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來的幾個月裏,林月見識到落葉洲的武學底蘊,每次出戰的始境,皆是身具天賦之輩。


    不過從戰力上講,和林月差了許多,大多數都趕不上第一次出手的武夫宋謙。


    陸橋記錄雙方輸贏的巨大石碑上,歪歪斜斜全是林月刻下了字。


    落葉洲在派遣幾十位始境之後,就不再有新人,而是在林月新開的酒鋪對麵,聚集起來,也有建造房屋的,每日就研究如何打敗林月。


    偶爾有人光顧酒鋪,林月都有打聽,從零零散散的消息中得知,落葉洲此次征討三洲的領頭之人董齊輝,準備用這幾十位始境從頭打到尾。


    林月倒是無所謂,反正他們都打不過自己。


    於是經常將對應之人打敗之後,拉來酒鋪喝酒,讓其講講落葉洲或者整個上三洲的事情,其中有好說話的,便看在酒的份上多講幾句,有些隻是單純的來喝酒,原因是扶月山的臨春酒口味純粹,不像上六洲的酒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口感,具體緣由則是一個也不知道。


    這幾個多月裏,連接落葉洲與臨淵洲的陸橋也送走冬季,迎來春天。林月對於上六洲有了大致的印象與了解。


    比如最基礎的,上六洲有落葉、勾芒、淩虛、離夢、應洲、虹慶六洲,大小宗門無數,但武學基礎隻有三家,分別是和家、佛家,以及讀書人。上六洲習武之人雖與世俗混居,但也有明顯的界限,也有著山上人的一套複雜規矩。


    上六洲的武學分得更細,多是以山頭劃分,在立場上,同洲的不同武學宗門,與其他洲的同門,有著差不多的分量,什麽意思呢?例如落葉洲屬於和家的常平山,在考慮許多事情時,會把落葉洲其他宗門與和家其他洲的山頭看得一樣重要。


    這些信息對於準備去往落葉洲的林月很有用,至少不會去了之後兩眼一摸黑。


    ……


    陸橋上的天氣變換已經與守天洲相差無幾,此時正是冬雪消融之時,乍暖還寒。


    今日黃昏過後,酒鋪的一兩位客人拖著東倒西歪的身體,迴了對麵幾百丈的據點,林月正準備關門睡覺時,此地的山神關炎卻又上了門。


    一身黑衣的林月依舊背著一柄破劍,熱情地招唿對方坐下,並抱來了酒,與其對酌。


    滿臉刀疤,卻有著將軍風範的關炎也沒拒絕,在他倒好酒之後,先是自顧自喝了一口,才緩緩開口,“這都打了一百多場了,去往落葉洲之事,不能再拖了。”


    他愣了一下,隨即也是喝了一口,迴頭看了眼扶月山方向,才迴答說:“這邊還沒答應我……”


    關炎知道他這是故意拖延,也不管他的理由,淡然說道:“最多五日,不然這樁生意就談不成了。”


    林月看著對方平靜的臉色,又轉頭看向隱沒在海麵的日光,愣了半響之後,緩緩點頭,“五日之後你再來,成與不成,都在那時有個決斷。”


    “可以。”關炎簡短答道,隨即又使勁喝了一口酒,微微皺起眉頭,打量一會兒碗中酒水,又看向他,“這酒甚是純粹,是有何講究?”


    “怎麽個純粹法?”林月微笑反問,這幾日他把這句話問了許多次,那些始境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關炎細細品嚐,抿嘴迴味,又低頭沉思一會兒,才抬眼說道:“酒中少了陰氣……”


    此話點醒了林月,這應該是以前的“九洲”殘缺,本就沒有“陰”所導致的。


    “前輩可否講講是如何知道的?”


    關炎放下酒碗,露出罕見笑意,“除非你告訴我,這酒是如何釀造的。”


    林月幹笑一聲,並不打算迴答,略過了這個話題,“前輩覺得這酒如何?我的意思是此種純粹,可有什麽特殊效用?”


    “並沒有,偶爾喝一喝還行,喝多了對身體無益。”


    關炎將最後一口酒喝完,林月本想為其再倒滿,他卻是拒絕了,“今日就說這一件事,我走了。”


    說罷便從懷裏掏出一枚風雨錢,輕放在桌麵之後,便消失不見了。


    林月伸手拿過,看著手裏的風雨錢撇了撇嘴,知道對方付錢是因為不想多欠人情。


    這一段時間裏,他知道了上六洲對於因果十分看重,許多規矩都是建立在這因果兩個字上。


    至於手中的圓幣,也是打聽清楚了,是上六洲山上人通用的貨幣,材質特殊、蘊含大量靈氣,卻是由世俗王朝統一鑄造。


    他忽然輕歎一聲,看著北方出神。


    看來得提前動身了,煉氣還未有明顯效果,但對方逼得緊,也沒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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