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淵捏了捏眉心。


    對流輝的憂心幾乎蓋過了其他情緒,這叫他有些……手足無措。


    他努力壓製著這種心緒的異動,聲音微啞地又道:“那顏淡呢?她可有受傷?”


    陸景忍不住看了應淵一眼,帝君如今的這些問題,怎麽好像全然不知道這段時日發生了什麽一般……


    難道是因為這些時日,帝君其實一直在昏迷?也並非不可能。


    在應淵受傷之後便一直不見其人的陸景理所當然地想著。


    就連方多病當時未曾告訴他這種情況,也被他理解為是不想讓帝君昏迷的狀態被人發現。


    所以他連忙幫著解釋道:“帝君的傷需要四葉菡萏的花葉來治療,顏淡前段時日拔了好幾片花瓣,傷了元氣,如今正閉關恢複,所以這些時日的治療,是妙法閣的芷昔仙子替換著進行的。”


    隻是花葉嗎?


    應淵目光中閃過一絲思索,但很快他又想到了身體裏殘留的冰髓。


    雖不知流輝是如何尋得冰髓的,但若是冰髓,他體內的火毒可化解去一半,剩下的興許真的不需用到菡萏之心。


    但若隻是花葉,自己又怎麽可能這麽快恢複過來?


    自己失去了這段時日的記憶,是不是正是因為流輝用了旁的法子來治療自己,又不願意被自己知道?


    應淵叫陸景自行下去休息後,便隱匿了身形,去了一趟妙法閣。


    本以為在妙法閣內的芷昔不曾見到,倒是聽到了仙侍的閑言碎語,知道了芷昔被火德星君暫時要去了懸心崖的事。


    他便又去了一趟懸心崖。


    彼時芷昔正在房內修煉,剛一撤去功法,便見一臉淡漠的帝君站在自己的房中,在她抬眼的瞬間正好轉過身來看向自己。


    她隻覺心頭一緊,幾乎忘記了那個在地涯中氣息要柔和許多的白發帝君,繃緊身體地翻下床來,朝他行了一禮:“芷昔拜見帝君。”


    應淵用神力將她托起,“不必多禮,本君還要多謝你們姐妹,損耗自身來救本君。”


    芷昔連忙搖了搖頭,“帝君於我們姐妹本就有救命之恩,我們不過是付出一些花瓣跟修為,能幫到帝君,也是我們姐妹之幸。”


    她偷偷看了應淵一眼,“再者這段時日,帝君身邊的流輝上仙贈予了我們姐妹許多增進修為的丹藥跟法器,在為帝君煉化了花瓣之後,帝君也指點了芷昔許多,芷昔所得到的,早已超過了付出的花瓣。”


    尤其是她原本以為會損耗更多,甚至影響到根基,卻沒想到自己才不過拔了七片花瓣,帝君的毒便已經解了,倒叫她覺得自己所得到的資源拿著有些燙手。


    應淵卻沒有在意她的小心思,畢竟那些丹藥仙植根法器於他而言,稱不上特別貴重。


    他隻是看著芷昔,仔細打量了她一會兒,輕聲道:“本君解毒之後,忘記了一些事。”


    芷昔一愣,幾乎立刻想到了自己前兩日為應淵煉化的自己的花瓣。


    她下意識地握緊了雙手,嚇得說不出話來。


    應淵卻垂下了眼睫,聲音平和地安慰道:“本君並非在怪責你。失去記憶一事,與你無關,本君此番前來,隻是想知道你在地涯中的所見所聞。”


    芷昔這才鬆了口氣。


    盡管知道應淵帝君並非螢燈那般處處彰顯自己的地位,時常尋釁的傲慢之人,但二人地位畢竟相距甚遠,如今的應淵又不似地涯時那般柔和,尤其打量著自己的目光,帶著十足的壓迫感。


    她不敢再抬起眼睛去看對方,因為不知道應淵究竟想知道什麽,她便隻是輕聲細語地將自己這段時日往返地涯時所見毫無保留地說出來。


    地涯中因為火毒而滿頭白發的應淵比起如今的冷若冰霜,更似綿綿的流水,盡管看不見,卻仍舊十分敏感,在她恢複的間隙會指點她一些仙術,但更多時候,他的注意力似乎都在另一位流輝上仙身上。


    或者該說,他們的注意力,都在彼此身上。


    興許是因為流輝上仙一直陪伴在應淵帝君的身邊,所以帝君待他十分信任,甚至有些依賴。


    就有些像……顏淡偶爾也會這般依賴著自己一樣。


    隻是比起她跟顏淡,流輝上仙與眼前的帝君之間,又似乎不太一樣,甚至似乎,比她跟顏淡還要更加親近。


    應淵離開時一時不察被火德星君給發現了。


    這位老神仙喝得醉醺醺的,卻好在沒再纏著他要打架,隻是驚歎道他恢複的速度,又問起了流輝。


    在知道了流輝又去閉關之後還擰起了眉毛,怪道是不是他待那小子太嚴厲了,才叫流輝在他剛一痊愈,便迫不及待地把自己關迴房裏修煉,跟刻意避開他似的。


    應淵背在身後的手無端一緊,麵色卻是淡淡地將陸景告訴自己的,流輝之前強行出關之事告訴火德星君。


    他並未在懸心崖多做停留。


    在迴到衍虛天宮的東極殿後,便告訴陸景,將他迴衍虛天宮閉關恢複的消息傳予帝尊。


    說罷便在東極殿中布下結界,也學流輝那般,將自己隔離起來。


    應淵如今體內傷勢早已痊愈,火毒也盡數拔除,閉關自然不是為了恢複傷勢。


    他隻是想知道自己究竟為何失去了這段時日的記憶,所失去的,又是什麽記憶。


    所以他用神力倒灌入體,一寸一寸地盤查著自己的身體,最後除了原先感知到的,冰髓與四葉菡萏的草木之氣外,他在一直被自己壓製住的修羅血脈深處發現了魔劍仞魂。


    除此之外,他體內也有修羅之力的痕跡。


    將體內的仞魂召出,應淵看著通體玄黑的魔劍,隻覺得身體裏不屬於天界的那部分血脈不斷地翻騰著,似乎想從他身體的束縛中掙脫出去。


    好在他額間仙鈿閃爍之時,帝尊留在他體內的元神閃動,將他躁動的那部分血脈壓製了下去。


    他將仞魂收迴體內,麵色凝重。


    在地涯的這小半年時間裏,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還有……


    流輝莫不是真的是因為他太嚴厲,擔心做錯了事被他責罰,才選擇在他恢複之前,躲進東廂房閉關?


    他從袖裏乾坤中取出一把與爾雅劍十分相似的長劍。


    這本是他三百年前與帝尊換得的一塊百煉鋼煉製而成的,打算待流輝出關,叫帝尊賜了神職後便送予他的賀禮。


    未曾想,過了這麽久,竟仍未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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