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時分,利州城內,一處三進大院內燈火通明,三步一崗,五步一哨,一個個黑衣人手按刀柄,目光陰冷地盯著四周,身上散發著陰冷氣息,正廳紅燭跳動,一名光頭男子端坐上首,手裏把玩著一把匕首,三角眼閃爍著兇光,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兩側坐著的幾人,個個身穿勁服,兇神惡煞一般,所有人沉默不語,氣氛壓抑,片刻後,光頭男子冷聲問道。


    “去個人看看,打探的人怎麽還沒迴?”


    話音剛落,一名男子急匆匆進來,抱拳說道。


    “三爺,小的迴來了。”


    “說,什麽情況?”


    光頭男子眼中兇光爆裂,興奮地問道。


    “三爺,咱們的人已經成功混在裏麵,都是生麵孔,宋掌櫃並不知道,絕不會暴露,情況已經摸清,是華亭侯府的人過來開采鹽礦,兩名主事,五十名護衛,還有十名工匠改造什麽,還有人建造茅草房,三百采礦工。”


    “才五十護衛?”


    三爺有些詫異,下麵坐著的一名絡腮胡,甕聲說道。


    “三爺,區區五十護衛就敢來這兒采礦,太囂張,太狂妄的了,簡直不知死活,華亭侯的名號在江南或許有用,在利州這片天不好使,還得咱三爺說了算。”


    三爺擺擺手示意打探情報的人先出去,看向下麵一書生打扮男子問道。


    “秀才,你來說說。”


    叫秀才的男子抱拳說道。


    “三爺,整個山南西道和劍南道鹽業都是三爺家族的,利州更是三爺的天下,三爺可知道當初宋家為何將鹽礦送給華亭侯府?”


    “你的意思是?”


    三爺目光閃爍。


    “沒錯,三爺英明。”


    叫秀才的男子先拍了記馬屁,繼續說道。


    “宋家的生意並不包括鹽業,那鹽礦也是別人賠償給宋家,宋家一旦開采,就意味著和三爺家族為敵,宋家豈是三爺家族的對手?所以拿著半年不敢大規模開采,隻是小打小鬧,開采出來的鹽也隻自己用,並不銷售,但這個梁子畢竟結下,所以上次入長安將鹽礦贈送給了華亭侯的三夫人,既交好華亭侯,又能借刀殺人,那就是頭老狐狸。”


    三爺不耐煩地打斷說道。


    “別說這些屁話,就說現在怎麽辦?”


    秀才也不惱,笑嗬嗬地說道。


    “利州絕不能有一粒鹽未經三爺之手流出去,否則三爺家族那些族老恐怕會對三爺有意見。”


    三爺目光陰冷,沒有接話,秀才繼續說道。


    “還有一點,江南水災,匪患不斷,沿海一線大亂,鹽運不出來,別說長安缺鹽,整個天下都會鬧鹽荒,用不了多久鹽價就會暴漲,不才建議三爺先別動手,等他們開采出來準備運走時動手,殺人滅口,死無對證,白撿一批鹽,屆時運去長安,絕對大賺一筆。”


    “哈哈哈,好,不愧是老子的幕僚,此計大善。”


    三爺大喜,一名陰冷男子忽然朝三爺拱手,鄭重提醒道。


    “三爺,畢竟是華亭侯府,將來一旦追查,會很麻煩。”


    三爺也不傻,點點頭看向秀才,秀才一臉智珠在握,不在意地笑道。


    “聽說牛伏山的土匪日子不好過,隻需將消息放出去,肯定動心,讓他們打頭陣,咱們來個黃雀在後,屆時三爺帶兵上去,還能落個剿匪的功勞,至於鹽,找個地方藏起來,再對外放話,就說救援不及,被牛伏山好漢搶先一步運走,三爺再帶兵走一趟伏牛山,將那夥土匪一鍋端,還能再發一筆,伏牛山的土匪有好幾年了,家底肯定不少,至於鹽,就說沒找到,誰能奈何?”


