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麵的人開始躁動。

    司馬清又道:“一場完全沒有勝算的戰事,讓平民參加,本就是一場罪過。

    從來隻有將軍安太平,哪有將軍享太平的?

    你們不過是被周紀利用了。”

    周從聽聞,差點從馬上掉下來。

    後麵的人更是越來越不安。

    幾個眼力好的,站在山坡向遠眺。看到了挑著“王”旗的一隊輕騎正頂風趕過來。

    那人跑到周從身邊:“鄉長,真有還有王家軍過來,我們不是他們的對手呀。”

    周從揮刀一下子砍了那人的頭。

    身體還是站著的姿式,脖子上一塊紅豔的顏色。

    一腔熱血,衝天而起,未灑在自己的保衛的糧食之上,而死在自己人手裏。

    拓跋城飛身上前,騎在周從的馬上,兩人緊緊貼住,一道冰冷的劍刃抵在周從的脖子上:“我隻是借糧,並不殺人。”

    周從眉毛一挑,嘴巴結巴的道:“別殺我,別殺我,我是聽命行事。”

    頓時隨行的人也跳下馬背,後後逃去。

    姚部士兵搭箭就射。

    司馬清大叫:“住手。”

    那些人,根本不聽,十餘支箭向前飛去。

    拓跋城眉頭一擰,夾起馬肚,馬兒前蹄上抬,人立嘶叫。

    周從摔倒在地。

    拓跋城一躍而起,隻身擋箭。

    姚琳春見狀,揮起軟鞭,打落四五支。

    另有五支向著人群飛去。

    奔跑的人群還沒有看清怎麽迴事,一片黑雲飛起,在空中舞出一片氣流。

    箭頭受阻,改變方向,旋進了那片黑雲裏,一會,黑雲落地,撲出一片塵土,隻留下短短的箭羽露在外麵。

    人群定睛一看,這才發現,哪裏有什麽黑雲降世,隻是一片黑色的鬥篷而已。

    拓跋城長相與他們不同,出手不凡,但一下子救下十幾個的命,再跟他陌生,但也知道救命之恩,不可不記。

    當下有人從人群裏走出來。

    來人麵色白淨,神色文雅,一身長衫,頭戴綸巾。

    莫不是混在農人裏麵,單看就是一位臨江而立的腹有詩書的俊才。

    周秀衝拓跋城抱拳道:“這位可是剛才臨海公主所稱的代王。”

    “是。”

    “代王當真隻是借糧,而非要奪我們全部的糧食。”

    拓跋城遲疑的看向司馬清。

    這裏他不熟,可是五千人,隻怕能吃空這裏所有糧食。

    因而不好說。

    司馬清上前道:“小哥,我們不是借糧,是買糧食。”

    “買?”

    司馬清一指身後隨行的大小隨嫁之物道:“那裏麵織品金飾很多,足夠買下你們的糧。”

    “有這樣的好事?”

    司馬清笑:“我嫁入東海,要圖吉利,要是因為我入建城,而讓這裏血流成河,我想晉王也不想看到。”

    周秀將信將疑:“其實你們真的要買,城內更多。我們十三個村子裏的糧,都要將到城去的。”

    司馬清一聽,與拓跋城相視一眼。

    司馬清在拓跋城耳邊細語道:“代王,看來進城更穩當。王征殺過來了,是敵是友都分不清。”

    拓跋城指向嚇得不輕的周從:“你聽見了,臨海公主,要見周紀,叫他打開城門。”

    周從:“要是周紀不聽怎麽辦?”

    拓跋城:“你去城下喊話,問他先登營的厲害知不知道。”

    周從一聽先登營,好像跟之前幾百年前的先登死士有些相似的地方。

    他沒有見過,可是在典籍上是看到過的。

    專門做攻城的先鋒,殺人跟切土豆一樣快。

    他依言,跑到城下,說了一通,那裏根本沒有反應。

    周秀見到,他也走到過去,可是並不說話,而是站在一處地勢較高的地方,手裏拿著一紅一黑兩塊布,布片紮在了樹枝上,隨風飄動。

    “他這是做什麽?”司馬清看到他手揮小旗,一會左一會右,每一下都抑揚頓挫。

    “在打旗語。”

    “代王你能看懂?”

    “江東一帶的人,十裏不同音,百裏不同語,招的軍馬很多來自各種民族,如若是指揮官是北方人,傳令兵不一定都能是北方人,即使是,很多時候因為戰爭,不方便說話,但可以用不同色旗子打旗語。”

    聽到拓跋城的解釋,司馬清生出無限感歎,果然一地不同俗,誰又能說不擅長打戰的南方人,就真的是蠢,不過是更喜歡用平和的方式去解決問題罷了。

    而且很多並不方便在兩軍前直言的事,可以借著大多數人不懂的旗語,說得清楚。

    “他在說什麽?”

