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做的不錯。還懂的合縱連橫了。”


    東跨院內,沈謙聽完沈興林所說的結盟的事情後,讚許的點了點頭。


    “你雖隻比他們早來一天,可你手中掌握的信息要比他們都多。這就是你的優勢。明日你就要展開行動了,盡早把優勢建立起來。缺什麽你留跟我說。董樂那裏,你們三人要一起想想辦法。


    至於這兩人中麽,謝之誼你比較熟悉,知道他的底細。可那程澤你要多留意了。此子表麵忠厚,實則奸詐。你得小心。”


    “我知道了。叔祖父你瞧好吧!”


    沈興林信心滿滿的道。


    翌日,沈興林起了個大早。梳洗過後,早早的等在沈府大門口,眼巴巴的望著府裏的方向。


    終於一抹青色的官袍出現在他的眼中。


    一絲欣喜的表情剛浮現在臉上,緊接著就凝固住了。


    沈興林搶前了幾步問急急地道:“芸香,怎麽就你一個人,你們家小姐呢?”


    芸香撇了沈興林一眼。


    “我們家小姐今日休沐。”


    沈興林嘖了一聲,語帶不滿。


    “怎麽不早告訴我,天這麽冷,害我白白等了這麽久。”


    芸香冷哼了一聲。


    “我憑什麽要告訴你。”


    沈興林也意識到自己錯了,忙陪著笑道歉:“是我不對,是我不對。”


    然後沈興林把芸香拉到一邊。


    這樣的拉拉扯扯,芸香甚是不滿,可也不敢過於拒絕,半推半就的跟著沈興林走到一邊後,胳膊一使勁兒,甩脫了沈興林的糾纏。


    沈興林也知失禮,尷尬的陪著笑。


    “這樣芸香,你要是能把你們小姐的一些事情和行蹤安排告訴我,另外,若是方便的話,你多在她麵前提意提我,這個就是你的。


    說著,沈興林從袖中摸出一個荷包,從裏麵取出一片金葉子遞到芸香近前。


    雲線不屑的瞟了沈興林一眼,昂起脖頸高傲地跨出了沈府大門。


    “哎,哎……”


    沈興林捏著那張金葉子,探出一隻手做挽留狀,奈何芸香是充耳不聞,頭也不迴的走出了侯府。


    “呸!一個小丫鬟就這麽傲氣!”


    等芸香走遠了,沈興林才麵色不渝地小聲開口罵道。


    “這是當然的了。你口中的小丫鬟,人家都是七品官,你呢?”


    正在府門前掃地的一個老頭,開口說道。


    “我……”


    這句話把沈興林噎的夠嗆。可也沒說錯,沈興林現在還是一個白身呢。


    “掃地就掃地,耳朵這麽尖幹什麽。”


    雖然在門口碰了一鼻子灰,沈興林也不氣餒。知道沈兮瑤休沐後,他也不再耽擱,徑直跑向通往女眷居住的內院門口。


    既然側麵迂迴不起作用,那就直接麵對好了。


    不過還沒等沈興林靠近內院門口,遠遠地就看有兩個人影,鬼鬼祟祟的在門口處徘徊,還時不時的探頭探腦查看內院的情形。


    見此情景,沈興林氣不打一處來,快步上前。


    “你們這兩個家夥,竟然都不叫我一起?”


    謝之誼和程澤僅僅瞥了沈興林一眼,就又把注意力放在了內院裏。


    “興林兄昨日可說好的,你我三人各憑本事。”


    “就是。再說了你大清早的不是在府門口等人也沒叫我們啊?唉,對於,你等的是誰啊?等到了嗎?”


    程澤和謝之誼一唱一和的,給沈興林添著堵。


    沈興林嘿了一,不滿的道:“你們兩個……滾滾滾。”


    “好了興林兄,開個玩笑而已,你別介意。”


    麵相老實的程澤見沈興林真的有些變臉了,又開口緩和氣氛。


    沈興林臉色這才好看了些。


    然後又奇怪的問道:“你們如此窺伺內院,就不怕府中的護院把你們打出去?”