    “哈哈哈,好,這個辦法好,老子還是這利州府兵中郎將,掌管利州兩千兵馬,小小土匪算什麽?此計大妙,不過得算計好每一步,不能出錯,也不能留下把柄,咱們好好議議。”


    三爺興奮地說道,三角眼閃爍著貪婪之色。而此時的大山深處,大坑內,萬籟俱靜,鼾聲起伏,一堆堆篝火跳動著,舔舐夜幕,將四周照亮,一處洞穴裏,李庸坐在篝火旁閉目養神,餘賢在旁邊警戒,三百多采礦就在外麵,萬一有事,後果不堪設想,海軍陸戰隊一分為二,輪流站崗,不準任何人輕易靠近,眯了一會兒,李庸沒什麽睡意,示意餘賢過來坐下,兩人閑聊了一會兒,李庸話鋒一轉,低聲叮囑道。


    “這兒看似沒危險,但也不能大意,每天安排兩支小隊散出去四周,看有誰過來偷窺,對外宣稱去弄野味,水果之類。”


    “明白。”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接下來的采礦事宜,吃了點烤肉,李庸困意上來,就在篝火邊躺下,迷迷糊糊睡去,第二天一早,李庸被喧鬧聲吵醒,隨便吃了點東西,李庸來到洞外大坑,見不少人抬著四根巨大的樹木正從上麵往坑底放,上去一看,居然是木質異常堅硬的鐵樺木,這種樹木質堅硬,一般用來做車軸等,現在用來做承重柱正好,木頭有一人合抱粗,石台上的坑還沒開鑿出來,等開鑿好,鐵樺木放進去為樁,絕對穩固,李庸徹底放心了,一天後,石台上被開鑿出四個大洞,鐵樺木分別放進去,立起來,再用細小的石頭填充四周縫隙,將木頭穩固好,木匠們開始連接其他木頭,不到一個時辰腳手架就搭建好,看上去非常堅固,石台上開鑿石洞時,有人在地麵打造軲轆,幾乎和腳手架同時完工,大家在李庸的要求下,用粗麻繩捆好一塊上百斤重的石頭,通過腳手架上的滾輪輕鬆拉上去,再用軲轆吊上地麵,腳手架和軲轆穩如磐石,毫無鬆動跡象,試驗成功,所有人歡唿起來。那些開采岩鹽的人也歡唿起來,這意味著不用大家冒死爬繩梯背上去,能活著,沒人想死,一切準備就緒,可以放手采礦,煉製食鹽了,在科技不發達的時代,想要淨化食鹽,祛除雜質,木炭有著強大的吸附雜質和淨化作用,是最好的材料,必不可少,礦鹽不同於海鹽,礦鹽需要熬煮成水鹵,再蒸發水分後烘煎而成,煉製出來的叫青鹽,還含有一定雜質,但不影響食用,就是製作需要大量的柴火,費時費工也費力,成本大,這個環節李庸沒有幹涉,任憑大家熬煮製鹽,等第一批青鹽製成後,木炭也燒好拉過來,存放著一個單獨的洞室,這個洞室被列為禁地,不準外人靠近,李庸讓餘賢和一幹海軍陸戰隊隊員打下手,在洞室內做了兩口土灶,放上大鍋,將煉製好的青鹽倒進一口大鍋,放上地下河清水重新融化,再做了個木桶,下麵隔斷,放上細碎的木炭,厚厚一層,將融化的鹽鹵倒進去,淨化、過濾後流入另一口大鍋,繼續熬煮幹水分,留下的就是細細的雪花鹽,所有人看著這神奇的一幕都驚呆了,死死盯著雪花鹽,滿是不可思議之色,餘賢用手指頭撚起一些嚐了嚐,驚歎說道。


    “好鹹,一點其他味道沒有,上將,還是你什麽都懂,咱們這是成了?”


    海軍陸戰隊隊員也躍躍欲試,想嚐嚐,但又不敢,紛紛看向李庸,滿是渴望,李庸理解他們的心思。


    “都嚐嚐。”


    所有人歡喜地伸手進大鍋,撚起一些雪花鹽品嚐,頓時兩眼放光,一人忍不住說道。


    “上將,好鹹,沒有怪味,比以往吃過的所有鹽都好,咱們發財了。”


    “哈哈哈。”


    眾人興奮地笑起來。


    “就知道到發財,一群財迷。”


    李庸笑罵道,趕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看看洞室外麵沒人,壓低聲音叮囑道。


    “記住,這門手藝就你們幾個掌握,不得外出,更不能讓外麵人知道,大家輪流加工,一定要記住一點,木炭做三鍋就必須換掉,確保幹淨。”


