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剛剛發亮,武仲淩就已經醒來。洗漱之後,拎著他那柄大刀到了院裏,準備完成每天規定的練習。


    當初剛拿到這柄刀的時候,武仲淩既有些喜歡又有些嫌棄。喜歡在於這柄刀的刀型十分漂亮,嫌棄則是因為刀的重量對於他來說有點兒輕。


    可是沈兮瑤命他用這柄刀練習一千次劈砍後,武仲淩雙臂酸痛無比,都有點兒拿不起來了,就再也沒說過任何抱怨的話。


    紮好馬步,武仲淩雙手擎刀摟頭一刀劈下,這一刀速度極快,竟有一種一往無前的氣勢,然而刀頭並沒有劈在地上,在距離地麵還有二尺多的距離時,武仲淩很自然的收住刀勢,運轉的十分自如。


    武仲淩就這樣一次次地練習豎劈,之後是突刺,最後是橫斬。


    這樣的基礎招式,武仲淩一練就是數百次。等這些都練完了,武仲淩將三招連在一起又開始練習,這幾招武仲淩已經融會貫通,每招之間的轉換都舉重若輕,應用自如。


    顯然近兩個月的時間裏,武仲淩一刻也沒有耽誤,全用在練武上了。


    又是幾百次的練習後,天光已經大亮,整個客棧裏的人全都起來,人們來來往往的,卻對武仲淩熟視無睹。


    其實在最初的幾天,有不少士卒對於武仲淩的招式還是比較好奇的,甚至還有人是抱著偷師的態度在圍觀。哪知武仲淩反反複複就那麽三招。人們早就懶得看了。


    放下手機的兵器,武仲淩提了桶水,簡單的衝洗過後,整支隊伍也已經做好了出發的準備。


    離開義陽郡以後,呂陽賓的心都提起來了,一批批地派出斥候,打探周圍的消息。


    沈兮瑤雖然仍躲在馬車上,沒有露麵。可她也不輕鬆,也擔心在路上出事。


    隻有武仲淩一個沒心沒肺的,一會兒跑到前麵與開路的士卒邊走邊聊。一會兒又跑到最後,承擔起斷後的責任。


    又走了數天,所幸路上並沒有發生任何事,平平安安的抵達廬州。


    看著遠處廬州的城牆,呂陽賓長長的出了口氣,沈兮瑤緊繃的神經也放鬆下來。


    收迴目光,沈兮瑤往一旁偏了偏腦袋,目光似乎穿越空間,一直看到數十裏之外的一處軍營。


    廬州城南二十裏,有一處寬闊的湖泊,正是方圓數百裏的巢湖。


    負責大魏南線軍務的薑浦秋的帥帳就設在巢湖邊上。


    同時,巢湖中的水寨還負責操練大魏的水軍,常年駐紮著上萬人馬。再沒有比這更安全的地方了。


    “咱們不必入城了,直接前往軍中。”


    沈兮瑤看了看呂陽賓下令道。


    “是!”


    呂陽賓答應一聲,轉頭對身邊的一名士卒道:“你快馬前往薑輔國的軍中去送信兒。請薑輔國派人接一下我們。”


    不等士卒答應,沈兮瑤就斷然阻止道:“不!萬不可讓薑輔國派人接我們。”


    呂陽賓一怔隨即也反應過來。


    “小姐,你是怕有人冒充大魏士卒對我等不利?”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事小心為上。”


    隊伍再次前行,很快就看到一片廣闊的湖麵。湖麵上波光粼粼,還有數艘船隻往來。


    不多時,迎麵走來一隊數百人的人馬。


    走在前麵的呂陽賓瞬間就緊張起來,低聲下令道:“全體戒備。保護好各自的馬車。”


    刀刃出鞘的聲音不斷傳來。這支隊伍中彌漫著緊張的氣氛。處於隊伍中部的沈兮瑤馬上就覺察出一不對,挑開車簾問道:“發生了什麽事?”


