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畋一聽,不敢怠慢,神色一斂,連忙問道:“陛下何事?”


    “愛卿覺得朕自登基以來,所作所為,可有怨言?”李儇神色平靜自然,清朗雙眸帶著考究般看著鄭畋。


    “這...””鄭畋不明白李儇為何這麽問,當初他的確是對皇帝頗有微詞,平日裏皇帝隻顧享樂,而荒廢政事,儼然就是一個無為之君,大唐社稷,遲早會亡於他手中,為此鄭畋也是頗為氣惱,更有辭官隱居鄉林的想法,如今被皇帝李儇這麽一問,倒是一時間不知道如何迴答。


    李儇見他此刻表情,也是猜中了大概,也怪原主李儇昏庸,致使一些忠於大唐的朝廷官員寒心不少,而鄭畋便是其中首位。


    所以李儇也是理解,也不生氣,而是歎了口氣,道:“朕前段時間,在夢裏時常被一個身穿黃色龍袍,神色威嚴異常之人點醒,說如今大唐危如累卵,隨時都有傾覆可能,身為李唐皇室子孫,需勵精圖治,中興大唐,不能荒廢政事,更不能讓大唐近三百年基業毀於一旦,否則將愧對列祖列宗,朕驚嚇之餘,欲問其人是誰?不想卻驚醒過來。不過觀其音容,倒感覺像是朕的先祖太宗皇帝。朕因為此夢,徹底幡然醒悟,不再貪圖享樂,而是暗中蟄伏,積蓄力量,決心鏟除田令孜眾宦官,奪迴軍權,再休養生息,待國力恢複之後,再對藩鎮削番,讓藩鎮勢力徹底歸於大唐,讓我大唐重歸一統,徹底消滅為害大唐一百餘年的藩鎮之禍。”


    “原來陛下被太宗皇帝托夢點醒,如今早就醒悟過來,倒是老臣狹隘了,陛下有此複興大唐之雄心壯誌,老臣莫感欣慰。”鄭畋對李儇冠冕堂皇的理由,深信不疑,又是拜禮道:“複興大唐,有望矣!”


    “今日朕此番來府上,正是為了此事而來。朕要複興大唐,必要你們這些忠於大唐的能臣輔佐才行。”李儇目光誠然的看著鄭畋道。


    鄭畋受寵若驚,道:“陛下如此看重老臣,今日,更是屈尊來寒舍,老臣豈能不忠心輔佐,就算是豁出老臣這條老命,也要護得陛下周全,安我大唐之江山社稷長久永昌。”


    “很好!有愛卿這句話,朕就放心了。”李儇很是滿意的點頭,接著忽然神色凝重,看著鄭畋問道:“對付田令孜這宦官,愛卿可有良策?”


    “陛下,田令孜不過是一個依附於皇權,陛下的一個家奴而已,且是受陛下浩蕩皇恩,委於神策軍中尉之軍職。田令孜不思報答皇恩,為陛下分憂,卻仗勢欺人,權傾朝野,如此惡行,必不久矣。陛下隻需將田令孜降職,打迴原職即可,再將神策軍之權收迴。”鄭畋思索片刻,迴答道。


    “隻是田令孜掌管神策軍多年,已成勢力,滋蔓難圖,若是將他降職,恐怕他狗急跳牆,引起朝廷動蕩不安,更會對朕有所不利。”李儇眉頭一皺,否定了鄭畋的觀點。


    “陛下,那田令孜再怎麽成勢力,那也是大唐之臣,陛下之家奴,陛下乃是大唐天下之主,眾望所歸,民心所向,老臣會聯合百官彈劾田令孜,並且會陳述田令孜買官鬻爵,收受賄賂,等不赦罪狀,若是他田令孜真要是狗急跳牆,那陛下可定他一個造反叛逆之罪,號令天下英雄共同討伐。田令孜到時候不過是一個強弩之末,失勢的落荒之犬,敗亡不過是遲早的事。”鄭畋眼中精光閃閃,麵色肅然道。


    “愛卿所言極是,朕已經命人收集田令孜的所有罪證,皆是可以交給你,用來彈劾田令孜。”李儇聽了,眉目一喜,這鄭畋果然一代名臣,智謀過人。自己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卻被鄭畋破解。


    由此之後,李儇對鄭畋的欣賞多了幾分。


    “原來陛下早已經做好了萬全準備,有了這些罪證,田令孜不倒台也難了。”鄭畋捋一捋胡須,目露驚喜,微微點頭道。


    “不錯!”李儇又道:“待朕解決了田令孜,收迴神策軍軍權,朕欲興兵討伐李國昌父子,因為此事茲事體大,關係大唐國運,朕也拿不定主意,所以想聽聽鄭愛卿意見如何?”