    “放心吧上將,這可是咱們華亭縣的營生。”


    “沒錯,誰敢泄密就是與整個華亭縣為敵,必殺之。”


    餘賢敬禮鄭重說道。


    “屬下必定看好機密,絕不負上將所托。”


    “好好幹,這兒產出的鹽我會拿出一成利潤平分給大家,但誰要是泄密,西山營的規矩你們應該明白。”


    李庸警告道。


    “是。”


    所有人立正敬禮,鄭重應諾。


    “幹活吧,餘賢,過來一下。”


    李庸相信他們的忠誠,示意餘賢來到洞口,看看沒人過來,壓低聲音說道。


    “餘賢,等第一批鹽煉製好,我會返迴華亭,這兒一切交給你處理,有什麽不懂的這段時間隨時問我,另外,除了剛才說的利潤分紅,我會每月再給你一百貫銀子作為酬勞。”


    “無須單獨再給,分紅就不少,能為華亭縣的人民做事,我已經心滿意足。”


    “無規矩不成方圓。”


    李庸打斷道,看看身後洞室內正在忙碌的眾人,繼續說道。


    “大家出力一樣,分紅必須公平,但你還兼著管理這兒的一切事物,不能不給,你也需要銀子養家糊口,這個鹽礦最多半年就能開采完,半年後返迴華亭縣,另有安排。”


    “是,保證完成任務。”


    十天後,采礦工在高額賞銀刺激下,沒日沒夜幹活,李庸收獲近六千斤雪花鹽,但來了一百輛大車,裝不滿,李庸打算再等十來天,湊夠一萬再發車,一名外出偵查的隊員急匆匆過來,身上有血。


    “出什麽事了?”


    李庸沉聲問道。


    “上將,南麵發現三十來名形跡可疑之人,有刀,有弓箭,像是來打探,兄弟們上去盤問遭到攻擊,砍了他們幾人,其他人逃走了。”


    李庸沉吟道。


    “敢持有刀箭,還能在你們手上逃走,說明他們熟悉叢林,隻有三種人,一種是獵戶,獵戶不可能攻擊,還有一種是官兵。”


    “上將,他們沒穿官服、戰甲,行為不像官兵。”


    報信的海軍陸戰隊隊員打斷說道。


    “那就隻剩最後一種,土匪,看來這兒的消息泄露,有人動了歪心思。”


    李庸冷笑一聲,看向餘賢。


    “請上將下達命令。”


    “你帶一隊人走一趟利州,路上小心點,如果我沒猜錯,沿途恐怕已經被土匪盯上,騎我的小白去,速度快,遇到阻攔不用客氣,殺了就是,告訴留在利州的運輸隊,讓他們連夜趕車過來,擺出一副拉貨的架勢,讓土匪以為我們準備撤,逼他們動手,我倒要看看這背後之人是誰。”


    李庸冷聲叮囑道。


    “是。”


    此次來的五十名海軍陸戰隊,都是隊中的兵王,還配有西山九式火槍,可以說是無敵的存在,一百運輸隊是華亭縣的民兵隊的,都是退伍老兵出身,沙場經驗豐富,單兵戰鬥力不俗,對付一兩千土匪不在話下,附近或許有土匪,但不可能規模超過一兩千,否則早被朝廷盯上,消息被壓住,采礦工人並不知情,繼續開采,黃昏時分,餘賢帶著運輸隊匆匆而來,李庸已經爬上大坑,看著順利過來的車隊有些驚訝,心想難道自己猜錯了?


    “上將。”


    餘賢上前敬禮說道。


    “來去都很順利,不曾遇到任何阻攔,也不見形跡可疑之人跟蹤。”


    “情報不可能錯,說說你的看法。”


    李庸沉聲問道。


    “會不會是他們沒準備好,或者事先不知道我們身份,所以上來查看,見識到我們手段,或者現在知道了我們身手,不敢再下手了?”


