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麗質將錦盒全都合了上來,笑道。


    “我出嫁的時候,父皇和母後就給了豐厚的陪嫁,金銀首飾,古玩字畫,我都不缺的,何況,郎君府上也有很多,如今我要掌家,哪還有閑心去舞文弄墨?前一陣子郎君還要為我添置些首飾,我如今府裏的首飾我戴到老都戴不過來,哪還需要添置?現在若是收了四哥的首飾,那郎君就該埋怨我嘍。”


    李泰笑道。


    “其實我今來,是有事想求妹妹。”


    李麗質心裏早就猜到了,一臉淺笑道。


    “哦?四哥有什麽事?”


    李泰並沒有什麽,而是望了望左右,李麗質見此心中凜然,是什麽讓李泰都不敢當著外人?她淺笑道。


    “她們都是我身邊信得過的丫鬟,四哥有什麽話但說無妨。”


    諒李承乾也不可能在李庸的身邊埋下眼線,李泰低聲道。


    “前兩天,李庸透露父皇有一個雄心壯誌隻對母後和李庸過,我想問明白,父皇的這個雄心壯誌到底是什麽。”


    李麗質冰雪聰明,聽了不由心中一動,明白李泰是想知道了之後有針對的討父皇歡喜,終歸到底是為了爭儲,爭儲這種事能隨便摻和嗎?李泰特地跑來問她,而不是去問李庸,顯然是因為沒有從李庸那裏問出來,那她就更不能答應了,試問是哥哥親還是郎君親?廢話,當然是郎君更親,而且李麗質明白,既然父皇隻告訴了母後和郎君,那郎君就更不能了,不然等傳開之後,父皇豈不是要怪罪郎君?李麗質淺笑嫣然說道。


    “四哥不知道嗎?父皇的雄心壯誌就是開創前所未有的盛世啊!”


    李泰擺手說道。


    “不,不,不是這個,聽李庸的意思可能是個大秘密。”


    李麗質忍俊不禁道。


    “郎君該不會是逗你玩吧?郎君有時候挺喜歡開玩笑的。”


    李泰有些撓頭,李庸有時候確實喜歡捉弄人,李庸該不會真的指的是開創前所未有的盛世吧?


    “不能吧?我見李庸挺認真的!”


    李泰撓頭迴答道。


    “那四哥何不去問問母後?”


    李麗質看著他這個樣子就笑道,李麗質全方位的展示了什麽叫坑娘,直接將難題轉移了出去。問母後倒也是一個辦法,可是宮裏人多嘴雜,難保沒有人投靠了李承乾,若是消息也傳到了李承乾那裏,那他的努力就白費了,李泰看到自己的妹妹沒有意幫自己,仍不放棄的拱手說道。


    “好妹妹,你就幫我問問李庸吧,就當我這個做哥哥的求你了,你想想哥哥平常對你多好?這可是做哥哥的第一次求你,就算你告訴了我,我也會保密的,我還能傳揚出去不成?”


    當然,能!李麗質嘴上沒說,但是心裏對此卻深信不疑,李泰就是個大嘴巴,他能藏得住秘密才怪呢!而且,李泰肯定會拿這個秘密做文章,父皇很容易就覺察到了,李麗質微微笑說道。


    “瞧四哥說的,還用得著送這樣的大禮啊?我問一下郎君就是了。”


    李泰激動說道。


    “太好了!你可真是我的好妹妹。”


    李麗質笑道。


    “哥,你聽我說完,我覺得呢,郎君沒有告訴你一定是有原因的,也許是因為父皇要他不許出去,你也知道,郎君是個實誠人,如果真是這樣,那他連我都不會告訴的,所以呢,四哥,你也不要抱太大的希望呦!”


    李泰有些無奈說道。


    “那好吧!”


    長樂接著笑道。


    “這幅畫我真的很喜歡,就留下來了,這支金釵和異域頭飾呢四哥就留著送給未來嫂嫂的吧,我的首飾真的多的都代不過來了。”


    “瓔珞,前兩郎君還寫了幅字,你去取來。”


    李泰抱著三個錦盒走出了李家莊,來的時候是三個錦盒,走的時候還是三個錦盒,不過,一個錦盒裏的畫換成了李庸的字,李泰有點發愣,總覺得自己這一趟來好像什麽都沒有做成。


    “咦?魏王?你怎麽在這兒?”


    來到李家莊的李庸笑問道,李泰尷尬的幹笑說道。


    “我遇到了幾個稀罕物件兒,都是妹妹喜歡的,所以送了過來。”


    李庸的目光掃過那三個錦盒,貌似長樂並沒有收下禮物啊?為什麽呢?李庸不由心中一動,拍了拍李泰的肩膀笑道。


    “你啊你,跑來問長樂了?”