    “已經有人支開他們了。”


    “來來來,興林兄,我們在此一起等兮瑤表妹出來。”


    於是,三個人跟三隻等待主人的二哈似的,守在後院門口。時而在門前轉幾圈,時而倚在門口,拔著脖子朝院內張望。


    皇天不負有心人,三隻二哈終於看見了主人。哦不,是三人終於看到了沈兮瑤的身影,正向著院門口走過來。


    裙角剛在眼跟前飛揚起來,三人就迫不及待的一擁而上,堵在院門口處。


    自持有幾分文采的謝之誼搶在最前麵。


    “沈小姐,在下想邀請你去後花園一遊。現在雖沒有下雪,可我見梅花有些已經開始綻放。我們一起賞梅作詩,是何等的愜意。”


    說著故作深沉的哀歎一聲。


    “唉,老天也是不做美,若是此時飄落些雪花,我想會更添一絲意境的。”


    還在正搖頭晃腦之際,謝之誼就聽到一聲冷哼,看見一道包含著嘲諷、鄙視、不屑等諸多情緒的目光看過來。


    “賞梅作詩?做什麽詩?牆角數枝梅,淩寒獨自開,遙知不是雪,為有暗香來。”


    謝之誼表情僵在了臉上,直愣愣的呆愣在當場。


    “或者梅雪爭春未肯降,騷人閣筆費評章,梅須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


    謝之誼開始喘著粗氣。


    “也不行啊?那就這首吧,眾芳搖落獨暄妍,占盡風情向小園。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


    “我……”


    謝之誼一口氣沒上來,差點兒被憋死。


    見謝之誼吃癟,沈興林和程澤暗中高興。


    該!讓你賣弄那點兒文采,現在踢鐵板上了吧。


    沈興林趁機上前擠開謝之誼,從懷中取出一物。


    “兮瑤,我聽說,最近這京中有些身份的女子,都盛行用多彩閣出售的口紅。昨日我特意去買了一隻送給你。”


    說著把口紅雙手奉上。


    “哼!”


    又是一聲不屑地冷哼。


    “你知道多彩閣背後的東主是誰嗎?”


    “我打聽了一下。”


    沈興林一副智珠在握的表情。


    “聽說是相府家的千金。”


    “嗯,說的不錯,不過她隻占三成的份額。”


    說著,沈興林間看見沈兮瑤用大拇指指了指她自己。


    “我,五成!”


    聞言沈興林宛如石化。臉上目瞪口呆的表情,就跟表情包似的。


    “你又有什麽?”


    轉過頭穆建明又問程澤。


    “沒有沒有。”


    程澤一副嚇壞了的表情,連連擺手。


    穆建明邁步從三人中間穿過去,留下了一句。


    “啥也不是!”


    接連遭受重創的三隻二哈,垂頭喪氣的重又聚集在昨晚議事的那個房間。


    沈興林,謝之誼,程澤三個人愁眉苦臉的對視著彼此。


    “這位沈小姐還是女子嗎?文采怎麽如此的出眾?”


    謝之誼道現在都不願意相信剛剛發生的事情。


    “謝之誼,我不得不佩服你的勇氣。居然敢賣弄文采?你也不去外邊打聽打聽,咱們這位兮瑤表妹是以什麽成名的。從今往後你算是能在青史中留名了。今後人們但凡是說起這三首詠梅詩,就一定會提起你。


    他們會說,這是沈兮瑤的遠房表兄,癡心妄想的居然想邀請沈兮瑤賞梅作詩,賣弄文采,卻成就了三首震古爍今的好詩。


    雖然你被這三首流傳千古的名詩鎮壓,可對你來說卻也是一件幸事,畢竟能名流千古嘛。”


    沈興林幸災樂禍的在一旁接話。


    “那也比你好,從人家的鋪子裏買出東西送給人家,你是怎麽想的。”


    謝之誼不服氣的迴懟。


    “誰能知道京中有名的多彩閣居然是她開的。”


    沈興林有些委屈的說道。


    “二位,你們就別說了。這個時候就別相互嘲諷了。”


    這時,也隻有老實人程澤勸說著二人。


    沈興林和謝之誼都冷哼一聲,不在搭理對方。


    “程澤,你準備了什麽。”


    沈興林又問向程澤道。


    “慚愧慚愧,與你們相比,我的就不值一提了。”


    程澤尷尬的擺擺手,把話題一筆帶過。


    “興林兄,你買的那口紅花了多少錢?”