    李庸蹙眉思索,覺得餘賢分析不無道理,但又有些不放心,靈機一動說道。


    “不管土匪想怎樣,試試就知道,車上裝滿雜物,遮蓋起來,偽裝成鹽拉迴利州,咱們來個引蛇出洞。”


    “明白。”


    餘賢會意地笑了。


    “一百人散出去四周警戒,擺出一副提防人偷窺的架勢,讓土匪以為我們真準備裝鹽離開,也避免被土匪看到真相,暴露計劃,從大坑下麵抽調一百人上來裝車做偽裝。”


    “遵令。”


    餘賢匆匆去安排,一聲令下,一百車夫抽出黑軍的標誌性黑刀,散開四周警戒,擺出一副如臨大敵架勢,一百采礦工爬上來,將砍伐樹木時剩餘的樹皮,樹枝等雜物丟進大車,再用油布遮蓋,看上去鼓鼓的,做好這一切後,采礦工返迴大坑,車隊緩緩離開,李庸沒有動,帶著一隊人守護腳手架位置,這是唯一的通道,萬一土匪不上當反殺過來,會很麻煩,餘賢騎著馬走在運輸隊前麵,警惕地打量四周,故意走的很快,一副擔心被劫持表情,趕車的人也故意擺出一副緊張表情,兵器放在趁手位置,對於他們來說,土匪而已,烏合之眾,海軍陸戰隊和唐軍的退伍老兵什麽陣勢沒見過?他們毫不在意,走出山穀,來到官道上。


    “加快速度。”


    餘賢故意大喊道。


    “喏!”


    眾人配合一聲。車隊加速往前趕路,一副擔心、害怕樣子,沒多久,前方山坡忽然衝出一隊人,一個個兇神惡煞,嗷嗷怪叫著,像山林裏鑽出來的一群覓食的鬣狗,看到這一幕餘賢反而笑了,迷惑成功,真要是不上當,改去攻擊大坑,事情就棘手了,他舉起右手喝道。


    “停止前進,準備戰鬥!”


    眾人早有心理準備,紛紛勒馬停下,拿起兵器迅速跳下馬車,找地方藏好,觀察四周是否藏著大型殺傷性武器,豐富的戰鬥經驗這一刻表現的淋漓盡致,餘賢立馬停下,試探問道。


    “來者何人?”


    一名壯漢上前,肩膀上扛住一把開山斧,甕聲喝道。


    “此路是我開,要想過此路,留下買路財,兄弟們要求不多,人滾蛋,車留下,否則一個不留。”


    “有話好商量,你們是哪個山頭的好漢?”


    餘賢繼續試探道。


    “少給老子咧咧,你們不過是一群拉貨的車夫,犯不著替你們東家賣命,不想死的馬上滾蛋。”


    壯漢不耐煩地說道,餘賢見被當成普通拉貨的車夫了,不由暗喜,敵人越大意,越輕敵,自己這邊勝算越大,也懶得再廢話,腰間長刀拔出,一股凜冽殺意爆發。


    “呦嗬,還是個有脾氣的,老子喜歡。”


    壯漢譏笑道,壯漢旁邊一尖嘴猴腮男子提醒道。


    “別廢話,速戰速決。”


    “兄弟們,發財了,殺啊!”


    壯漢會意地大吼道。


    “殺!”


    土匪大吼著,一擁而上,毫無隊形可言。


    “烏合之眾。”


    餘賢不屑地冷哼一聲,粗略掃了一眼,足有三百人,如果自己這邊真是普通拉貨的車夫,別說三百土匪,就算是一百土匪也會被嚇死,心中一動,喝道。


    “一隊跟我衝殺,二隊散開,環形包圍,自由射擊。”


    人多三倍又何如?不過是群土雞瓦狗,一隊聽到命令迅速衝上來,迅速結成三角攻擊陣形,二隊則散開四周,環形包圍,紛紛舉著火槍瞄準,令行禁止,行動如風,土匪看到這一幕頓時大驚,這哪兒是車夫,明明是訓練有素的百戰精銳,頓時膽氣一泄,有些慌了。


    “開火~”


    餘賢可不會慣著土匪,怒吼一聲衝上去。官道上。李庸的戰馬小白感受到餘賢的憤怒,猛地竄上去,瞬間衝入土匪之中,氣勢如虹,嚇得土匪紛紛閃避,馬背上的餘賢直接舉起火槍就開火,“砰~”的一聲,打響了海軍陸戰隊和民兵隊的攻擊信號,海軍陸戰隊保持隊形開始向土匪們開槍射擊,掩護沒有火槍的民兵隊,土匪們那裏見過火槍這樣的武器,中槍的土匪們,身體濺起一道道血箭,然後倒地身亡,而已經近戰的民兵隊揮舞這黑刀奮力劈砍,將擋在前麵的土匪斬殺倒下。


