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燈光,探不清厲騰臉上的神情,隻能感覺他如劍的目光。


    銳利逼人。


    黑色鞋尖踩下,白意念疼得呲牙咧嘴,一臉痛苦,她努力仰起頭,落入眼簾的,是肖辰黑沉臉孔。


    肖辰冷魅的視線,盯著那白皙手腕上的毒瘡,薄唇微勾:


    “白女士,紅斑狼瘡,滋味不好受吧?”


    紅斑狼瘡?


    白意念瞳孔震大,終於明白是怎麽迴事了,身體止不住抖顫,恍然大悟,痛不欲生:


    “原來,是你們?”


    肖辰口齒清楚,一字一句:


    “是的,不過就是把你加諸在別人身上的痛苦,加諸在你身上而已,你這叫做是自食惡果。”


    白意念驚懼的目光,從肖辰臉上,落到自己裸露的手臂上,那瘡,猙獰駭人,似彼岸血花。


    瞳孔緊縮,猛地又擴大,如此三番,女人眸子眯起,兇狠的目光浮現,猙獰兇殘的一麵暴露無已,瘋狂咆哮:


    “找不到醫生為我醫治,也是你們的在作怪?”


    見肖辰不語,白意念更加瘋狂,聲音崩潰:


    “厲騰,我到底怎麽得罪了你?你要如此害我?”


    白意念的聲音鬼魅。


    厲騰厲眸眯了眯,沒說話。


    肖辰開口:


    “白意念,你自己做了什麽,不清楚?”


    白意念仰頭,瘋狂大笑,發絲淩亂,像個瘋婆子,她咆哮的聲音變大變狂:


    “不就是顧念,厲騰,你就那麽喜歡她?”


    “顧念那婊*,真有能耐,與她媽一樣的賤。”


    肖辰抬手。


    兇狠耳光,甩到了女人臉上。


    女人嘴角破裂,腥味遍布口腔,她仍然不肯妥協,必死之際,她已徹底瘋魔,聲音大如洪鍾:


    “打死我,我也要說,顧念汪海蘭的賤種,天生就是賤胚子,你今天對她的好,終有一天,會自食惡果,像顧念那種女人,沒有心,你還不知道吧?兩年前,她就與江漠然上過床了,還流過產,一個二的貨,竟然能得到你的青睞。”


    白意念做夢也想不到。


    她謀算了多年,被厲騰輕鬆擊敗。


    還將方涼兩家拉下水,女人太清楚,即便是厲騰不找她算債,涼世幫與方加州也不會放過她。


    砰。


    白意念被人踹飛,這一腳不是肖有代勞,而是厲騰親自動的手。


    白意念捂著染血的胸口,似死狗一樣,從角落裏爬起,她仰起頭,對上厲騰盛怒的臉,笑比哭還難看。


    空氣似乎都停止了流動。


    低氣壓竄入鼻尖,肖辰汗毛立起,怕白意念再說出什麽讓厲騰動怒的話出來,他衝上前,拎著女人的領子:


    “白女士,你這舌頭,是真不想要了?”


    說著,手臂抬起,扣住她的下巴,另一手抓住了那片紅舌,往外扯了扯,白意念嘴張得奇大,難受仿若想死去。


    咳嗽不止,苦不堪言,肖辰鬆了手。


    咳嗽緩解,白意念看著肖辰,不敢再說話了,她真怕自己下一刻就開不了口。


    肖辰手上的刀子,寒光閃閃,仿若,她再敢吐半個字,刀尖就會直逼她的嘴。


    本能地,她捂住了自己的嘴。


    厲騰渾身冷氣壓直竄。


    似座萬年冰山。


    少頃,男人邁步而去,肖辰站著,未動,低頭睇著滿臉生畏的女人:


    “本來可以饒你一命的,你這嘴,太賤。”


    肖辰下手。


    血濺當場。


    抬腿,離去。


    顧柳找到白意念時,女人是倒在血泊中,找不到任何證據,白意念無法開口說話,而她嘴裏的舌頭,不知去向。


    顧柳險些哭暈,白意念咽氣時,撕了布塊,咬破手指,在布塊上寫了幾字:


    “為我報仇,顧念。”


    白意念掌心赫色多了塊白色玉佩。


    玉佩中心,雕了個‘秦’字。


    淚流不止時,她又用血指寫下‘去找你的親生父親’。


    顧柳悄悄將白意念掩埋,連塊碑都不敢立,她清楚,這是顧念對她的報複。


    碎雪飄飄,她站在陵園,猩紅眸底,全是血海深仇。


    望著前方茫茫白雪路,喪家之犬的她,何去何從?


