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東路轉運使王子獻也是依靠斂財之功晉升的幸進小人,本身沒甚大本事,隻會在民間刮錢,給大宋官家送錢,所以才得高升。


    這貪官得知自己心腹賀績在梁山水泊碰了個大釘子,很是惱火!


    這段時間西城所遭到了各地的強力抵製,京東兩路的擴田事務也推行的非常艱難。


    王子獻本以為梁山水泊裏有水泊巡檢司的軍隊,水賊勢力衰弱,依靠這支水軍的武力實施擴田應該比較順利。


    於是就把得力幹將賀績派過去,準備先拿下這裏,給各地做個示範,然後再推行起來阻力就會小很多。


    誰能想到,在外威名赫赫的水泊巡檢司,竟然是個銀樣蠟槍頭,正麵一戰就被水賊打殘,甚至連威震山東的‘名將’扈成也重傷了,簡直太出人意料了!


    沒有水軍的話,梁山水泊就會變成擴田的釘子戶,那些刁漁民一文錢也不交,見到官差就往水泊裏躲,還有水賊做掩護,誰也奈何不了他們!


    難道梁山水泊的擴田工作就這樣失敗了嗎?


    不行!


    山東所有州縣都盯著這裏呢,不把這個釘子戶拔了,其他州縣就不會畏懼西城所了,會導致擴田工作的全麵失敗!


    梁山水泊是關鍵所在,拿下這裏能起到殺雞儆猴的作用,付出再大代價也要把水賊剿滅了!


    王子獻思量好了,便又向反饋情況,把自己的意見稟報給了太傅楊戩。


    楊戩這老太監最近這段時間正和其他幾個大太監爭寵,仗著西城所的功勞得了大宋官家的歡心,一時占了上風!


    但其他競爭對手的手段也都不差,個頂個的能撈錢,花樣百出的從民間榨錢,楊戩的領先優勢並不明顯。


    在這個敏感的節點上,擴田事務隻能進不能退,誰破壞擴田大計,就是往楊老太監心口插刀子,太傅大人和他拚命!


    楊戩接到王子獻的密信,登時勃然大怒!


    小小梁山水賊,之前不想大動幹戈理會你們而已,真以為咱家沒卵子就拿你們沒辦法嗎?


    哼哼,敢擾爺們擴田撈錢,看咱家怎麽收拾你們!


    當天便進宮覲見大宋官家,把梁山水賊擊敗水泊巡檢司的事情先稟報了。又把水賊說的十惡不赦,又是幹擾西城所擴田,又是阻斷花石綱運輸,若不盡早除去,怕影響官家的園林建設進度。


    趙佶最關心的就是他自己設計的精美園林,一聽也怒了,便問蔡京和高俅,梁山水賊不是被水泊巡檢司擊敗了嗎,怎麽又重新肆虐了?


    蔡京得到了京東西路安撫使柳慈的迴複,非常清楚是怎麽迴事,但也不好說是擴田導致的賊情失控,便委婉說道:


    京東路觀察使賀績不懂軍事,無視賊情,強令水泊巡檢司分兵追捕逃稅漁民,致使遭到水賊突襲,因而大敗!


    趙佶把楊戩罵了一通,說他的西城所用了個壞事的廢物,讓他追究賀績的責任!


    楊戩急忙解釋,賀績雖然有錯,卻是個理財高手,光他治下的京東兩路西城所,一年能為內庫輸入幾十萬貫銀錢,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啊!


    趙佶一聽,怒氣立時消了,又勉勵了賀績一番,讓他繼續做觀察使,另和重臣商議剿匪之事。


    蔡京高俅不想擔責,閉口不言。


    楊戩主動提出,水泊巡檢兵敗了,可另選精兵良將,以泰山壓頂之勢,一舉剿滅梁山水賊,徹底鏟除這個禍害!


    趙佶隨口同意了,命殿帥府高俅和楊戩一同操辦此事。


    高俅深知梁山水賊非常難纏,嫌楊戩給自己找麻煩,心裏很是不滿,但也不想得罪這位大太監,隻好主動配合楊戩。


    二人商議之後,決定就近從京東兩路調兵,於是發文給兩路安撫使,命各派五千兵馬到水泊聽命。


    京東西路安撫使柳慈得令大怒,立刻迴信駁斥,說自己籌備許久的絞殺梁山水賊之戰略,已經初見成效,隻要再等一年半載,就能徹底剿滅這股水賊!


