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總,有點事找你。”


    溫安全的聲音。


    隨著薄庭琛‘進’單音節發音,溫安全推門進來,見顧念像個做錯了事的小孩,站在那兒,溫安全覺得尷尬,但進都進來了,又不好說出去。


    就在他進退兩難時,顧念識趣道:


    “如果沒其他事,我先出去了,薄總。”


    不待薄庭琛有反應,顧念踏步擦過溫安全離開。


    見薄庭琛的目光,一直追隨著顧念的身影,溫安全不敢說話,直到薄庭琛說:


    “說吧,什麽事?”


    溫安全才敢掀動嘴皮子:


    “薄總,這隻躅子好像是太太的東西,顧柳是故意戴到太太手上的,太太取下躅子,看了半天,她的眼睛裏,幾乎帶著濕意。”


    溫安全把躅子遞給薄庭琛。


    薄庭琛將躅子舉起,就著燈光,玉潤的翡翠,色澤溫潤,眼睛在掃到上麵的一條細紋時,薄庭琛仔細看了看,將躅子往桌上輕輕敲了敲,那條紋便有了裂縫,一隻微型錄音筆掉了出來,掉在桌上,發出輕微的聲音。


    薄庭琛抬起錄音筆,按了開關,裏麵男人的聲音帶了磁性,略微沙啞,緩緩響起:


    “我是周津帆,在歌壇上打拚了整三十年的一名普通藝人,如果有一天,我死了,大家放心,我絕不會自殺,這輩子,我因為情所困,得罪了許多人,我知道我不該愛她,可,我還是愛了她,她臉上溫和的笑容,鼓勵的眼神,像那千樹萬樹綻放的梨花,讓我突然間看到了希望與未來……”


    周津帆的聲音斷了。


    薄庭琛眉心鎖成了小疙瘩,放在桌上的手,捏握成拳。


    溫安全:


    “還以為是什麽驚天秘密,涼落川那撥人竟然大動幹戈,不惜冒著與盛世不和的危險,也想把這隻玉躅子奪迴去。”


    這是周津帆的遺言不錯,但這段話,隻能證明周津帆的死非自殺,而是他殺。


    “查下,周津帆愛的人是誰。”


    很快,溫安全抖著聲音:


    “薄叫,周津帆所說的愛人,沒有明確特征,而兩年前,他鬧過一次緋聞,緋聞的對象是……”


    溫安全低下頭,聲音小如紋蚋:


    “太太。”


    “出去。”


    薄庭琛莫名怒氣橫生。


    溫安全不敢再呆一秒,立刻轉身離開。


    周夫人來了,紅著眼眶:


    “薄總,聽說,剛剛有人帶人來靈堂找東西?”


    周夫人嘴裏的‘東西’二字,正是薄庭琛手裏的玉躅子。


    見她目光落到自己手上,薄庭琛將錄音筆遞給她:


    “這是你兒子生前遺言。”


    周夫人聽了後,淚水再次滾出眼眶,聲音淒哀:


    “我就知道,他不會自殺的,果然是有人謀害了他,薄總,求你,為我們做主,找不到謀害津帆的兇手,他死不瞑目。”


    在周夫人的再三央求下,薄庭琛遲疑地點頭。


    周夫人哭哭啼啼走了。


    周津帆遺體告別儀式結束,靈堂關門時,顧念走出大門,她站在屋簷下等候,身形單薄,惹人憐愛,溫安全率先開車出來,顧念想也不想攔過去:


    “溫先生,躅子該還我了吧?”


    溫安全神色拘謹:


    “顧小姐,躅子在薄總那兒。”


    顧念還想再說什麽,溫安全已拉開引摯,車子開走了。


    就在躊躇間,黑色邁巴赫駛來,車子停在她麵前時,車窗緩緩搖下,露出陳默戴了麵具的臉:


    “顧念,上車。”


    顧念上車,抬頭,就看到薄庭琛坐在那邊,神色似乎很冷,也沒看她一眼,顧念以為是自己為他惹了麻煩,他不高興,關上車門,自覺坐在一邊,連手機都不敢耍。


    車子穿走在大街小巷,顧念覺得太無聊了,為了緩解尷尬,她偷偷拿手機刷抖音,一則熱搜彈出來:


