捷報自貴陽飛馳進京,曆時幾個月聲勢浩大的,西南土司造反叛亂,終於在王守仁手中終結,賊首楊化,即刻押送進京,附逆安,白二人,因為關鍵時刻醒悟悔過,助朝廷平叛,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其領地劃歸朝廷派駐官員管轄接受,二人削職為民。


    王守仁暫領貴州軍務,改土歸流的計劃,因這場叛亂穩步開始。


    “大捷,大捷,雲貴賊首楊化成擒····!”


    “捷報····!”


    “大捷!!!!”


    自新君登基以來,連續兩場大規模對外用兵,北方的草原的達延小王子,不可一世的韃靼覆滅,朝廷收複大寧,即草原大片疆域,其後西南雲貴不久叛亂,聲勢浩大,連續攻城掠地,貴州危在旦夕,西南邊陲人心惶惶。


    沒想到這場看似聲勢浩大的叛亂,實則不堪一擊,等到朝廷大軍一到,兵鋒所向,無堅不摧,原本朝廷裏爭吵不休,打口水仗的清流守舊派和革新黨們,等到捷報入朝,集體失聲了。


    這個時候,眾臣才迴過神來細細反思,感覺冷汗直冒,天子真的不是當年那個隻知道胡鬧的太子了,每一步看似毫無新穎,實則步步玄機,就拿寧王來說,人家幾代人的謀劃,旦夕之間被天子翻雲覆雨,玩弄於鼓掌,等到寧王被拿下,還有一幫大臣被殺頭的時候,大家甚至才後知後覺。


    天子登基後,一係列收攏民心的舉措,現在迴想,又有哪一步,不是如此,事後都證明錯的是他們,皇上不顧大臣的反對,禦駕親征大同,一場大勝北方草原人最少幾十年不敢南望,先是民心,後是軍心。


    如今,民心,軍心,都在天子手中,皇權高漲,他們驀然迴首才發現,原來皇上是要做劉徹啊。


    漢武帝劉徹每當皇帝的時候,是什麽樣,當了天子又是什麽樣,可不就是當今聖上的這樣?


    明白過來的大臣們,沉默了,他們說到底,隻是一心鑽營上進的官宦,明白跟皇上作對是沒有好處的,君不見,楊廷和,焦芳之事乎,入閣指日可待。


    皇上似乎一直在釋放自己的意誌,隻是他們礙於眼前的利益,不願去深想而已,現在如果他們還不知道,那就真的對不起自己頭頂的烏紗帽了。


    “陛下英明神武,文治武功,此大勝全賴陛下聖明,功蓋曆朝曆代,直追太祖成祖,臣等為陛下賀,為天下萬民賀,大明盛世千秋,萬世不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吾皇萬歲······。”


    朱厚照雖擁有九世的經曆,可是對於他來說,影響對他最大的就是這具身體主人的經曆和性格,他看著前一刻還是吵吵不休的大臣們,這一刻集體山唿擁戴,更加覺得這做的皇帝舒心,臉上的得意並意氣風發掃了群臣一眼,大笑道:“下旨兵部登記功勞簿,對所有將士論功行賞,王守仁不負朕望,爵升一等。”


    “奴婢遵旨。”


    散朝後,眾臣滿懷心思,先有了好榜樣,楊廷和父子俱得聖心,官居極品,焦芳名不見經傳,也做得六部尚書,那麽他們呢?他們·····呢?


    不管別人怎麽想,朱厚照是很開心的,繼續自己的皇帝逍遙大業去了,大明九邊風聲鶴唳草木皆兵,而京師則一片喜氣洋洋,因為天子要大婚了。


    原本觀望的各國,這次不敢再猶豫了,楊化所以敢造反,後麵就沒有他們的身影嗎?說到底,楊化隻是一枚棋子,安南幾代人的試探,終於得逞了,結果卻讓他們深受打擊,大明還是那個大明,你大爺,還是你大爺,惹不起。


    諸國的朝貢使者再次上路了,這次沒有絲毫的猶豫,大明擺出一副大軍壓境的態勢,惹不起,惹不起啊,於是各國風雲變化的消息,又一次狠狠的打臉了清流守舊一派,他們怎麽也想不明白,往日裏,他們叫嚷天子無為而治,禮儀教化,結果沒什麽用,陛下隻是擺出一副要打的態勢,就讓這些藩國紛紛屈服,最後他們總結就是,果然都是蠻夷之國,不堪教化,牽著不走打著前行的蠢物。


