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摘星修行之地出來後,林月心緒極亂。先是這結境境界一事,若是當今九洲武學真是缺了一境,那所有習武之人算是走了條斷頭路,修得化境難如登天,這麽多年來難道無人發覺?


    據摘星所說,如今武學路子大致無錯,甚至還比以往有了進展,隻是少了一境之事,他霎時間也不能理清其中緣由。


    再是自己建立書院一事,本來還隻是有個想法,不想之後就要為此開始準備了,他甚至都懷疑摘星有讀心術之類能力,不然也太過巧合。


    他行程不斷,於路途中慢慢理清思路。


    先是拜訪鎮山書院,拜入鄭言一門下,還不知需在書院修行多久;期間就可請鑄劍房鑄劍,之後便要聯係顧青姈詢問山頭之事,若是已安排妥當,自是開始準備正式修建,若是還未尋見,就得再想辦法,或需求助鄭言一。


    ……


    他依舊每日清晨練劍一個時辰,隨即趕往鎮山書院,日落便息,烤肉、教林小白識字,睡覺自主吸收靈氣……


    路上再未有其他耽擱,一個月之後,終於到鎮山書院山門前。


    鎮山書院曆史久遠,但各家記載、坊間傳聞皆是隻寥寥數筆帶過,隻說其為鎮守空桑長龍臨淵洲、平洲地界群山而建,幾代書院院長及其真傳戰力卓絕。


    書院並無看門人之類,林月二人拾級而上,於山腰處一寬闊空地後見得禮殿。其後山中,隱隱有一座高塔。


    禮殿未有雕梁畫棟,隻十來丈高,寬且長,分三道大門,整體給人厚重之感,也算古色古香。


    一路上未見有人來往,建築也少得可憐,若不是山門刻有“鎮山書院”幾字,林月都懷疑此處到底是不是鎮山書院。


    左右未見他人,隻好牽著林小白走進中間大門,見一男子正襟危坐於幾幅畫像之下,正是那晚的鄭言一。似正等著二人。


    二人見禮,鄭言一依舊是副冷峻模樣。


    “嗯”了一聲點頭問道:“入吾門下之事,你可想好?”


    “學生已想好,願入院長門下。”林月恭敬迴到。


    “好。”鄭言一說罷站在一旁,接著又說道:


    “吾之規矩極少,但也得先禮拜祖師爺,你且正心誠意九拜即可。”


    他聽完照做,原地整理一番,留得林小白在原地,自己上前以讀書人禮節躬身九拜。


    鄭言一見他禮畢,遂又做迴原位繼續說道:


    “再予吾三拜。”


    他站定長長地唿息一口,似下定決心。隨即向鄭言一三拜,最後一拜時正聲稱道:


    “先生。”


    “好。”鄭言一罕見有些笑意,起身邊走邊說道:


    “你隨吾到傳道殿,小白狼留下。”


    他隻得讓林小白等著自己,問得鄭言一可讓她在山中轉轉,便又讓林小白先去山中捕獵。


    鄭言一帶她走出門外,進入右邊大門。


    殿內十分寬敞,數十張矮桌整齊排放,中央牆上掛有幾幅畫像,畫像下也有一張矮桌。


    鄭言一於畫像前行禮,盤腿坐下,林月照做。


    待他坐定,鄭言一問道:


    “你可知吾為何收你入門下?”


    他確實不知,隻得搖頭。


    鄭言一娓娓道來:


    “你有股道意在身,各家均視你為特殊,有人交好、有人刺殺。但皆不想過多沾染因果,或是想直接了結這番因果。


    “其他幾位掌教及問道書院也不支持此事,但吾不在意,偏要試試這因果到底如何。”


    其話說得輕描淡寫,卻聽著有股睥睨之氣。他暗道不愧是傳聞中的鄭言一,敢為他人之不敢為。


    也甚是不解,冥冥中皆有道意,這身懷道意有何特殊?隨即便把疑惑問出:


    “先生,這道意在身有何特殊之處嗎?”