    誰知半路殺出個賀績來,不但破壞了自己的戰略,還把自己投入了無數精力和財力,辛辛苦苦拉扯起來的水泊巡檢司水軍給葬送了!


    更難以容忍的是,因為賀績的逼迫,致使名將扈成重傷,兩位副將也負傷無法作戰,水泊再無得力之人可用!


    如今水軍殘破,賊勢煊天,無可抑製,賀績罪無可赦,京東路轉運使和西城所也要負重大責任!


    而現實卻是,二者沒有受到任何追責,反而把局勢糜爛的責任推到兩路安撫使身上,何其荒謬!


    既然西城所不尊重我這個安撫使,悍然破壞我之方略,那就不要再找我剿賊!京東西路如今已無兵可派,你們自己看著辦!


    楊戩收到柳慈的迴複,羞惱不已,他非常清楚柳慈背後是蔡京和高俅在指使,自己也不占理,奈何不了對方,隻能作罷。


    京東西路的兵馬調動不了,京東東路安撫使也各種推脫,說駐青州禁軍統製秦明、兵馬都監黃信、知寨花榮都投了賊,青州軍心大亂,賊勢大漲,不敢調兵出境,不然恐會失陷州縣。


    西城所非要調兵也行,但要為此負責,萬一真的出了事,京東東路安撫使司可不擔這個責任。


    楊戩連續被懟,氣得老臉青紫,他也知道擴田之策把地方官府和平民都得罪了,各地都想盡辦法應付他,阻力非常大。


    但他不能退縮,不然官家張手問他要錢,自己拿不出來,官家白眼一翻,他就完蛋了!


    所以再難都要頂住!


    楊戩忍著怒氣和高俅好聲商量,給對方做了許多保證之後,高俅終於滿意了,開始正兒八經的調兵。


    殿帥府先給柳慈發去軍令,減少了兵馬數量,命他調駐鄆州禁軍三千,以兵馬都監董平統領,在鄆州候著。


    又給京東東路發去軍令,不動駐青州兵馬,另調登州巡海兵三千,著兵馬提轄孫立統帥,到鄆州聽命。


    再調大名府禁軍三千,以兵馬都監李成率領,也到鄆州聽令。


    最後再調泗州水軍四千,命水軍統製邢桂整頓戰船,多備運輸船隻,到水泊取齊。


    四路大軍還以賀績為帥臣,同心戮力,共剿水賊!


    一番調兵遣將,樞密院號令發了下去,四處兵馬都動了起來。


    楊戩見狀大喜,對高俅再次致謝,以為這趟必能平了梁山水泊!


    ……


    朝廷調兵遣將圍剿梁山水賊的消息傳到扈家莊,正在‘養傷’的扈成大口吃著酒肉,和軍事參謀商議對策。


    水泊巡檢司為了避戰,把主力都調迴了莊子,三個主將也自稱受傷,又把破舊船隻給水賊送了一批,對外宣傳慘敗,在外人眼中完全失去了戰力。


    他們裝得太像了,以致朝廷這次調兵都沒有考慮過他們,隻讓水泊巡檢司派出向導引路,再出一些船隻支援,殘兵可以不用參戰,在水寨休養即可。


    這也是柳大人為他們爭取來的福利,也是為了保住自己手中武力,避免再受損失,敗了也不用承擔責任。


    李應和祝彪因為被斷了收稅的財路而憤怒,便和扈成一起詐傷退兵,迴到家裏享受生活,在一旁看水泊裏的熱鬧。


    扈成卻無法安心享受。


    這次朝廷調集了重兵,還有一支大規模的水軍參戰,沒有自己從中配合,他擔心梁山水賊能不能擊退官兵。


    梁山水賊絕不能敗,不然光是一個擴田之政,就會害死無數百姓,毀了扈成的大計!