    李泰幹笑道。


    “哪有的事?我就是隨口一提,咳,隨口一提。”


    李庸有些無奈的搖頭笑道。


    “魏王啊,你要相信我,我沒有告訴你,一方麵是因為聖人叮囑過決不能外傳,另一方麵也是為了你好。”


    第一個方麵還好理解,但是第二個方麵李泰就很難理解了,疑惑的問道。


    “為我好?”


    李庸低聲說道。


    “既然是雄心大誌,聖人為何隻告訴我和皇後娘娘?而不告訴別人,不昭告下?”


    李泰好奇的問道。


    “對啊,為什麽?”


    李庸低聲說道。


    “因為不敢!”


    因為不敢?李泰整個人都怔住了,父皇被尊為可汗啊,還有什麽是父皇不敢的?隨即,李泰就心中凜然,這到底是什麽驚人的大秘密啊!看到李泰的眼中閃過的震驚和驚悸,李庸接著低聲說道。


    “所以我是為你好啊!如果你知道了,但凡漏了個口風,那誰也救不了你,倒不是能要了你的命,而是,你會遭到所有人唾棄。”


    到底是什麽秘密啊,竟然這麽嚇人?李泰不由緊張的咽了口口水,看李庸的臉色好像很認真的樣子,李庸確實不是的假話,若是李泰露出什麽要征高句麗的口風,不被朝中百官的唾沫星座淹死才怪呢!李庸笑道。


    “魏王,你還想知道嗎?”


    李泰聽了心裏人交戰,到底是想知道呢還是不想知道呢?其實他對自己也不是不了解,若是知道了這個秘密,想守住這個秘密恐怕很難,一旦露出口風就被所有人唾棄,那豈不是他就失去了爭儲的可能?


    “那還是算了吧!”


    李泰下定了決心。


    “對了,這是我給長樂的禮物,你帶迴去吧,長樂其實挺喜歡的。”


    李庸擺手說道。


    “她若真喜歡她就留下了,她既然不喜歡,我帶迴去反而會惹她埋怨。”


    送禮都送不出去,哪有這樣的事?李泰做夢都想給李庸送份大禮,讓李庸念他的人情,所以李泰堅持道。


    “不,我這是送給長樂的,你必須收下。”


    李庸很無語,你送給長樂的倒是讓長樂收下啊,長樂自己都不收,你讓我收,我傻啊?就在兩人推來推去的時候,一個烏黑烏黑的人冒了出來。


    “侯爺!侯爺!下官可見到您了,下官給公爺見禮了。”


    李庸迴頭一臉審視,這黑人一樣的人是誰啊?李泰一時間也好奇的看著這個烏黑烏黑的人。


    “公爺,下官許敬宗啊!”


    許敬宗連忙自報名號。


    “老許?你怎麽黑成了這樣?”


    李庸吃驚道,許敬宗陪笑道。


    “下官這不是一直忙著修路嗎?天天風吹日曬,就變黑了,驚著侯爺了,都怪下官。”


    竟然是因為修路被曬黑的,可見許敬宗這家夥是真的豁出去了,李庸也禁不住稱讚道,當初他這個無良老丈人坑他帶資修路,後來演變成組建國有企業,許敬宗就是其中一個官員隻有,許敬宗這個人,李庸在曆史上知道這個人,對他不是很喜歡,所以就安排他到現場指揮修路去。


    “老許,可以啊,沒想到你竟然如此盡忠職守。”


    李泰也震驚了,為了修路曬成了這樣,可見這個官員是真的踏實能幹,李泰也點頭說道。


    “許大人真是能臣啊!為了修路曬成了這樣,如此恪盡職守,真是感人肺腑啊!”


    許敬宗就等著這句誇讚呢,黝黑的臉上綻放出了矜持的笑容,像是一朵墨菊一樣,許敬宗連忙說道。


    “下官不過是幹點跑腿的活計,都是侯爺高瞻遠矚,高屋建瓴,這才終於在冬季來臨之前,將長安至洛陽的水泥路修好了。”


    “從長安到洛陽的路竟然修好了?這麽快?”