    過年了,四處張燈結彩,一片喜慶之色。


    李湘芝打電話,讓厲騰迴帝錦宮過年,同時,也親自給顧念打了電話,汪軟軟與李媛失蹤,汪家已無人,顧念隻能跟著厲騰迴去。


    自從周津帆死後,厲騰對顧念寵得不行,家裏,還請了個保姆,劉嫂。


    年關,劉嫂迴家過年了。


    顧念的生活起居,厲騰親自照顧。


    邁進帝錦宮,他為顧念拿下圍巾,脫去外套,神情說不出來的溫柔。


    老太太迎出來,見兩人膩歪得不行,心情大好。


    她翩翩起飛的身體,搖晃著過來,抓住顧念的手,目光不由地向顧念肚子上瞥去,見毛衣下凸出的一團,眼角眉梢的笑意更深:


    “寶貝兒,想死你了,你都不來看我?”


    “你說,如果我不邀請你們過來團年,是不是都把我忘腦後了?”


    顧念特別會哄老太太,不知道是什麽緣分,總覺得特別的親:


    “外婆,我也想死您了,今晚,我住這兒,不走了,厲騰。”


    顧念轉頭對男人說:


    “我在這兒住兩天,陪陪外婆。”


    厲騰麵色溫和,嘴角浸了淺笑,薄唇吐出:


    “依你。”


    語氣裏的寵溺,任誰都聽得出來。


    老太太興奮得臉都紅了:


    “這就好了,見你們小兩口恩恩愛愛,這比我吃了蜜糖還甜。”


    老太太將顧念拉到沙發上,兩人坐下後,開始聊天,聊得特別開心。


    仿若房子裏,就沒其他人。


    厲明珠迴來後,三人就更膩歪了。


    厲騰難得迴來,他脫了外套,挽了袖子,去廚房幫阿英做飯,有幾個菜是他炒的,菜炒到一半時,鼻尖竄入難聞香水味。


    這味兒,他熟悉。


    側目,果然就對上了蘇綿綿描得精致的臉。


    蘇綿綿紅唇開合,眸光裏有癡迷:


    “厲騰哥哥,老太太說,我一個人怪冷清的,讓我過來團年,我問過媽媽後,征得媽媽同意後,就過來了。”


    仿若是個多麽乖巧的女孩兒。


    “多你一個,不多。”


    少你一個,也不少。


    無所謂。


    蘇綿綿高興極了,菜正好起鍋,厲騰剛鏟到碗裏,她伸手就將盤子接過,還拿紙巾擦去了盤子邊角的油漬,聲音甜膩軟糯:


    “謝謝厲騰哥哥。”


    顧念與老太太,還有厲明珠在沙發上聊天,吃水果。


    蘇綿綿進來時,脫了大衣,與老太太與厲明珠打過招唿,直接就去了廚房。


    一副女主人的架勢。


    如今,又見她端了菜出來,菜是厲騰炒的。


    顧念知道。


    蘇綿綿剛走出廚房,厲騰出來了,即便是一身簡單居家服,肩寬窄腰大長腿,美得山河失色。


    厲騰走到顧念跟前,伸手想攬過顧念,顧念抬手,假裝攏鬢邊的落發,巧妙避開了厲騰的目光,而厲騰又怎麽不知道顧念的心思。


    他湊到過去,唇瓣咬了下那雪白的耳朵,氣息噴吐在肌膚上,耳朵根倏地一紅,如三月爛勺藥。


    “吃醋了?”


    顧念白了他一眼,嘴角含笑:


    “你覺得呢?”


