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以天朝上國自居,堂堂大唐縣侯,怎麽會對他一個名不見經傳的高句麗副使如此客氣,甚至稱兄道弟?雖然文兄這稱唿不知道為何總覺得怪怪的?但是,在稱兄道弟的同時能不能先把手裏的火槍放下?看到淵蓋蘇文有些緊張的樣子,李庸當即明白了,這家夥是怕他手裏的火槍,其實他手裏的火槍剛剛了槍之後並沒有裝填,所以現在就是個擺設,隻能唬唬人罷了,看到火槍口垂了下去,淵蓋蘇文不由長鬆了口氣,雖然他自詡武藝不凡,但是麵對這種威力奇大的火槍還是感到了極大的壓力,鬆了一口氣的同時,淵蓋蘇文也想明白了為何這位縣侯對他這麽客氣,甚至稱兄道弟,因為害怕他告狀,害怕他鬧騰,不然一個堂堂大唐縣侯又怎麽會和他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小副使稱兄道弟?淵蓋蘇文拱手說道。


    “不敢不敢,豈敢與華亭侯稱兄道弟?我隻是覺得,華亭侯如此草率的就殺死了那名倭人,豈不是草菅人命?”


    “欠債還錢,殺人償命,天經地義,何來草菅人命一說?”


    李庸笑著迴答道。


    “難道華亭侯就不怕殺錯了?華亭侯就不怕冤殺了那倭人?”


    淵蓋蘇文問道,李庸對於淵蓋蘇的問題陰森的笑道。


    “殺錯了?怎麽會殺錯了?這麽多人都看到了呢,大街之上,眾目睽睽之下,難道這些大唐的百姓都撒謊不成?”


    街上的百姓也紛紛叫道。


    “哎,你這高句麗人怎麽說話呢?”


    “殺人償命,天經地義,你這番人囉嗦什麽?”


    “咱們全都瞧見了,分明就是這倭人打死了人,你這番人袒護殺人的倭人,不會是和他一夥的吧?”


    “華亭侯,就算那倭人打死了人,也該審明量刑,華亭侯怎麽能直接將他打死?”


    淵蓋蘇文正義凜然的反問道,李庸卻笑吟吟迴答道。


    “你沒見他手裏拿著長刀嗎?我也是迫於無奈才出手殺了他,不然他再出手傷人怎麽辦?再說了,他敢在我大唐境內將我大唐百姓打死,那就是死有餘辜,人人得而誅之。”


    “好~華亭侯說的對,人人得而誅之。”


    “敢在我們長安城裏行兇,就是該殺,華亭侯做的沒錯。”


    “殺人償命,天經地義,華亭侯殺的好~”


    周圍的人紛紛道,其實大唐的人對倭國的人就沒有好感,尤其之前他們趁機擾亂大唐沿海的帳還沒算呢,雖然朝廷一直保密這件事,畢竟是李二拿這事逼迫李庸迴來的,說出來不光彩,知道事實真相的也就那麽幾個人,但是也是沒有任何證據的。


    “他雖手裏拿著長刀,卻並未行兇,華亭侯麾下自然有悍勇之士,自然可以將其拿下,華亭侯分明是故意殺人。”


    淵蓋蘇文很裝十三的沉聲說道。


    故意想殺人?這都被你看出來了?李庸沒有生氣,他笑道。


    “既然文兄非要這麽想,那就當我李庸故意想殺人吧,那又如何?”


    淵蓋蘇文聽了不由微微一怔,剛才這位華亭侯不是還和他稱兄道弟想平息此事,怎麽轉眼又承認了?隨即他又忍不住心中大怒,唐人果然囂張跋扈,以天朝上國自居,根本不把異國人當人看。


    “遣唐使被當街格殺,我想大唐皇帝也不會小視,郡公就不怕彈劾嗎?”


    淵蓋蘇文沉聲問道,街上的人一聽頓時嚷嚷了起來。


    “若是雖然怪罪,我們皆可以為侯爺求情。”


    “就是我們皆可以為華亭侯證明。”


    “我們可以為侯爺請願說情。”


    李庸環顧左右拱手笑道。


    “謝鄉親們的仗義,不過我想聖人明察秋毫,一定會明辨是非的。”


    李庸又轉頭看著淵蓋蘇文笑著說道。


    “文兄說是覺得我殺錯了,盡可以向朝廷告狀。”


    周圍的人頓時都反應了過來,對啊,打死這個倭人的可是華亭侯李庸啊,還怕一個高句麗人去告狀?再說了,他們覺得李庸打死那倭人沒有任何問題,殺人償命,天經地義啊!那倭人打死了人,然後被華亭侯打死了,這有什麽問題嗎?幾個不良人朝這邊飛奔而來。


    “讓開~讓開~是哪裏出人命了?”


