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沒亮,許敬宗就起來為入宮做準備,小妾錢氏正在為他梳著頭,看到許敬宗那黝黑黝黑的臉龐,總覺得特別的別扭,太醜了,太黑了,錢氏忍不住問道。


    “老爺,要不要抹點粉好掩蓋一下?這樣是不是太黑了?”


    許敬宗有些得意的哼道。


    “真是頭發長見識短,你懂什麽?”


    錢氏疑惑的說道。


    “奴家是覺得老爺這樣上殿,被皇帝看到會不喜。”


    許敬宗指著自己的臉得意的說道。


    “我巴不得這張老臉更黑一些,更粗糙一些,若是能破個皮什麽的那就更棒了,你知道這是什麽嗎?這是苦勞,這是功勞!”


    錢氏這才恍然大悟的說道。


    “老爺真是高明啊!不過,華亭侯還真是慷慨,竟然沒有沒了老爺的功勞。”


    許敬宗感慨說道。


    “那倒是,這也出乎了我的預料,不過仔細一想,這點功勞對於華亭侯來說根本不值一提,華亭侯也不在乎,而且修這條路無論是水泥還是建築公司,最大的功勞永遠都是華亭侯,誰也搶不走,我們不過是沾點小功勞罷了。”


    其實許敬宗有句話沒說,跟著這樣的上司幹起事來才有幹勁兒,護衛牽過馬車來,李庸準備走上馬車的時候,小牛突然說道。


    “侯爺,許大人一大早就來候著了。”


    李庸點頭問道。


    “來了多久了?”


    小牛笑道。


    “太陽剛蒙蒙亮就來了。”


    李庸點了點頭沒說話,按理說要麵聖也等皇帝上過早朝之後,所以許敬宗完全沒有必要來這麽早,但是他能理解許敬宗那急切、驚喜而又帶著一絲忐忑的心情,畢竟作為曾經的秦王府學士卻混的這麽慘,能不能翻身就再次一舉了。


    “老許,讓你久等了。”


    李庸拉開馬車窗戶伸出頭笑道。


    “沒,沒,下官也是剛到。”


    許敬宗黑光滿麵。


    “走吧,入宮。”


    這一路疾馳,許敬宗心裏的心情那是波瀾起伏,宮門前的侍衛看到李庸的車隊帶著一個黝黑黝黑的人走來,不由都愣住了,那是誰?為什麽那麽黑?滿朝文武哪有這麽黑的人?翼國公尉遲恭也沒那麽黑啊!


    “侯爺,這人是誰啊?”


    守衛的侍衛們連忙上前攔住了許敬宗,許敬宗心裏的滋味那就別提了,如今連宮門處的侍衛都不認識他,混的也忒慘了,李庸笑著解釋道。


    “他叫許敬宗,以前是秦王府的學士,之前在光祿寺任職,今年剛被聖人調到大唐建築公司,我帶他入宮是向聖人稟報修路事宜。”


    “秦王府的學士?秦王府的學士怎麽混的這麽慘?”


    有年紀小的侍衛小聲問道,許敬宗聽了麵色不變,因為已經變無所變,但是心裏卻在悲歎,真是太丟人了,聽李庸這麽一說,侍衛們大概也就明白了,畢竟大唐建築公司,當時在洛陽和長安之間修水泥路曾經在長安城裏鬧得沸沸揚揚,明白歸明白,侍衛還是上前認真的查明身份,這才笑道。


    “原來是許大人,一時沒有認出來,見諒,見諒!”


    侍衛們很客氣,因為許敬宗是跟著李庸來的,堪稱前途無量啊!順利的邁入了宮門,許敬宗眼含熱淚,他真的很久很久沒有入過皇宮了,這一切對他而言都是如此的陌生,威嚴,而又陌生,李庸腳步不停,十分懶散的向甘露殿走去,許敬宗緊緊的跟在後麵,旁邊有經過的太監全都恭謹的侍立在一邊見禮,這就是威勢啊!許敬宗看向李庸的目光中充滿了敬畏和向往,如果沒有李庸帶著他,他想要麵聖不知道要費多少周章呢,而李庸卻有直接麵聖的權利,這就是聖眷啊!甘露殿前,早有侍立的小太監迎了上來見禮。


    “侯爺來了,這位是?”


    李庸笑著迴答道。


    “這是前秦王府學士許敬宗,我帶他來麵聖,還請通稟一聲。”


    “侯爺還請稍待!”


    小太監也不敢多問,趕忙向大殿裏走去。


    “啟稟聖人,華亭侯和許敬宗求見!”


