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高舉,猶如一隻沉睡的猛獸被喚醒,皇宮通往外處的大門於夜幕中,緩緩開啟。


    錯落有致的殿群,便映入了眼簾。


    其上的紅磚綠瓦無一不被渲染成墨。


    厚重而肅穆的大殿,沉鬱的殿影帶來陣陣壓迫感。仟千仦哾


    商仲卿行走在宮內,整個宮廷甬道,安靜的隻能聽到風聲以及自己的腳步聲。


    她曾經心儀陛下,可陛下對她卻隻有賞識。


    因此,嫌少單獨召喚她,更遑論是在深夜時候單獨召喚。


    可見事情緊急萬分,已經讓陛下夜不能寐,居然是等不及上朝了。


    果然,她前腳剛一入殿,還沒等彎腰行禮,便被一雙有力的大手攔住:“不必多禮,正事要緊。”


    南宮燁說完,將一摞奏折直接遞了過來。


    商仲卿趕緊打開,快速瀏覽一番。


    都是這些年遭到天理教荼毒的百姓。


    有有病不去問診,隻喝聖水,從而耽誤時機白白喪命的……


    有被天理教欺兒霸女的,有被奸淫妻子的……


    還有被天理教斷手斷腳丟到街上行乞的……


    更有參與了天理教,想要退出,反倒被剝皮點了天燈,喪了命的……


    樁樁件件,列舉得密密麻麻。


    顯然,錦衣衛也好,刑部也好,這些年來,沒少抓天理教的把柄。


    這些商仲卿一一翻看著,手指慢慢一頓。


    正是寫著上次行刺陛下的經過。


    商仲卿眉眼都是冷色,慢慢將手中的奏折合上。


    “天理教,如今是朕心腹大患。”南宮燁臉色深沉。


    “以往朕不急著剿滅,是因為朕拿他們當朕的子民,畢竟天理教教眾繁多,許多也是貧苦衣食無著的百姓。一點小恩小惠,便稀裏糊塗入了教,罪不至死。”


    “可如今,京城居然也有天理教興風作浪,臥榻之側,豈容他人安睡?”


    南宮燁言簡意賅:“你去,不論你用什麽方式,什麽方法,是悉數剿滅也好,招安也好,分而化之也罷。總之,朕不想再看到天理教興風作浪。”


    商仲卿一撩下擺,鄭重跪地道:“臣遵旨!”


    說著,人便要轉身往外走。


    南宮燁喊住了她:“等下——”


    他將另外一道密折遞了過來:“你此去,也將這件事給朕查一查……”


    商仲卿飛速瀏覽之後,合上奏折,南宮燁接了過來,看也不看隨手扔到了火盆裏。


    似乎這件事隻有他們君臣二人知曉。


    “邵一鳴曾與朕奏報過,杜正侖是杜家後人,他是準備招安的……”


    “杜家?”商仲卿皺眉。


    南宮燁提示道:“定北侯王倫的副將,杜仲寧之子。”


    商仲卿臉上露出一絲的恍然。


    “你並沒在定北侯麾下從事,與他們不熟悉正常。”


    商仲卿本想說,連庚希是出自定北候麾下……


    她知道的,陛下顯然也知道。她不知道的,陛下有可能知道得更多。


    因此商仲卿嘴巴微張,話到嘴邊遲疑了下:“張嵩,邵一鳴或許知道。”


    “沒錯。”南宮燁點頭道:“他們都是從定北侯手下提拔上來的,之前定北侯的冤案,朕已經給昭雪平反了。”


    “先前琅琊王家給連庚希籌備的糧食,也悉數歸了朝廷。”


    “邵一鳴給朕上報的是招安,朕準了。”


    商仲卿聞言臉上有些不解,既然是邵一明已然將山匪招安了,糧食也上繳國庫了。


    還讓她查什麽呢?


    南宮燁上前走了一步,低聲道:“前日,朕收到張嵩的奏報,說是山匪居心不良,糧食雖然上繳了國庫,卻不服從改變,軍中產生了嘩變,為了不影響百姓,就地格殺……”


    “杜正侖心懷異心,被他一杯鴆酒送歸了西……”說著,南宮燁冷笑了聲:“當然,是以朕的名義賜的酒。”


    商仲卿猛地抬頭,忍不住倒吸了口涼氣。


    南宮燁闔下眼皮,神情莫辨:“你們都是跟朕屍山血海走上來的,朕殺連庚希是迫不得已,朕信任倚重你們。因此,這件事你細細地查,不要打草驚蛇。”


    “無論查出來什麽結果,不要與旁人說,哪怕是最親近的人也不行。隻告訴朕一人便是。”


    說著,他在桌子上寫了個“張”字。


    商仲卿木著一張臉,“臣遵旨。”


    “去吧。”南宮燁擺手,“等你迴來,朕親自給你證婚。”


    商仲卿笑了笑,硬著頭皮道了句好。


    卻是眼都沒抬起來。


    說公事的時候,她與他哪怕離得再近,她也從容不迫。


    可說到私事,她總是忍不住想要看他的臉。


    商仲卿行禮,慢慢退出了殿外。


    她感覺到身後一雙視線落在自己的後背,她不由得挺直脊梁。


    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縈繞在她心間,險些走路同手同腳。


    她知道他心中有人,也即將封後。


    商仲卿木著身子,直到身後的視線消失不見,才暗自鬆了一口氣,後背都濕了。


    她馬不停蹄地迴府,剛一進門,便看到桌子上打包好的行李擺好。


    雲機子一身道袍,唇上粘了胡子,手上還帶著浮沉,拄著桌子上打著唿嚕。


    顯然,又被他算準了。


    商仲卿慢慢跨進門,微風吹起了她的袍角。


    便見雲霽睜開了眼,他此時打扮成知天命的年紀,可看向商仲卿的眼神,璀璨閃亮。


    “迴來了?”


    商仲卿點頭:“嗯,迴來了。”


    “什麽時候上路?”


    “即刻。”


    “東西都備好了,走吧。”雲霽說著便站起了身,可商仲卿卻沒動。


    “雲霽。”


    “嗯?”雲霽摸著臉上的絡腮胡子:“在家裏這麽叫倒是無妨,出門在外,叫我雲機子,道長。”


    他開著玩笑,看著抓著自己袖子的手。


    心微微一動,走到了商仲卿的麵前。


    商仲卿靠在了他麵前,“讓我靠一下。”


    向來聒噪的雲霽嗯了下,仿佛將自己所有的力氣都借給了她。


    “有時候,我覺得有點累了……”以前帶病打仗不覺得,可宦海沉浮,陰謀陽謀,總是有累的時候。


    雲霽沒說話,抬手輕輕摸了摸她的頭。


    “等事情辦完了,陛下說要給我們證婚,我們……要個孩子吧。”


    雲機子身子頓了頓,緩緩將眼睛閉上,輕笑了一聲道:“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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