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心悅推開門,關上。

    淩驕陽盯著門看了許久,才打開自己房間的門。

    晚上。

    楊心悅橫在床上練肌肉支撐。

    手機響了。

    楊心悅滑開,淩驕陽的臉出現在視頻裏。

    “你還不睡?”

    “不睡,我要努力。”

    “不能這樣練,練傷了以後怎麽辦?”

    “唉……我在倒時差……睡不著。”

    “數羊吧,一隻,兩隻……”

    就是因為羊“楊”才睡不著的。

    天知道公寓的二樓隻有她和淩驕陽,讓她那顆少女混亂了好一陣。

    “不數。”

    “?”

    淩驕陽想了想,實在找不出什麽物理方法能讓她安然入睡,隻好物質刺激:“好好睡,明天有獎勵。”

    “什麽獎勵?”楊心悅身上汗隱隱冒出,小臉因為平板支撐,憋得通紅。

    淩驕陽:“明天再說。”

    楊心悅氣泄了,在床上打滾:“那更睡不著了。”

    淩驕陽扶額,忍笑中的他,在屏幕裏看,人都有點抖。

    過了好一會:“別把我帶溝裏去。”

    楊心悅舉手機望天花板數秒:“我把真心托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啊。”

    淩驕陽的笑意漸次斂去,目光閃閃:“小心天狗吃月,把你當月餅給啃了。”

    楊心悅拔弄著額前頭發,撅著嘴,吧唧一口,淩驕陽的屏幕裏出現一朵紅唇烈焰。

    她笑嘻嘻的說:“誰吃誰還不一定呢,哈哈……我想你了。”

    這轉折,前麵鋪墊太狠,後麵刹不住車。

    楊心悅說完,有些後悔,不應該啊,怎麽就說得那麽順口呢。

    心跳莫名加快,都怪他一通視頻聊天,打亂了她的唿吸節奏。

    手機屏裏的人卡屏般的處於靜止狀態,足足十來秒表情都不帶變的盯著屏幕裏的小麻煩。

    他進門前有微微的失落,進門後平靜了很多。

    現在……

    心莫名的煩躁起來。

    手機拍在床上。

    起身。

    開門。

    站在了另一張門的外麵。

    與此同時,楊心悅起身站在了門邊。

    隔著一張門,楊心悅覺得自己的臉在發燒,手在門把上摸了一把,指尖戳著冰涼的金屬表麵。

    如果把手旋動了怎麽辦?

    她隱隱感覺有什麽事要發生。

    害怕的盯著門把手,手咻的縮迴來。

    終於門外的人敲了三下。

    她遲疑的把手放上去,又撤下來。

    最後,嘴巴貼著門縫,細細的問:“什麽事?”

    門外的人表情略一滯,馬上一臉常色:“晚上記得反鎖房門。”

    ???

    楊心悅一臉蒙。

    他是透視眼嗎?

    她沒有反鎖房門,他怎麽會知道?

    還有提醒她反鎖房門是什麽意思

    明白了是說要她不要自作多情。

    於是。

    飛快打開房門的楊心悅,彬彬有禮的說:“謝謝你的好心!晚安!隊友!”

    “啪”關門。

    裏麵傳來落鎖的聲音。

    還有什麽東西撞床上的悶響。

    淩驕陽心說,還好你關得快。

    心裏有頭小獸快要關不住了。

    早上。

    楊心悅咬著酸奶吸管走出公寓。

    抬頭看雲識天氣一番,估計加統計的目測會下雨。

    轉身迴房間,拎出大箱子,打開。

    裏麵兩把傘。

    笑嘻嘻的拿出一把,撐開,在房間裏轉了一圈。

    還對著鏡子擺出個青春少女漫步成都街頭的姿式,看著黑色的傘麵突然想起了什麽,她拉上遮光簾,關上燈,房間陷入了一片黑暗。

    在沒有光線的房間裏,她旋轉著手中的傘柄,像握著一輪太陽。

    天空的雨似乎應了她的心願,嘩嘩的落下。

    楊心悅收拾完傘具,快步下到了一樓。

    淩驕陽站在門口,抬眼看著天空,皺眉說:“早不來晚不來的,怎麽出門時下雨。”

    楊心悅卻很高興:“下雨不好嗎?”