    鄭畋凝眉思索片刻,迴答道:“陛下!李國昌父子驕橫莽行,狂妄自大,目無朝廷,手段更是殘忍,想我大唐大同防禦使段文楚,為官清廉,為民做主,不想卻被李克用淩遲處死,下場悲慘,若不盡早鏟除李國昌父子,我大唐將永無寧日,所以老臣是絕對讚成陛下討伐李國昌這對亂臣賊子。”


    “如此甚好!那朕心裏就有底了。”李儇聞言之後,也是長舒一口氣,有了鄭畋這個大唐宰相支持,那今後討伐李國昌父子,也算是有了大臣的支持。


    既然見到了鄭畋這個大唐名臣風采,並且求教了解決田令孜和尋求了討伐李國昌父子的意見,李儇也不再多留,和鄭畋閑聊了幾句之後,便出了鄭府,然後去長安各鹽商了解行情,忙活了一天,李儇終於迴到了皇宮。


    到了自己的紫宸殿,見到一個粉色衣裙的少女赫然佇立在偌大的宮殿之中,翹首以盼,身影俏麗的同時,又有幾分落寞。


    李儇見了,眼中一喜,那少女正是自己的侍女,秋月。雖然秋月身份微寒,但是李儇一直把她當成自己的妹妹看待,沒有半分的輕視。


    秋月遠遠的看到李儇,臉上不由得露出驚喜之色,連忙向李儇跑了過去。


    “陛下。”


    “秋月,你怎麽一個人站在紫宸殿?”李儇見到秋月被寒風吹的有些通紅的臉蛋,心裏不禁心疼。


    “陛下,你出宮一天,我擔心你,想出宮尋你,但是又出不了宮,隻得在紫宸殿等你迴來。”秋月氣唿唿的模樣,有些懊惱道。


    李儇細心的用手理了理秋月額頭上淩亂的發絲,心疼道:“傻瓜,朕乃大唐天子,有上天護佑,有什麽擔心的,天寒地凍的,一個人站在紫宸殿,不會冷嗎?真是一個小傻瓜。”


    “隻要陛下平安歸來即可,這點冷算得了什麽。”秋月卻是不以為然,嫣然一笑道。


    李儇感動至極,道:“若是凍著了,誰來照顧朕,而且朕也會心疼的。”


    秋月俏臉上浮現一抹紅暈之色,道:“陛下乃是萬乘之主,將來後宮佳麗如雲,少我一個人照顧又有何影響。”


    李儇臉色肅然道:“但是天底下真心對朕好的女子,卻隻有秋月你一個啊。”


    秋月對李儇這迴答很是滿意,拉著李儇的手,往紫宸殿走去。


    邊走邊說道:“陛下,你有口福了,我給你準備了許多好吃的飯菜,就等你迴來吃了。”


    哦!?李儇高興道:“那如此,朕要好好品嚐一番。”


    “嗯。”秋月朝李儇一笑道。


    。。。。。。。。


    秋月的廚藝是越來越精湛了,李儇讚不絕口。


    此刻李儇想起了今日去長安街道了解鹽價市場行情,如今的鹽價,變成了三百文錢高價。


    說起鹽,在唐朝初期,國家是允許民間自發開采和經營鹽業的,國家也不收取鹽稅。


    這樣的政策非常有利於經濟的恢複和發展,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到了唐玄宗開元年間,均田製弊端出現,而且遭到了嚴重的破壞,天下戶口逃亡過半,以租庸調為主體的稅收開始受到影響,致使唐朝國家收入大為減少。


    於是唐玄宗開始開辟新的稅源,如地稅、戶稅以及鹽稅。到唐德宗建中二年,公元781年,唐朝政府開始征收鹽稅,每鬥10文。


    安史之亂結束後,遭到八年戰爭之苦的大唐,元氣大傷,榮耀不在,北方經濟也遭到嚴重破壞,逃亡人口大量增加,加上藩鎮割據,不上交賦稅,唐朝政府更是陷入了財政危機之中。這時候,唐朝又開始在稅收上做文章了。首先,唐朝大幅度提高了地稅和戶稅,到唐德宗時期推行“兩稅法”,這些都是唐朝的無奈之舉。另外一大稅源就是鹽業了。


    唐朝推行榷鹽製度,將銷售權交給鹽商,雖然補充了國家的財政收入,但是卻窮苦了百姓。鹽商從官府手中高價(一百一十文)拿到鹽後,又會加價售出,導致鹽的價格繼續上漲。另外,藩鎮和地方官員見鹽商賺錢,又加以各種賦稅,鹽商不得不繼續提高鹽價,將成本轉移到百姓身上。


    到了現在唐末,鹽的價格已經變成了每鬥高達三百文的價格。


    這相當於一個普通百姓家庭一個月的收入。


    這大大的增加了百姓的生活負擔,導致百姓買不起鹽,吃不了鹽,不得不選擇淡食。更是有些人,鋌而走險,冒死犯險,走私粗鹽,成為一個鹽販子。而大唐掘墓者黃巢便是其中一個。


    所以,李儇決心徹底改變鹽的市場,讓鹽迴歸唐初的市場價。


    李儇的鹽田法勢在必行,刻不容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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