    李庸有些驚訝,說實話,這半年多的時間他太忙了,都快忘了這迴事了,不得不說許敬宗這個人還是有點本事的,許敬宗笑道。


    “侯爺說入了冬就不能再修路了,所以大家緊趕慢趕,終於在入冬前把路修好了,下官趕忙來向侯爺報喜來了。”


    “質量如何?可不能為了趕工期趕進度,沒抓好質量,那可是舍本逐末。”


    李庸正色問道,許敬宗連忙迴答道。


    “公爺就放心吧,這可是咱們大唐建築公司第一項工程,大家都盯著呢,沒人敢馬虎,絕對都是按照公爺的標準的完成的。”


    沒錯,李庸成立的第一家國有企業就叫大唐建築公司,就是這麽隨意,剛組建的時候,那些被編入這個企業的官員和工人們全都憋著一口氣想要證明自己,不太可能在這種事上糊弄,李庸笑著點頭。


    “那就好,你們做的不錯,老許你也辛苦了,本公這半年來事務繁忙,倒是沒顧得上這邊,你們沒有懈怠,這很好,本侯很欣慰。”


    許敬宗拱手笑道。


    “都是侯爺布置安排得當,大家在侯爺的英明領導下都卯著勁兒幹活,這才趕在入冬前順利完成了修路。”


    李庸聽了這頓彩虹屁,心中吐槽自己都想吐了,但是表麵還是點頭笑道。


    “好,很好,我會在聖人麵前為你們請功的,這樣吧,明天你隨本侯入宮向聖人賀喜。”


    許敬宗一聽臉上頓時露出了難以抑製的驚喜,連連拱手說道。


    “謝侯爺提攜,謝侯爺提攜!”


    此刻許敬宗心裏的激動驚喜之情簡直無以言表,他來報喜心裏還隻是期待李庸能在皇帝麵前美言幾句,沒想到李庸竟然直接帶著他去覲見皇帝,哪有這樣慷慨大度的上官?


    “侯爺對待下官如此寬厚,如此提攜下官,下官感激涕零,真是無以為報啊!”


    許敬宗黝黑的臉上竟然真的擠出了幾滴眼淚,一副感激莫名的樣子,一個黝黑黝黑的大男人在一旁哭了起來,真是太別扭了,這要是活在後世簡直活脫脫一個影帝啊!李庸一腳踢在了許敬宗身上,沒好氣說道。


    “行了行了,一個大男人哭哭啼啼的像什麽樣?迴去好好準備準備,明天一大早就跟我入宮去麵聖。”


    “是,是,下官告退,明天一早就來恭候侯爺。”


    許敬宗深深的躬身見禮之後,屁顛屁顛的走了,李泰看到許敬宗遠去的背影,不由感慨說道。


    “真國士也!”


    國士?李庸斜瞄了李泰一眼,笑眯眯問道。


    “魏王覺得他是國士嗎?那魏王可知道許敬宗曾經是秦王府的學士嗎?”


    李泰聽了吃驚說道。


    “什麽?許敬宗竟然曾經是秦王府的學士?怪不得此人有如此大才。”


    李庸笑眯眯說道。


    “是啊,他曾經是秦王府的學士,聖人登基之後,他卻越混越慘,甚至被發配到了建築公司來修路,魏王覺得他是國士無雙,是不是覺得聖人有眼無珠啊?”


    李泰聽了臉色一變,嚇得差點沒從馬上掉下來,連聲說道。


    “李庸,噤聲,噤聲,我可絕沒有這麽個意思。”


    這要是傳到父皇的耳朵裏那還了得?父皇心裏會怎麽想?李泰連忙繼續解釋道。


    “我不是說許敬宗,我是說你,真是國士無雙。”


    剛才他確實十分欣賞許敬宗,覺得這是個人才,而且還那麽踏實肯幹,甚至動了招徠他的念頭,此刻的他心裏十分後怕,因為他正打算在父皇麵前,在朝中重臣麵前好好誇讚一下許敬宗呢,這叫做施恩,許敬宗就會念他的情,現在他很慶幸,慶幸李庸嚇醒了他,不然他到處誇讚許敬宗,別人會怎麽想?還好還好,他隻是在李庸麵前誇了許敬宗,此刻的李泰轉頭看著李庸,目光中全是渴望,如果能招徠到李庸就好了,有李庸為他出謀劃策,何愁扳不倒李承乾?李四胖這目光為何突然這麽瘮人?


    “行了,迴去吧你,我就不送了。”


    說完李庸立即揮鞭往迴趕,李泰這才清醒了過來,等會兒,好像還忘了什麽?忘了禮物,禮物還是沒有送出去啊!李泰歎息一聲,有些垂頭喪氣的往長安行去,李庸剛剛下馬,李麗質就迎了上來,抿嘴笑道。


    “郎君可是遇到了四哥?”


    李庸點頭道。


    “嗯,遇到了。”


    李麗質笑盈盈的將經過都說了一遍,李庸讚許的點頭道。


    “你做的對,告訴你也無妨,其實吧,父皇的雄心壯誌……”


    李庸湊近了李麗質低聲道,還沒等李庸說完,李麗質的纖纖玉指已經印在了李庸的嘴唇上,笑道。


    “既然父皇隻告訴了郎君和母後,那郎君還是不要告訴我啦!”


    李庸抱著李麗質的纖腰,悠悠歎道:“家有賢妻,夫複何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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