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迴剛說到左房龍因為看信,迴過頭的時候,竟將一個女子捧著的花瓶摔碎了,“劈啪”一聲,花瓶碎片散落在地上,左房龍見了,還沒來得及說話,那雙手就被這女子抓的緊緊的,真是黴運到頭的時候,鞋底上油都走不掉,沒辦法,左房龍隻好認命,把眼瞧向拉他的那個女子,怎麽模樣?旦見:

    鬢邊插一朵紅花,斜紮一支白玉簪,身穿芳采裙擺布衫,臉抹八彩粉霜,麵嬌塗三色腮紅,嬌滴滴使人醉,笑盈盈讓人迷,柳腰雁身傾鶯飛,青溪碧手擾神思,櫻口藏刀非善人,蜜唇隱劍勾魂魄。

    一看到這人,房龍心中不由地怒火直衝心頭,因為這不是別人,正是平時在街市放刁耍潑的碰瓷戶,一十九歲年紀,人稱「母老虎」的梁嬌,她原本是青樓女子出身,隻因被青樓裏的虔婆唆擺,要她去街上碰瓷,物色到合適的人,比如有錢的財主,麵皮薄的公子等等,看到合適的人來了,就拿著不值錢的物件摔在地上,硬逼著對方賠錢,要是碰到不給的便死纏爛打下去,人怕磨米怕碾,對方大多吃熬不住,就乖乖得將銀子賠了,至於那件物什值不值錢,那可不好說。

    這梁嬌一看屢次得手,幹脆連身子也不賣了,整日在街上晃蕩,還暗地裏在街頭巷尾埋伏一些壯漢,花著小錢請幾個地痞流氓,一等有人下套,就衝將出來,以惡製人,那些財主公子都是重視名聲的,家醜不願外揚,因此沒人肯去州府報案,所以梁嬌越發在這市麵上猖狂起來,沒人能夠製得住她,各街各戶更是怕了她,給她起了「母老虎」這個稱號,平時見到她,躲閃都來不及。

    好了,閑話休提,介紹完梁嬌的經曆之後,這天不巧,正好梁嬌不帶眼,在街市上到處遊神般走,一撞,撞到房龍,手中那花瓶當即摔在地上,惡人先告狀,碰瓷頭一個字,就是“快”,隻見梁嬌先聲奪人,在人群中幹嚎著,手中死死纏著左房龍,說道:“你這廝!這便是我家傳的花瓶,賠我銀兩!賠我銀兩!”

    房龍見到她,氣不打一出來,說道:“你這坑蒙拐騙的人,不要攔我。”

    梁嬌認得他是刑捕司的人,心中想道:【哼,你這泰州府的大人,平時作威作福,騎在我等小老百姓頭上,今番不走運,落在老娘手上,老娘死也賴你身上!讓你知道老娘的手段。】

    隻見梁嬌嗚嗚地說道:“哎呀……我好苦啊,這原是奴家的一隻祖傳花瓶,多虧了爹娘留給我,原是給奴家的嫁妝,想要在城裏找戶對頭的人家,用來將就下半輩子的……啊呀,今番卻如何是好呀?”

    梁嬌七情上臉,眼神扮作委屈的模樣,一手揪住房龍,生怕房龍走脫了去。

    房龍沒好氣地說道:“你這婊子,不要在這裏裝戲了,我平時在泰州街市,也聽過你的名聲了,實話實說,你是要公了,還是私了?”

    “奴家不要公了,隻要私了。”梁嬌見房龍入套,用衣袖假惺惺擦著臉上的淚水說道。

    “這打碎的花瓶大概要多少銀子?”

    “這是家傳的寶花瓶,要賣三千兩銀子,奴家見公子不是有意的,隻要付二千兩就好。”

    房龍心想:【啊呀,我平時聽到街坊們說她放刁耍潑,沒想她竟然如此卑鄙,一個破爛花瓶就要騙我二千兩銀子,想我參加泰州府擂台大賽,冠軍獎金隻是一千兩,像這種人,我今日放走她,便對不住我手頭這把虎刀,更對不住我刑捕司之名!】

    “你這花瓶當真值三千兩?”

