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善之名有時候沒什麽用,有時候又有大用,比如,李庸就很少被禦史彈劾,因為李庸的功績很被文官認可,而且李庸才名善名在朝野中太盛了,如果李庸真的犯了什麽大錯彈劾李庸也就罷了,若是隻是因為一點小事找茬的話,他們怕彈劾完了被長安的百姓戳著脊梁骨罵,說完了馮智戴的事兒,李庸突然想起了今天早晨李二說過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話,其實他思索了已經一天了,卻仍然一無所得,李庸疑惑道。


    “今天你父皇來的特別早,說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什麽叫莫名其妙的話?李麗質聽了不由微微一怔。


    “今天父皇和母後倒確實來的有些早,不過母後倒是沒說什麽,父皇都說了什麽?”


    “就花園假山那兒的那幾盆花,是你從宮裏帶迴來的?你父皇誇那花兒開的絢麗,他是不是不舍得啊?”


    李庸疑惑的問道,李麗質聽了不由哭笑不得。


    “怎麽可能?父皇才不會那麽小氣呢!父皇還說什麽了?”


    李庸迴憶道。


    “聖人說起了皇後娘娘的生辰禮,說搜集奇珍異寶就失去了行孝的本質,要咱們拿出最擅長的來,別出心裁!”


    李麗質聽了也不由微微一愣,別出心裁?這也太難了吧?誰不想別出心裁?誰不想出彩?問題是,哪有那麽容易?李庸頭疼道。


    “咱們擅長什麽呢?我倒是會折騰些美食,隻是作為皇後娘娘的生辰禮是不是太隨意了?”


    李麗質微微點頭,在母後的生辰上送美食作為生辰禮確實太隨意了,李庸沉吟道。


    “你擅長畫,我擅長書,咱們一起創作一幅書畫送給皇後娘娘作生辰禮?總覺得也有點隨意啊!”


    他思來想去唯一能想到的擅長的也就是這個了,聽李庸這麽一說,李麗質突然想起了當初她收到李庸的那首中秋詩的時候,母後就很想要那封信,隻是當初她不舍得,難道母後就是想要那封信嗎?不能吧?母後也知道這封信對她很重要,就算現在她也不舍得啊!不對,母後應該不是想要那封信,李麗質突然想了起來,豫章曾經說很想讓郎君給她作首詩,母後還說都沒給她作過詩呢!當時她還為李庸辯解說,作詩需要靈感,而郎君寫的每一首詩都是傳世之作,這更難,難道母後是想讓郎君寫首詩作為生辰禮?她覺得母後是真的很渴望讓郎君給她寫詩,隻是可能不會直接這麽說出來,而且還指明作為生辰禮,極有可能是父皇偶然聽母後說起來過,所以想要幫助母後完成這個夢想,李麗質笑道。


    “我明白父皇的意思了!”


    李庸好奇的問道。


    “你明白了?父皇到底是什麽意思?”


    李麗質笑著解釋道。


    “郎君可能不知道,其實母後特別希望郎君能給她作一首詩!”


    李庸聽了不由微微一怔。


    “作詩?”


    李麗質連連點頭。


    “嗯,作詩,所以我猜測,父皇是想讓你寫一首詩給母後做生辰禮。”


    李庸很無語,寫詩是那麽容易的事兒嗎?他雖然頂著大唐第一才子的名頭,但其實他根本就不會作詩啊!作首打油詩不知道行不行,李庸眉頭一皺,略作沉思,突然心中一動,倒是想起了一首詩,是詩仙李白的大作,就在李庸皺眉沉思的時候,李麗質關切寬慰道。


    “作詩需要靈感,想作出好詩來更難,多少有名的詩人一輩子也就那幾首傳世之作,郎君若是作不出來也沒事,就從搜集的珍寶中挑一件作為生辰禮,父皇和母後都不會怪罪的。”


    想起了這首詩,李庸頓時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一直以來長孫皇後都很照顧他,既然長孫皇後想要首詩,那就將這首詩送給她吧!而且,李庸覺得這首詩也十分適合長孫皇後,楊貴妃有多美李庸不知道,但是長孫皇後確實美若天仙,李庸頓時有了主意,大笑道。


    “筆墨紙硯伺候!”


    李麗質聽了不由微微一呆,小嘴微張的看著李庸,這就作出來了?這麽簡單的嗎?太驚喜,太讓人期待了!


