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哈,讓矮人幫你剝下浣熊皮,縫製一條柔軟的內衣,怎麽樣?”矮人眯著眼睛,搖晃這身體,不懷好意的盯著女獵手的胸甲,“哦哦這隻浣熊太小了,不知道能不能能遮住你那迷人的胸部~哈哈!”


    “哈哈……我會為你的傑作出個好價錢,並親手替她更換。”一個旅行商人附和著笑道,其他的人都強忍著沒有出聲,一個大胡子士兵聳著肩膀嘿嘿的說,“矮人,你完了,你將被你的斧子劈成兩半!”


    不出大家所料,女獵手快步向前,衝到長條桌前,人們自動為她讓開,“嘭”的一聲,矮人便一頭紮在粗硬的桌麵,商人的捂著眼睛發出慘烈的叫聲。


    “老天,我可不想受這麽一下。看起來好疼!”大胡子士兵搓搓手指,“蘇蕾妮大人,下手輕點,矮人是來幫我們的啊!”


    “法克!看來我並不適合當一個裁縫。”矮人搖搖晃晃的起身,手撐著頭又大喝一口啤酒,伸手扶起倒地嗷嗷喊叫的旅行商人,“咱們蘇蕾妮小姐的鐵拳印章,會給咱倆帶來好運的,哈哈。”


    商人揉著已經發青的右眼,嘟囔著坐了下來,“你這個地底矮人,你要負責!”


    “我會的,我要喝光整個旅店的啤酒,讓他們這幫烏鴉隻能喝馬尿!”


    “哦嗬~!為矮人幹杯!”士兵們紛紛又大笑起來。


    冷硬的麵包在滾熱的濃湯裏浸泡之後真是美味無比,身子也變得暖和起來。比波一麵看著看著剛才發生的這一切,一麵喝著剛剛端上來的啤酒,他覺得有趣極了。


    這是他第一次親眼看見矮人,他知道矮人時常在大陸的北邊,或是逐日大道出現,帶來武器、礦石、各種工藝品以及矮人的黑金烈酒,隻需一杯就能醉上整個下午,換迴大麥、燕麥、牛羊肉、豬仔及各種食物,像自己家鄉這種有人類自己礦洞的鎮子,他們是不會涉足的。


    女獵手已經迴到座位,她眯著眼睛,仔細的盯著比波的眼睛,“在拉特斯人的眼裏,森林裏可沒有任何秘密,說吧!你到底是誰?”


    這張同樣年輕的臉在蘇蕾妮的注視下充滿不安,比波詳細的想她描述了鎮子的遭遇,為保護自己失去生命的山姆,還有犧牲的傑佛瑞鎮長,守備隊的洛克隊長,他沒有提到魔法師。


    “我知道他,洛克是個最棒的家夥!”蘇蕾妮點點頭,一絲憂傷劃過眉間,“我在桑特尼堡,聽說過他的英勇行為,憑一人之力就幹掉了五隻獸人!卡沃斯鎮完了。”


    “桑特尼堡?”比波大吃一驚,“那你有沒有見到傑羅姆爵士?”


    “沒有!”蘇蕾妮搖搖頭,“爵士大人受命出發去往阿德克西亞,聽說他會向攝政親王殿下親口匯報這次獸人的入侵,爵士大人還會帶來更多騎兵部隊,但願桑特尼堡能撐得住。不過,最值得擔心的還是拉斯特防衛所,我們孤軍奮戰。”


    除了還在繼續吵鬧的士兵們,蘇蕾妮和比波都陷入了沉默,一個月前,拉瑟特防衛所也受到了獸人部落的瘋狂進攻,蘇蕾妮一行向桑特尼堡求援,但所有的軍隊都奉命駐守桑特尼堡周邊,但也不是沒有收獲,正在喝酒的矮人戰士願意與他們迴到拉斯特防衛所,如果真的人手緊張,他表示願意衝鋒陷陣。


    “好吧,你可以跟我們一起走,如果你吃的夠多,長得夠快,”蘇蕾妮笑了笑,舉起啤酒杯,“男人們總是這樣,無論高大、矮小、強壯、瘦弱,他們都對兩種液體充滿著欲望。烈酒和鮮血!”


