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姑娘果然很忙,不過正好我今日沒事,可以等秦姑娘忙完之後再與我談。不介意我少在這等吧?」封承啟微笑的開口道,說完又朝孟浩南輕點了下頭後,便旁若無人的自尋了張椅子坐了下來。「兩位請繼續,別在意我,就當我不存在。」


    秦羅敷和孟浩南表情一致,全是目瞪口呆。


    過了一會兒,秦羅敷深吸一口氣,率先迴過神來。她轉頭對孟浩南說:「對不起,孟大哥,小妹有些事情需要處理,今日就暫時到此為止,咱們明日再繼續可否?」


    孟浩南點頭,然後猶豫的看了一旁的封承啟一眼,問她,「需要我幫忙嗎?」


    秦羅敷對他搖頭。


    「那需要我留下來陪你嗎?」他又問。


    秦羅敷同樣迴以搖頭,隨後又朝他說了句,「謝謝。」


    「你知道我可以為你做任何事。」孟浩南又瞄了一旁的封承啟一眼,就像示威,也像宣示主權般的對秦羅敷說。


    這是他第一次這麽直白的向她表達心意,與以往的含蓄隱諱不同,冷不防的把秦羅敷給嚇了一跳,嚇得她完全不知該做何反應。


    秦羅敷一直都知道孟浩南對她很好,也知道他喜歡她,努力想要打動她的心,但他所代表的並不隻有他自己,還包括整個孟家,以及孟家在生意上的野心。


    孟家之所以想娶她這個媳婦進門,看中的便是她的商業頭腦,想的也全是逐利的事,她不喜歡這種感覺,更不喜歡未來的生活整個被利字所包圍與左右。因此她從未考慮過要嫁給孟浩南,對他也盡量保持距離以策安全,雖然他這個人真的不討人厭,唯一討人厭的就是投錯了胎,生在孟家,而這並不是他的錯。


    總之在郎有情、妹無意,加上孟浩南的性子又太過君子與柔和的情況下,他們倆一直都相安無事,維持著君子之交淡如水的來往,可是現在是怎麽了?他怎麽突然來這麽一句,還當著有旁人在場時這麽對她說,他這是在逼她接受他,承認他們倆之間有奸情嗎?


    秦羅敷眉頭輕蹙,感覺有些不悅,正欲閧口說些什麽時,卻聽見坐在一旁的封承啟開口說話了。


    他說:「這句話的確動聽,但說與做卻是兩迴事,可別打腫臉充胖子啊。」


    「你——」孟浩南瞬間變臉,卻在失控發火前一瞬間隱忍了下來。他深吸一口氣對著封承啟問:「在下孟浩南,家住簡州城,不知公子貴姓大名?何方人氏?」


    「我姓封,京城人。」


    孟浩南倏然一驚。如果隻是姓封又或者隻是來自京城的話,他不會在意,但是姓封又來自京城的話,他卻不能不謹慎對待。


    封是他們大慶國的國姓,而住在京城中的封姓人家,多半與皇族有點關係,差別隻在於關係的遠近而已,但是即使最遠的關係,那也是皇室血脈、是貴族,不是他們這些平民百姓可以得罪得起的。


    孟浩南是個商人,十歲開始便隨其父親到處行商,走南闖北了十幾年,也見過不少高官貴胄,自然有一定的眼界,而眼前這位來自京城的封公子,雖然不知其身分,但那一身自然流露的貴氣卻不是隨便人能有的。


    這位封公子不是他,甚至整個孟家能得罪得起的人。他幾乎在一瞬間便立刻做出了結論,原本盈滿心間與胸中的怒火也在瞬間消散,收斂得一幹二淨。


    「原來是封公子,幸會了。」他站起身來抱拳道,「封公子剛才所說的話,在下定會奉為圭臬,不時提醒自己的。」說完,他又轉頭對秦羅敷說:「秦姑娘,既然你有事要處理,那我便先告辭了。明日再見。」接著他又分別向兩人點了下頭之後,這才轉身,頭也不迴的走出花廳。


