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親衛們聽了連忙答應,他們也明白擒賊先擒王的道理,隻要擒殺了欽陵,那這股騎兵不攻自潰,鬆讚幹布抽出了金刀,大喝道。


    “隨我衝啊!”


    “衝啊!”


    一眾親衛們齊聲大喝隨著鬆讚幹布猛衝了起來,雖然至於幾百騎,但是破釜沉舟的他們衝起來卻有一股一往無前的氣勢,因為他們明白,此去有死無生!既然左右都是死,那就要死的壯烈,死的夠本!看到鬆讚幹布揮舞著金刀帶著親衛衝鋒,欽陵連忙下令。


    “衝!全都殺了!一個都不能放走!”


    兩邊的將領立即拔刀帶著麾下的騎兵衝了上去,至於欽陵自己還端坐在戰馬上,絲毫都沒有衝上去的意思,開什麽玩笑,將來他可是吐蕃讚普,還要肩負著重鑄吐蕃輝煌的重任呢,怎麽能衝鋒陷陣去冒險呢?刀槍無眼,萬一傷到了可怎麽辦?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打打殺殺這種事還是交給手下的將領比較好,原本兩軍相聚的距離就不遠,還沒等戰馬的速度提起來,就衝撞在了一起,在狹窄的山穀中,騎兵的機動性根本就沒法施展出來,兩軍隻能擠在一起亂戰亂殺,一時間,兩軍倒是殺的難舍難分,殺的旗鼓相當,欽陵目光炯炯的看著戰況,倒也覺得有些驚訝,畢竟這五千精騎可是他們葛爾家族的私兵,絕對是精銳,而且還是以逸待勞,反觀鬆讚幹布帶著這擊敗親衛就跟叫花子一樣,竟然還和他的精銳大軍打的旗鼓相當,這倒是出乎了他的意料,他還以為他的精銳大軍壓上去會直接碾壓似的將這些叫花子屠殺了呢,雖然有些出乎意料,但是欽陵卻一點都不慌,因為他明白,鬆讚幹布和他的親衛們隻不過是憑借一股士氣罷了,而這股士氣能持續多久呢?而且,鬆讚幹布不過隻有幾百騎而已,而他卻有五千騎,哪怕鬆讚幹布的親衛再能打,憑借他手裏的這五千騎耗也能將鬆讚幹布耗死!所以,欽陵隻是淡定的看著,看著鬆讚幹布的親衛一個個倒下,看著圍在鬆讚幹布身邊的親衛越來越少,看到鬆讚幹布身上也中了刀,欽陵笑了起來,笑容十分的燦爛,鬆讚幹布今天一定會死在這裏,而且他的親衛一個都走不脫,在這樣狹窄的山穀中,哪怕是插翅都難飛,這一場伏擊將即將完美收場,身邊的親衛越來越少,卻根本就沒有前進多少,事到如今,鬆讚幹布已經絕望,因為這已經是絕境,他是吐蕃一代天驕,開創了前無古人的王朝!他還有遠大的夢想沒有實現!然而,他卻明白,他今天將飲恨在此。


    “我鬆讚幹布縱橫一生,沒想到卻虎落平陽被犬欺!葛爾家族,祿東讚父子乃無恥叛徒,不止犯下弑君大罪,而且還要謀取讚普之位,實乃十惡不赦之徒,是吐蕃千古罪人,望老天開眼,誅殺祿東讚父子!”


    鬆讚幹布仰天大喝,欽陵聽了不由笑了起來,一臉玩味的笑道。


    “鬆讚幹布,你就是喊破喉嚨也傳不到邏些城,不過,看到你這樣歇斯底裏的樣子還真是大快人心呢!不過,我還是要告訴你,我們父子可不是吐蕃的千古罪人,我們是拯救吐蕃,你今天死在這裏是天意,是上天讓我們父子取代你這無能昏聵之輩,好重鑄吐蕃的輝煌!”


    雖然聽到了鬆讚幹布的大喊,但是欽陵卻一點都不緊張,並不怕有人會將今天的事泄露出去,他隻是津津有味的欣賞著鬆讚幹布歇斯底裏的樣子,英雄遲暮啊,真是精彩,山頭上的弓箭手早已經撤了迴去,所以並不知道在堆積的巨石後麵來了十餘騎,那是被鬆讚幹布派出去查探的斥候,他們終於趕到了山穀,卻驚訝的發現被堆積的巨石攔住了去路,他們下馬攀爬巨石另一邊了望,然後就看到讚普被吐蕃騎兵團團圍住,而地上卻一地屍體,大多都是親衛的屍體,看到這一幕他們頓時就懵了,如果吐蕃是被大唐的騎兵圍住,他們還好理解,可是讚普卻被吐蕃的騎兵團團圍住,地上還有那麽多屍體,這到底是怎麽迴事?然後他們就聽到了讚普的呐喊,聽完這呐喊他們就明白是怎麽迴事了,原來是祿東讚父子謀逆!這些都是叛軍!他們是要截殺讚普!


