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答案更籠統了。


    榴紅張口結舌的瞪著弄晚。「可是,如果沒看見你的話,老爺子在用晚膳的時候一定會問起你的行蹤……」


    「所以囉,」弄晚笑了,笑得心無城府。「這個道理我也懂,你放心,我一定會在晚膳之前迴來!」


    她知道該如何打動榴紅,隻要給她一連串可能做不到又好像做得到的保證承諾就行了。


    榴紅咬咬下唇,內心天人交戰的掙紮一番。


    「那——好吧。」


    弄晚在心裏微笑了下。


    第九百二十三次。


    她在心裏替榴紅做了個紀錄。


    自從榴紅同時與槐綠被派來當她的監視人開始,這已經是她們兩個第九百二十三次枉顧職責放她出府了。


    她的心在雀躍,為了待會可以預期的好玩。


    心也有些低落,為了那個連丈夫的臉長得怎麽樣都不知道的婚盟,毫無幻想的餘地啊。


    不過堂堂的護城將軍總差不到哪裏去,起碼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五官一定不缺。


    稍後她又如此這般自命瀟灑的安慰起自己來。


    「小姐又想到未來姑爺了。」榴紅小小聲地說。


    她雖然膽小愛哭,但可不笨。


    每當她家小姐美麗的俏臉上出現遺憾的神情時,她就知道小姐必是想起那樁既不浪漫且充滿交易色彩的婚姻。


    其實,照她看來,小姐纖細而美好,將她配給一個魯將軍確實是委屈了她。


    那將軍會欣賞小姐的大膽可愛嗎?


    如果那將軍要的是一名賢淑良德、安份守己的妻子,那小姐肯定以後沒有好日子過了。


    想想看,一個二十五歲的老男人耶,多可怕!


    「走,現在不是火上加油的時候。」


    即時繞進屋來的槐綠完全明白榴紅在想些什麽。


    為了避免這個少根筋的小可愛待會出言不遜,還是快點把她帶走的好!


    「您該迴去了。」


    霍東潛一雙不怒而威的炯目瞪著坐在他對麵的悠閑男子,不懂這位九五之尊的皇帝怎麽可以這麽枉顧自身安全,坐在這間人來人往的酒樓而恰然自得?


    難道皇宮內院都沒有好酒了嗎?


    這間酒樓雖是京城裏最出名的,它的香檀酒尤其有名,飲過頰齒留香,久久難忘。


    但是,也不必大老遠出宮來坐一坐吧?


    想喝的話,派人送幾壇進宮不就成了,何必冒這麽大的險讓自己的龍體暴露在眾目睽睽之下?


    「難得‘家’裏沒事,再坐一坐。」


    悠閑男子微微一笑,俊美無儔的他有股懶散氣息。


    他是當朝天子——龍天浪。


    二十七歲的年紀,登基不過兩年,睿敏惜才、遴選俊秀,將國事治理得井然有序,比先帝在世時更添三分氣勢。


    「再坐下去,家裏沒事也要變有事了。」霍東潛哼地一聲,很不以為然地道。


    高大挺拔的他,古銅色的臉龐有股懾人的霸氣。


    護城將軍絕非浪得虛名,十三歲披掛上陣,征戰邊疆十二年的光陰,晉爵加封不在話下,現在的他,與當年那名黑瘦於扁的倔小子已不可同日而語。


    「難道你希望家裏有事?」龍天浪挑高眉頭,笑意漾深。「別忘了你可是顧家的人喲。」


    很少人知道東潛其實是他的表弟,放著安穩的世襲王爺爵位不要,自告奮勇的到邊疆去,在三朝之內,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他大概是第一人了。


