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天陸續有各地的兵馬趕來王都勤王護駕,也駐紮在王都附近,這便是高建武的依仗,這些兵馬加上王都守衛禁軍也有近十萬兵馬,或許不足以和淵蓋蘇文的大軍以爭長短,但是守城也該足夠了,如今唐軍步步進逼,淵蓋蘇文也不敢持續攻城,不然隻能被前後夾擊,到了此刻,高建武也不管到底還能不能擊敗唐軍了,他已經顧不上了,相比唐軍,他心裏更恨的反倒是淵蓋蘇文,如果高句麗真的最後落在了別人的手裏,那他寧願高句麗落在李世民的手上,也不願高句麗落在淵蓋蘇文的手上,西城門處的大火已經控製住了,但是喊殺聲卻越來越大,城門已經打了開來,數百人在城門處堅守,數百城中的守軍正在攻打想重新奪迴城門,城外的馬蹄聲隆隆作響,城中正打算重新奪迴城門的守軍將士們聽了不由心中大驚,叛軍終於要攻進來了嗎?就在這時,他們的身後也想起了馬蹄聲,西城門的守城校尉迴頭一看,不禁驚喜的叫道。


    “高副統領來了,太好了,叛賊突然殺出,奪取了城門,還請高副統領幫我們奪迴城門,城外的叛軍已經到了!”


    即便不用他說,高建群也看出了此刻的情形是多麽的危急。


    “廢話,王上派我來就是為了幫你們奪迴城門,丟了城門,你們罪過大了,兄弟們,隨我上啊!”


    高建群沒好氣道,就在這時,隆隆的騎兵突然衝了進來,當先一人正是一身甲胄的淵蓋蘇文,高建群看到躍馬衝進來的淵蓋蘇文,禁不住大喝道。


    “好你個淵蓋蘇文,竟然敢造反,真是忘恩負義狼心狗肺,像你這種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


    淵蓋蘇文大聲道。


    “高建武昏聵無能,以至於高句麗麵臨亡國的危機,他還要割讓遼東給大唐,不知進取,再讓他這麽胡作非為下去,高句麗必將亡國滅種!殺了昏君才能光複河山!”


    高建群大喝道。


    “巧言令色!若不是你淵蓋蘇文勾結大唐,高句麗又怎麽會有這樣的危機?如今你又密謀造反,其心可誅!今天本將就誅殺你這個高句麗禍患!”


    淵蓋蘇文大笑道。


    “就憑你?草包一個,殺你隻需一槍而已!”


    高建群聽了不由大怒道。


    “你們讓開!”


    說罷,高建群拍馬揮槍直取淵蓋蘇文,隻要殺了淵蓋蘇文,那這場叛亂就消散了,至於領軍打仗,難道還非得淵蓋蘇文不可嗎?沒了張屠戶難道還吃不上豬肉了?見到高建群攻來,淵蓋蘇文大笑拍馬而去,電光石火之間,長槍如遊龍一般直刺高建群,噗嗤一聲,長槍穿胸而過,淵蓋蘇文單手抱槍直接將高建群挑在槍尖上,可見其一身勇力有多麽驚人,連人帶鎧甲至少有二百多斤,竟然就被淵蓋蘇文單手抱槍挑了起來,旁邊的侍衛們都看傻了。


    “大帥威武!”


    “大帥威武!”


    隨著入城的將士們紛紛歡唿起來。


    “高建武昏聵無能,荼毒無窮,你們還要為他賣命嗎?本帥隻誅殺高建武,你們速速散去吧,倘若執迷不悟,擋我者死!兄弟們隨我殺啊!誅殺昏君,匡扶社稷,重整山河!”


    淵蓋蘇文大喝道。


    “誅殺昏君!”


    “匡扶社稷!”


    “重整河山!”


    將士們大喊著衝入了城中,城中的守軍和侍衛士氣低迷,被殺的節節後退,很快就潰散了,越來越多的將士衝入了城中,喊聲也越來越大。


    “誅殺昏君!”


    “匡扶社稷!”


    “重整河山!”