    李二聽了不由微微一愣。


    “許敬宗?宣他們進來吧!”


    對於李二來說,許敬宗這個名字既熟悉又陌生,這秦王府曾經的學士聰明過人,卻太過滑頭,善於投機取巧,讓他覺得很難委以重任,上次他無恥的要求李庸組建國有企業,李二覺得得這倒是挺適合許敬宗的,所以將許敬宗踢了過去,李庸闊步走進了大殿,許敬宗一臉忐忑的跟在後麵。這幾年皇帝一直不待見他,不知道今天麵聖到底會如何。


    “臣李庸拜見聖人!”


    “臣許敬宗拜見聖人!”


    許敬宗落後半步,十分恭謹的見禮,深深的躬著身子,絲毫都不敢抬頭,心中十分的忐忑,李二的目光掃過李庸,掃過許敬宗,然後又落迴了李庸的身上。


    “免禮吧!何事覲見啊?”


    李二帶著無上威嚴問道,許敬宗仍然弓著身子低著頭,聽了皇帝的問話,但是他仍然不為所動,他知道這是表功的機會,卻不是他表功的機會,這時候越過李庸爭著表功可是大忌,李庸悄悄踢了一腳許敬宗,許敬宗心中一震,這位爺是什麽意思?這是讓他開口表功嗎?這怎麽可能?許敬宗生怕自己領會錯了,微微抬頭瞄了一眼李庸,發現李庸果然在示意他開口表功,圓滑如許敬宗心裏也大為感激,李庸對下屬真的沒的說,連在皇帝表功的機會都讓給了他,許敬宗連忙迴答道。


    “啟稟聖人,臣等在華亭侯的指示下,長安到洛陽的水泥官道終於在入冬之前竣工了。”


    李二聽了原本平靜的臉上也禁不住出現了激動的神色說道。


    “哦?長安到洛陽的水泥官道竟然竣工了?好,很好,某還以為這條水泥官道至少要修兩三年呢,沒想到不到一年就修好了,出乎某的預料。”


    李庸笑道。


    “大唐建築公司上下一心,為了早日能讓百姓們走上水泥路而鞠躬盡瘁,眾誌成城,奮勇拚搏,揮灑著血汗,這才終於趕在入冬前將路修好了,他們拚搏的精神可歌可泣,鼓舞人心啊!”


    李二聽的十分無語,不就是修了條路嗎?怎麽聽起來就跟上戰場打了一場硬仗一樣,見到皇帝一時間沒有說話,許敬宗嚇了一跳,皇帝該不會是認為李庸吹的太過了吧?許敬宗連忙說道。


    “是因為聖人高瞻遠矚,華亭侯居中調度布置得當,下官等戰戰兢兢不敢懈怠,這才趕在了入冬前竣工了。”


    李庸笑道。


    “聖人不信啊,那請聖人好好看看許大人的這張臉,聖人之前也見過許大人,應該知道許大人之前白淨著呢,為了修這條路,生生曬成了這樣,可見是多麽兢兢業業,多麽辛勞。”


    在許敬宗走進大殿的時候,李二幾乎都沒認出來,因為以前的許敬宗確實白白淨淨,而現在變得黝黑黝黑的,可見李庸說的也沒錯,許敬宗為了修這條路確實下了苦功夫,連許敬宗吃了這麽多苦,下麵的人可想而知,李二點頭說道。


    “某都看到了,許敬宗確實有功,為修路下了苦功夫,某很欣慰。”


    雖然隻是簡單的讚譽,但是許敬宗聽了差點沒哭出來,終於得到了皇帝的認可,他這個秦王府的前學士過的太憋屈,太丟人了,別的學士要麽大權在握,要麽身居清貴之位,隻有他,被打落塵埃,如今他終於可以揚眉吐氣了,但是久經低穀的許敬宗並沒有飄,而是躬身說道。


    “臣不敢居功,華亭侯為修路極力謀劃,居中調度,勞苦功高,臣萬萬不及。”


    李二聽了不由笑了起來。


    “勞苦功高?李庸估計都忘了大唐建築公司了,估計都忘了還有修路這迴事了,哪還有勞苦這一說?”