    “前邊出現了一支人馬。呂統領下令戒備。”


    沈兮瑤眉頭一皺,不等馬車停好就跳了下去,接過旁邊遞過的馬韁,一個漂亮的飛身就上了馬。在馬上一抬頭,沈兮瑤果然看見對麵幾百人正向自己這邊走來。


    奔到隊伍最前邊,看清來人後,沈兮瑤麵上一喜,打馬直衝向對方。


    “薑叔父!”


    不等衝對對方麵前,沈兮瑤就開口叫道。


    對麵為首之人穿著一身藍色長袍,四十多歲的年紀,成熟儒雅,再加上那張帥氣的麵龐,放到任何時候都能秒殺一大片的女子。


    正是薑明初的父親,輔國將軍薑浦秋。


    看見沈兮瑤的身影,薑浦秋也露出笑容,甩鐙跳下戰馬。這時沈兮瑤正好趕到薑浦秋近前,也飛身下馬。向著薑浦秋躬身行禮。


    “見過薑叔父。”


    薑浦秋哈哈一笑,伸手扶起沈兮瑤後退了兩步。


    “我還以為那報信的士卒亂說,沒想到真的是你。怎麽有閑跑到我這兒了。”


    沈兮瑤並沒有迴答,而是問道:“叔父身體可好?有沒有收到薑明初的書信?”


    “那小子哪顧得上我這個爹。還不知道怎麽快活呢!”


    薑浦秋嘴裏抱怨著,可臉上明顯是欣慰之色。


    薑明初去年陪著沈敖巡守完北部邊境後,一同迴到洛京。過完了上元節後,才返迴了原來的軍中。


    不過因為陪著沈敖走了一遭,薑明初也算有些功勞。迴到軍中後,薑明初開始獨領一軍,麾下也由原來的幾百人,增加到了上千人。成為大魏軍中年輕一輩中,官職最高的一人。


    “我倒是聽說他在軍中挺忙的。畢竟幾百人跟上千人還是不同的。剛開始著實手忙腳亂了一番。”


    薑浦秋哼了一聲。


    “他跟在沈侯身邊那麽長時間,如何帶兵如何領軍卻什麽也沒學到。可見是個資質愚鈍之輩。”


    “是薑叔父你的要求太高了。”


    薑浦秋又是一笑。


    “線不說他了。先跟著我一起迴營。”


    說完,讓手下的親兵和沈兮瑤的人馬合兵一處,一起迴到薑浦秋的大營。


    薑浦秋沒有召集營中的將領,還把親兵全都支開。薑浦秋才對沈兮瑤道:“這迴沒有外人了。說吧,你到這到底是為了什麽?”


    沈兮瑤想了想,道:“具體的事情還不能告訴叔父。不過,我來此是為了送一個人過來。”


    說著,沈兮瑤走到門口,把褚清瑩和呂陽賓叫了進來,介紹道:“這位是褚相的孫女,褚相視為掌上明珠的褚清瑩。”


    然後又指了指呂陽賓。


    “這位是太子殿下的貼身侍衛呂陽賓。”


    說完,二人同時對薑浦秋行禮。


    “見過薑鎮國。”


    薑浦秋連忙道:“免禮免禮。”


    說著,又看向沈兮瑤道:“難道太子殿下也來了?”


    沈兮瑤搖搖頭。


    “那倒沒有。這位呂侍衛是我跟太子殿下借來的。”


    “那需要我做什麽?”


    薑浦秋直接問道。


    “薑叔父派人保護好褚清瑩和帶來的東西,任何人都不能打聽她的事情。更不能隨意接近清瑩。”


    “這個簡單。還有嗎?”


    薑浦秋滿口答應下來。


    沈兮瑤繼續道:“在這期間,可能會有很些人往返這裏。叔父也得放寬些限製,不要多加過問。”


    薑浦秋微微皺眉。


    “也行!你們肯定有要事,我不多加幹涉就是了。”


    “多謝薑叔父!”


