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皇室剩下的幾位皇子中,唯有鞍王背後的母家勢力最強,也唯有鞍王已經長成。


    一旦殺了鞍王,短時間內仇子梁便很難再找到能夠取齊焱而代之的傀儡。


    年幼的皇子雖說好控製,但過於年幼意味著閱曆不足,朝堂權柄分散,各地藩王恐生禍亂。


    而仇子梁手中雖有兵權,卻並無得用的將帥之才,一旦藩鎮動亂,生了反意,他鞭長莫及。


    如此得不償失,倒還不如繼續讓齊焱當這個皇帝,至少他自認齊焱在他眼皮子底下,翻不起太大的風浪。


    可以說,殺了鞍王,是齊焱最好的自保之策。


    方多病卻是緊了緊攬在他肩上的手,勾起嘴角微微笑了起來:“臣知道,陛下不是這樣的人。陛下若是想殺鞍王,有成百上千次機會,又何必將他留到現在。”


    不論哪個世界,應淵的分神,都是重情重義,心懷善念之人。


    “你倒是相信朕,可惜,朕是天子。”齊焱忍不住又朝他身上靠了靠,待枕上了男人的肩膀後,慢慢地閉起眼睛,“給朕看著手上的傷,免得朕夜裏睡覺的時候壓到了傷處。”


    方多病看了眼他搭在自己腿上的那隻手,不由得輕笑了一聲,揮袖滅去了燃起的燭燈,貼在他耳邊低聲應道:“臣,遵旨。”


    齊焱隻覺得自己的身子忽的一輕,睜眼卻見這人輕手輕腳地將他放在了龍床上後,竟褪去了身上的外袍,貼在他的身後一起躺了下來。


    這人抖開錦被將兩人一起裹住,隨後將他往懷裏一裹,攥住了他受傷的左手手腕,將他的手拉到了胸前,貼著他耳畔低聲道:“陛下便將手搭在臣身上,臣絕不會叫陛下壓到傷處。”


    齊焱幾乎要氣笑出聲,但偏偏,這種強催出的怒意沒能堅持多久,便被兩人唿吸糾纏的旖旎取代,叫那隻受了傷的左手輕輕往上一滑,落在了男人的麵頰上。


    “你果真是……狗膽包天。”齊焱的指尖輕輕撫過他的眼角跟鼻梁,往下滑到他唇上前,卻突然一轉,擰上了他的臉頰,將他擰得不由得齜了齜牙。


    方多病握住這隻沒給他留半分情麵,差點將他臉頰肉給揪下來的手,側過頭來輕吻了一下這隻帶著薄繭的掌心,跟著又是細瘦的手腕,光滑的手背,還有微蜷著的指尖。


    齊焱便這麽不錯眼地看著,隻在他吻上指尖的時候用指甲不輕不重地掐了下他的下唇。


    方多病唿吸急促了幾分,那雙黑白分明的眼被欲念侵染,變得越發幽深,連帶著握著齊焱左手的手掌也緊了些許。


    他看著近在咫尺的麵容,看著天子在黑暗中仿佛沾染了水光的眼跟還透著粉意的唇,情不自禁地傾靠上前。


    然而齊焱沒被他握著的那隻手擋住了他幾乎要落下的嘴唇。


    方多病雙眼霎時恢複了清明,隻是這一迴,他再沒有提及越矩,隻是抬手將齊焱攬緊,“陛下安心睡吧。”


    齊焱嘴角輕輕翹起,自然地將臉頰往他滾燙的頸側貼了貼,悶悶地應了一聲後,安心地閉起雙眼。


    前一天夜裏睡得遲了,第二日齊焱自然起得晚了幾分。


    甚至程懷智敲響了殿門,他都未曾發覺,隻左手勾著方多病的肩,將大半張臉都埋在對方的胸膛上。


    故而程懷智帶著其他宮人進殿後看見了兩人相擁而眠的場景,登時用力地捂在了自己嘴上,以免驚唿出聲。


    方多病看了這個胖乎乎的太監一眼,低頭輕撫了一下齊焱柔順的烏發,聲音輕柔地貼在懷中天子的耳邊問:“陛下今日上朝嗎?”


    齊焱眉頭微皺,他已經許久不曾睡得這般好了,如今朦朧間聽到了驚擾聲,便下意識地又往麵前的胸膛埋了埋,迷迷糊糊地悶聲應了句:“不去。”


    程懷智收到了方多病的視線,連忙點了點頭,隨後便見摟著陛下的執劍人安撫地輕拍了幾下陛下的後背,露著半張小臉的陛下那微皺著的眉宇便再度鬆開。


    執劍人這是……不得了啊。


    齊焱這一覺睡到了日上三竿才醒來。


    他瞥了眼窗外的光亮,仍維持著趴在方多病胸前的姿勢,沙啞著聲音問:“什麽時辰了?”


    “辰時已經過半了。”方多病輕聲應道。


    換做平日,這會兒早朝都快結束了。


    齊焱便也不急著起身,反倒是將手往下一滑,勾在了方多病的衣帶上,“蠱惑君王,你這執劍人,未免也太不稱職了。”


    “天地神明,劍器之靈。吾心如劍,鎮惡除邪,吾劍如心,護國忠君。”方多病攬在他背後的手緊了幾分,“執劍人的誓言中,並未告誡臣不準爬上龍床。”


    齊焱卻是輕笑一聲,“好一個護國忠君。”


    都護到床上來了。


    他推開眼前的胸膛,懶洋洋地坐起身來。


    因著未著寢衣,這身單薄的白色褻衣在昨夜的睡夢中蹭得有些淩亂,領口鬆鬆垮垮地敞著,烏發有幾縷沒入衣領,襯得白衣底下透著瑩光的肌膚越發白皙。


    方多病取過了架子上的紅色寢衣,抬手幫他穿上,又為他理好了領口,將滿頭烏發從衣領下撥出,才自己換好外袍,開門去喚一直守在門口的程懷智。


    不多時伺候天子梳洗的宮人便魚貫而入。


    方多病低頭在齊焱的耳旁道:“陛下,臣先迴房梳洗。”


    齊焱半垂著眼睫,漫不經心地點了點頭,待他走後,目光才落在了他留在床頭,已整理成冊的圖紙上。


    他瞥了眼眼前捧著茶水的宮女,低頭含了口茶水。


    待洗漱過後,程懷智才捧著齊焱選好的銀褐色團窠紋的窄袖常服給他換上。


    “去傳膳吧。”他漫不經心道,“對了,叫執劍人洗漱過後,過來陪朕用膳。”


    程懷智垂首掩下臉上的驚訝,柔柔地應了聲“是”後,小步退出了房間。


    也是這時,齊焱才拿起床頭的冊子,隨手翻看了一下。


    隻是這一看,他便變幻了麵色,眸中波光流轉,竟是有幾分看得入了迷。


    直到方多病敲了敲殿門,他目光淩厲地朝響動處望去,看見對方帶著微笑的臉後,才略顯不耐地將冊子收在了懷中,理了理衣袖地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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