    許敬宗聽了嚇了一跳,皇帝這是要訓斥李庸嗎?這太出乎意料了,不管如何,李庸身為大唐建築公司的主事人,修路的發起人和決策人,首功是跑不掉的,怎麽皇帝卻開始訓斥李庸了?許敬宗突然覺得這份功勞有點燙手,心裏十分的忐忑,他領了這份功勞會不會引得李庸的不滿?如果引得李庸不滿,且不說他就在李庸手下任事,就他這點根基地位都不夠李庸一口氣吹的,李庸倒是沒覺得有什麽,本來他就不想管這屁事,他不以為然隻是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鼻子,因為還真被皇帝說著了,不過,雖然被說著了,但是卻堅決不能承認,李庸恭聲說道。


    “臣身兼數職,所以難免忙碌了一些,大唐建築公司臣其實也一直盯著,建築公司上下一心,並沒有懈怠,所以臣才沒有過多幹預。”


    就在許敬宗膽戰心驚的時候,李二點頭說道。


    “勞苦是一點都沒有,不過功高倒也勉強說的過去。”


    李庸的功勞這是實打實的,這誰都抹殺不了,李二這麽說也隻是習慣性的敲打一下李庸,並沒是真的埋怨他,畢竟李庸這一年來無論折騰的出來的火槍還是白疊花,對大唐都意義非凡,如果李庸事必躬親的忙著修路,那就折騰不出這麽多好東西了,那豈不是舍本逐末?李庸一點也不客氣的拱手上道。


    “聖人英明!”


    許敬宗站在一邊有點懵,不知道是該附和啊還是不該附和,附和吧,豈不是說這位爺一點苦勞都沒有?畢竟李庸明明,明明,額,對,路過了公司大樓很多次,不附和吧,豈不是覺得李庸的功勞不高?李二笑道。


    “有功當賞,李庸、許敬宗你們迴去合計一下,擬個奏章遞上來吧!”


    李庸和許敬宗恭聲道。


    “謝聖人”


    李庸笑道。


    “聖人,其實臣打算選一個黃道吉日,舉辦一個剪彩的活動,就是將攔著水泥路的彩緞剪短,意味著水泥官道正式通行……”


    還沒等李庸說完,李二已經欣然點頭說道。


    “好,你這個點子好,你好好籌辦,某會親自前往剪彩的,這是我大唐第一條水泥官道,意義非凡。”


    旁邊的許敬宗聽了不禁在心裏感慨,李庸真不愧是聖眷深厚之人,瞧瞧這點子想的,絕了,李庸躬身應是,心道李二果然一如既往的喜歡裝十三。


    “許敬宗,你且退下吧!李庸,某有話要問你。”


    “臣告退!”


    許敬宗恭敬的見過禮然後緩緩退出了大殿,心裏卻對李庸的聖眷豔羨不已,李二起身離開了禦座,背著手踱步問道。


    “李庸,那場賽馬如何?”


    “聖人,是真珠公主略勝一籌,不過,感情這種事吧,跟輸贏無關,依臣看來,真珠公主和吳王確實沒有化學反應。”


    李庸有些無奈迴答道,雖然李二沒去李家莊聽課,但是李庸的那些課程他也沒拉下過,所以倒是也能明白李庸話裏的意思,李二不由頭疼問道。


    “你確定嗎?”


    李庸點頭說道。


    “其實,那天真珠公主已經猜到了臣在撮合她和吳王。”


    李二聽了連忙問道。


    “哦?真珠公主有何反應?”


    李庸苦笑道。


    “真珠公主很不高興,跳上馬就走了。”


    李二聽了不由皺起了眉頭,心裏大為不滿,他都已經將皇室子弟全都擺了出來任由真珠公主選擇,而且他選的吳王李恪更是文武雙全的佳婿,沒想到真珠公主竟然如此不識好歹,李二冷哼道。


    “某的恪兒文武雙全,風流倜儻,乃當世翹楚,真珠公主竟然連恪兒都看不上嗎?”


    李庸沉吟道。


    “聖人,臣現在有些懷疑,吐蕃到底是不是有和親的打算?咱們不會是會錯意了吧?”


    如果是會錯意了,那可真夠丟人的,丟人都丟到吐蕃去了,李二冷哼道。


    “他們吐蕃還真當某非要和吐蕃和親不可嗎?不過是占據了地利,還真以為某不能拿吐蕃怎麽樣嗎?”


    李庸聽了隻差沒豎起大拇指點讚了,笑道。


    “聖人終於明悟了,和什麽親啊,拳頭大才是硬道理。”


    李二聽了不由瞪了李庸一眼,雖然他那麽說,但其實他心裏還是想和親的,因為經過第一次討伐吐蕃失敗之後,他就發現高原對於大唐將士們來說確實是天塹,很難完全覆滅吐蕃,而對於吐蕃而言卻隨時都可以下高原劫掠,雖然不會對整個大唐沒有威脅,但是也夠惡心,夠讓人生氣的,更讓他顧忌的是沒法讓他實現自己的抱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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