    沈兮瑤趕忙行禮,褚清瑩也盈盈一拜。


    薑浦秋虛扶了一下,對沈兮瑤道:“那你呢?聽你這意思,你不在這裏?”


    “我還要趕往別的地方,”


    薑浦秋嗯了一聲。


    “那好。先在叔父這裏休息幾天再動身出發。”


    沈兮瑤婉拒道:“叔父的好意我心領了,實在是事情耽誤不得。還請叔父見諒。”


    見沈兮瑤說的認真,薑浦秋點點頭。


    “那好吧。我就不留你了。今天就留在我這營中休息一晚,明日再出發。”


    “多謝叔父好意。”


    按照沈兮瑤的要求,薑浦秋也沒有大擺宴席歡迎沈兮瑤和褚清瑩。隻是再薑浦秋的大帳內,多要了幾個菜,簡單的吃了一頓飯,便讓心腹之人在合適的地方,給褚清瑩等人安排了一處營帳。既要相對獨立,又能保護的了褚清瑩等人的安全。


    第二天,沈兮瑤與薑浦秋、褚清瑩等人道別後,隻帶著芸秀早早地離開了大營,往江都而去。


    等到了江都,匯合了魯王楊拓,沈兮瑤才鬆了口氣。成康銘和祖父沈敖押送著其餘的錢物還沒有抵達。


    不過,沈兮瑤也並不能輕鬆,有些事情要著手開始準備了。


    這麽大的一件事情,沈兮瑤也隻能在大方向上指揮,不可能具體的每一件事都靠她一人來處置。所以楊恪野提前準備的一些人手。


    在江都休息了兩天後,沈兮瑤便見到這批人。


    臨進門前,沈兮瑤閉上眼睛,將穆建明喚了出來。


    剛一上線,穆建明就微微皺眉。


    天氣炎熱,誰都不可能穿得多清涼。屋裏人又不少,即使前後的前後的窗戶都打開,人們都是一身汗味兒,再混合上熏香是味道,穆建明聞了有點兒上頭。


    適應了一下,穆建明仔細看過去,這裏麵有些熟人。像最早跟隨芸香學習新式記賬的那些人,其中一部分就被楊恪派了過來。


    這些人見到芸香時,其實要比見到穆建明更加恭敬一些,畢竟芸香也是他們的老師。


    另外其中還有一個人,雖然上了些年紀,卻老老實實躲到一邊。不敢有任何的舉動。正是沈兮瑤專門派人從彭城請來的彭公延。


    當初在彭城一別,穆建明已經提前知會了彭公延一聲,說有事需要幫忙。此番一接到書信,彭公延便趕了過來。


    隻不過當初挺豪橫的一個老頭,現在則一副老實巴交的模樣,不敢有絲毫的僭越之舉。


    寒暄過後,有一人便問道:“沈縣子,陛下命我等前來輔助縣子做事。我們到底要做什麽?”


    芸香伏在穆建明耳邊輕聲道:“這人原來是廷尉府的婁超。”


    穆建明點點頭,也記起了這個人。


    當初研究院初創,各部衙門都派了些人,名為支援實際是為了習得新的記賬方式。原來的廷尉少卿,現在的大理寺少卿張憲宗,便將此人和另一名叫薛青的派了過來。


    穆建明甚至還在人群中找了找,果然看到了薛青的身影。


    收迴了目光,穆建明道:“具體要幹什麽,現在還不能告訴你們。不過從明日起,我會派人分批將你們送到江對麵。你們下到每一個府縣裏,去結交當地的大大小小的富商和地主。


    該請客請客,該花錢花錢。別人若是問起你們的身份來曆,你們就說自己是長安、並州、幽州、冀州等地的商人。但記住一點,切不可透漏了自己的身份。不然的話,可沒人能救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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