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兩人都出去辦事,沈兮瑤美美地睡了一覺。


    昨晚不過是打了個盹兒。今天一天走了這麽遠的路,還要操心那麽多人的事情。雖然前邊有穆建明替她擋著,可光是後半段沈兮瑤都覺得無比心累,感覺比她當初打熬身體的時候都累。


    當沈兮瑤睡醒的時候,屋裏已經掌了燈。趿拉著鞋從自己的屋裏出來,走到正屋門口,沈兮瑤就聽到屋裏薑明初和呂陽賓兩人聊得正開心呢。


    “你們聊什麽呢?”


    薑明初和呂陽賓聞言,兩人都站起身。


    “師姐。”


    “沈縣子。”


    沈兮瑤示意兩人都坐下。


    薑明初一臉欣喜。


    “聊了一些各地見聞。原來呂兄也是見多識廣,伸手不凡之人。”


    呂陽賓得意地挑了挑眉。


    “更關鍵的是呂兄文采斐然,一首《俠客行》,聽得我都想仗劍江湖,快意恩仇了。”


    “薑兄,過獎了,你快別說了!”


    呂陽賓都驚了,連忙攔阻。可還是沒有攔得住薑明初的嘴。呂陽賓絕望地看向沈兮瑤,準備接受社死的審判。


    沈兮瑤似笑非笑地看了呂陽賓一眼。


    “是嗎?這《俠客行》是何內容,說出來我也聽聽。”


    呂陽賓低著頭不敢說話。


    薑明初可不管那個,直接道:“這詩我記得不是太全,隻有幾句。我念給你聽聽。”


    說著,薑明初便要準備開口。


    “薑兄,薑兄,正事要緊,咱們還是說正事吧。”


    呂陽賓做著最後的努力。


    “那個不急,耽誤不了多少時間。再說了,我師姐也是京中有名的才女,請她指教一二豈不更好。”


    說著,薑明初把他記得的那幾句都念了出來。


    呂陽賓麵紅耳赤地低頭尋找著地縫,恨不得鑽進去。


    沈兮瑤狹促地笑了笑,沒有吹捧說這詩有多好,也沒有揭呂陽賓的底兒。隻是簡單地說了句:“嗯,這詩還不錯。”


    然後就轉了話題。


    “你們的事情都辦得怎麽樣了?”


    呂陽賓鬆了一口氣,感激地看向沈兮瑤。


    薑明初輕咳了一聲。


    “此地太守名叫徐應節,乃是徐家嫡係中人。或許是因為這個原因,此人對於錢財一道不是特別喜好。但是對於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倒是比較感興趣。


    有不少人投其所好,拿著各種稀奇古怪的東西上門。這位太守也是個有眼光的人。很多東西一眼就能辨認出來。若是拿著東西哄騙於他的,他也不惱,把人送出去也就完事了。要是送去的東西真的是他沒見過的,感興趣的。他一定會將此人奉為座上賓,禮遇有加。也因此,這位太守的風評不算太差。”


    沈兮瑤撇撇嘴。


    “置數萬難民於不顧,不想著主動解決這問題,隻等著朝廷的辦法。此等作為,風評竟然不差?”


    薑明初撓撓頭。


    “或許這位徐太守把精力全都放在那些喜好上了吧。”


    沈兮瑤隻能先點點頭。


    現在一點兒頭緒沒有,去哪找什麽奇怪的東西來投其所好。


    “你呢?那認識那人如何了?”


    沈兮瑤又問向呂陽賓。


    呂陽賓道:“我又去拜訪了一下那人。看在禮物的麵子上,他答應明日就向那位連襟做個引薦。至於能不能攀上別駕的關係,就得看明日我們談得怎麽樣了。”


    沈兮瑤瞪了呂陽賓一眼。


    “你若早些舍得送些錢財,這府衙的關係不就搭上了麽。哪用得著現在才開始使勁兒。”


    呂陽賓委屈地道:“縣子可是冤枉我了,我一來到建康就去拜訪了城中有頭有臉的人物。登門拜訪哪次都不是空手的。這次我是按照縣子的意思,說了有辦法解決城外的難民,他才答應明天給我引薦他的連襟。若不是這句話,他還是隻拿東西不辦事。”


    沈兮瑤嗔怪地看了呂陽賓一眼,才收迴目光。


    呂陽賓知道自己事情沒辦好,小心翼翼地道:“縣子,現在天也不早了,我讓人準備了桌酒宴給你接風。”


    沈兮瑤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


    呂陽賓大喜,忙跑出去安排。沒多長時間一桌酒席就擺了上來。因為隻有他們三人,幾人也沒有分餐,就圍坐一張桌子前吃飯。


    或許是因為地域的關係,桌上的菜肴以魚為主,其中有一道魚膾,味道比較鮮美,沈兮瑤便多夾了兩筷子。薑明初見狀在沈兮瑤又吃完後,便習慣性地給沈兮瑤夾了一筷子過去。


    呂陽賓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切,不可思議地看著薑明初和沈兮瑤。


    “怎麽了?”


