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焰山,四人經過一夜調息,法力已經恢複。至於張長洪的傷勢,這不是一夜之間能夠解決的,還要迴到飛燕山閉關調養。


    白聶四人立在山巔,張長洪的目光在自己生活了三十年的山峰上不斷徘徊。


    入目之處一片狼藉,從火潭蔓延出的岩漿已經凝固,凝固的岩石周圍則是被燒的隻剩廢墟的流焰山諸多殿宇。


    張長洪長歎一聲:“悔不聽當初白兄所言”


    白聶最是知曉這種破家亡親的痛苦,此時默而不言,走到張長洪身前,隻拍了拍他的肩膀。


    張長洪終是道:“走吧,日後便請飛燕山收留了。”


    四人默契的取出各自的飛劍,禦劍而迴。


    ......


    在吳華上山路途的盡頭,半山腰處的兩棵大樹之後,符開元和餘肅正在這裏偷偷貓著。


    隻聽餘肅輕聲道:“怎麽又來一個,這是有賊窩盯上咱們飛燕山了。竟然還敢帶著俘虜來,難道他們想在這裏紮堆?”


    “那男的好像還在對俘虜說著什麽,可惜離的太遠,聽不真切。”符開元也小聲迴道。


    這裏離吳華太遠了些,隻能看到他的人影,但是半點也聽不到。


    至於為什麽能發現他在說話,是因為此時兩人眼中,吳華把方合雲丟在地上,正手舞足蹈、彎腰挺身,總之是各種造型都有,好像在奮力的罵著什麽。


    “你太心急了,你太心急了,方合雲!


    你早就轉修了功法,你一直在瞞著我們,你為了動手快些,在調息好之後,連自己的氣息都不記得抹除幹淨。


    可是,你忘了我嗎?我們修得是同一部法訣,那麽明顯的變化,我如何能不感應出來。


    都是你,方合雲,你若做的仔細些,最少我不至於眼睜睜的看到元明死在你的手中,我卻什麽都做不了。”


    吳華罵的癲狂,半天不曾往山上爬一步,等在上麵的餘肅有些忍耐不住,悄聲道:“公子,要不咱們摸下去逮他吧。”


    符開元早就不想等了,小時候在村子裏,隔壁大嬸罵街的時候,他總愛蹲在牆角看戲。此時離的這麽遠,看那男的罵了半天,卻連半分聲音都聽不到,心中癢癢。


    若不是這些年修得性子平穩,他早就對那人動手了,此時餘肅所說正合其意:“好,和上一個一樣,敲悶棍。”


    “好嘞。”餘肅搓搓手,飛石術的法訣已經掐在手中。


    符開元招唿一聲,小妖俯衝飛下,眼看近了那兩人的身,符開元兩人立刻往下衝去。


    跑到半路,符開元卻猛地來了個急刹車,因為他好像看到,燕妖隻用了一擊,那男的就倒在了地上。


    “公子,他好像暈過去了。”餘肅近前查看,發現這男人身上並沒有什麽傷口,一旁的燕妖也十分無辜的撲閃翅膀,好似在辯駁:


    ‘我還沒碰到他呢,他就倒了,碰瓷可不興賴在我身上。’


    “嗯,這兩個人都先抬上去吧。”


    餘肅聽了立馬上手,想將吳華背在身上,卻聽符開元連聲道:“哎哎哎,餘兄,兄弟我心好,這女修就交給你了,這男的我來背。”


    說完,不待餘肅答應,符開元已經把燕尾槍收進了儲物袋,背起吳華就往榕樹的方向走。


    餘肅看著滿身血汙,皮肉開裂的方合雲,雖是女修,他卻不怎麽情願近身。不過看著符開元的背影已經走遠,也隻能不情不願的將方合雲背起來,跟了上去。


    符開元背著吳華,在到達榕樹腳下時,恰好仰頭看到四道流光落在山巔。那青色流光和藍色流光他熟悉至極,知曉是白聶和何聆煙順利迴來了。


    再望向榕樹下,看到那早被綁來的小賊已經蘇醒,青霜就盤踞在他的身前,時不時湊上前去蹭一蹭,蛇信吞吐,似乎是在思考一會兒該怎麽下口。


    那小賊看到有人出現,立刻唿喊道:“可算有人來了,快與這位蛇前輩說說,我是流焰山來的,我是來求援的。”


    ‘流焰山’這三個字落在符開元耳中,立刻讓他重視起來:“你說你是流焰山來的?那這人呢?”


    說著,他將吳華丟在了地上,把臉擺正讓張長宇辨認。


    張長宇看到這人,倚在樹上的身子都直了起來:“這是我大師兄,你把他怎麽了”


    符開元不做迴應,隻道:“你們既然求援,為什麽要偷偷摸上山去,鬼鬼祟祟 ?”


    張長宇的心態瞬間崩了,自己跑了一天一夜,好不容易到了飛燕山,等了許久都無人接應,自己好不容易爬到半山腰,連話都沒說完,就被人敲暈了。


    “山下無人接應,我不爬山還要飛上去嗎?”


    符開元仔細看了他一眼,確實是沒有這個本事,不過此時人已經抓了,他索性道:“萬幸我師尊已經迴山了,這位兄弟你也莫要委屈,我帶你去山上見過師尊再說。”


    說完,他對青霜一拱手:“師叔,勞您的駕,把這三人送上山去吧。”


    “嘶~嘶~”青霜揮了揮尾巴尖,五道妖力浮蕩,分別將符開元五人禁錮住,隨後蛇軀騰空,往山上飛去。


    ......


    眾人站在飛燕廣場,青霜早已迴了它的小窩。


    張長洪在流焰山時就已經將事情經過講與白聶,此時眾人見了麵,一切危險已經平息,他看著麵前躺著的四弟子,想著身死的劉元明,饒是他修道五十餘年,道心堅韌,此時也不由流下幾滴淚來。


    吳華身上已經換過了衣服,此時氣息平和,理智也已經恢複,對張長洪道:“師尊,雖則此人罪該萬死,但這一路,弟子已經讓她受盡了苦痛。此時可否...可否...”


    張長洪目光掃在吳華麵上,冷聲道:“可否什麽?”


    吳華猶豫一陣,又看了一眼方合雲,終是說了出來:“可否給她一個痛快。”


    這句話落在張長洪耳中,讓他雙目中的淚水轉了轉,雙目緊閉,無力的迴身走開,留下話來:“你來處理吧。”


    看到師尊離去,吳華又看向張長宇:“長宇,你如何看?”


    此時張長宇亦是悲痛,哽咽道:“師兄處置吧。”


    “唿~”吳華長出一口氣,不再多說什麽,抽出腰間配劍走向方合雲。


    此時的方合雲仍是滿身血汙,吊著半口氣活著,看到吳華拔出劍來,她無力的搖晃著自己的頭顱。


    但隻感覺到自己的頭發被拽在吳華手中,緊接著有一絲冰涼落在自己的喉嚨之間,然後她雙目中的場景就開始變得模糊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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