    盛世大新聞,不起眼的小花,竟然是高層情人。


    雖沒指名道姓,但顧念哪裏不知道,文章含沙射影是在說她,而高層指的就是旁邊這男人。


    圖片配送的是,早上,她上邁巴赫的背影,裏麵的人影,看不清臉,模糊一片。


    顧念吸氣,吐氣,控製自己奔騰的情緒。


    今早,她匆匆忙忙上車,忘記了暗處有眼睛盯著她了。


    因為生氣,顧不了那麽多,膽子自然也大,顧念瞥了眼旁邊的男人:


    “來就來嘛,非得拽著我一起。”


    如果不一起出現,別有用心的人就不會拿一張圖片做文章。


    “說大聲點。”


    男人氣息忽然拂在了她耳根後。


    顧念心髒一跳,迴頭,恰好就對上了男人深邃的黑眸,裏麵映著她姣好的容顏,兩唇間的距離,近在咫尺,唿吸幾可交聞,稍微往前一點,兩唇就可以吻上了。


    “我……”


    顧念口吃。


    “顧念,別不識好歹。”


    長指在她唇上撥了下,顧念整個身體顫了下,像觸電了般。


    “是,我不識好歹,換作其他女人,應該感恩戴德,能夜夜與薄總同榻而眠,可是,薄總……我顧念是個結了婚的人,緋聞炒得滿天飛,你讓我老公怎麽想?”


    現在,顧念滿腦子都是沒辦法向厲騰交代的念頭。


    “緋聞?”


    薄庭琛兩瓣兒唇顫了下。


    他立刻拿手機看熱搜,果然一堆的緋聞入了他的眼,而男女人公,正是他與顧念。


    “生氣了?”


    他問,低音炮很是迷人。


    “我們根本就沒什麽的……你趕快讓陳助理去微博上澄清下。”


    “可是,我們真的有染啊。”


    薄庭琛眼睛裏有東西閃爍。


    “薄總,咱們哪裏有染?”


    顧念心驚肉跳。


    薄庭琛薄唇微勾,唇瓣有意無意劃過她的臉,引得她渾身劃過戰粟,耳朵尖泛紅。


    “你看,我隨便撩撥你兩下,你就敏感成這樣,承認吧,我比你老公對你更有吸引力,與他離婚,我娶你。”


    這番話,換作別的女人,肯定會笑抽筋。


    但,她是顧念,不是別人。


    她扳正他的臉,正色地一字一句:


    “薄總,你的確很有魅力,但不是我的菜,我不會做對不起我老公的事,薄總,趁早死了這條心。”


    車子停了,顧念往外望去,看到‘別苑’二字,她鬆開手,要下車,卻被薄庭琛扣住手臂:


    “萬一,你老公出軌了呢?”


    厲騰出軌?


    他會出軌嗎?


    顧念沒有想過,但是,她對他有信心:


    “他不會,縱然是有一天,我們和平分手,我也不會跟你。”


    薄這琛納悶:


    “為什麽?”


    “因為,你太有錢,我不招惹太有錢的人。”


    她想得榮華富貴,得靠自己打拚,她不需要男人圈養,更不想靠男人上位。


    走了兩步,顧念退了迴來,彎了彎腰:


    “薄總,麻煩把躅子給我。”


    提到躅子,薄庭琛便想到了周津帆,想到周津帆的遺言,不爽擺在了臉上:


    “你與他什麽關係?”


    這是薄庭琛第二次問這樣的問題。


    顧念耐著性子:


    “說過了,歌迷與影星的關係。”


    男人冷笑了聲:


    “顧念,你到底愛誰?”


    一會兒老公,一會兒周津帆。


    “誰我都不愛。”


    顧念從薄庭琛手裏拿過錄音筆,道了句謝後,說:


    “在我心裏,我自己尤為重要,薄總,不知道吧,我這個人很自私,沒人可以長長久久在我心裏有一席之地。”


    薄庭琛冷嗤,深邃的目光緊盯著顧念進入別苑的身影。


    既然不愛,為什麽要花那麽大力氣去靈堂送別周津帆?


    而顧念看周津帆遺容的眼神,薄庭琛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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