    沈兮瑤察覺有異,抬頭問了一句。


    “哦,沒什麽,沒什麽。”


    呂陽賓忙低下頭,借著吃東西掩飾著自己的震驚。


    自家太子可還惦記著這位沈縣子呢,沒想到這裏冒出一個競爭者,更關鍵的是沈縣子居然一副習以為常的模樣。


    不行!自己一定得要替太子殿下看好沈縣子。


    呂陽賓再沒吃飯的心思,好不容易挨到吃完飯,等沈兮瑤沐浴休息。呂陽賓直接把薑明初拽到邊上,壓低聲音厲聲問道:“你怎麽敢用你的筷子給沈縣子夾菜?”


    薑明初有些懵逼。


    “這有什麽,我經常這樣啊!”


    呂陽賓的火氣更盛。


    “什麽?什麽叫經常這樣?”


    薑明初理所當然地道:“就是經常的呀。你既知我的身份來曆,那就該知道我曾在沈府住了快十年。與師妹朝夕相處,能算得上是青梅竹馬了。給她夾些菜算什麽。”


    “青梅竹馬?朝夕相處?”


    呂陽賓的臉色都有些猙獰,咬著後槽牙重複著這八個字。


    薑明初見呂陽賓如此,也有些火氣。伸手撥開呂陽賓揪著衣服的手。


    “怎麽不行啊!”


    呂陽賓瞪著薑明初,慢慢地表情又變得疑惑起來。


    “不對啊!你怎麽一會兒師姐,一會兒師妹的。”


    薑明初冷哼了一聲。


    “你管得著嗎?”


    呂陽賓強撐道:“我當然管得著了。”隨後一臉猥瑣地道:“你不是會對沈縣子暗生情愫吧?”


    薑明初一點兒也沒有被人發覺後的羞澀,反而一臉的迴憶。


    “師妹她從小獨自長大,也沒什麽兄弟姐妹相處。不知怎麽的,就喜歡充大一輩兒的。第一次見到我的時候,就要當我師姐。那時候我雖然還小,可我的年紀卻要比她大,哪會讓她,便叫她師妹。


    可師妹的武功比我好,一叫她師妹,她就揍我。我又打不過她,好漢不吃眼前虧,為了不一直挨揍,就隻能改口叫她師姐。每當叫她師姐的時候,她就開心得不得了。


    可小男孩的虛榮,哪會讓一個比自己小的女孩兒騎到頭上。那時候,我一旦擺脫師妹的欺負,轉身就跑,一邊跑還一邊故意叫她師妹。還有就是在師祖麵前,我也叫她師妹。


    就這樣,在她麵前時,我就叫她師姐。她不在我麵前,我就叫她師妹,一直到現在。


    叫她師姐,是為哄她開心!


    叫她師妹,是想護她安全!”


    說道最後,薑明初的臉上已是一臉的寵溺。


    呂陽賓後退幾步,頹然失色。


    “可你知道嗎?太子殿下也喜歡沈縣子。春天的時候,若不是被陛下緊急召迴,兩人也許已經互訴衷腸了。”


    薑明初輕蔑地看了呂陽賓一眼,搖著頭道:“就算他們兩人關係再好,師妹也不會嫁給太子殿下的。”


    “為什麽?”


    薑明初認真地道:“為了師妹,我可以放棄輔國將軍的家世。太子殿下能放棄社稷嗎?”


    “這……”


    呂陽賓也想起了冀北侯府的特殊情況。一下堵得話也說不出來。


    “我不管那些,反正她是太子殿下喜歡的人,我就得替殿下看住她。至於以後的事,讓太子殿下去想辦法。實在不行,還有陛下呢。但是現在隻要我在,就不能讓你和沈縣子過於親密。”


    薑明初哼了一聲。


    “這是你能管得了的?多事!”


    說完轉身就走。


    看著薑明初的背影,呂陽賓叉著腰。


    “你看我管得了,管不了!”


    許是已經睡過一覺的關係,沈兮瑤一直等到深更半夜都還沒有睡著。聽著三更的梆子已經響起,索性又把穆建明拎了出來。


    看完匯聚過來的各種消息情報,穆建明咂摸著嘴,也有些發愁。


    城外三五萬的難民,這不是一個小數。每天消耗的糧食最少也得四百多石。而且隨著消息的擴散,人數會越來越多,糧食的消耗也就越來越多。


    呂陽賓等人之前從各地收購過來的糧食都集中於此,雖然也有十幾萬之數,可也架不住這麽吃呀!


    商人沒有一個傻的,見到這種機會肯定會哄抬起糧價。若是再想收購糧食,那成本可就太大了。


    而且建康這地方可不比之前的嘉興。


    這裏可沒有被架空的縣令,也沒有暗中偏向自己的主簿,能幫著自己再掏空府庫。


    所以必須要盡快解決災民的問題。


    但是現在他們連太守這位做主的人都見不到,再有辦法也不能施行。


    早早到此的呂陽賓,因為商人的身份,無法接觸到太守,甚至是二把手的別駕都沒機會觸碰到。


    好在沈兮瑤也是個機靈姑娘,靠著層層轉托的關係,有了和別駕接觸的辦法,隻不過這時間就沒辦法保證了。


    至於從太守的喜好和其母親兩方麵入手,也是不錯的想法,隻是沈兮瑤等人無從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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