    “一個不留~”


    一聲怒吼,小白撞飛兩人,衝到那壯漢身邊,壯漢也是兇猛之人,掄起開山斧朝小白腦袋猛劈,小白可是李庸的座騎,餘賢可不敢有絲毫損傷,抬手抽出腰間的短火槍開槍,“砰~”的一聲悶響,子彈將壯漢脖子洞穿,壯漢手上動作一僵,不可思議地看向餘賢發,沒想到對手速度如此快,眼角餘光看到衝上來的車夫,一個個如狼似虎,一刀一個,這哪兒是商隊,明明是百戰精銳之師,上當了,下一刻,壯漢捂住脖子不斷湧出來鮮血,意識渙散,掉落馬下,為首的壯漢一死,這幫土匪更是士氣大跌,亂了手腳,有人開始後退,餘賢殺意正濃,豈會讓土匪逃走?黑刀奮力橫斬,放倒三人,小白也不甘示弱地衝上去,接連撞飛好幾個,馱著餘賢一路猛衝猛打,很快將土匪殺了個對穿,毫不猶豫地折返迴去,海軍陸戰隊其他隊員也不甘示弱,不斷開火,裝填彈藥再開火,精準地射殺著土匪,三輪射擊過後,地上就躺下近百人,加上被近距離砍殺的幾十人,就一會兒工夫,土匪死傷大半,哪裏還繃得住。


    “情報有誤,點子紮手,扯唿!”


    也不知道誰喊了一句,剩餘土匪沒了戰意,四散逃竄。


    “來了還想跑,追殺上去,一個不留。”


    餘賢大吼一聲,策馬追上去猛砍猛殺,土匪兩條腿哪裏跑得過小白這等汗血寶馬,眨眼間被餘賢追上十幾人,紛紛砍落馬下,其他車夫也不甘示弱,追上去砍殺,特別是海軍陸戰隊隊員,幾乎一槍一個,戰鬥變成一邊倒屠殺,沒多久,土匪被消滅,隻有少數幾人逃進樹林,餘賢沒有再追,喝道。


    “打掃戰場,屍體丟樹林裏喂狼。”


    “是。”


    眾人習慣性應諾,餘賢則來到一名之前被白蹄烏撞暈,現在醒過來的土匪跟前,黑刀一指,冷冷地說道。


    “你們是什麽人?”


    “爺,大爺,我們是牛伏山的人。”


    “土匪?”


    “對,對,對……”


    “怎麽知道我們的?”


    “利州城的兄弟收到消息,說有人在煉鹽,量不少,老大就派人踩點,盯著,見車隊過來運,就想著撈一把。”


    “牛伏山在哪兒?”


    “往南三十裏左右。”


    餘賢又問了些細節,讓人將俘虜綁起來準備帶迴去,忽然聽到隱隱有打雷聲傳來,不由抬頭看天,萬裏無雲,不像要下雨,心生疑惑,仔細聽起來,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急促,正在打掃戰場的車夫也聽到聲音,紛紛停下,看向餘賢。


    “是騎兵,快,將馬車堵塞官道,你迅速返迴去稟告上將。”


    餘賢猛地反應過來,這個時候出現大規模騎兵絕不正常,不能不防,說著指向一名車夫,對方點頭,迅速迴去。


    其他人顧不上打掃戰場,迅速返迴,長長的車隊迅速變陣,後麵的馬車上來,一百輛大車將官道堵死,餘賢很清楚接下來要打防禦,不是進攻,擔心小白受傷,驅趕到馬車後麵,手持火槍站在馬車前方,傲然而立。


    “聽我命令,準備射擊。”


    “是。”


    所有海軍陸戰隊隊員紛紛藏在馬車後麵拿起火槍對準前方,另外一百車夫可是精挑細選出來民兵,不僅擅長用刀,也擅長用弓箭,餘賢不確定來人是誰,有多少,但清楚不能退,一退陣型就散了,沒有馬車阻擋,大家都是活靶子,死的更快,很快,前方官道衝過來一支龐大的騎兵。


    “官軍,利州府兵?”


    餘賢看著熟悉的戰甲,裝束,瞳孔猛地一縮,這個時候官兵過來絕不是好事,總不能是來協助剿匪的吧?出於謹慎,餘賢沒有出手,大喝道。


    “來者何人?”