    一眾將士們喊著口號直奔王宮而去,幾乎所有城中的百姓都聽到了這樣的喊聲,他們心中震動不已,之前就覺得不對勁,現在終於明白了,原來是發生了兵變,這在高句麗可是幾輩子都難得一見啊,之前還聽說大唐發生過玄武門之變,沒想到值此危機之時,高句麗也發生了政變,所以的百姓都大門緊逼,隻敢貼著門縫往外偷看,卻什麽都看不到,讓他們稍稍有點心理安慰的是,這隻是兵變,並不是唐軍攻入城中,所以不用擔心會有殺人放火的事發生,不止百姓們聽到了喊聲,文中的官員們也聽到了喊聲,武將們早已經去了軍營中,而城中的文官們則都吩咐家丁們緊逼大門,城中出現了叛軍,這是武將們的事,跟他們文官們有什麽關係?他們是文官,平日裏吟詩作對,又不會騎馬射箭,出去能有什麽用?這些喊聲不止宮外的官員百姓都聽到了,就連宮裏的內侍、宮女、侍衛也都聽到了,尤其是那些內侍和宮女們聽到這些喊聲心裏驚慌不已,這些將士們若是殺到了宮裏,那他們怎麽辦?刀槍無眼,那些將士們殺紅了眼,難保不會拿他們開刀,到時候誰來管他們?尤其是宮女更是害怕,能被選入宮中都有一定的姿色,這些兵丁一旦殺入了宮中,難保不會起什麽色心,一想到那麽多如狼似虎的士卒衝入宮中,眼冒綠光的撲向她們,她們就……那些喊聲,高建武自然也聽到了。


    “誅殺昏君?”


    “重整山河?”


    “嗬,淵蓋蘇文這等佞臣竟然也有臉喊出這樣的口號!真是無恥之尤!可恨!可殺!當誅九族!”


    高建武恨聲道。


    “王上,叛軍已經攻入了城中,還請王上暫避!”


    旁邊的內侍戰戰兢兢道。


    “暫避?大軍盡在淵蓋蘇文手中,避到哪裏去?”


    高建武搖頭道,離開了王都,隻要淵蓋蘇文帶領大股騎兵追擊,根本就逃脫不了,隻有王都厚重的城牆才是最大的依仗,而且,淵蓋蘇文的大軍不可能全部進城!


    “淵蓋蘇文要想攻破王宮也沒那麽容易!城外勤王的兵馬可有入城?命他們速速來王宮支援!”


    高建武沉聲道。


    “擊敗了叛軍,孤重重有賞!誰若是殺了淵蓋蘇文,孤封他為郡王,世襲罔替,與國同休!”


    高建武也知道此刻形勢是有多麽危急,所以才不惜放出世襲郡王這樣的重賞來,如果真的有人能殺了淵蓋蘇文,那封他為郡王也沒什麽,反正後麵再找個由頭廢了就是,站在高高的塔樓上,高建武能清晰的看到淵蓋蘇文的大軍沿著城中大道像是一條長龍一般朝著王宮不斷的前進,城中守軍且戰且百,一路潰退,根本就抵擋不住叛軍的攻勢,即便是不懂兵法的人也能看出,用不了多少時間叛軍就會攻到王宮,甚至說,用不了多少時間,廢物,簡直是一群廢物,王都各營的俸祿、軍械一向都是最好的,一個個看著也膘肥體壯,怎麽打起仗來卻這麽不濟事?


    “城外勤王的各地兵馬到了何處了?催促他們立即入城抵擋叛軍!”


    高建武有些著急的問道。


    “啟稟,王上,帶方郡營的兵馬已經入城和叛軍接戰,隻是被阻在了北城門外城,帶方郡營的兵馬根本突不進來,而且被殺的節節後退!”


    高金武聽了很是無奈,淵蓋蘇文帶領的這支大軍還真的是身經百戰的精兵啊!他到底是該笑呢還是該哭呢?


    “其他各郡的兵馬呢?入城的叛軍並不算多,集中兵力一定能將叛軍擊退!”


    高建武沉聲道,他剛才仔細的的觀察過了,發現叛軍進城的兵馬並不算很多,若是將各郡的兵馬全都集中起來,未嚐不能擊退叛軍,隻要堅守住王宮,那就還有機會,所以高建武雖然麵色凝重,但是還不至於絕望。


    “啟稟王上,其他各郡的兵馬還沒有入城!”


    高建武霍然轉身,喝問道。


    “什麽?還沒入城?為什麽?為什麽還沒入城?他們敢抗旨不成?”


    “他們,他們說,夜中突然傳旨太過突兀,旨意存疑,他們不敢擅動,需等明天確認之後再行聽調!”


    “什麽?旨意存疑?旨意上沒有孤的王印嗎?城裏喊殺聲震天,難道他們都聽不到嗎?”


