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迴說到,這放牛娃牛兒因為覺得王香香可憐,就偷了些飯菜,包在一個荷葉裏,要趁著夜色,四下無人的時候送給她,誰知道這件事竟然被一個人發現了,偷偷地報給了朱春,那個人因為年代久遠,追查不到他的名字了,隻知道他是朱春府裏的一個下人,朱春聽完了這件事,說道:“這廝竟敢那麽大膽?無視我的嚴令?!”

    他正要喝令府裏的仆人拿著棍棒去柴房一趟,連同牛兒問罪,誰知道這前來報信的下人,他沒有立場,一想到自己又害了牛兒,良心發現,就勸朱春道:“主人,休要慌忙,牛兒這廝精明的很,如果我等人多勢眾,怕會驚動了他,不如讓小人一個人,前去打聽,老爺在後頭接應,如何?”

    朱春道:“好,這事既然是你發現的,還需你去,我才放心,快去快迴。”

    那個下人暫且告退。

    等他返迴的時候,傻眼了,牛兒這廝卻不見了人影,他來到門旁,順著柴房裏一看,哎呀!苦也,連王香香都不知所蹤!看那道門鎖時,鎖都被撬斷了,這下好了,這下好了,他們倆做了大事了,竟敢私自出逃!

    下人不敢耽擱,連忙迴報朱春,朱春一聽,氣得滿頭冒煙,憤然拍著桌子道:“這兩個賊男女,這麽大膽,竟敢私自出逃!還有王法?來人呐!”

    兩邊的仆人齊聲說道:“老爺,有何吩咐?”

    “那放牛娃牛兒在哪裏居住?”

    有個熟悉牛兒住所的仆人道:“就在府外一條小河附近居住。”

    “你等隨我一起,去他住所看看,那廝若是走了,便把他老母揪來扣押,他若不迴來,就將他母親扔在後山喂狼。”

    “是。”

    朱春果真十分狠毒,一聲令下,仆人們不敢不從,由朱春通判牽頭,點起了莊上十來個仆人,都拿著火把,帶著麻繩繩索,鋼叉竹棍,一起向牛兒家進發,行不到半柱香的功夫,眾人穿過小河,看見河上有幾個孤零零的房舍,都是茅屋村落,那個知道牛兒的仆人道:“主人!這牛兒的家便是在那,對岸的一間!”

    話不多說,朱春急急忙忙從仆人手上拿了根竹棍,大踏步趕到對岸的那間房子,隻見一個婦人,端著個木桶就出來了,有人認得她的,順手一指道:“主人,這便是牛兒的老母親了。”

    婦人看見那麽多人在自己門前,慌忙道:“這不是朱大人嗎?不知道大人深夜來此,是為何事?”

    朱春此時正在氣頭之上,二話不說,一手推開那婦人,和兩個近身的隨從走將進去,對身後一幫仆人道:“我等進去,你們就在外麵看候,休要放走這婦人,否則拿你們是問!”

    “是,老爺。”

    婦人被朱春一推,木桶都摔壞了,想到這裏,抽泣起來道:“老身真是命苦!命苦!一把年紀還要遭這冤枉的罪,我等平生又沒有做什麽壞事,何必降罪到老身呢?嗚嗚嗚……”

    牛兒的老母親抱著摔壞的木桶,在地上不斷叫罵,有仆人忍不住了,見朱春走進裏麵,應該聽不到自己說話,就走過來,對摔在地上的婦人道:“哎呀,王幹娘,你休要高聲!休要高聲!你兒子牛兒現在拐跑了朱大人府上最寵愛的丫鬟王香香,他現在氣不打一出來,我等都是沒有辦法勸他,你以為我等想扣留你也?哎呀,說句實話,那都是身不由己,放心吧,看在你平日裏都是鄰裏的麵上,不會為難你,莫要再抱怨了。”

    有看官們看過本書之前幾章的,都應該知道。王幹娘之前在殷莊附近的山上,和雲彪,阿彌兩人討論小昆教一事的,就是她,她的兒子就是這人稱放牛娃的牛兒,這麽一推斷,王幹娘的家就在竹林附近,所以說,朱春府上的大致位置也在竹林附近,隻要乘船渡過水路,完全可以到達祝公莊上。

    說迴朱春帶人衝進牛兒家裏,將家私雜物翻得亂七八糟,朱春順著樓梯,來到牛兒睡的床鋪上,就手把床上的那道棉被扔了,看那床上,空空如也,什麽都沒,朱春氣得大罵道:“潑賊!虧我這麽關照你,你現在竟然把那婆娘一並帶走!氣煞我也!”

    三個人在屋內翻箱倒櫃,什麽都沒有找到。

    沒有辦法,朱春隻好退出樓閣,走到門外,用竹棍指著王幹娘道:“你那寶貝兒子往哪去了?”

    王幹娘道:“老身不知道,真不知道,他還不曾迴來過。”

    “把她拖下去,交由丫鬟看管,扣在府裏,直到牛兒迴來再放了你。”

    王幹娘聽完,又哭了起來,罵道:“你這不分青紅皂白的匹夫!狗官,隻懂欺壓良善的鼠輩,為何強硬扣我!還有沒有朝廷律法!?”

    哎呀,不說還好,一說氣得朱春惱羞成怒,大罵道:“你這蠻橫的婦人,和你那放牛娃兒子一個德性,隻顧偷盜和血口噴人,來人啊,現在便動手,押她迴莊,我有袁大人撐腰,莫說扣你一個良民百姓,就是殺了你,也無半點罪過!”