    “我們該怎麽辦?衝上去救讚普嗎?”


    “救?就憑咱們十幾個人?這些叛軍可是有數千呢,我們衝上去也隻是送死而已,根本就救不了讚普!”


    “讚普的大喊是喊給我們聽的,是讓我們迴去報信,不然,誰都不知道讚普是怎麽死的,還都以為讚普是死在唐軍手中呢!”


    “祿東讚父子還真夠陰險的!”


    “是啊,所以,我們應該退迴去,偷偷趕迴邏些城報信!”


    “可祿東讚是大相,我們能向誰報信?”


    “當然是向公主報信,誰都可能背叛讚普,但是公主不可能背叛讚普!”


    “對,對,我們應該迴去報信!”


    “走,走,我們走,悄悄的走,千萬別弄出什麽動靜來!”


    不止欽陵不知道堆積的巨石後麵有十幾騎在看著,就連鬆讚幹布自己都不確定,他不知道那十幾騎斥候是不是還活著,是不是趕來了,他隻是盡人事聽天命罷了,希望妹妹能收到消息護送王子迴山南,山南是他的祖地,那裏的部落最值得信賴。


    “欽陵,可敢與我一戰?”


    鬆讚幹布大喝道,身邊的親衛都已經死了,旁邊的叛軍倒也被他的聲威所懾一時不敢向前朝他揮刀,索性鬆讚幹布直接朝欽陵叫陣,若是能殺了欽陵,哪怕他今天仍然難逃一死,倒也能稍稍解恨,和鬆讚幹布決一死戰?欽陵聽了不由笑了起來,他倒不是怕,隻是覺得沒必要,所以,欽陵直接取弓搭箭一氣嗬成,箭鋒直指鬆讚幹布,嗖的一聲,箭如流星一般射了出去。這一箭很穩很快,事實上欽陵確實不是什麽繡花枕頭,不過,鬆讚幹布也不是吃素的,電光石火之間,他舉刀將射來的箭支打落了。


    “無膽鼠輩,連一戰的勇氣都沒有!”


    鬆讚幹布怒喝一聲,拍馬直奔欽陵而去,一直以來欽陵都覺得鬆讚幹布沒什麽大本事,沒想到他勢在必得的一箭竟然落空了,這讓他有些意外,也有些麵上無光,算了,結束這一切吧,欽陵揮了揮手大喝道。


    “射!”


    嗡的一聲,數十支箭直奔鬆讚幹布而去,噗噗噗……雖然鬆讚幹布奮力揮刀抵擋,身上還是插滿了箭支,噗通一聲跌落馬下,看著鬆讚幹布跌落馬下,欽陵心中一下子激動了起來,死了!鬆讚幹布死了!一代梟雄就此落幕,若是身上中了這麽多箭還能活著,那才真是見鬼了,望著鬆讚幹布的屍體,欽陵禁不住放聲大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


    肆意的大笑聲在山穀裏迴蕩,不隻是欽陵欣喜若狂,其他的將領也都欣喜若狂,在最開始知道此行是要謀害讚普的時候,他們心裏其實慌的很,但是他們都是葛爾一族的人,早就和葛爾一族綁在了一起,所以他們沒有選擇的餘地,當然,他們心裏其實也有些激動,因為他們一直都隻是葛爾一族的家將,雖然葛爾一族十分的顯赫,但是他們這些家將在朝中也沒什麽地位,但是,如果讚普死了,大相篡位成功,那他們將領就不隻是家將了,會成為領軍大將,以後都會飛黃騰達,如今鬆讚幹布真的死了,而鬆讚幹布隻有一個獨子尚在繈褓之中,大相要篡位易如反掌,所以,他們也都驚喜起來,沒想到這次伏殺讚普竟然這麽順利的就完成了,前程就在眼前啊!


    “尚論,恭喜恭喜啊!”


    “恭喜尚論,賀喜尚論!”