    其實水賊占據了地利,以他們的實力,隻要謹慎一點,官兵再強大也拿他們沒有辦法,換成晁蓋和宋江,絕對可以守住梁山。


    但匪首是王倫,這就讓扈成不得不擔心了。


    王倫這廝本來還有些計謀,也稱得上狡猾硬氣,可是自從與扈成達成了和平相處的協議之後,就過上了驕奢淫逸的好日子。


    這才過了半年多,安逸的生活把他的精氣神磨光了,現在的王倫已經失去了膽氣和鬥誌。


    扈成把官兵將要大舉圍剿的消息告訴他之後,王倫當場嚇軟了腿,身邊侍女扶都扶不起來,幸虧沒有其他頭目看到這一幕,否則他的寨主之位就不保了。


    這次官兵圍剿和上次京東西路的圍剿不同,上次有扈成做內應,那個時候的王倫還有股兇悍的匪氣,所以能鎮定迎戰。


    這次什麽都沒了,朝廷大軍實力又更加強大。


    王倫驚慌失措,無計可施,又怕驚嚇到手下嘍囉,也不敢對頭目們表露心思,一味隻求扈成救他,什麽條件他都答應。


    扈成和王倫會麵之後,對王倫的慫樣十分失望,有這樣膽怯之人做首領,梁山水賊怕是在劫難逃了!


    可是自己又不能公然動兵相助,最多讚助一些兵器船隻,提供情報支持而已,最終還得靠水賊們自己打仗。


    扈成盡力鼓勵王倫,還給他出了好幾套應對方案,可是王倫已經嚇破膽了,對自己毫無信心,一味逼迫扈成出兵相助,不然就威脅投降。


    扈成聽到此言,心中頓時湧起了殺意:這個廢物不能留了,梁山水泊得換一個首領了!


    朝廷發動大軍動作遲緩,至少還要一個月的時間才能開到水泊邊上。


    現在就支持晁蓋發動兵變,取王倫而代之,然後用一個月的時間整合力量,做好戰爭準備,應該還來得及!


    扈成有了決斷,便一麵安撫王倫,一麵準備和晁蓋吳用密會,商議除掉王倫奪權之事。


    他正和許貫忠討論相關細節時,忽然有人來求見,說有機密之事相談。


    扈成請那人進來,看對方身形有些熟悉,心中起疑。


    那人摘掉頭上皮帽,解下蒙臉的圍巾,對他拱手施禮:“花榮拜見扈巡檢使!”


    “怎麽是你?”


    扈成很是意外,瞅了瞅他,冷哼道:“花榮,你是來抓你妹妹的吧?哼,小妹已經和你恩斷義絕了,你不要再糾纏她!”


    花榮麵無表情道:“小妹在你這裏,我也很安心,至少比做賊好,我不會再去打擾她。”


    扈成問道:“那你來作甚?”


    花榮沉默了一會,說道:“我家公明哥哥要求你一件事情,特讓我來找你求情。”


    “什麽事?”


    扈成皺眉說道:“我與宋江可沒什麽交情,他怎會想到來求我?”


    花榮道:“我隻是帶信的,你聽我說完自己決定。”


    扈成對他抬了下手,態度冷漠道:“講。”


    花榮說道:“公明哥哥一直都不想做賊,一路走來陰差陽錯,不斷為人相逼,才不得不落草為寇。”


    “他現在雖然是清風山強人賊首,卻不想做山賊首領,願向官府自首,以期將來朝廷大赦,再重新做個清白之人。”


    扈成道:“種什麽因,結什麽果。宋江自以為委屈,其實落到今天的地步,全是自己種下的惡果。”


    花榮正色道:“扈成,我知道你對宋江哥哥有敵意,但你不要汙蔑他,他的確不是真心要做賊,隻是命運巧合而已。”


    扈成嘲笑道:“他宋江乃是朝廷官吏,卻不務正業,專門結交江湖匪類,一心隻想利用綠林之人謀利。哼,哪個當官的像他這樣?他這般作為,早晚要被盜賊牽連,淪落為賊毫不意外!”


    花榮無言以對,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我不與你爭論,隻說正事。”


    “宋公明哥哥不想做賊,要向濟州官府自首,又放心不下清風山的兄弟,認為清風山不是個長久的安身之地,便想帶清風山一眾人都來投梁山。”


    “宋公明哥哥說,梁山水泊的真正主人其實是你扈巡檢使,沒有你的準許,誰也進不了水泊。所以公明哥哥讓我來求你,放清風山眾人一條活路,讓他們去投王倫首領。”


    扈成聽明白了他的來意,不禁冷笑道:“我與清風山山賊的關係很好嗎,還是欠他們的人情?為何要放他們進入水泊?哼哼,花頭領給我一個理由,說服我了,我便放人。”


    花榮神情十分難堪,低聲說道:“我代宋公明哥哥傳個話。”


    “扈巡檢使若是放我們一馬,清風山眾人願刺血發誓:在這水泊之中,一切都聽扈巡檢使號令,若有違誓,全部溺死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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