    “奴家一向公道,不說半句假話哄人,實值三千兩,公子摔壞了,奴家隻容公子賠償二千兩足矣,多出來的就由奴家墊付便是。”

    梁嬌說的頭頭是道,好像真是這麽迴事。

    房龍單膝蹲下,拿起一塊瓷片拿在手上仔細看了看,說道:“梁嬌,不是我舍不得這錢,可是你看看,這瓷片的成色,倒不值這麽多錢,若是要去比較,這花瓶在街上也就賣三十文錢左右,無妨,我去街上陶瓷店買你三個還你便是。”

    梁嬌一聽這話,惱羞成怒罵道:“呸!什麽貨色能與我家的祖傳花瓶比較,漢子,我告訴你,今個你賠也是賠這麽多,不賠的話,我一發抓你去州府!讓賀大人定你死罪!”

    “哼,我也是京都的刑捕大人,毀壞財物最多削我官職,輪不到死罪。”

    “你賠還是不賠?”

    “要是二千兩我就不賠。”

    這梁嬌發起惡來,用手指甲在房龍身上亂抓亂撓,房龍一手將她推倒在地上,梁嬌被推在地上,不依不饒地罵道:“官府打人啦!官府打人啦!”

    周遭的百姓一見她說“官府打人”這四個字,都圍攏上來,站在原地小聲地評頭論足,但大家平時都怕了梁嬌這等人物,自然不敢向前,隻是遠遠地看著。

    俗話說:好漢怕惡漢,惡漢怕潑婦。這左房龍被她纏的沒有辦法,從懷裏掏出五兩銀子,扔到地上,說道:“梁嬌,這裏是五兩銀子,能買千百個這樣的花瓶了,你不要纏我,拿了錢就走,再死纏爛打就休怪我不客氣了。”

    梁嬌一聽這話,才五兩銀子?不行,再問他多要些,隨即一手抱著房龍的大腿,大叫道:“你看看,這大人打碎了奴家的花瓶,還惡口噴人,說要對奴家不客氣,你說奴家命賤不命賤?受這等窩囊氣,各位百姓要替奴家做主呀!”

    哎,真是佛都給她氣出了火,房龍忍無可忍,“刷——”一下把刀拔將出來,將刀指著梁嬌,梁嬌見了那把刀,叫囂道:“有種就往老娘脖子上來一刀!”

    一提起這個念頭,房龍雙眼冒火,一刀下去,“沚——”順著梁嬌的脖子根,將她殺了,血都流了一地,可憐梁嬌用盡心計,到頭來竟成空。

    至於梁嬌身後暗中埋伏的無賴看了這般情況,誰敢出來?全都一哄而散了。百姓一見房龍殺了梁嬌這種地痞,無不拍手稱快。

    房龍說道:“各位鄉親父母,大家都見到了,不是我有意想要殺她,而是這廝纏得我不能脫身,房龍被逼無奈,隻能將她殺了,我乃刑捕司副使,雖說殺人無罪,可本人頗知江湖情理,既然做下了這樁勾當,還請大家跟我去州府大人麵前做個見證,房龍感激不盡!”

    周遭的百姓平常都清楚左房龍是個好漢,都有心為他作證,人群中有一個叫做李員外的人,杵著拐杖說道:“左大人,你是個英雄,保我們州府太平,現在殺了這婊子,老夫與你做證!”

    “我與你做證!”來看的百姓約有三四十人,個個都群情洶湧,要為房龍擔保,房龍收起刀,敬了敬身道:“房龍多謝眾位鄉親的幫助,大恩大德,無以為報,房龍三拜,以謝各位鄉親。”

    說完,就地下拜,李員外一手將他扶起,說道:“大人,不是老夫要潑你的冷水,這婊子死不足惜,可是老夫曾聽聞,典獄司新任的總司大人是她的姘頭,你現在殺了這婆娘,必定得罪那典獄司總司,他日後必然暗算你,為他婊子報仇。”

    房龍一聽這典獄司,哎呀!苦也,典獄司閻遜被殺,沈相那邊已經心存芥蒂,現在又得罪了典獄司,恐怕這新任的典獄大人,是絕不會饒恕自己的。

    不料,人堆中七八個穿著官服的人,手執長刀,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中走了過來。

    房龍正眼一看,不是別人,正是典獄司的官差,為首的那個頭戴官帽,身穿三爪蛟龍袍的典獄總司大人,身後帶著一幫爪牙鑽進人堆,看到一地是血,定眼一看,看見是他寵愛的女人倒在地上,喝道:“哪個殺人的狂徒?竟敢當街行兇!”

    那幫百姓有心幫房龍的,都不說話,全不供房龍出來。

    總司大人一看到房龍握著刀具,刀柄上還留著血,罵道:“原來是你這個無法無天的賊,來人啊,給我拿下!”

    “慢著!”

    房龍喝止剛要上前的典獄爪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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