    高建武臉色鐵青道,到了此刻,高建武哪裏還不明白那些將領們心思,無非就是想隔岸觀火,雖然他是王上,是正統,但是淵蓋蘇文卻握有十幾二十王大軍,想必他們也看的明白,他們難以抵擋叛軍,覺得淵蓋蘇文兵變成功的可能性不小,所以才抽身事外,這些牆頭草,毫無忠義之心,難道這滿朝上下,竟然連個忠臣都沒有嗎?聽到各郡的兵馬都拒絕奉旨入城平叛,高建武才真的感受到了徹骨的寒意,怎麽辦?


    “立即傳旨給各郡兵馬,隻要率軍入城平叛,全部官升三級,全都重賞,若是立下功勳,再行封賞,封王、封公、封侯皆有可能,世襲罔替,與國同休!快快快,你們快去傳旨,隻要他們肯帶兵入城平叛,什麽條件孤都可以答應!”


    高建武急聲道,內侍們趕緊去擬旨,侍衛們匆忙去傳旨,有侍衛匆匆忙忙跑來,惶恐道。


    “啟稟王上,叛軍已經攻到了宮門前!”


    高建武沉聲道。


    “告訴崔宗盛,還有將士們,務必堅守住,孤已經派人去傳旨,調集兵馬入城平叛,等勤王的兵馬一來,叛軍必將全部授首,還有,告訴將士們,隻要立下功勞,孤都重重有賞!”


    侍衛聽了轉身去了,有了王上的這些話就能安定軍心,但是高建武旁邊的內侍們卻無法安心,因為剛才發生的事,他們都聽到了,根本勤王的兵馬,雖然王上又派人去催,而且許下了豐厚的封賞,但是能調來兵馬勤王嗎?這誰也說不準啊!況且,就算調來了兵馬,就一定能擊敗叛軍嗎?城裏隻有幾萬叛軍,可是城外可還有十幾萬叛軍,在他們看來,王都根本就待不下去了,待在這裏早晚得送命,內侍連忙道。


    “此地兇險,王上身負江山社稷,怎麽能留在這裏冒險?還請王上離宮暫避,等勤王的兵馬擊敗了叛軍,王上再迴宮也不遲啊!”


    勤王的兵馬?勤王的兵馬都集中在了王都,若是此刻他離開了王都,那些親兵的兵馬必然倒戈,到時候他就真的眾叛親離大勢已去了。


    “孤身為王上,怎麽能離開這裏?那豈不是助長了反賊的囂張氣焰?孤就要在王宮中,等著勤王的兵馬消滅叛軍!孤要親眼看著淵蓋蘇文的人頭落地!”高建武恨聲道。


    “可是,王上,城外各郡的兵馬也不一定能靠得住啊!而且,城外還有十幾萬叛軍呢!隻靠城外各郡的兵馬,恐怕難以抵擋啊!”


    內侍們苦口婆心道。


    “是啊!王上,唐軍將至,倉促迎戰隻能落敗,現在王上暫避,到時候再和大唐和談,就可以扭轉乾坤了!”


    高建武聽了微微搖頭,到時候再和唐軍和談?到時候唐軍豈會和他和談?大唐皇帝吃到嘴裏的肥肉又怎麽可能吐出來?高建武沉吟道。


    “李德善,你領五百侍衛,護送太子秘密離開,先躲藏起來,倘若孤擊敗了叛軍就再迴來,倘若讓淵蓋蘇文得逞,那就潛藏起來,等待機會!”


    李德善撲騰一聲跪倒在了地上,哭道。


    “王上,奴婢誓死追隨王上!”


    高建武聽了不由有些自嘲的笑了起來,沒想到到了這個時候,對他最忠心的反倒是幾個閹人。


    “哭什麽哭?孤還沒死呢!孤將太子托付給你,你可不要辜負孤的托付!”


    高建武沉聲道,王宮前,淵蓋蘇文躍馬上前,高聲道。


    “宮牆上的侍衛們聽著,本帥淵蓋蘇文,帶著大軍前來,隻因為如今高句麗已經到了亡國的邊緣,這全都是拜昏君所賜,就是因為高建武昏聵無能,妒賢嫉能,才使得國土盡喪唐軍,使得百姓在唐軍鐵蹄下死傷無數,所以,本帥和軍中的將領們同仇敵愾,誓要誅殺昏君,重整山河!本帥隻誅殺昏君,不會傷及無辜,隻要你們放下刀槍,打開宮門,本帥一定既往不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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