    “小兩口說悄悄話呢。”


    老太太眉開眼笑,對女兒厲明珠嘀咕。


    厲明珠附和著老太太,笑了兩聲,眼角悄然掠過擔憂。


    爆竹聲響起,煙花衝上天際,點綴黑色星空,餐廳裏,大理石桌麵,厲家一家子團年。


    老太太與老頭兒坐一塊。


    蘇綿綿拉了凳子,是厲騰旁邊的座位,正要坐下去,被厲明珠不著痕跡拉開:


    “綿綿,阿姨許久不見你了,來,坐我身邊,咱們嘮磕嘮磕。”


    蘇綿綿很不情願,但,又沒辦法,隻得跟著厲明珠坐到一起,顧念進來,見厲騰旁邊空著,大方落座。


    席音,厲騰為顧念夾菜,厲明珠說什麽,蘇綿綿一句也聽不進去,厲明珠吃菜時,蘇綿綿終於得以脫身,發也端了杯子,先敬了老太太老頭兒,又敬了厲明珠,舉止優雅,走到厲騰麵前,大大方方說:


    “厲騰哥哥,嫂子,新年快樂,綿綿敬你們,祝你們白頭到老,永浴愛河。”


    厲騰沒有動。


    顧念望過去,對上的是蘇綿綿冷沉眉眼,女人麵上都是禮儀,隻是嘴角的笑,有多少的誠意,彼此心知肚明。


    顧念端起杯子,輕輕一碰:


    “謝謝。”


    厲騰並沒端杯子,蘇綿綿有些尷尬,她矮下身子,手裏的杯子往男人麵前的杯子,輕輕碰了碰:


    “厲騰哥哥,新年快樂。”


    厲騰微微頜首,話語很官方:


    “新年快樂。”


    見一桌子的人,都向自己看過來,蘇綿綿眨了眨眼,退到自己的座位上。


    阿英嗅出了緊張氣氛,立即打圓場,起身,端起杯子,向兩位老人敬酒:


    “老太爺,老夫人,承蒙你們多年照顧,為綿綿找工作,還資助她出國留學,謝謝您們。”


    阿英在厲家呆了這麽多年,自然知道剛才蘇綿綿的行為,觸怒了老人,尤其是李湘芝。


    老太太臉色不是很好。


    為了緩和氣氛,阿英仰頭喝完杯中酒。


    放酒杯時,肘骨不小心絆了碗碟一下,碟子摔下去,碎片濺飛。


    渣子從老太太臉上擦過,老太太突感一疼,伸手一摸,指上有抹血紅,老太太雷霆震怒:


    “怎麽迴事?”


    厲聲質問。


    阿英嚇傻了,立刻跪在桌下。


    老太太火氣有點大,當即摔了碗筷:


    “阿英,是我對你太好,忘記厲家規矩了?”


    聞言,阿英身體顫動,滿臉驚駭:


    “老太太,我不小心,對不起,對不起。”


    阿英不斷磕頭。


    老太太疾言厲色:


    “我本看著你娘兒倆可憐,才將你們收留,如今倒好,養了隻白眼兒狼,我再不出聲,就得爬到我腦袋上拉屎了?”


    阿英知道是蘇綿綿惹的禍,對蘇綿綿說:


    “綿綿,過來,與我一起跪,直到老太太怒消為止。”


    蘇綿綿本不想過去,奈何一桌子的人,目光都齊聚在她臉上。


    沒有辦法,她像蝸牛一樣走了過去,跪到阿英旁邊,聲音軟如糯米:


    “老太太,息怒,我媽媽不是故意的,今天是年三十,求你別生氣。”


    老太太沒接蘇綿綿的話。


    怒可不遏指責阿英:


    “這麽多年了,我說過你什麽?阿英,做人不能忘本,年三十,我本不該生氣,可是,你想想,最近你都做了些什麽?廚房裏,碗碟都被你摔沒了,前兩天,我抽屜裏的珍珠項鏈不見了,我問你,你說你不知道?還一再給我澄清,不是你拿的,我有說是你拿的嗎?做為我身邊的人,你就不能幫我看緊點,小偷竟然能進帝錦宮,安全係統可以更新了。”


    老太太的話,要說不道理,也是有點道理的,要說,有道理,好像又有點胡攪蠻纏。


    老太太發怒,沒人敢勸。


    唯一敢勸的厲明珠,可她不想勸,老太太不發火,她也要說話了。


    阿英磕著頭,頭都磕破了:


    “老太太,以後,我會小心警慎,我一定會找迴您丟失的項鏈。”


    阿英不敢多嘴,怕懲罰更重。


    老太太火氣終於消了,飯也沒吃,迴自己房間去了。


    老頭兒不愛管閑事,自個兒吃著飯,吃完飯,看也不看大家一眼,背著手迴房。


    厲明珠坐在那兒,一言不發,阿英立刻將蘇綿綿拉走。


    原本熱鬧的餐桌,隻剩下了三人。


    剛才的熱鬧,厲騰冷眼旁觀,顧念也裝著看不見,蘇綿綿母女一走,厲明珠和顏悅色,像換了副麵孔,不停給顧念夾菜,像什麽事也沒發生過。


    顧念:


    “媽,今天是大年三十,剛剛外婆生氣,您應該勸著點。”


    顧念說這話,有多少真心,自己心裏清楚。


    厲明珠冷哼:


    “勸什麽?都囂張成那樣了,給點顏色,開染房,就該讓她們知道,誰是主,誰是仆,能在一張桌子上吃飯,那是我媽心善心軟,慣成那樣一副臭德性,我早不爽了。”


    厲明珠直白的話,說得很大聲,像是故意說給外麵母女倆聽的。


    厲明珠越說越氣,筷子一拍,顧念嚇了一跳。


    厲明珠的聲音大得能震破耳膜:


    “厲騰,你跟老娘小心點,要是像你父親一樣,老娘找根棍子打死你,一天天的,朝三暮四,吃著鍋裏的,看著碗裏的,你簡直……”


    厲明珠往門外瞥了眼:


    “氣死老娘了。”


    厲騰慢條斯理吃著飯,沒有說一句話,顧念瞥了他一眼,轉過頭,對厲明珠說:“媽,我老公一顆心,都在我身上,沒有朝秦暮楚。”


    厲明珠睇了眼兒子,視線對上顧念笑意滿滿的目光:


    “那就好,念念,要是他敢欺負你,你給我說聲,腿是一定要打斷的。”


    她們還沒有吃完飯,阿英的房間,傳來壓抑的哭聲,聽聲音不是阿英,應該是蘇綿綿,阿英把蘇綿綿拉迴房間,教訓了,阿英房間,隔音效果不好,聲音自然傳了來。


    隱隱約約聽到阿英說:


    “我早說過,少爺不是我們能招惹得起的,你偏不聽,現在好了,我這腿,若再被你害,就得斷掉,下一次,就是地板,而是玻璃渣子了,厲家對我們這麽好,資助你留學,為你找工作,蘇綿綿,你能不能有顆感恩戴德的心?有些事情,不是我們能想的。”仟仟尛哾


    吃完飯,顧念要收拾,被厲騰捏住胳膊,扯進了房間。


    房門剛合上,身體就被男人抵在門後,磁性的嗓音,染了蠱惑,抵入耳朵:


    “爽嗎?”


    顧念知道他什麽意思,眉眼彎彎,烏澄澄黑眸裏,笑意淺淺:


    “不爽。”


    男人輕笑兩聲,點頭,低頭咬住粉嫩紅唇,控製了力道,顧念很疼,但沒有破。


    長指撫上她眉心,指尖沿著粉嫩臉頰往下,兩唇相抵,氣息交融,他捧住她後腦勺,將她拚命往自己懷裏壓。


    舌吻,地雷天火。


    熱血澎拜。


    衣料落地,無聲無息,露出兩條纖細的腿。


    纏於腰間。


    吻,落在了發絲,一路火苗往下。


    顧念喘息的唇瓣,如綻放花瓣,熱辣辣的氣息,從喉結處掠過,男人眯眸,欲望似星星之火燎原。


    房間明明溫度適中,可顧念全身似著了火。


    意亂情迷時,她又被放入溫熱的水中,男人淹入。


    溫水激蕩。


    一次又一次。


    顧念迷離的瞳仁裏,映著同樣淩亂的他,壓抑許久的厲騰,再也無法克製。


    氣息越發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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