    看著他離去的方向,一時間沒能想明白他改變原因的秦羅敷整個呆若木雞。


    【第八章】


    「這家夥還算有點眼力。」


    安靜的花廳裏突然響起這麽一句話,讓呆若木雞的秦羅敷猛然迴神,遏製不住惱怒的轉頭瞪他,兇巴巴的問他,「你做了什麽?」


    「我就說了一句話和迴答他一個問題而已,你不也看見了?」封承啟眉頭輕挑,有些無辜又有些無聊般的迴答道。


    「那他為什麽會被你嚇走?」秦羅敷依舊氣衝衝的,完全無法接受這兩個人的差別。


    孟浩南在簡州可謂人中之龍,千挑萬選的俊傑,可是為何麵對封承啟時會是這樣的反應,簡直就是不戰而退。重點是封承啟根本什麽也沒對他做,真是太令她生氣也太令她失望了。


    「所以我才說他有點眼力。」封承啟挑唇道,然後似笑非笑的看著她說:「不過有眼力沒勇氣可不太好,那可是會變成膽小鬼的,一見情況不對跑得比誰都快。你說對不對?」


    秦羅敷完全不想迴答他這個問題,隻好壓下滿肚子的怒氣,冷冷地問他,「封公子來此找我有事?」


    「如果我記得沒錯,四天前我便讓影七前來請秦姑娘移駕鬆風院,之後更是每日一請,秦姑娘覺得我這是沒事在耍著影七玩,或是在耍秦姑娘嗎?」封承啟看著她說。


    秦羅敷不由自主深唿吸了一口氣之後,才開口道:「我道歉。近日我的確有事在忙,剛剛還在接待客人,封公子也看見了,並不是有意怠慢封公子的,還請封公子見諒。」


    「見諒倒是不用,既然你忙,我正好不忙,我來見你就是。」


    秦羅敷頓時無話可說,他這是在諷刺她嗎?


    「容我再次向封公子道歉。」她毫無歉意的說,然後直接進入主題問:「所以封公子三番兩次尋我不知所為何事?小女子在此洗耳恭聽,您請說。」要諷刺誰不會,她也會。


    「這事待會兒再說。倒是剛剛那位公子似乎心儀秦姑娘,不知我有沒有看錯?」


    封承啟看著她,冷不防的又將話題轉到孟浩南與她之間的問題上,讓秦羅敷倏然皺起眉頭。


    「此事似乎與封公子無關。」她冷冷地說。


    「的確,不過看在你對我有救命之恩的分上,我覺得還是管一管比較好,免得良心上過意不去,你不必謝我。」


    封承啟一臉認真的說道,讓秦羅敷差點沒吐血。


    「用不著。」她咬牙切齒道。


    但他卻沒理她的拒絕,徑自侃侃而談了起來。「剛剛那家夥雖然有點眼力,但沒勇氣也就是沒擔當,這樣的男人沒用。長相倒是不錯,溫文儒雅的,有點功夫在身,但卻是三腳貓的功夫,沒什麽實質作用,保護不了人,沒用。其它的事我不知道的就別說了,但是光從這兩點來看他就不是你的良人,他配不上你。這點看人的眼光我還有,你要相信我。」


    「我與孟大哥認識十年了,他是個什麽樣的人,我比你了解他。」秦羅敷冷笑道。


    「有句話叫知人知麵不知心,並不是認識一個人十年就能了解那個人。」封承啟忍不住皺起眉頭。


    「那也比認識才一個多月的人值得相信吧?」她冷笑。


    「我想那個認識才一個多月的人指的應該不是我才對,畢竟你都將整個秦家的未來交到我手上了,你說對不對?」封承啟對她例嘴微笑道。


    秦羅敷頓時有種被怒氣噎到的感覺,想發怒又被噎著發不出來,整個就是鬱悶到不行。


    「說到這件事,我又發現那家夥配不上你的第三點了,那就是沒能力幫你解決難題。如果他有那個能力,你們父女倆當初也就不會舍近求遠的想去京城搬救兵了,我說的對嗎?」


    「你以為有幾個人有能力解決我們秦家現今所麵臨的難題?如果真要以此做為我擇婿的條件,我不如直接絞了頭發,去廟裏當尼姑算了。」


    「隻是個四品小官,京城中能治他的人比比皆是,你別太把他當迴事。」封承啟不以為然。


    「那是對你們這些皇親貴胄、名門世族而言,我們隻是個小老百姓,即便是九品縣尉——不,即便是捕快,一個小兵,對我們這些無權無勢、無依無靠的老百姓而言,那也是高高在上的大人。你們這些人又怎會明白?」秦羅敷冷笑道。


    「所以人才要往高處爬,才有為求功名不惜寒窗苦讀之事。」


    秦羅敷輕怔了一下,不由自主的想到正在京城中寒窗苦讀的小叔,輕念道:「十年寒窗無人問,一舉成名天下知。」也不知道小叔明年能否擁有此幸運與殊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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