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浩南頓時尷尬到無地自容,恨不得現場有個地洞可以讓他鑽進去。


    「封承啟你別太過分了。」秦羅敷咬牙迸聲,強忍怒火。


    封承啟的臉色瞬間變得有些冷硬與不悅,看著她冷然反問道:「我隻不過說出事實而已,不知秦姑娘覺得我哪裏過分了?倒是秦姑娘你還真是讓我吃驚啊,這家夥都見風轉舵決定棄你於不顧了,你竟然還幫他說話?你這樣到底是寬容大度還是情不自禁呢?我真的很好奇。」


    秦羅敷頓時無言以對,也讓孟浩南瞬間變得更加的尷尬與無地自容,再也沒臉繼續待下去。


    「秦姑娘,我真的很抱歉,告辭。」他歉疚的低聲道,說完隨即頭也不迴的轉身快步離去。


    有些不忍的看著孟浩南狼狽的身影消失在巷口後,秦羅敷這才將視線拉了迴來,然後直接惡狠狠地瞪向封承啟。


    「你到底想做什麽?」她怒聲質問他,「為什麽要這樣羞辱孟大哥,孟大哥他到底哪裏得罪你了?」


    「我這麽做是為了你好。」封承啟麵無表情的冷聲道,對於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因為姓孟的向他發火感到不滿與慍怒。


    「為我好?」秦羅敷頓時哼聲冷笑,好像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般。


    「那家夥不是你的良配,他剛才的反應已證明了一切,一聽見競爭的對手是簡州刺史就毫不猶豫的放棄你,你還看不明白嗎?」他目不轉睛的看著她說,怎知她接下來的響應卻讓他霎時呆若木雞。


    「明白如何,不明白又如何?它都不會改變,更不會影響到我與孟大哥之間原有的交情。」秦羅敷冷冷地告訴他。


    「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封承啟被她氣到臉色鐵青。


    「我很清醒,自然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倒是封公子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你雖然是我秦家的客人,還是個貴客,但也沒有權力插手管我個人的私事,我愛與誰交往、與誰友好,下卿何事?封公子憑什麽多管閑事?」她冷嘲熱諷的問他。


    「我是為你好。」封承啟咬牙道。


    「所以我要謝謝你這自以為是的為我好嗎?」秦羅敷諷刺道。


    「你、你——是不識好人心!」


    「你才莫名其妙、多管閑事、腦袋有病!」


    「你——好,算我多管閑事!」


    「你本來就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封承啟當真是被氣到不行,狠狠地看了她一眼,冷聲丟下一句「果然是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後,氣衝衝的拂袖而去,而秦羅敷也不甘示弱的在他身後重重的冷哼一聲,跟著迅速轉身與他背道而行。


    兩人不歡而散。


    【第九章】


    那天之後,接下來連續半個月的時間,封承啟與秦羅敷兩個人可謂是王不見王,一個整天窩在鬆風院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另一個則窩在靜言院裏,雖不到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地步,但每每有事要外出也總會特意繞道而行,遠遠的避開鬆風院,同時還對府中所有下人下了禁口令,不許任何人與她提到有關鬆風院的任何事情。


    「小姐這是怎麽了?」


    秦家下人近來都在私底下偷偷地討論這件事,隻因為小姐向來平易近人,與任何人都相處得極好,更是極少端起主子的架子,對他們這些下人們疾言厲色的下達命令,可是過去這半個月來,小姐卻對好幾個人發了脾氣,聽說前幾日連小桑都被小姐給罰了,也不知道是怎麽一迴事。


    不過有一點是肯定的,那便是這事定與客居在鬆風院裏的貴人封公子有關。甚至有人在猜,這兩個人似乎是吵架了,因為聽說鬆風院裏的那位貴人公子這半個月來也是森冷得嚇人,讓負責在鬆風院服侍的下人們一個個都如履薄冰的苦不堪言。


    夜晚時,楊氏提起了這件事,憂慮的對夫君說道:「老爺,你說這到底是怎麽一迴事?都過了半個月了。」


    秦文忠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麽,隻能聽夫人憂慮的繼續在那邊自言自語的說著。


    「敷兒向來懂事,怎麽會在這個節骨眼與封公子吵架呢?咱們家和敷兒的未來都要靠封公子這位貴人的幫忙才能渡過難關,她現在卻和封公子鬧翻了,這到底是怎麽一迴事啊?偏偏敷兒又不肯告訴咱們他們倆不和的原因。」說著,眉頭緊蹙的楊氏忍不住歎了口氣,又道:「老爺,你說敷兒這樣與封公子置氣,封公子會不會突然翻臉不認人,就不幫咱們了啊?」