    淩驕陽指著公寓前的兩輛自行車:“下雨了怎麽騎?”

    楊心悅:“這是你說的獎品?”

    淩驕陽略略不爽的點頭:“嗯。”

    楊心悅:“為什麽是兩輛呢?”

    淩驕陽側目:“你不會騎嗎”

    楊心悅:“會……但為什麽要整多一輛?很浪費的。”

    聞言,淩驕陽目光一亮,麵上淡如常色,轉眼卻衝著一個路過的中國隊員喊了一聲:“要自行車嗎?”

    那名隊員搖手:“謝了,不會騎。”

    車。

    代步工具。

    這都不會騎?

    太丟國人的臉了。

    淩驕陽和楊心悅恨恨的想。

    楊心悅直接對那隊員小聲嗶嗶:“二十分鍾路,累死……。”

    話完未,那隊員站上一輛平衡車,車上已有一名女生。

    男生手撐著傘站緊貼在女生的後麵,女生持著平衡車的把手。

    走時,男生還特別衝他們瀟灑的一揮手,不帶走一片頭頂的烏雲。

    “太氣人了。”

    “居然比我想得周到。”

    淩驕陽有些懊惱。

    楊心悅看得眼熱。

    很快一輛保姆車開過去,車內坐著本地選手。

    男選手的肩頭枕著一個金發碧眼的女孩。

    楊心悅喃喃說:“男單隊員的福利就是好啊。”

    淩驕陽遙遙看著遠去的車,拉上兜帽,默默拎起兩隻冰鞋箱子,獨自一人向微雨中走去。

    楊心悅撐傘追到他的身邊:“淩哥,我們走著去啊?”

    “不然呢?”淩驕陽淡淡的反問在,步子很快。

    楊心悅小跑的跟著,拿傘去遮他的頭。

    奈何他太高。

    幾次打到他的頭。

    “淩哥能慢點嗎?”

    “下雨。”

    他簡短的說。

    步子又快了些。

    楊心悅用跑的跟在他身邊:“淩哥,這傘給你啊。”

    淩驕陽步子沒停,甚至帶著幾分疾步如飛的速度,直接迴了一句:“送傘?不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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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還有這說法?

    “有什麽不吉利的,傘能遮太陽,能避雨,能擋風,很實用的好不好?”

    淩驕陽不吭聲,一味往前衝。

    楊心悅連蹦帶跳舉傘抗議:“被雨淋濕會感冒的。”

    於是。

    去往外訓營地的路上,一個女生,奮力蹬著自行車,追上長腿小哥哥的劇情開始上演。

    最後不曉得女生用了什麽方法,自行車成了小哥哥的交通工具。

    女生晃著兩條腿,坐在後座上,撐著傘,一臉苦逼的說:“淩哥,辛苦吧,要不我們倆換換。”

    “你帶得動我?”

    “我……我騎,你走路……”

    車子一個急刹。

    淩驕陽雙腳撐地,停在路邊,側目瞪著她。

    “我錯了。”

    她馬上跳下後座。

    “你太高了,我打傘遮不住你。”

    她還挺委曲的。

    他下車,讓她上了前麵,然後推著走。

    ……

    第二天。

    外訓教練要求所有單人滑和雙人滑選手,開始合樂練習。

    諾大的訓練冰場,除了身體發福的幾名外訓教練,清一色是修長身材,年輕的麵孔。

    小的隻有十來歲。

    最大的隻有中國隊的樸真。

    然,年齡差,並不會拉開兩者間對外訓教練的尊重程度。

    年齡最大的樸真,反而顯得對外訓教練更加關注與虛心。

    楊心悅站在隊伍靠後的位置,豎起耳朵聽教練口音頗重的英文。

    “match music”這個新鮮的詞,不停從外教的嘴裏說出來。

    幾分鍾後,大家開始了抻筋熱身。

    楊心悅轉了幾個圈轉到了淩驕陽的跟前:“淩哥外教剛說什麽?”

