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奚姐姐......是我把你拉下來了麽?”

    他好似脫了水,枕著自己的白臂,有氣無力道。

    奚筱盡量保證自己直視前方:“沒事,我馬上出去。”

    “我馬上——”

    “噗通!”

    奚筱:......

    她居然忘了,每當她遊完泳,臨近上岸的時候,也總是會再摔迴去一次的。

    “不好意思,我忘了衣服吸水了。”

    雖然她表麵還是很雲淡風輕,但耳垂已經紅了起來。

    該死,她剛剛摔下去的時候,好像碰到了什麽不該碰的地方。

    “奚姐姐。”少年忽然靠過來,壓在了她的肩窩處,嗓音有些黯沙難忍,“有點疼。”

    奚筱腦子裏迅速飆過一輛救護車,鳴笛聲“嗚唿~~”

    疼?!

    自己不會真的將伊的寶貝給......

    “疼、疼的話你就自己揉揉吧。”奚筱剛說完這句話,就感覺自己像個憨批。

    男孩子的寶貝,是能隨便揉的嗎?!

    “嗯,可是我現在沒力氣......所以,”他談吐的氣息,攏在了她的周身,“所以奚姐姐你能幫幫我嗎?”

    幫?!

    奚筱刷地一下從浴缸裏站了起來,也不管是不是撞到了某人的下巴,“這個怎麽能幫呢!伊啊伊,雖然你還小,可是有些事,你總不能一點都不懂吧!”

    水花顫顫,少年換了個姿勢,趴在她眼下的浴缸邊緣,無辜的很,“連小腿和下巴都不能幫我揉揉了麽?”

    奚筱:“啊?”

    完了,腦補是種病,得治。

    她羞愧,隻好一邊幹咳,一邊跨出去:“小腿和下巴是可以的,不過我得先去換身幹的衣服。”

    “我櫥櫃裏還有一套換洗的睡袍,如果奚姐姐不介意的話,就先穿著吧。”

    他像條美人魚,探出小半身,將雙臂倚在奶白色的浴缸邊緣,巴巴地望著她。

    暖融的燈光下,水霧繚繞。

    他膚白勝雪,輕咬唇瓣,宛若是雪山腳下一朵含苞欲放的妖冶櫻花。

    而原本深褐色的發,因著她的撲騰,被水盡數濕透,一縷縷的水珠沿著他臉邊滾落,沉在蝴蝶鎖骨處,小潭般的晶瑩澄澈。

    奚筱咽下了喉嚨裏的“哇——”

    不得不承認,要比瘦,自己還真比不過南宮伊。

    畢竟——這娃的鎖骨窩簡直都能養魚!

    “也行,反正咱倆的體型還不算差別太大。你也趕緊出來吧。”及時收迴目光,她拉開衛生間的推拉門,朝外走去。

    南宮伊低頭,審視了一下自己的身體,沒說話,眉眼碎惱。

    光有皮相沒用,這身體委實太瘦弱了,根本就吸引不到奚姐姐。

    第一次,他恨不得能快些長大,直到可以攫取掉她所有的視線為止。

    奚筱在出門的一刹那,打了個冷顫。

    急忙翻找出那件睡袍,將其換上。

    “我就幫你揉一會。”她說著,走到已經坐在綠色塑膠凳上的炮灰弟弟麵前,將頭發高高束起,隨便紮了個丸子頭。

    有些時候,女生有心想紮個漂亮的丸子頭,往往不能成功,而隨意的一紮,效果卻能好看的炸裂。

    此時的奚筱,就是這種狀態。

    南宮伊卷起褲腿,將一截白淨的小腿伸出去,指向某處,“剛剛奚姐姐撞到這了。”

    於是她埋頭,認命地用掌心去揉。

    他立於上方,看著她飽滿高顱頂那的小丸子晃來晃去,很是可愛。

    但在她無意間抬起頭的時候,那臉旁的栗色發梢微曲,幾分可愛便又化成了溫柔。

    南宮伊用指尖輕戳那個丸子,一下又一下。

    像是被施了咒一樣,毫不覺得乏味,甚至還甘之如飴。

    奚筱察覺到,起身揪他耳朵,笑起來:“怎麽,是不疼了?”

    他支吾:“下巴,下巴還疼的。”

    “哦?我看看。”她叩起他下巴,垂頭用指腹在上麵打圈。

    他睫毛少許搖動,眼神熏軟:“奚姐姐......”

    她不由看過去,視線落定了幾秒。

    而後用手貼臉,想給自己降溫:“好了,我要走了。”

    怎麽迴事,她竟會覺得這炮灰弟弟有點迷人?!關鍵還不是平時那種奶甜的迷人!

    可是,他才十四歲啊!她不會被熱糊塗了,才有了這種感覺吧?!

    唉,想不通想不通,還是不想了。

    於是她推門出去,抓住趙全的一隻腳,將他往外麵拖。

    “奚姐姐要拿他怎麽辦。”少年扶著推拉門的邊沿,露出半張臉,分不清陰晴。

    “送精神病院。”奚筱涼仞道。

    南宮伊歪歪頭:“可是他沒——”

    “我說他有,他就有。”她握住門把手,“伊,如果他就這樣進了警察局,坦白從寬後,他的罪行力度一定會減輕。而你,如果沒有南宮家的保護,以後一定會遭人非議。”

    “所以,這就是奚姐姐你要將他送進精神病院的原因?”

    “嗯,”她凝視著他,聲音不大,卻字字珠璣,“這也是他應得的報應。放心吧,精神病院生活還是不錯的,隻是他永遠都別想出來了。”

    還有,一個正常人在裏麵待久了,遲早也會不正常了而已。

    但這個結果,她不會說出來,因為怕嚇著了他。

    她本非良善之人,隻是出於良知,向來遵紀守法。

    可是在麵對社會敗類的時候,她從未想過要給他們再來一次的機會。

    也許有人會說她心狠,可大家都是第一次做人,又憑什麽要被一堆所謂的是非觀綁架?

    少年眉眼落了星辰,揚起暖笑:“都聽奚姐姐的。”

    精神病院麽?

    倒是趙全的一個好去處。

    而且,他一定會送他去一個最好的、最封閉的精神病院......直到關至死。

    “所以,你能告訴我,他對你這樣,到底持續多久了嗎?”

    奚筱決定再問最後一次,如果伊還是不願意說,那她以後就再也不問了,就讓這件事隨著趙全的離開徹底消失。

    “......二年級車禍後。”

    南宮伊說完,將衛生間的燈關掉,拖著似乎很重的兩條腿上了床。

    奚筱太陽穴一突,隻覺得剛才自己把那趙全揍得還算輕了。

    二年級!二年級!

    這麽多年,難道伊一直都是這麽忍心吞聲地熬過來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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