    “我來,我來!”


    李麗質欣喜道,一邊說著,一邊款款來到書桌邊,素手研墨,墨香飄逸,瓔珞攤開了宣紙,李麗質親自提起筆來蘸了墨汁,盈盈福身笑道。


    “侯爺您請!”


    李庸一甩寬大的袖子,接過了毛筆,直接落筆,筆走龍蛇,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台月下逢。寫完之後,李庸執筆打量著,很不要臉的覺得這首詩,配上這字,簡直完美!李麗質看到這首詩已經呆滯了,因為這首詩太美了,而且這首詩確實和母後太相配了,在李麗質的眼中,母後就是世上最美貌的女人啊!而她還沒長開呢,還是個小姑娘,遠沒有母後雍容明豔。


    “哇,郎君,你太棒了!才這麽一會兒就寫出了這樣一首好詩來!”


    李麗質驚喜道。


    “別,以後再不寫詩了,我覺得我已經江郎才盡了!”


    李庸搖頭道,李麗質拉著李庸的手,笑道。


    “怎麽可能?郎君才這麽一會兒就寫了一首傳世之作呢!”


    李庸支吾道。


    “也不是這麽一會兒吧!第一次見到皇後娘娘的時候是春天,那時候腦海裏就冒出了這首詩,覺得皇後娘娘,嗯,很美!”


    母後當然是最美的,李麗質有些不好意思道。


    “郎君,其實豫章妹妹也想要呢!”


    李庸聽了嚇了一跳,連忙擺手道。


    “沒了沒了,真的江郎才盡了,以後再不作詩了!”


    見到李庸一臉頭疼的樣子,李麗質微微吐了一下香舌,豫章,姐姐就隻能幫你到這兒了,李麗質喜道。


    “有了這首詩做母後的生辰禮,一定能蓋過所有人去!”。


    李庸笑道。


    “隻是這首詩還不夠,以我之見啊,不如你根據這首詩作畫,然後我再將詩提在畫上。”


    李麗質聽了一臉驚喜的點頭。


    “嗯嗯,郎君這個主意好!”


    又踏實又累的馮智戴一夜酣眠,起來之後的他感到神清氣爽,丫鬟婆子魚貫而入,等用完了早膳走出了客房,馮智戴才禁不住感慨,馮家在嶺南是最大最富貴的家族,他常常引以為傲,但是今天在李庸這裏,他卻突然感受到了差距,這才是真正的富貴人家啊!倒不是說陳設比起來更華麗,也不是丫鬟婆子更美貌,而是氣度,府裏下人的規矩和氣度讓他感慨良多,來到前廳的時候,李庸正巧大步走來。


    “馮兄休息的可好?若有什麽合意的地方一定要告訴我才是!”


    李庸笑問道。


    “合意,太合意了!來到了華亭侯府裏,才算明白了什麽叫富貴人家!”


    馮智戴忍不住誇讚道,他現在確實有種土包子進城的感覺,然而當他跟著李庸來到長安城的時候,他才萬分確定了,自己就特麽是個土包子,他這一路北上都急著趕路,根本就沒空入城歇息,所以無論是路過餘杭還是姑蘇他都沒有逗留,就連大名鼎鼎的東都洛陽他都過而不入,現在一下子來到了長安城,那感覺老震撼了,畢竟如今的長安城可謂是天下最繁華最宏偉的城池,而廣州城根本沒法和長安城比。


    “這就是長安啊!”


    馮智戴一臉震撼的感慨。


    “是啊!這就是長安,世上最繁華的城池,其實這麽看還好,如果從天上飛躍長安城的話,那才叫震撼呢!”


    李庸笑道,馮智戴這才想起來,他曾經看到過商隊傳迴嶺南的消息,說是李庸能乘坐大球在天上飛,曾經屢屢飛越長安城,雖然很難想象,卻真令人期待啊!進入了長安城,馮智戴才見識到了什麽叫繁華,一路上馮智戴目不暇接,而且更讓他感慨的是,李庸在長安的名頭太響亮了,如今,興唐傳的故事正風靡全城呢!街頭巷尾的人議論的全是李庸和興唐傳的故事,馮智戴笑道。


    “華亭侯講的那個故事可真夠火爆的啊!”