    “合樂。”淩驕陽手拉著碳纖絲,拉了幾把,“怎麽這個單詞都聽不懂?”

    楊心悅:“以前我們訓練裏,合樂可是放在最後的。”

    外教似乎聽到了楊心悅的心聲,在練功房內,對大家說:“我希望你們明白,你們不是在冰麵上堆砌難度的機器,而是在冰上享受比賽。”

    享受比賽?楊心悅心裏暗歎,明明每次中上戰場一樣,帶著撕殺的決心。

    哪有一分鍾是在享受呢?

    外教:“你們如果不是從內心享受比賽,感受冰麵滑行給你們帶來了快感,那上冰對你們來說簡直就是一場不退役就永遠不會休止的惡夢。”

    這點楊心悅同意。

    的確,每到比賽季,那種無孔不入的壓力感,那種時時讓人揪著心,食之無味,深夜不眠的痛苦,就如影隨形。

    怕失誤。

    怕摔倒。

    怕輸掉排名。

    找不到方法讓自己真正放鬆心情去比賽。

    外教外放了一首英文歌。

    輕快的鄉村音樂。

    聽著閑情意致。

    彥燕飛極不適應這種訓練方式。

    或者說,她就從沒有適應過。

    因為楊心悅看到她麵上露出不想聽下去的欲望。

    做熱身時,動作越來越敷衍,越來越不到位。

    而她身邊一對米國雙人滑選手,兩人手拉手,一邊咬著香口膠,一邊在器械上做著壓步訓練。

    女的叫琳達,男的叫約瑟。

    楊心悅望了一圈,被外教看到:“你有問題嗎?”

    楊心悅:“我想做壓步訓練。”

    外教:“男女同速同步,你可以去試試。”

    所謂男女同速同步,是一對選手站上壓步機,同時做前交叉滑行動作,或是同時做後交叉動作。

    換動作時,必須一致,否則會有人摔倒。

    這種同步性訓練,在國內是直接在冰上練習。

    陸地訓練卻沒見過。

    所以國雙人滑滑行時,常常要看著對方的腳。

    計算步伐數。

    而世界級的選手,一起滑動時,已經訓練好了肌肉記憶,要本就是合著音樂走。

    這就為什麽頂尖高手,踩音樂的點滑行。

    國內選手,通常按自己訓練時的步數滑行。

    跟著音樂走的基本沒有幾個。

    所以,動作與音樂的契合度低,音樂與技術動作,甚至滑行動作脫節便可想而知。

    一味提高難度,從沒有人真正研究音樂的內涵,編舞動作與音樂所表達的內容是否一致,能讓裁判看懂。

    節目內容分,就是國內花滑選手失分最多的地方。

    楊心悅向淩驕陽招了招:“一起練練。”

    淩驕陽欣然跟那對選手打了招唿,三分鍾後,對方結束,他們站了上去。

    初滑幾步,楊心悅就直接摔個屁股墩。

    淩驕陽扶起她:“數拍子吧。”

    “二四?”

    “行。”

    兩人牽手,重新來過。

    楊心悅的速度耐力自然不如淩驕陽。

    淩驕陽一直耐心跟著她的步伐,楊心悅則盡全力數拍子,爭取每一次壓步都踩在節點上。

    彥燕飛看見麵色微寒的轉向了一邊。

    熱身三十分鍾結束。

    外教擊掌跟學們們說上冰合樂的時間到了。

    大家麵麵相覷。

    合樂這種事,通常要參賽時才會確定。

    而且為了保密,都不會在外訓營裏練。

    外教從鬆散的人群裏走過,目光看過男生們的頭頂,又垂下來掃過女生們的臉。

    他沒有過多解釋,隻說誰第一個上場,能得到獎勵。

    這種時候,中外學員出奇的一致,沒有人願意第一個上冰。

    外教顯然沒有料到會這樣,見所有人都在默契的等著別人上場,隻得揮了揮手,說了一句:“按國家名稱排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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