    一眾家將爭先恐後的道喜,欽陵大笑道。


    “同喜,同喜,諸位都是功臣,父親和我都不會忘記諸位的功勞。”


    “多謝尚論!”


    家將喜道。


    “說起來,咱們不該再叫尚論了,應該叫王子才是!”


    有家將奉承道,王子?欽陵聽了不由咧嘴笑了起來,這馬屁拍到他的心坎裏去了,心裏雖然高興,不過欽陵還沒有得意忘形,擺手笑道。


    “不可,不可,現在稱唿王子還為時過早,朝中肯定有人不服,所以,還得扶持鬆讚幹布之子為傀儡,徐徐圖之,不過,順我者昌逆我者亡,此乃天意,那些不識趣的人就該死!”


    “大相乃是天命所歸,誰若不從便是逆天而行,直接殺了便是!我等願受驅使,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一眾將領們躬身齊聲道,欽陵笑道。


    “你們的忠心,我自然明白,不然也不會帶你們來伏殺鬆讚幹布!好了,收拾戰場吧,不管死沒死透全都再補一刀,然後全都扔到山上去!”欽陵吩咐道。


    一眾將士們湧上前去,開始補刀,同時搬運屍體到山上去,把這些戰馬和人的屍體扔到山上去,一夜過去就會被狼吃個幹淨,比埋起來還要省事幹淨,迴望了一眼幹淨的山穀,欽陵大笑道。


    “走,咱們這就迴邏些城!”


    欽陵帶著騎兵誌得意滿的離開了,帶著激動的心情直奔邏些城而去,想要將這個好消息告訴父親,李庸並不知道鬆讚幹布已經死了,自從追擊的騎兵都返迴之後,他就將鬆讚幹布的事拋開了,雖然薛萬徹他們仍然一想起來就捶胸嗟歎不已,懊惱的臉都綠了,但是李庸倒是並不怎麽在意,自從圍殲之戰過後,興海城算是徹底清閑了下來,神機營的將士們每日操練,薛萬徹他們也是閑的無聊,不過仗都已經打完了,他們倒也沒什麽抱怨的,隻不過,他們就是時不時的嗟歎,嗟歎造化弄人放走了鬆讚幹布,當初吸引李績大軍的那支吐蕃騎兵迴到了吐穀渾王城,然後就被大軍合圍,隻用了一天的時間就攻陷了吐穀渾王城,這次出征也算是徹底告一段落,收到吐穀渾王城光複的捷報,李庸隨手就扔給了李雲天,讓他派人去送捷報,事實上,這消息傳來,興海城裏毫無歡慶的氣氛,因為這沒什麽好歡慶的,這是理所當然的事,光複吐穀渾王城那還不是輕輕鬆鬆的事兒?還沒操練更能活動筋骨,他們神機營都懶得去,李庸一點都不驚喜,反而捏著書信很是發愁,大戰已經基本結束了,軍情也不緊張了,所以李庸收到了長安寄來的家信,雖然李麗質沒有在信上表達一丁點不滿,但是那幽怨已經從信上溢出來了。


    “咱們陛下有時候啊,真是傻不拉幾的!”


    李庸很是不滿道,旁邊的薛萬徹他們嚇得差點沒直接跪了,這是又怎麽了?不是收到的長樂公主的信嗎?在呢麽還埋怨起皇帝來了?李庸確實埋怨李世民不爭氣,原以為李世民能瞞得住,他都已經打算好了迴去怎麽哄長樂她們,結果呢,李世民竟然自爆了,這大傻叉!能指望他幹點啥!


    “郡公,怎麽了?”


    薛萬徹疑惑的問道,李庸歎道。


    “咱們做誘餌的事兒被長樂知道了。”


    李雲天禁不住感慨道。


    “女人啊,有時候就是麻煩!會影響我拔刀的速度!”


    看來他也是深受其擾,不過李雲天說完之後連忙幹咳道。


    “當然,末將不是在說公主,末將說的是自家婆娘,怎麽哄真是讓人頭疼啊!”


    李庸摸著下巴沉吟道。


    “怎麽辦?還能怎麽辦?寫首情詩迴去吧,女人嘛,被感動一下就什麽都忘了。”


    這法子李庸是屢試不爽,李雲天等人聽了不由怔住了,他們不得不承認,郡公的這個法子是真的有效,真的好,但是有一個很大的難題擺在他們的麵前,他們不會寫詩啊!寫詩這玩意兒太難為人了,還不如衝到戰場上砍他一顆腦袋來的容易,所以,李雲天他們隻能羨慕的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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