    矮人恰巧路過,聽見了他們的談話,大笑著舉起杯子,“說的沒錯!為了蘇蕾妮!我們願意流幹所有的汗水和熱血!”


    “呦嘿!”所有的人都笑著舉起酒杯。


    “看好你的斧頭,布魯斯!”蘇蕾妮朝大家擺擺手,“我覺得你還是滾迴地洞去比較好!”


    “啊啊,誰嫌命長就去偷吧,”矮人布魯斯瞅了瞅比波,“小子,你叫浣熊嗎?我警告你,最好不要耍花樣,我的族人很快就會趕來,一整支鋼鐵大軍,不管是獸人還是盜賊,全部都下地獄去吧。”


    “好的,”比波聳聳肩,看了看矮人,這個家夥正瞪著眼睛,濃密的棕色大胡子掛滿了啤酒泡沫,如果不是穿著矮人的皮甲,簡直就是一個雜耍演員,或者更像一隻啤酒桶,“感謝你們帶來武器,我很樂意向您展示我殺死獸人的決心。”


    “最好是這樣。”矮人嘟囔著跌跌撞撞的走開了,“迴頭見!”


    “去休息吧,浣熊!”女獵手背上寬刃劍,係上黑袍,轉身上樓,“明天一早我們就出發,希望這該死的天氣能好一些。”


    比波覺得暖和極了,不光是因為食物和啤酒,還有現在這柔軟的稻草床,窗口透著微微的光,樓下已經沒有叮叮當當的收拾酒杯盤中的聲音,整個二樓傳來陣陣鼾聲,大家全部進入了夢鄉。


    女獵手在另一張稻草床上,卸下的胸甲、金屬護手和寬刃劍,放在木地板上,黑袍下的她靜靜的一動不動。


    她決不是遊騎兵那麽簡單,比波滿腦袋都是蘇蕾妮淡藍色的眼睛。看起來也就是二十四五歲的女人,那麽強的爆發力,厚重的寬刃劍估計連那個大胡子士兵,都必須使用雙手才能自由揮舞。像她這樣的女人,拿著匕首做那種蒙麵黑衣的刺客還差不多,他不由得想起兩年前有一位吟遊歌手在小酒館中酒館中,用豎琴吟唱那些聽過的舊時代傳奇英雄的事故,偷偷潛入敵軍營地,割開對手的咽喉。如果能真的加入拉斯特防衛所的軍團,該多好,不僅可以隱匿自己的身份,還可以瞅機會打探是否有父親的消息。


    不知不覺比波睡著了,夢境如此的真實,他甚至懷疑現在麵對的一切才是真實的存在。小匕首酒館裏人聲鼎沸,山姆坐在靠窗的老位置向他招手,硬橡木桌子上,擺放著這幾盤美味的食物,看起來像是雜肉燉湯,正冒著滾滾熱氣。


    “快來,比波!”山姆大聲喊道,“你快看我發現了什麽!”


    比波詫異的走過去坐下,他忽然發現小匕首酒館裏坐的都是些不認識的人,他們穿著怪異,腰間懸掛著星月彎刀,灰白色的披風下,是一張張充滿仇恨的臉,眼睛發出淡淡的紅光。


    “你瞧,這些都是我在倫格河邊找到的,”山姆得意洋洋,“你應該常常我的手藝,你知道嗎?那天消失不見的守備隊員,哈哈,這些就是他們,他們藏了起來!”