    這些蠢物們,紛紛把進貢的禮物再次翻了幾倍,借著大明皇帝大婚,低調朝貢,高調賠罪,希望大明陳兵九邊的軍隊趕緊撤退。


    朱厚照這貨沒心沒肺,有了新人忘了舊人,花玉容朝思暮想,他卻忙著追未來的正宮娘娘夏氏,來一場你追我趕的愛情故事,朝政什麽的最煩了,暫時別打擾朕追女人。


    對於皇上,楊廷和是又喜又憂,喜的是皇上是個好皇帝,隻要你又能力,就能得到重用,不會庸碌下去,憂的是皇上心性不定,似乎又有故態複萌的趨勢,這可不是好現象。


    今天,他被皇上召入宮中參與議事,誰知皇上竟然不在,三位閣老還有幾位侍講學士,看他到來麵麵相覷,眾人無語,皇上召見,群臣來了,皇上卻不見蹤影,這叫什麽事啊!


    要是先帝之時,大臣們可不會客氣,早就跑午門外跪諫去了,這位陛下不行,你敢去跪諫,他就敢讓你跪到死。


    “楊學士。”


    楊廷和先朝三位閣老行禮,然後才迴其他人,態度一絲不苟,雖然他現在是皇帝身邊的紅人,可是他卻還算守著本心,沒有被權利欲望所吞噬,他看向在座眾人眉頭微起,一臉隱慮。


    三位閣老也很客氣的點頭。


    劉健坐在錦墩上,看向他,緩緩道;“介夫,何做此憂心之態?”


    楊廷和拱手道;“閣老,陛下何故又遲到?”


    李東陽笑著撫須道:“陛下想來是有事,難道介夫連你都不知道嗎?”他是故意如此說,倒不是針對楊廷和。


    楊廷和苦笑道;“閣老取笑了,陛下心思,我怎能知道,三位閣老,你們是先帝倚重的大臣,身負重則,還望閣老們以國事為重啊。”他心中這種擔心愈發的重了,三位閣老已經抱著隱退的心思,滿朝文武誰不知道,換做以前,陛下要是如此怠慢大臣,早就鬧騰著了,這才是他隱慮的原因,證明三位閣老真的無心朝事了,陛下若是放走了幾位閣老,隻怕朝局就要變得撲所迷離了。


    他是清醒的人,別看現在皇權高漲,大勢都在皇上一邊,那是因為背後幾位閣老有意或無意的促成,才形成的局麵,幾次大事,要是內閣也不支持的話,陛下絕對是獨木難支,就拿王瓊的事情來說,就是閣老們暗中使勁,幫了皇上一把,大明的明人們,才沒有鬧起來。


    還有孔家,也是內閣一致背後操縱的結果,不然光是萬世師表的孔聖人的徒子徒孫,就夠讓朱厚照喝一壺了。


    現在幾位閣老眼見朝局穩定,皇上威勢日隆,打算急流勇退,也不知道對皇上來說是福還是禍,這才是他擔心的。


    謝遷微笑著暗自點頭,他看出了楊廷和的擔心,幾位閣老早有默契,相視一笑,閉目養神,不再說話,楊廷和見此也無可奈何,想著是否進言陛下,讓皇上想辦法留住朝廷重臣。


    朱厚照在禦花園裏,與夏氏撲蝶,玩得不亦樂乎,似乎早已忘記了召見大臣們進宮的事情,直到夏氏喊累了,朱厚照才接過劉瑾遞來的汗巾擦了擦臉上的汗珠,看著夏氏嬌俏可人的憨態,心裏滿足至極,這一世真好,他眼睛看著夏氏,口中卻向身側劉瑾道;“這幾日的觀察,可有大臣不滿,在背後議論朕?”


    劉瑾獻媚討好道;“迴稟陛下,沒有。”


    朱厚照滿意的點頭,原來這段時間他是故意試探他們的反應,日日如此,暗中卻吩咐劉瑾的西廠,範亭的東廠暗中刺探大臣們的反應,看看他們是不是真的聽話了,結果很討喜,這些強驢一樣的大臣也有懂得變通的一天。


    “秀娥,今日就到此,你去陪陪母後,母後也想你的緊。”他走到夏氏身邊,用深情的溫柔又仿若不容抗拒道。


    夏氏是個很懂事的女人,知道皇帝有自己的事情,該嬌憨天真的時候她可愛伊人,該是皇後儀尊的時候,她又變得儀態雍容,端莊大方。


    她朝皇帝行禮道;“臣妾夏氏告退。”說完,宮女們簇擁著她朝著太後張皇後哪裏而去。


    朱厚照每次看到夏氏,就有一種恍惚,可是卻又漸漸釋懷了,這一世,他是皇帝,明白這一點就足夠了,至於以後會怎麽樣,說又說得準呢?


    “吩咐下去,擺駕。”


    “奴婢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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