    「你別胡思亂想。」秦文忠對妻子說。


    「你叫我怎能不胡思亂想呢?過去半個月來封公子連咱們都不見,幾次宴請他也都迴絕了,這不是要翻臉的征兆嗎?」楊氏咳聲歎氣道。


    「以封公子的身分,他不會言而無信的,況且咱們家對他還有救命之恩。」秦文忠安撫妻子,但說這話的語氣卻沒自己所想的那麽堅定。


    其實他並不擔心封公子會言而無信翻臉不幫忙,但他擔心封公子會心生不快,幫忙不盡力啊,到時表麵上的問題解決了,封公子拍拍屁股走人後,那位刺史大人來個秋後算帳,那他們秦家就真的完了。


    想到這,秦文忠再也按捺不住的猛然站起身來,轉身就往外走。


    「老爺,這麽晚了你要去哪兒?」楊氏呆愣了一下,出聲問道。


    「我去找敷兒談一談。」


    「那你等我,我與你一起去。」楊氏立即起身想去拿件外衣,卻讓夫君搖頭所阻。


    「不,你別跟來,一會兒我可能會對敷兒說些重話,你在一旁聽了定會於心不忍。」秦文忠對妻子搖頭道。


    「你要對敷兒說什麽重話?」楊氏露出擔憂的神情。


    「秦家的興亡和大家的性命都落在她身上,她想因任性而害死大家嗎?」秦文忠直接道。


    「老爺……」楊氏欲言又止,已經開始不忍了。


    秦文忠看了妻子一眼後,搖了搖頭,道:「你先休息吧。」說完旋即轉身,朝女兒所居住的靜言院走去。


    靜言院中,秦羅敷所在的廂房裏燭光搖曳,靜謐無聲。


    秦羅敷傷腦筋的坐在桌前,桌上攤著一張張散亂的紙張,紙張上畫著疑似織布機的草圖,草圖邊則寫了一些字,一些概念,一些原理和一些她所不確定的希望達成的效果。


    這些東西自然全是依照她上輩子的記憶所繪畫出來的,但織布機關係到設計與結構,她雖知道原理,也看過古董級的實物,可要憑這些記憶製造出來實物實在有難度,也之所以秦家一直以來都隻經營絲線坊,而沒有再進一步的經營絲綢坊。


    以前的她沒考慮往絲綢坊發展,是因為織布機太難造了,要克服的問題太多,她實在沒有那個信心能做到,而今即便依舊沒有信心,卻是不得不做。因為秦孟兩家的進一步合作計劃已泡湯,她想為秦家留的那條後路也行不通了,她的能力有限,能想到的也隻剩下製造織布機這事,讓未來的秦家能多點生存下去的籌碼。


    至於出爾反爾的孟家……


    老實說她並沒有太生氣,因為早有預料,早在封承啟將那件事透露給孟浩南知道後,她就知道合作的計劃要泡湯了,要不然孟家也就不是她所熟知的那個唯利是圖又無利不起早的孟家了。


    在這整件事中唯一令她感覺到氣憤的就隻有一個人,那就是封承啟那個家夥,她總覺得那家夥天生就是來給她添堵的,從救了他開始至今,他就不斷給她增添煩惱,先是怕哪天殺手突然出現,而後他們主仆又耍了她,讓她丟臉表錯情,令她的心情莫名的受挫與不爽,煩都煩死了,再最後他竟然連她的後路計劃都給破壞,真的是很該死。


    總之,那家夥就是一個混蛋就對了,真想拿飛鏢射他!


    「老爺。」


    門外突然傳來小桑的聲響,令思緒不知不覺飄遠的秦羅敷猛然迴過神來。


    「小姐休息了嗎?」


    真是爹的聲音,不知道爹這麽晚了還來找她是為了什麽事?秦羅敷訝異的想著,直接起身去開門。


    「爹,您怎麽來了?」她看著門外的父親問道,「夜深露重的,有事您讓人來喚女兒過去就行了,您快請進。」


    秦文忠點了點頭,走進屋內就見屋裏燭火點得明亮,桌幾上則是一團亂。他走上前,拿起桌上散亂的紙張來看,一張看過一張,愈看愈驚訝與震驚,還有難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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