    聲音滾滾如雷,但被馬蹄聲掩蓋,衝過來的騎兵沒有停止的意思,一股肅殺之氣撲麵而來,餘賢臉色一寒,官兵不願意通報,也不給交流機會,這是黑吃黑的套路,要往死裏趕盡殺絕?餘賢右手高舉,然後狠狠揮下。


    “弓箭拋射,火槍開火~”


    車夫紛紛將神臂弓舉高,對著天空奮力拉開。


    “咻咻咻~”“砰砰砰~”一支支羽箭和子彈唿嘯而去,在虛空中劃出一道詭異的拋物線,利箭朝衝上來的騎兵兜頭落下,子彈朝騎兵胸前射去,騎兵速度太快,正好衝進射程內,“啊~”一道道慘叫聲響起,不斷有人中間落馬,被後麵的戰馬活活踩死,但官道就這麽大,戰馬速度太快,想停住也不容易,幹脆不停,繼續往前衝,餘賢怒不可遏,虎目變得赤紅起來,怒吼道。


    “自由射擊。”


    “咻咻咻~”“砰砰砰~”羽箭和子彈瘋狂射出,敵人距離拉近,神臂弓由拋射變成了平射準度更大,威力更強,但這支騎兵沒有停,繼續猛衝,餘賢看著碾壓過來的騎兵,沒有蠻幹,果斷後退,順著馬車尖嘯退到後麵,一邊喝道。


    “交替射擊掩護後退。”


    所有人迅速交替射擊有序的後退,上百輛馬車堵塞官道,無路可走,衝上來的騎兵也夠狠,一頭撞在擋住路的馬車上,試圖撞出個缺口,一時間,戰馬悲鳴,紛紛倒下,馬背上的人飛出去,擋在前麵的馬車被撞開些,但也僅僅是撞開些,並沒有撞散,都是百戰老兵,知道馬車怎麽擺放更牢固,不容易撞開。


    “停止後退,繼續射擊。”


    餘賢冷冷地看著這一幕,目光冷厲,心中生出幾分不屑,府兵就是府兵,戰鬥經驗不足,十幾輛馬車或許能撞開,一百輛馬車,而且還是華亭縣特製的大車,重量比普通馬車重,麵積也大,這意味著更穩固,怎麽撞?換成任何一名經驗豐富的戰將都不會選擇衝撞,犯下致命錯誤,可見來敵將領有勇無謀,這樣的人不足為慮。


    “咻咻咻~”“砰砰砰~”羽箭和子彈再次兇猛的撲向衝過來的敵人。


    “咚咚咚!”一匹匹戰馬狂奔過來,狠狠撞在馬車上,發出沉悶聲響,戰馬發出淒厲的慘叫聲,馬背上的人高高飛起,越過阻擋的馬車,重重砸落在所有人跟前,痛不欲生,餘賢站在隊伍身後指揮,他目光如炬,瞬間鎖定一名戰將,對方已經拉住馬停下,也看過來,兩人目光在空中碰撞,殺意凜冽,這員戰將正是三爺,原以為手到擒來的買賣,結果踢到鐵板上,不僅土匪被幹掉,自己人也一會兒功夫死傷不少,就算打贏也是慘勝,不知道還要死傷多少,迴去根本沒法交代,頓時騎虎難下,退肯定不行,開弓沒有迴頭箭,隻能死磕到底,三爺心中一冷,怒吼道。


    “都給老子下馬,衝上去剿滅這幫該死的土匪,殺一人,賞銀一貫。”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府兵紛紛下馬往前衝。


    “土匪?果然想黑吃黑。”


    隊伍中的民兵都是府兵出身,對這一套太熟悉,敵人有一兩千人,打下去彈藥會損失很大,餘賢當機立斷大吼道。


    “都聽好了,我們是華亭侯府的人,你們想造反不成?”


    一頂造反的大帽子扣下去,衝上來的人有些懵,三爺一看要糟,連忙大聲吼道。


    “別聽他胡說,他這是動搖軍心,商隊哪有這麽高戰鬥力?他們是土匪,地上被殺的才是商隊,剿滅他們。”


    眾人一聽有道理,商隊大家又不是沒見過,哪有這麽高戰鬥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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