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盛家鎮守邊陲多年,傳聞中,戰無不勝,攻無不克。


    清顏自幼纏著外祖學功夫,對盛家的實力,並沒有親眼見到,如今才真正看到盛家軍的實力。


    鐵騎不聲不響,黑夜中隻看到銀光閃爍,接著便是獻血頭顱齊飛。


    連家的精銳已經算是很厲害了,可架不住出動的人數少,在數量上不占優勢。


    說到底,連庚希到底還是輕視了清顏。


    不,他是低估了清顏在南宮燁心中的地位。


    以為派出的人夠用了,沒想到會將西北的盛家給牽扯進來。


    這一小撮精銳,戰鬥力很高,奈何抵不過盛家的鐵騎。


    到底還是全軍覆沒。


    等到最後一股人力戰而亡,一切安靜下來。


    玄衣鐵騎緩緩朝著兩側讓出來一條路。


    一個身著甲胄,體格矯健的年輕將領,緩緩駕馬出現。


    清顏一眼望去,便知道這是個熟人。


    正是清顏的大表哥,盛家的長孫,盛宣。


    “微臣奉陛下密旨,護送娘娘迴京!”


    清顏剛要喊大表哥,便看到盛宣利落地下馬,單膝下跪。


    先了清顏一步,親呢地喚出了口:“給姑母請安——”


    清顏:……


    眾目睽睽之下,盛宣氣貫丹田,聲音洪亮。


    此時周遭安安靜靜,他的聲音如悶雷炸響,清晰地傳到了所有人的耳朵裏。


    他說完,才不慌不忙起身。


    但見他從袖中掏出明黃色的聖旨:“陛下下旨,冊封盛家嫡女,盛清顏為皇後,爾等奉陛下旨意,護送皇後入京!”


    隨著他的聲音落地,身後響起了山唿海嘯的聲音:"恭迎皇後迴京——”


    被自己大表哥跪下喊姑姑,憑空提升了一個輩分。


    清顏神色很複雜,隻好尷尬地笑笑:“多謝……賢侄。”


    剛才還一口一個姑母叫得親熱的大表哥,聽到清顏的這句話,向來不苟言笑的臉上,到底還是出現了一絲龜裂。


    他含笑應下。


    護送清顏上馬車的時候,終歸是沒忍住,趁著沒人的時候,死勁地掐了清顏的胳膊一下。


    清顏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剛才叫我姑的事你,掐我作甚?


    身後到底是有人,盛宣嘴唇動了動,到底是將話咽了下去。


    給了清顏一個大大的白眼。


    夜幕降臨,宮中信鴿已至。


    陳桔收到宮人迴傳的紙條,利落地上報南宮燁:“陛下,盛家的人已經安全地將娘娘和皇子護送到了京郊了。是不是……”


    南宮燁懸著的心,終於落迴到了肚子裏。


    他將手中的毛筆擱置在一旁,接過陳桔拿來的紙條,在看到平安抵達四個字的時候,繃緊的肩膀才鬆了下來。


    “陛下,是不是迎娘娘進宮?”


    陳桔心裏發癢,一想到小皇子小公主,心裏就格外的熱絡。


    他還沒見過呢。


    聽說與陛下小時候很是相像。


    馬上要見到了,他心裏七上八下的,急不可待。


    “不急。”南宮燁團緊了紙條,順手放到燭燈裏燃盡。


    “還不到時候。”


    陳桔笑容一凝,南宮燁直言不諱道:“既然北軍有異動,如今敵明我暗,自然是要將所有心懷鬼胎之人,一網打盡。”


    他又不能總“遇刺病重”。


    這一招引蛇出洞,隻能用一次,用的多了,魚兒便不上鉤了。


    “通知張嵩,邵一鳴,把水給朕攪合渾了,朕要摸魚。”


    陳桔立刻領旨,轉頭去吩咐完。


    人卻還在禦案前,猶猶豫豫的不離開。


    南宮燁對他的一切,了如指掌。


    見狀故意愛答不理。


    陳桔心裏猶如百爪撓心,“陛下,真的很像嗎?”


    掐頭去尾的一句話。


    一般人不明所以。


    南宮燁卻似笑非笑地看著陳桔,看到他一頭的白發。


    印象中,自己小時候,他還正是壯年,一晃居然這麽多年了。


    陳桔對他,雖說是主仆,卻是亦師亦友,兒時自己也沒少被陳桔庇護著。


    南宮燁心頭一軟,起身攙扶著陳桔坐下。


    “朕都不記得朕小時候什麽樣了,怎麽告訴你像不像?”


    “陛下小時候啊,格外的安靜。”陳桔迴憶道:“陛下胸有丘壑,人又溫和,心地善良……”


    南宮燁聽得連連搖頭。


    他心地善良……


    也就陳桔敢這麽吹。


    “小殿下是不是也格外的善良?”陳桔忽然問道。


    南宮燁迴想起嚴碩嚴果,臉上不由得也帶了笑:“丫頭倒是活潑可愛,小子……沉穩的有點不符合年齡……朕明明記得朕那個年紀的時候,調皮得緊。”


    也曾往太傅茶壺裏倒墨汁,也曾往兄弟書本裏放蚯蚓……


    也有許多調皮搗蛋的時候。


    不像嚴碩,一板一眼,正正經經。


    反倒是比他,更像是皇宮調教出來的。


    “哪有?”陳桔趕忙否認:“陛下小時候雖然話不多,但是卻穩重踏實,從來不調皮。”


    南宮燁看了看陳桔。


    他還記得他小時候,趁著陳桔睡覺,還給他黏胡子……


    醒來的陳桔不可置信,又忽然眼露哀傷的樣子……


    他都曆曆在目。


    可陳桔卻顯然都不記得了,他隻記得自己的好。


    南宮燁忍不住上前拉著他的手,親昵道:“等過陣子,他們就進宮了。你再等等,等朕把礙眼的都收拾了,他們才更安全。”


    陳桔連連點頭。


    在南宮燁的授意下,京城原本平靜的局勢,頗不平靜。


    先是執掌禦林軍的張嵩病倒了。


    沒過多久,掌管禁衛軍以及五城兵馬司的邵一鳴也突然“中風”了。


    京城世家權貴子弟眾多,禁衛軍,禦林軍,五城兵馬司,都是權貴子弟的好去處。


    陛下病倒,本就人心惶惶。


    禁衛軍在出事,便有人跳出來了。


    京城倒是還滯後一些。


    陪都的皇宮,連貴妃最先拿到了兵權。


    行宮的禁衛軍,到底是落在了她手上。


    “這次,本宮倒是要看看,陸錚那個閹人能奈我何!”


    連貴妃興師動眾地帶人來找陸錚,臨走時又想了想:“他不是護著嘉妃那個賤人嘛?來人,帶上三尺白綾,這次本宮要讓他親眼看到,嘉妃如何死在他麵前,看他還護不護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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