    王幹娘正要迴罵朱春,她身後左右兩邊的仆人都曉得朱大人的脾氣,各自打了眼色,都不管三七二十一了,假裝拿下王幹娘,卻用手捂住她的嘴,在她耳旁低聲道:“王幹娘,你且忍一會,這朱大人的脾氣可不是好撩撥的,你若是得罪了他,他什麽事都能做出來!”

    說完,那幫仆人就把王幹娘扶下去,暫時軟禁在朱府丫鬟的房間裏,那幫丫鬟和女眷以前都接受過王幹娘的恩惠,雖然朱春吩咐過,要她們好生看管,可她們也是人,懂得人情往來的道理,沒有怎麽難為王幹娘,相反背著朱春,天天到王幹娘送衣送飯,反而把王幹娘供養得皮色紅潤,也算朱春棋差一著了,當然,這是後話,不必多提。

    朱春扣押了王幹娘,隨即安排府上的公差,仆人來往打聽牛兒和王香香的消息。

    那麽有些看官可能會問了,這兩人究竟到哪裏去了?不用著急,容我向你們細細道來,話說這兩人當晚逃脫以後,不敢朝大路走,單單從山林小道出發,一進到山林茂密的地方,夜風正吹,山魈吼叫,嚇得兩人魂不附體,走了約莫有七八裏山路,實在是不敢往前走了,牛兒借著月色往前一看,都是亂草橫生的黑色樹林,他說道:“王香香,前頭可怕的很,我們兩個再走,怕是這山林裏鑽出個老虎來,不是開玩笑的!”

    王香香她也有些害怕,說道“嗯?這樣的話,如果後麵府上的人追來了,就怕是不好了,牛兒,你乖,到前頭看一看路,我在原地等你,如果實在是走不到了,我們就在這山林兩旁歇息一下,等到天亮再動身就好。”

    牛兒從山道上撿起一根樹枝,硬著頭皮,撥開前方的亂草,對王香香道:“王香香,你可要答應牛兒我哦,不要亂走,我就在前頭,待會就會迴來。”

    “嗯呢,香香不走,就在這裏等你,牛兒你可要小心。”

    “嗯。”

    牛兒答應了一句,就鑽進樹林裏去了,牛兒用樹枝胡亂隔開遮擋的亂草,扒開草叢上的灌木一看,咦?月色照耀之下,一條彎彎曲曲的小路向下延伸,前方一大片竹林,順風而吹,那風吹得好生涼快,再往前看,都是一望無際的竹林,他從草叢邊退了迴去,又返迴到王香香身邊,對王香香道:“王香香,這下好了,前麵有一道開闊的竹林,我放牛的時候,時常聽村裏的小童說,這裏順路直走,有一條大河,河岸上停泊著許多船隻,在那裏找一隻來,必能到祝莊,把這件事告訴他們。”

    “嗯。這樣吧,你與我一同去,這山路實在是太可怕了,我不敢一個人走,你若是在我身邊,些許能夠保護我,實不相瞞,如果你一走,我也不敢接著走下去了。”

    王香香泱求牛兒陪她一塊走。

    牛兒畢竟隻是個小童,他沒有顧慮過自己母親的安危,也從來沒有考慮過朱春的反應,他現在擔心王香香一個人的性命,因為說不定朱春派來打聽消息的人,轉眼之間就能找到她,或者山路上的豺狼野獸,更是可怕,他強打起勇氣,一直在心裏鼓舞自己道:【牛兒,你是個男子,不怕,不怕!王香香對你有恩,現在她有難,不能見死不救。】

    自顧自語過後,牛兒道:“好,王香香,我在前麵帶路,你在後頭跟著,我們走,明日一早,定能找到停泊在河上的船。”

    “嗯。”王香香見牛兒答應了,滿心歡喜,就跟在牛兒後頭,用月色看路,牛兒穿過灌木叢,和王香香兩個步行走進竹林裏,話說現在的月色正濃,夜空起著輕霧,雪已停了多時了,兩個人在竹林裏沿著小路,匆匆而行,生怕在林子裏撞見什麽東西,走到一處亂石處,王香香畢竟是個女子,走了些許路程便走不動了,看見前麵的亂石,便走了過去,傍著石頭休息一下。其實古代的時候,女子不經常出門,所以不要胡亂指責女子沾輕怕重,那都是因為傳統留下來的,以前的女子一般負責精細活,男子則負責搬抬重物,所以女子天生來講,力氣不比男子,那是應該的。

    好了,閑話休要多說,我們又繼續說迴王香香出逃這裏,她累的走不動了,就靠著亂石歇息,牛兒道:“王香香,你怕是累了,就歇會吧,不過竹林裏的那條河,我們已走了許多路程了,怎麽還不曾找到。”

    聽完牛兒的抱怨,王香香從袖子裏拿出一條手帕,擦著臉上的汗珠,道:“會不會是我們兩個的方向走錯了?”

    牛兒道:“不會……不會吧,我按照他們說的,順著竹林直走,定能找到河岸的,怎麽還沒有找到,真是奇了怪了。”

    這時,眼尖的牛兒看到竹林裏似乎有腳步聲。

    “怎麽?你發現什麽了嗎?”

    王香香看著空曠的竹林,她別過頭來,看著牛兒一臉茫然道。

    “不,不好!定是朱大人派人追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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