    他猶記得東潛執意從軍那年,他姨母差點沒將雙眼哭瞎,一再請托他母後轉告他父皇,千萬別讓東潛隨軍出征。


    然而他姨母低估了東潛的固執。


    他的自動請纓是被打了迴票,可是他還是義無反顧地跟著軍隊出發了,憑著向廚娘學來的三腳貓廚藝,他應軍隊的夥頭工,還走運的錄取了。


    於是他走了,跟著大軍往南走,三個月後才捎迴來一封信,簡單扼要的說明他在軍隊擔任夥夫的工作,並且短期內不會歸來。


    此後的十二年間,他隨軍履建奇功。


    英雄出少年的他,一股桀傲不馴的氣勢銳不可擋,他過人的領袖天份更因手擁兵權而威震八方,每當他那漆黑如於夜的黑眸冷冷一掃,便叫人膽寒。


    十二年來,東潛很少迴京城,迴京也是匆匆來去,仿佛芒刺在背坐不住似的,邊塞才是他的地方。


    兩年前,龍天浪初登基,適逢他姨母病危,央求他將東潛調迴京,他應允。


    說也奇怪,東潛一迴京;他姨母的怪病就好了。


    兩年來,東潛克守己責,為他牢牢的守護著皇城,也時常與邊疆他一手帶出來的將領切磋兵法,希望有朝一日能再迴到戰場上。


    顯然他並不滿足於他目前護城大將軍的工作,這種悠閑的日子對他來說是太無趣了點。


    前兩個月,他姨母又病了,央他這個皇帝替東潛配一門婚事,期望娶妻生子後,東潛會打消再上戰場的念頭。


    他再度應允,火速替東潛配了一門親。


    配給京城第一首富花世雄之女———花弄晚。


    京城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關於花府千金的傳聞他聽的不少,少年老成又拘謹刻板的東潛和那位逾花嫁之齡還玩興不減的花家千金會是很適合的一對。


    他怎麽知道?


    不都說皇帝總有過人之處嗎?


    他這個皇帝的過人之處就在這裏,能知別人所不知的,很玄哦。


    「看來龍家人都喜歡往這間酒樓跑。」霍東潛眉頭緊鎖,慢吞吞的說。


    隨著霍東遊的視線,龍天浪眉眼一抬,居高臨下的張望了一眼大街。


    一名白衣楚楚的瀟灑男子玉樹臨風地站在酒樓前,顧長偉岸的他麵如白玉,眉眼充滿了笑意。


    男子是他三弟龍天闊,這個他不陌生,但那女子——「三弟也來啦。」


    龍天浪噙著一抹笑,眸光定在龍天闊身旁那名貌美的女子身上。


    他這個媒人可是很負責任的,為了怕他的愛將生下其貌不揚的不良品種,他還特地差人畫了花府千金的樣貌讓他過目。


    他記得,圖紙中的花府千金有雙水靈燦動的明媚大眼,青黛直眉、櫻桃素口,巧笑倩兮、美國盼兮,是個標準的美人兒。


    龍天浪使目閃光,興味益濃。


    照相貌來看,樓下那名正和他胞弟糾纏著的女子,不就是花弄晚嗎?


    「五十兩!」


    弄晚緊緊抓住環佩,美眸散發出興奮的光芒。


    老天爺!讓她找到了!居然讓她找到了!這隻失傳了百年的壁翠古玉,氣韻自生、通透無瑕,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上上之品!


    這簡直就是老天爺賜給她最好的禮物,彌補她快嫁人的遺憾。


    「姑娘,我不是說不賣嗎?這是家傳寶物,我說什麽都不能將它賣給你,你鬆手吧。」


    龍天闊好脾氣地將環佩從陌生女子手中抽離,再次表明自己是不可能和她交易的。


    「八十兩!」


    弄晚義無反顧的出價,愛玉成癡的她,遇到好玉就會發狂發瘋,反正花家家財萬貫,看在她即將嫁人的份上,她爹應該不會和她計較這些小錢才對。


    龍天閉好笑地扯嘴。


    「你出再高的價錢,我也不會賣的。」


    這隻環佩是他第一次射中獵物時,他父皇送給他的禮物,據說是蠻夷萬中選一的精致貢品之一,對他來說深具紀念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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