    “我也不懂,每支軍隊的首領,用的旗語並不相同。”

    就在周秀揮著手臂時,一名年輕的士兵飛跑過來,指著一個方向急道:“代王,那王征的輕騎兵已經跟我們的人對上了,他們說為了防止周從的人心懷叵測,所以特來壓陣。”

    拓跋城一躍而起,站在馬背上,抬頭眺望,目光所及處,已是濃塵滾滾。

    而對壘的人裏麵,站在最前麵的正是段狼。

    果然如此,他淡然看著那一千人馬,對小兵道:“哪段將軍說,不退不讓不戰。”

    小兵愣了一下,但馬上轉身,向來的方向跑去。

    周秀打了半天的旗語,那邊終是迴了一個黑旗。刹那間,周秀整個人呆怔了,他遙遙的凝視著城牆上由左各右下方砍下的黑旗,如木樁一樣沒了動作。

    很快,之產安靜的人群再次躁動起來。

    “城裏的想讓我們送死?”

    “不會,我們種的糧食,他們還未收集。”

    “棄卒保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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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議論過後,周秀如夢方醒,將旗子往地上一擲,奔向拓跋城。

    他搖了搖頭。

    “看來不行。”司馬清聽著不遠處的震天殺聲,再看被夾在中間的五千姚部兵,雙方已抽出刀劍。

    步兵膊頭互擠,騎兵催馬上前。

    戰爭的最前沿,莫過於這種絲毫沒有準備的遭遇戰。而且他們以逸待勞,而拓跋城的人正饑腸轆轆。

    正午陽光,曬在頭頂上,許多人都饑渴難耐。

    有些抵不住太渴,偷跑去江邊打水過來喝。

    首領們不好責罵,都睜一眼閉一上,當然沒有看到。

    袁雄送來一壺水,對司馬清道:“公主殿下外麵太熱了,不如迴馬車裏休息。”

    司馬清喝幾口,將水遞到拓跋城跟前:“代王,沒有飯吃,水還是要喝的。”

    拓跋城看了看她:“你說這城門三日不開,我們是不是要餓死?”

    “迴遼北的路上,各種關卡要過,這一道隻怕是最簡單的。”

    “強攻不是不是行,就是死的人會多些。”

    “聽代王的意思,可以少死一些。”

    拓跋城笑而語,打量她後,伸手拉過她的掌,掰開她的手掌心,在上細細寫了幾個字。

    司馬清隻覺得很癢,手收迴後,沉默片刻方輕輕點頭。

    旁邊的人,特別是姚琳春一見兩人如此親昵極為火,她早早換上騎馬裝,執著青夜圓刀,走上來。

    “代王,有什麽不能跟我說?”

    拓跋城冷眼看過去,不發一言。

    眾將一見自己的姚公主受了冷落,大多水是味道。

    可是他們是夫妻,從長安城出來,總共沒有說過什麽話。

    偶爾說話,也句句不離遼北之途,要如何如何。

    姚虎見狀道:“這搞什麽?我們到底是誰的軍隊。”

    幾個首領迴頭:“自是跟著代王的。”

    秋天的夜來得不慢。

    夜色將至,秋風寒涼。

    軍隊裏準備起篝火,而拓跋城傳念,不到三更天,不得升火。

    眾將聽得一頭霧水。

    紛紛圍向姚琳春。

    姚琳春也不好立即駁了拓跋城,隻說一句,“我去問問”,便去找拓跋城。

    夜,黑得如濃墨一般。

    段狼點了一千人,與王征的軍隊對峙未動。

    兩邊本是需要升起篝火,火把,方能視物,不成想,段狼那邊得到命令,不到三更天,不得升火,去方便也隻能摸黑前往,不許點火。

    王征的輕騎軍,不以為是,紛紛舉起了火把。

    不舉不知道,火把自己這方照得通明無比,向前方看,好像發現了什麽不對勁。

    之前一直騎於馬上,作幹瞪眼狀的段狼手,此時前排的人人手中一柄長刀,跳於馬下。

    和刀的把是木頭的,頂端裝著鐮刀著的短刀,專用來截站馬的腿骨。

    第二排,距離第一排,已有三十步之遙。

    他們個個拉著一把弓箭,褐色的尾羽在光下閃們發光。

    這光不是別的東西,是從熒火上取的熒光粉,隻要粘上一點,夜間放箭時,能看到箭飛行的軌跡和方向。

    而第三排的人,隻要看到發光體射出,就可以立即拉起弓箭,開始第輪攻擊。

    這樣,在黑夜裏,作戰的步兵,可以斷馬腿,□□手可以很快的發出最兇狠的一輪百步攻擊。

    最後一排,黑壓壓的,已看不出是什麽兵種,但也是最後一道防線。

    王征的輕騎兵將領,見狀,握著手中的手炬,一時不知所措,退,把後背留給了段狼。

    不退,手裏拿著火把,簡直就是一群可視的活靶子。

    死亡的氣息,像黑夜一樣恐怖而寒冷。

    將領沉沉看著前方,向身邊的參將道:“姓王的叫我們來送死。”

    “將軍,我們按兵不動就是,無論前方如何打,我們就看看,就是不打我們也不要催,再說了,代王是要去遼北借糧,他的隊伍裏還有我們晉國的公主。”參將說得頭頭是道。

    “晉國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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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結現言校園文《18戀剛剛好》,新開坑《戀人18》,喜歡的可以收藏了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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