖上人人聞風喪膽的蟬衣閣主。”


    祝南星小聲抱怨。


    言子卿挑眉:“夫人原本不也是迴春堂的醫女,怎麽一夕之間就成了暗衛?”


    祝南星連擺手帶搖頭:“我隻是賞金獵人,才不是什麽暗衛。”


    “哦?”言子卿掏出一塊金閃閃的東西。


    “夜衛巫會隨意給賞金獵人,也配備這鷹頭腰牌麽?”


    祝南星被他這一提醒,還真想起來了。


    “這塊腰牌不是我的,是小蝴蝶從與蒙韃人交好的一個天朝人身上順來的。”


    “你見過那個人?”


    言子卿正愁找不到暗中幫蒙韃進入邊境之人的線索。


    “若是再見到的話,還能認出那個人嗎?”


    祝南星點頭,那日的情景在腦海中浮現,當即明白了自己也會錯了意。


    之前景飛偷聽到的叛徒,指的不是蟬衣閣中人,而是勾結蒙韃入侵天朝的人。


    言子卿顛顛那塊腰牌,若有所思地看向祝南星。


    “那人極有可能是暗衛,你久在夜衛巫活動,此前難道沒有見過?而且這鷹頭腰牌權限不低,那位掌管夜衛巫的莫大人...”


    “絕不可能是他!”


    祝南星果然聽到莫懷的名字,比之前要激動了許多。


    “老莫雖然行事偏激了一點兒,但是賣國求榮的事,他斷然不會做的。”


    言子卿問。


    “你就這麽肯定?”


    “肯定。”祝南星言之鑿鑿。


    說著她看出了言子卿有套自己話的意思,在其胸膛上推了一把。


    “倒是你,隱瞞身份不說還害我受傷,要怎麽補償?”


    言子卿順勢抓住她的手,按在床榻邊上。


    “以身相許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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