    比波瞧見桌上的盆裏,熱氣騰騰,裏麵上下翻滾著一些肉段,似乎看起來像是一條被斬斷的蛇,這些黑白相間的肉段不停得蠕動,蛇頭在肉湯裏起起伏伏,不斷的吐著鮮紅的信子。


    “哈哈,快吃,快吃!”山姆端起蛇肉,湊到比波嘴邊,一股腥臭撲麵而來,惡心的他扭過頭,卻發現旁邊坐著愛葛妮絲,她衝他眨眨眼,火紅的長發忽然扭動起來,它們越變越長,纏住了比波的身體,“快吃!快吃!”


    “不要,不要!”比波大聲喊叫,卻發現自己無法擺脫夢境,忽然間,一個身影出現在山姆背後,高大的身軀抽出長劍,從山姆的背後刺入,山姆表情開始變得猙獰,嘴巴裏開始汩汩的噴出鮮血,“咳咳,快,快吃!比波,哈哈哈,你逃不過的!快吃吧!快嚐嚐我保證你從來沒有嚐過這樣的美味!”


    “哈哈哈哈,比波,快,用他們來清洗你的軀殼,肮髒的混入雜質的血脈,你躲不過的。”身邊的愛葛妮絲放生大笑。


    正在不停得掙紮,比波忽然發現愛葛妮絲變成惡洛克隊長,他用強有力的手緊緊的拽著比波的領口,衝他大喊,“你這隻礦洞裏的肮髒老鼠!快起來!起來!”


    比波覺得喘不上氣,他開始不停得掙紮,山姆口中的鮮血噴到了蛇頭上,猛然間,蛇頭和那些肉段開始連接起來,慢慢形成一條完整的蛇,它紅黑的眼睛緊緊的盯著比波,猛然間,張開血盆大口。


    “啊啊!”比波猛然睜開眼,發現自己已經是汗流浹背。


    布魯斯正坐在床邊,不停得搖晃著他的身體,“起來,快起來小子!天殺的,瞧瞧你,像是洗了澡一樣!”


    “唿唿……”比波擦了擦頭上的汗,發現天已大亮。


    “我們要出發了,可憐的小子!”布魯斯拍著他的肩膀,“我聽蘇蕾妮說了,卡沃斯鎮的事情,我很抱歉!你放心,矮人會細心的教導你,我們一起去幹掉那些可惡的獸人們!”


    比波有氣無力的點點頭,他摸摸自己貼身的口袋,發現烈焰之石仍舊安靜的躺在那裏,心中便坦然起來。等到下樓,所有的拉斯特士兵已經全部整裝待發,不算蘇蕾妮和矮人布魯斯,一共有十二個人,光看容貌,就覺得他們真的強過卡沃斯鎮的守備隊員。蘇蕾妮已經翻身上馬,“浣熊,快點,我們要趕緊趕路了!還有你,矮人,你最好祈禱能遇見一位法師,把你的腿變長一點!”


    眾人哄堂大笑,“來吧,”矮人若無其事,朝比波招招手,“你跟我騎我的馬,這家夥跑的比他們都快!有他們哭鼻子的時候,矮人現在不計較。”


    “這是……我記得很久之前,在鎮子裏看過這樣的表演,兩個侏儒騎士準備去參加比武大會,他們一個騎在另一個身上,把自己塞進一套全身鋼甲中,衝鋒剛剛開始,鋼甲就直接散架,對手直接被嚇到在地,哈哈哈,那一幕,我這輩子都忘不了!你們兩個也準備這樣做嗎?哈哈哈,哎呦!”,大胡子士兵揉著腦袋,矮人扛起自己的斧頭,的笑嘻嘻的說,“還想不想再來一下?”


    “出發出發!”女獵手戴好帽兜,將自己的臉隱藏在陰影之中,“都給我閉上你的臭嘴,除非到吃飯的時間,沿途如果沒有麻煩,我們也需要至少兩周的時間。”


    一整隊騎兵開始小跑,所有的馬匹都精神爍爍,不一會,整支隊伍便隱匿在密語森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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