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寧繼續道:“我知道隔行如隔山,你在想,我是一個讀書人,怎麽會精通商業呢?這一點你不用擔心,不會我可以學,畢竟杭州第一才子嗎,我想學,應該也能夠學會吧,嗬嗬……”


    王若煙最終還是搖了搖頭:“相公……對……對不起……”


    江寧一愣,王若煙這一句突如其來的道歉,也著實讓他大吃一驚,旋即笑笑:“你我是夫妻,這麽說,可就見外了……”


    王若煙終於笑了:“相公,當真要這麽做嗎?”


    江寧鄭重其事的點了點頭:“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不是,現在也隻能死馬當成活馬醫了,還有你呢嘛,再做決定之前我會征求你的意見的,再說還有杏兒、月牙她們,終究是要好一些的。”


    王若煙擠出了些許的笑容,算是同意了。隻是她不同意,也沒有辦法,當下的確是找不到任何人能夠接管她手中的事兒了,杏兒和月牙雖然跟著她,但是卻是丫鬟的身份,無論做什麽事情,地位都是不夠的,難道要找王星河嗎?隻有江寧,以她的夫婿的身份暫時接手,但是江寧是個讀書人,對於商場之上的事情一竅不通,但接下來江寧所說的話,卻讓她大吃一驚。


    “絲綢出了問題,說不定,是一件好事……”


    隨著王若煙的微笑逐漸消散,也隨著江寧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她第一次感受到江寧並不是一個讀書人那麽簡單。


    “這……是你的想法?”王若煙有些質疑,不敢相信江寧所說的。


    江寧點頭道:“這幾天也想了想,先於你說說,這件事情隻能是你我知道。”


    王若煙看著江寧,她並不想讓江寧參與到這些事情上來,從一開始就想著她忙她的生意,江寧吃吃喝喝,吟詩作對,就算是青樓楚館,她也是允許的,可後來,江寧的一舉一動,完全顛覆了她心中對於讀書人的形象,年少的時候,想著自己要嫁一個風流才子,賞月觀花,引得其他女子嫉妒,每日青樓楚館吟詩作對,風花雪月,她自也是幸福的。


    江寧卻說出了百無一用是書生的話,青樓也不去,酒宴也不赴,隻是看看書,跑跑步,下下棋,去王府說說話,喝喝酒,還得了個杭州第一才子的名聲,與她心中的才子相差甚遠,可就是這樣,才讓她感覺能夠看得見,摸得著,不似虛無縹緲之間,高不可攀,原來的江寧,配不上她,現在的她,卻覺得配不上江寧了。


    危難的時候是江寧站在了她麵前,擋住了寒光,至始至終,沒有後退一步,現在又挺身而出,做自己不願意做的事情,想要幫她渡過難關,甚至是出謀劃策之餘,還要保證她的絕對掌握,不貪圖美色,不貪圖錢財,他究竟喜歡什麽?就連王若煙此刻也不知道了。


    她知道這一次很有可能會挺不過來,王家自此衰敗,但是江寧的想法很大膽,也很奇怪,其中很多細節都要格外注意,成功的概率不高,可以說是微乎其微。


    但現在並沒有更好的辦法,還有二十幾天,戶部的人,就會到杭州了。


    “那現在也隻能這樣了……”王若煙暗自神傷,卻沒有之前那般的頹廢了,好像卸去了一身的重擔,終於有那麽一個人,可以與她分擔了,比起商業而言,王若煙此刻還是開心多一些的。


    接下來的三天,江寧便直接住在了客廳裏,月牙和杏兒將店鋪三年內的賬目搬了過來,江寧在牆上掛了一張極大的宣紙,足有半麵牆那麽大,在上麵整齊的畫上了橫豎的小格子,將一個個他們看不懂的奇怪符號寫在裏麵。


    夜晚王若煙看著客廳,江寧仍在來迴走動,手中的賬本換了一本有一本,困了就直接躺在椅子上睡覺,醒了就開始看帳,三天時間,看完三年的賬目,的確是一個海量的工作,王若煙雖然心疼,但也知道是沒有辦法的辦法,隻好讓杏兒去店鋪拿賬的時候,帶一些好吃的迴來給江寧。


    到了第四天,江寧將最後一本賬扔到了桌子上,看著對麵牆上的“賬目分析表”,得出了最後的結論。


    “果然是這樣嗎?”江寧站在樹下,月光透過枝幹落下,罩在了另一個人的臉上。


    “千真萬確,為了保險起見,我將東西帶迴來了……”


    江寧接過信封,打開看了一遍,又將信重新裝迴到了信封裏。


    “我隻是想到他們會動手,沒想到會用這種方法。”江寧咬了咬牙,將信封裝到了懷裏。


    與他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徐寧。


    當日徐寧離開王府之後,心中越想越是憋屈,好端端的被人算計,江寧救了他性命,又托人將老母親從京城接迴來與他團聚,他能眼睜睜的看著江寧受人算計?不能,所以他出了城,找打了杭州城南外的山匪,一頓切磋之後,找到了藏匿的兩個人。


    這兩個正是當日在杭州城中想要滅江寧夫婦二人口的匪人,一個叫白額虎杜龍,一個叫雲裏飛張萬,兩個都是好手,但在徐寧手中卻是有些夠嗆。


    徐寧的了手,便返迴杭州,找到了江寧。


    “此事……”江寧在徐寧耳邊低語了幾句,拍了拍徐寧的肩膀。


    徐寧微微一笑:“還是大哥想的周全,我這就去辦。”說完,拱了拱手,消失在夜幕之中。


    江寧緩緩的出了一口氣,心中卻暗自有些惱火,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是事情偏偏找上門來,就不能怪他了。


    “喲,江寧?你怎麽在這兒?”王星河與王蘇文兄弟二人滿身酒氣,從小院兒經過,看到了江寧,自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雖然二人不能怎麽了江寧,但是惡心惡心他,還是很樂意的。


    江寧看了二人一眼:“怎麽?喝花酒去了?”


    “喝什麽花酒,嗬嗬,今日楊宇凡請客,把青秀坊都包了下來,你我說二人能不去捧個場?何家、孫家、韓家都去了,唯獨少了我們王家,這算是什麽事兒啊?”王星河眉頭一皺,兩手一攤,冷冷笑道:“好像我們王家每人似的。”


    王蘇文拍了拍江寧的肩膀:“別人能丟起這個人,我們可丟不起,畢竟王家的生意這麽大,又不是離了誰轉不動了,哈哈哈……”


    “所以我們都要打好關係,指不定誰和誰合作呢,是吧……”王星河笑道。


    “不錯不錯,都得打好關係,哎,你給他說了他也不懂,人家是杭州第一才子,吟詩作對可以,你說做生意,人家看不起你,知道了吧……”


    “說的也是,嗬嗬,走,接著喝……”


    二人一唱一和,狠狠的把江寧挖苦了一番。


    江寧看著二人搖搖晃晃的身影,搖了搖有,緩緩的笑道:“那就希望二位能把王家撐起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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