    不良人抬眼就看到了站立在人群中的李庸,不由大吃一驚,殺人的不會是華亭侯吧?幾個不良人心中當即就慌了,這可不是他們能管的了的,這位爺每次折騰出來的事兒都是了不得的大事兒。


    “參見華亭侯!”


    不良人連忙躬身見禮,心中卻惴惴不安,李庸擺擺手笑道。


    “你們來的正好,我剛好路過此地,有一個倭人當街行兇,打死了百姓,手中還持著長刀,我防他繼續行兇,已經將他當街擊殺。”


    幾個不良人聽了不由長鬆了一口氣,原來這位爺殺的是倭人,真是嚇死人了,而且還是一個打死了長安百姓的倭人。


    “多謝侯爺出手,要不然再讓那倭人行兇傷到了其他百姓,那可就麻煩了。”


    不良人連聲說道,旁邊的淵蓋蘇文見到大唐的不良人來了,還以為會秉公執法呢,沒想到竟然連問都不問,就直接下了斷言,這未免而已太偏袒了,淵蓋蘇文連忙說道。


    “你們身為不良人,有緝查追捕之責,卻連問也不問,就斷定了結果?你們就不怕倭人是被冤枉的嗎?”


    這話一落,周圍的人頓時嚷嚷了起來。


    “什麽被冤枉的?眾目睽睽之下,我們都看著呢!那倭人和吳老漢起了口角,拉扯了起來,吳老漢就倒地不起死去了,這還有假?”


    長街上這麽多人看著,這還能有假?況且,華亭侯和那倭人又沒有恩怨,無故殺那倭人做什麽?說真的,李庸還真和倭人有仇,如果不是李二,他早就帶著他的聯合艦隊攻打倭國去了。


    “眾目睽睽之下,一問便水落石出,何有冤枉之說?你又是誰?為何為這倭人說情?你看著不像是唐人,你莫不是這打人的倭人的同夥吧?”


    幾個不良人一臉兇狠的望著淵蓋蘇文,仿佛隨時都會將淵蓋蘇文拿下一樣,淵蓋蘇文臉色不由臉色微微一變,這幾個不良人不會真當他是那倭人的同黨而抓他吧?要說這幾個不良人,他並不畏懼,以他的武藝他自信可以輕鬆斬殺,但這裏是長安啊,他若敢殺不良人,大唐豈會放過他?他根本不可能逃出大唐去,他倒是不怕不良人查出他和那倭人有什麽牽扯,因為他根本就不認識那倭人,他是怕那些不良人會趁機報複,屈打成招,原本這位華亭侯跟他稱兄道弟,就是想擺平此事,怕鬧騰起來,現在這些不良人對這位華亭侯如此偏袒,有可能會趁機報複,認定了他是那倭人的同夥,淵蓋蘇文心中憤怒不已,他對當今王上十分不滿,前隋屢屢攻打他們高句麗,結果當今王上還卑躬屈膝的主動稱臣納貢,憑什麽?這不是天生賤骨頭嗎?前隋三征他們高句麗都無功而返,甚至因此分崩離析,難道大唐還敢再攻打他們高句麗不成?難道就不怕重蹈覆轍,因此而分崩離析嗎?所以,他斷定大唐根本不敢攻打他們高句麗,根本就沒有必要向大唐稱臣納貢,他心中十分不忿,來到了大唐,才更加感受到了大唐人的傲慢無禮,大唐有什麽可傲慢的?三征遼東征夫百萬卻徒勞無功,有什麽值得傲慢的?淵蓋蘇文心裏很不滿,很不服,很不屑,所以他心中有一個大誌向,他不願高句麗再如此卑躬屈膝。


    “我是高句麗副使,並非是倭人,我與那倭人素不相識,怎麽可能是他的同夥?我隻是看不慣大唐的郡公當街殺人,所以才質疑!即便那倭人確實有罪,那也應該由大唐和倭國遣唐使團共同審明定罪。”


    淵蓋蘇文義正言辭迴答道,按照道理當然是這麽個流程,但是誰讓這倭人遇到了華亭侯李庸呢?這能找誰說理去?不過,這倭人死的倒不也不算委屈,就算審理之後,那倭人也難逃一死,一個倭人,打死了大唐的百姓,怎麽可能還讓他活著離開?不過,這人既然是高句麗人,那應該是和這倭人沒有牽扯,這時候,李庸笑著說道。


    “他既然是高句麗人,應當和那倭人沒有什麽牽扯,你們去處理這事吧,若是有誰因為這事找麻煩,盡管讓他來找我就是。”


    不良人連忙迴答道。


    “侯爺,還能有什麽事?這倭人就是死有餘辜。”


    李庸轉頭看向淵蓋蘇文笑道。


    “文兄,雖然是初次相見,卻一見如故啊,有空一起聊聊啊!”


