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淵身上的無妄之火還未解,方多病其實並不願意這麽早將此事告訴對方,免得他療傷時還牽掛著此事。


    但眼見著這人將這次仙魔大戰的損傷盡數怪責到自己身上,他又怎麽還能藏得下去。


    他拉著應淵坐在了昆侖神樹的樹下,看著眼前這雙失焦的眼睛,輕聲道:“我將你送迴天界之後,因為聽說前線損失慘重,所以到前線查看過。不料我趕到的時候卻發現幾位帝君仙君,竟然仙靈盡失,仙元也幾乎要破碎了。”


    “若隻是因為戰事兇險,戰亡的便也罷了,但他們卻仿佛是被同時抽走了仙靈。”他捏了捏應淵的掌心,“隨後我才想起來,在我到戰場的時候,其實看到了天地異象。應淵君還記得嗎?仙魔大戰當天,是九曜連珠之日。”


    應淵渾身一震,他空洞的眼下意識地抬起,卻因為到底看不見方多病的人,而不知道落在了哪裏。


    他反握住方多病的手,“若是在九曜連珠之日,以金蟬翼匯集天地靈氣,在祭以仙力深厚的上神上仙仙靈,繪成九曜陣,便可習得邪功乾坤引。”


    “莫非是魔族?可金蟬翼是三翼烏族的至寶,這一族早在多年之前便已被滅族,魔族又如何還會有金蟬翼?你可能確定,幾位帝君確實是因為乾坤引而死?”


    應淵本就身中火毒之症,是靠著深厚的仙力強壓著,才勉強沒有立刻入魔。


    如今他心神激蕩之下,周身神力竟是震動起來,本是在頸間的紅色燒灼紋路隨著他激動的情緒爬上了麵頰。


    方多病心知他火毒立刻便要發作了,連忙運轉起神力抵住他的胸膛,將還帶著萬年堅冰寒氣的靈力灌入應淵體內。


    “你……啊!”應淵體內的神力猝不及防地融入了另一人的神力,竟是應激地一震,險些將方多病給擊飛出去。


    然而他人雖勉強撐住,但本就因萬年堅冰寒氣而十分虛弱的身體卻不免搖搖欲墜,甚至又嘔出了一大口血來。


    他連忙換了隻手捏了個淨塵術,去了身上的血汙之後才用力摟住想要掙脫,再去尋昆侖神樹將自己縛起來的天界帝君。


    “你別著急。”方多病強壓下幾乎又要湧上喉頭的腥血,習慣性地抬手摸了摸被自己強摟在懷裏的應淵的後腦,順著那頭微涼的長發捋了幾下,“這些不過是我的猜測,雖還算有幾分把握,但畢竟沒什麽證據。我隻是一個小仙侍,能查的東西有限,其他人也不見得會信任我,我也隻敢講此事告訴帝君你。”


    察覺到懷中的帝君似乎不自然地想要掙脫,方多病連忙咳嗽了幾聲,死乞白賴地又將人摟緊了幾分。


    “你想啊帝君,不論是金蟬翼,還是天地靈氣,都不是那麽容易獲得的。金蟬翼暫且不說,要獲得天地靈氣,最便宜的地方,便唯有天界了。


    而能做到這一點的人,絕不可能隻是一個仙侍。這次的仙魔大戰,定然有天界的人,與魔界裏應外合。我隨便嚷嚷的話,隻會讓自己成為眾矢之的。”


    他用下巴蹭了蹭應淵的肩膀,“所以我隻相信應淵君你。若是應淵君真的想要查清楚真相,便理應積極醫治才是,怎麽能這麽白白在地崖中葬送了性命。”


    應淵不得不承認,方多病說的話確實有些道理,但他的情況,並不是積極醫治,便可以治好的。


    要治療,必定會暴露自己的修羅血脈,而暴露了修羅血脈之後,他又該如何自處?


    他抵住方多病的胸膛,沒有再用神力,而是光靠著力量強硬地將人推開。


    “此事事關重大,確實不能隨便讓旁人知道。”他一翻手,掌心中便出現了一塊金底青紋的令牌。


    “這是本君的青離令。”他將令牌摸索著放入方多病的手中:“你拿著這枚令牌,再加上我從前給你的身份令牌,可直接麵見帝尊。你出示青離令後,將此事告知帝尊,便說是我的意思。他自會派人調查清楚。”


    又是這樣。


    方多病險些想將手中的令牌丟出去。


    但很快,他又有些不舍地輕撫了一下令牌上的字號,不情不願地將其塞迴應淵手中。


    “你告訴帝尊有什麽用?如今天界四大帝君隻剩下應淵帝君你一個,若真的是乾坤引現世,你叫天界的其他人去調查,也不過是去一個送一個罷了,除了讓人盡數化為對方的養料,又能起什麽作用?”


    應淵眉宇間閃過一絲憂色,叫這張本就消了平日的清冷,顯露出幾分脆弱的臉有種別樣的柔美。


    但很快,這絲憂色便被堅毅取代,他豎起雙眉,厲聲喝道:“流輝!你眼中可還有我這個帝君?”


    方多病抿了抿唇,“自是有的。”


    “既然有,那為何不願意聽本君的命令?”應淵聲音緩和了幾分,繼續道:“帝尊會派誰去調查,又會查出什麽結果,並非你我可以預測,我們所能做的,便是將線索遞交上去。”


    他推了推方多病:“好了,你快去吧,此事事關重大,早一日查清,便可早一日想出應對之法。你也可讓帝尊給你分配個仙職,往後……不要再來地崖了。”


    應淵是天界帝君,是天界的戰神。


    早從幾萬年前,便已經負擔起了守護天界的重責,多少年來,一直兢兢業業,不敢有絲毫放鬆。


    所以他分出去的每一縷分神,都有著他本尊的特性。


    所以不論應淵,司鳳,還是齊焱,從來都慣於將一切都挑在自己的肩上,若非必要,從不會依賴旁人,更不會張嘴同旁人求助。


    方多病早就知道他這個臭毛病,但還是不免有幾分鬱氣。


    但要叫他現在不管不顧地給他緩解體內火毒,他也……還做不到。


    至少,至少得確保沒有人能進這地崖才行,否則他要對應淵所做之事被人發現,後果未必會比帝君的修羅血脈被發現要來得好多少。


    “好。”他鼓著臉頰,忍不住瞪了眼跟前盲了眼的天界帝君,惡狠狠道:“但是帝君別指望能這麽擺脫我,你既然收了我做仙侍,那我這輩子便跟定帝君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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