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戈的事情很嚴重。


    嚴重到武德司都是大亂。


    莫說是武德司的東城千戶所,便是整個武德司的人聽到這件事也都目瞪口呆。


    薑明坐在車裏摸著懷裏的銀票,已經沒有了先前的欣喜,他後悔收了這一千兩銀子。


    終於他趕到了午門之外,抬眼看去。


    隻見午門外,已經跪滿了身穿飛魚服的人。


    為首的是武德司指揮使常威。


    常威乃是常有的親侄。


    薑明內心已經恐懼到了極點,躡手躡腳地走了過去,跪在眾武德司指揮使、同知、僉事之後,垂頭不語。


    指揮使常威似乎感覺到了身後的動靜,迴頭見是薑明,冷哼一聲道。


    “薑千戶現在才來,看來你們東城千戶所真的很忙啊!”


    薑明倒吸了一口涼氣,剛想開口解釋。


    見常威銳利的雙眸變得更加的陰沉。


    薑明知道現在辯解已經沒有意義,到了嘴邊的話便咽了迴去。


    常威見薑明連解釋都懶得不解釋,心中更加氣惱,冷聲道:“你們等死吧。”


    薑明依舊不敢吭聲,眼角的餘光,落在了跪在常威一側的武德司同知趙石橋身上。


    趙石橋的眼神與薑明的眼神在空中交匯後,隨即又分開。


    常威固然是都指揮使是武德司的首領,也是常有的侄子。


    但他並不是從武德司衛所提拔起來,而是空降,他在武德司的根基並不牢固。


    因為常威與常有是叔侄關係。


    大家麵上雖對常威敢怒不敢言,可私下裏卻對他甚是不滿。


    武德司千戶共有十人,如薑明這般不願意與常威親近的,就有六個。


    這時,一個太監匆匆出來,見跪在午門的人,竟是以常威為首的武德司的人,一臉詫異地問道。


    “常指揮,這是怎麽了?”


    常威痛心疾首,雙手將奏疏交給了那個太監,道。


    “卑下常威,禦下無方,所以才會發生兩個百戶所互毆之事,並導致一名百戶被毆致死。”


    “此罪乃是萬死之罪,特來請罪。”


    太監聽到武德司的兩個百戶發生毆鬥,臉色也是驟變。


    這可是大乾朝,建朝以來從未有過之事。


    又聽到其中一個百戶被毆打致死,他也不敢怠慢,拿起常威的奏疏,忙道。


    “陛下今日不在養心殿,而在勤政殿,咱這就去奏報。”


    ……


    內侍監中。


    常有坐在椅子上雙目緊閉。


    今日齊茂不知何故竟然去了勤政殿,並且還不讓他跟隨。


    在常有的記憶中,齊茂從來沒有讓他離開過。


    他感覺齊茂自從與金戈聊了幾個時辰後,整個人好像變了很多。


    也不像以前那般什麽話都對他說了。


    對於金戈這個人,常有是十分痛恨的。


    特別當他想起金戈送給他的那本,寫著:欲練此功,揮刀自宮八個字的秘籍時,更是恨得牙根直癢癢。


    這時,一個人匆匆地走進來,對常有恭敬道:“幹爹!”


    常有錯愕的抬頭,見是自己的幹兒子劉巷。


    劉巷繼續開口道:“出事了”


    “出事?”常有眉一挑,淡淡地說道:“出什麽事了?”


    “東城千戶所的百戶金戈上任不到兩個時辰,斬殺校尉三人。”


    “並帶領東街百戶所校尉與西街百戶所發生毆鬥,導致西街百戶封寶被其毆打致死。”


    盡管常有對金戈十分的痛恨。


    可聽到劉巷的話後,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臥槽……這個小紈絝如此生猛嗎?


    常有對金戈這個紈絝,也有點肅然起敬之感。


    於是,他有些不敢相信地問道:“金戈這個紈絝竟有如此膽量,會不會奏報有誤?”


    “千真萬確。”劉巷定了定神道:“常指揮使已經帶著趙同知、劉僉事在午門外頭請罪了。”


    “左丞寧安、左都禦史鮑鳳等人也已經麵聖去了。”


    常有終於將臉拉了下來,大聲:“區區一個百戶,真是好大的膽子。”


    “幹爹此事牽扯甚大,咱們該怎麽辦?”劉巷道。


    常有的麵上陰晴不定,想了想問道:“金戈是不是已經入宮覲見陛下了?”


    劉巷點了點頭,豎起大拇指道:“幹爹真是神機妙算啊!”


    常有:“……”


    常有點懷疑眼前這個幹兒子說他神機妙算,是在侮辱他。


    不由得眯起眼睛陰惻惻地看向劉巷。


    劉巷見常有如此神態,心生恐懼,不知道自己哪句話說錯了,急忙開口道。


    “幹爹,您別生氣,因為一個紈絝別氣壞了身子不值當的!”


    常有拂袖道:“他惹下了這麽大的禍事,就算陛下也不好包庇的,畢竟他犯了忌諱,這罪他逃不掉的。”


    “寧安、鮑鳳等人不是去見駕了嗎?挺好!”


    “鮑鳳此人與金戈本來就有仇隙,他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你叫上常威與咱一道去見駕,今日金戈必死無疑!”


    劉巷點頭,連忙叫好道:“好。”


    “對了,你速帶人將東街百戶所圍了,與金戈有關聯的人全部拿下!”常有補充道。


    “是!”劉巷拱手道。


    常有對於今日金戈所做的事,既震驚又興奮。


    震驚的是金戈這個蠢貨,恃寵而驕,闖下如此大禍


    興奮的是,今日金戈就要死了。


    金戈這個紈絝與景帝齊茂年紀相仿,一些舉動也與齊茂出奇的一致。


    這幾日齊茂的變化,已經讓常有隱隱有些擔心。


    現在好了,金戈惹下大禍,陛下也捂不住了!


    ……


    常有、常威叔侄二人剛到了勤政殿門口。


    與剛才在午門的那個太監險些撞了個滿懷。


    常有劈頭蓋臉地道:“都誰在裏麵?”


    “武德司百戶金戈,寧丞相、鮑禦史等都已到了,還有……”


    那太監小心翼翼地拿出了幾份奏疏道:“這是武德司常威的請罪奏疏。”


    “這個是聽聞了金戈殺人訊息後,禦史聯名上奏的奏章。”


    萬事俱備隻欠東風!


    常有滿意地點頭,淡定地迴頭,對常威小聲道:“待會兒,你也不要說立殺金戈以儆效尤之類的話!”


    “你若是直接喊打喊殺,勢必引發陛下的反感。”


    “你與咱家一起請罪,將金戈的罪狀攬過來。”


    “咱們越是這樣,鮑鳳等人越不會善罷甘休,接下來的事,就由不得陛下了。”


    常威忍不住道:“需要這樣麻煩嗎?”


    常有拉下臉來,對常威說道:“以咱家對陛下的了解,不保金戈的性命,就治不了他的罪。”


    “連這個都拿捏不準,我們會輸的很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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