    其實馮智戴這話有些言不由衷,因為昨天他在蘇家莊的時候也聽周圍的人說了幾嘴,那感覺就一句話,太扯了,他很難想象這麽扯的故事怎麽會讓人那麽追捧,是長安百姓的口味太重了?或者是李庸的名聲太盛了?李庸笑道。


    “其實就是把盧國公他們一眾跟著聖人打天下的臣子編排了一頓,大家就是聽個新奇!”


    宮門處的侍衛看到李庸行來也不由肅然起敬,能把聖人和朝中的一眾大佬都編排了一頓還能招搖過市,真男人啊!宮門處的侍衛恭謹地見禮。


    “見過華亭侯!侯爺,這位是?”


    侍衛們充滿了疑惑,因為麵前的這人看著太麵生了。


    “這是耿國公次子春州刺史馮智戴,大老遠的從嶺南跑來覲見聖人。”


    李庸笑著解釋道,侍衛一開始聽著是一臉懵逼,耿國公?朝中還有個耿國公嗎?聽到後麵那一句這才反應了過來,原來是從嶺南來的啊!


    “照規矩,卑職得檢查一下,還望侯爺見諒!”


    侍衛陪笑道,李庸當然不需要檢查,但是對於陌生的馮智戴,侍衛們檢查的十分仔細,確定他身上沒有什麽兇器毒藥什麽的,這才放心,走進了皇宮裏,馮智戴立即就有了一種不同尋常的感覺,那是皇帝的威嚴,馮智戴的心中變得惴惴,他側頭看了一樣李庸,發現李庸神色如常,甚至還有些懶散,就像在自己家裏散步一樣,路上遇到的小太監都站住立於一側恭謹的見禮,這些全都落在了馮智戴的眼中,對此馮智戴倒是一點都不感到意外,畢竟第一天的時候他就見識到了李庸的聖眷,連皇帝和皇後都親自跑去了李家莊,而且據他後來了解,皇帝和皇後跑去李家莊也不是一次兩次了,這是什麽?這就是聖眷啊!到了甘露殿前,李庸帶著馮智戴拾階而上,早就有小太監賠笑著迎了上來。


    “奴婢見過侯爺!侯爺來的巧了,聖人正在批閱奏章呢!奴婢這就進去通稟!”


    李庸笑道。


    “這是嶺南春州刺史馮智戴,我帶他來覲見聖人,你一並通稟了吧!”


    甘露殿前侍立的太監都是人精,像李庸這樣聖眷深厚隨時都能入宮覲見,他們自然忙不迭的就去通稟,但其實,麵聖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皇帝不是誰想見就能見的,要看皇帝有沒有時間,有沒有心情,所以官員求見聖人都要先報備,即便是僥幸獲得了皇帝的宣見,也要過太監的那一關,雖然來到了宮裏,但是太監也不會立馬通稟,他們也會審時度勢,馮智戴對此也不是完全不懂,雖然他沒有出過嶺南,但是老爺子卻曾經跟著隋煬帝征過高麗,在他臨行前也叮囑過一番,所以此刻,馮智戴也有些緊張,小太監隻是微微一愣就連忙道。


    “是,奴婢這就去通稟!”


    馮智戴聽了鬆了一口氣之餘,也不禁在心裏大為感慨,即便是皇帝身邊的太監在李庸麵前都得陪著小心啊!李二聽了小太監的通稟也不由微微一愣,春州刺史馮智戴?那不是馮盎的嫡次子嗎?雖然是馮盎的嫡次子,但是在馮盎嫡長子早逝的情況下,馮智戴極有可能就是馮盎的繼承人啊!李二也立即想到了馮智戴為什麽會來到長安,這分明是代父請罪來了,一時間李二心裏覺得十分的舒坦,馮家到底還是沒有反意啊!


    “宣他們進來吧!”


    李二收起了笑意,淡淡道,聽到小太監說皇帝召見,馮智戴也禁不住緊張了起來,說起來他都已經好多年沒有這麽緊張過了,他緊跟在李庸的身後走入了大殿,這一刻他才深刻的感受到有李庸陪著入宮是多麽好的一件事啊!


    “臣李庸拜見聖人!”。


    “臣春州刺史馮智戴拜見聖人!”


    “嶺南距離長安可有萬裏之遙啊!某沒想到馮家人竟然會不遠萬裏來覲見!”


    李二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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