    “道意,算是各家皆在追尋之物,但你身上還有其它東西,虛境亦不能看得真切。所以多數人選擇讓你順其自然。”


    他點了點頭,這就解釋了自己為何遭遇刺殺。


    其實在入境的他還不能知曉其中玄妙。


    鄭言一見林月對此已無疑問,便開始講到鎮山書院。


    “鎮山書院建院已有兩千年,是為震懾臨淵洲、平洲群山的虛境大妖而建,所以不像其他書院需統籌轄下普通書院。


    “曆任院長皆是戰力卓絕之人,且皆以劍術問鼎九洲,在吾門下比其他書院要更多廝殺曆練,你有六位師兄師姐,除去已經戰死兩位,其餘常年皆在群山之中,此段時間有一位在書院。


    “此番你剛入門下,可在書院,或山脈邊緣,或繼續行遊,練劍術基礎,再談劍術。山中有藏書樓,你可去翻看自己所需,其中有一位虛境前輩在,你當恭敬對待。”


    聽得自家先生講解,他頻頻點頭,對鎮山書院以及先生的風格算是有了解:放養居多……


    “你且在山中尋處空餘的建築先住下,今後,鎮山書院便是你的家,你的靠山,搞不定的事兒可求助你師兄師姐,還有我。”


    鄭言一此句說得直白,麵色竟給他有些許慈祥之感……


    或許是錯覺……他也是愣了一下。


    如此有分量之人,對自己說出這種話來,當即是心中一暖,不禁笑意浮現,起身再次鄭重行禮告退。


    ……


    剛出得門外,一女子正笑盈盈等著他。此女一身白袍,白袍下又穿有白色衣裙,白袍繡有“鎮山書院”四個小字,九洲女子少見的短發,看著年紀不大,古靈精怪。


    “林月,我是你師姐武瑤。”女子說到。


    “見過武瑤師姐。”他躬身問禮,想來就是先生所說的在書院的那一位了。


    “不必客氣,鎮山書院沒有這麽多規矩的,我帶你先找個住處。先生也是,扔下你就不管了。”武瑤說罷挽起林月手臂就走。


    他十分不習慣如此親昵的動作,想要掙脫,奈何武瑤的手似黏在上麵一樣……


    隻得慌忙說道:


    “師弟還有一小妹隨行,我先叫她過來。”


    接著便大喊道:“小白!小白!”


    “噗……”一旁武瑤沒憋住笑了出來。他以為是在嘲笑自己的此番醜態,尷尬摸頭。


    “一般簡單通訊使用此種玉石,留有對方靈氣在內,捏碎便知。”武瑤拿出一小塊玉石出來,接著又說道:


    “尋常石頭也可以,隻是存留時間短,若想傳遞更多內容,可用專用的飛劍傳書。今後我慢慢教你。”


    說罷見一隻白狼叼著一隻已經洗幹淨的野山豬跑來,靠近後扔下野山豬,化成一個小姑娘,正是林小白。


    他把野山豬收入乾坤袋,一番介紹。


    武瑤還以為是隻虛境大妖,得知林小白隻有入境,便問其如何得以化形。


    “說來話長。”他迴到。


    “那邊走邊說吧。”武瑤似乎很喜歡林小白,笑盈盈地牽著她在前走著。


    林小白也是一番掙脫不掉,眼巴巴看向林月求助。他攤手無奈一笑,跟了上去。


    一路上他又把林小白的情況說明一遍,武瑤也是驚奇萬分,鎮山書院與草木精怪、蟲魚鳥獸接觸頗多,也是不知道還有此種化形方式。


    ……


    山間秋日多顏色,黃來綠往,蟲歇鳥肥,行入其間,踏遍秋意。


    不多時,林月三人停至一石院門前,他選定此處,幾人走進院內。


    他進出環望一周,覺得此處便已合適。院子不大不小,有一正房,東西廂房,以及一個後院。夠用了。


    屋內隻有些簡單家具,多已腐壞,幾人一番掃灑,至夜幕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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