    不論是不良人還是周圍的百姓都驚呆了,這個高句麗竟然這麽有福氣的嗎?竟然能和華亭侯相提並論?然而淵蓋蘇文卻並沒有覺得有自豪,他反而覺得很屈辱,那什麽華亭侯看起來對他客氣,還對他稱兄道弟,其實根本就沒把他放在眼裏,淵蓋蘇文也沒有興致見識長安的繁華了,因為他走到哪裏都覺的大唐人都是一副傲慢的臉孔,所以淵蓋蘇文徑直迴到了四方館,他並沒有迴高句麗所住的院子,而是去了倭國遣唐使的院子。


    “你們正使呢?”


    “我就是阿倍仲麻呂,你也可以稱唿為朝衡,這是我給自己起的漢名,你是?”


    朝衡疑惑的問道。


    “原來是朝正使,我乃高句麗副使淵蓋蘇文。”


    淵蓋蘇文迴答道,朝衡聽了不由微微一愣,原來是高句麗的副使,他還以為是大唐的官員呢。


    “原來是淵副使,不知道淵副使找我可有什麽事?”


    朝衡問道。


    “我是來告訴你,有一個倭人在街上被殺了。”


    淵蓋蘇文淡淡的迴答道,朝衡聽了不由大驚失色。


    “什麽?我們的人在街上被殺了?淵副使是從哪裏得知的?”


    淵蓋蘇文認真說道。


    “是我親眼所見,有一位縣侯可能是用了一把火槍,一槍將那倭人打死了。”


    朝衡聽了臉色再變,麵色凝重的問道。


    “什麽?被一位縣侯用火槍打死了?那位縣侯為什麽開槍打死了他?”


    既然淵蓋蘇文說是他親眼所見,那應該不會有錯,朝衡心中十分凝重,他的人被殺了他必須要討迴公道,這並非簡單的一條人命,這還代表他們倭國的尊嚴。


    “因為,那位倭國人好像打死了一個大唐的百姓。”


    淵蓋蘇文還是很淡然的迴答道,朝衡聽了臉色更加凝重了,嘴裏有些發苦,他的人竟然打死了一個大唐人?怪不得那位大唐的縣侯直接開槍打死了他,殺人償命啊,而且還是在長安城裏殺了長安的百姓,他覺得很難有什麽開脫的機會,見到朝衡的凝重的臉色,淵蓋蘇文沉聲說道。


    “我並不知道那個大唐人到底是怎麽死的,也不知道他們的衝突因何而起,我想,你的人應該不會無故惹事吧?大唐連調查都不調查,直接就將你的人給打死了,你就不怕有冤屈嗎?誰能確定你的人罪該至死?就算他真的有罪,也該由大唐刑部連同你們審明之後再做處置,怎麽能直接被當街打死?那位大唐縣侯的眼中還有咱們這些小國的尊嚴嗎?大唐把我們當什麽了?”


    朝衡沉默聽著淵蓋蘇文的話,心中同樣產生了不少疑慮,他的人怎麽會無故打死唐人呢?他可是三令五申的說過,不許在大唐惹事,就算他的人真的打死了人,也許是因為別的緣由,也許是過失殺人,也許是巧合,真的罪該至死嗎?更不該連審理都沒有審理就當街殺死了他,朝衡沉聲問道。


    “我並不知道死的人是誰,更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我這就前往衙門問個清楚,多謝淵副使相告,不然我還不知情呢。”


    淵蓋蘇文拱手說道。


    “朝正使客氣了,我們雖然來自不同地方,但是在這裏,我們就應該同氣連枝,大家隻有同心協力才能爭取到我們該得的利益,如果朝正使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地方,還請一定不要客氣。”


    朝衡聽了心裏也大為感慨,不得不說淵蓋蘇文說的對,在大唐的地盤上,麵對大唐這個龐然大物,隻有同心協力才能爆發出強大的能量,才能讓大唐君臣正視,朝衡也感慨說道。


    “淵副使說的好,大家隻有同心協力才能有說話的份兒,不然咱們小國在大唐根本就不受重視,淵副使不僅一身正氣,還有看的透徹,令人欽佩。”


    淵蓋蘇文拱手道。


    “朝正使還是快前往衙門打聽一下吧,等朝正使迴來,我陪朝正使一起把大夥兒聯絡聯絡,聚在一起商議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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