    說到這個,沈興林來又勁兒了。取出口紅,夾在兩指之間。


    “你們猜猜這個值多少錢?”


    不等二人迴答,沈興林接著道:“竟然要十二貫。這還不是最貴的。最貴的那隻,是用黃銅打造的外殼,更是高達數十貫。就算在京中這等繁華之地,也夠一個三口之家用上大半年的。這多彩閣這麽賺錢,兮瑤表妹竟然有一半的份額。那豈不是說……”


    “能娶到表妹,今後就有大筆的錢財了!”


    程澤接話道。


    隨即,三人眼中滿是敵意的相互瞪著對方。


    當三隻二哈眼中隻有對手的時候,王維仁的眼中卻含著一泡熱淚。


    矗立在他麵前的正是益州城。


    “迴來了,我終於迴來了。一別故土近半年,我終於迴來了。”


    王維仁說這句話的時候都帶上了哭腔。


    “行啦,行啦。別在這悲春傷秋了,趕緊迴家去吧。”


    一旁的孟常洵出言,打斷了王維仁的情緒。


    王維仁用袖子搌了搌眼淚,躬身行了一禮。


    “多謝福王搭救,又一路帶我迴來。”


    孟常洵擺擺手。


    “免了,免了,誰讓你父親與我同殿為臣,你也算是我的晚輩。哪有不照顧你的道理。本王也要迴府了。這兩個月裏來迴奔波,這身體也有些吃不消了。得好好養養。”


    孟常詢兩手抓著腹部的腰帶,像是托著肚子,心疼的道。


    王維仁看了看體型根本沒什麽變化的孟常詢。眼睛看著地麵,違心的說道:“為了小侄的事情,辛苦王爺了。”


    “行了,從你這我也算有些收獲,就不用多客氣了。你就從這北城門進城快點兒迴家去。本王還得往前走走。東門那裏還有皇兄安排的迎接本王迴城的儀式在等著呢。”


    “那小侄先告辭了。等王爺閑下來,小侄一定登門道謝。”


    孟常詢不以為意揮揮手,跟轟蒼蠅似的把王維仁趕走了。等王維仁離開,孟常詢吩咐道。


    “來人,把本王的全部儀仗都打起來,繼續前進。”


    王維仁不去管已經排場大開的孟常洵,自己騎在馬上,帶上一直伺候在身邊的兩名下人。一個給他牽著馬,另一個則是他的書童,陪在另一邊,三人直奔城門而去。


    等到了城門附近,王維仁在馬上左右巡視了一圈,有些失望的搖搖頭。


    原本王維仁以為這城門口附近,肯定會有家裏安排的人手來迎接自己的。


    當初路過劍閣的時候,王維仁見到了負責鎮守劍閣的親叔父。


    叔父對王維仁十分關心。不僅噓寒問暖的,還當著他的麵親自寫了封信,派人把他迴返的消息告訴族中。


    而且言之鑿鑿的告訴他,族中早就盼著他迴去。自己的母親更是以淚洗麵。一旦接到書信,肯定會派人前來迎接的。


    而王維仁好在還有些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是犯了錯,給族裏帶來了巨大的損失。所以根本不敢奢求,族中的人在半路上迎接自己。


    能在城門口安排幾個管事和仆役等著自己,就算不錯的了。


    哪成想現在什麽都沒有。


    看出王維仁的神色不對,一旁的書童道:“少爺不必擔心,也許是族中不知道我要從此門進城。”


    “對呀對呀。他們許是以為我們會與福王一起從東門走,全在那裏等著呢?”


    前麵牽馬的馬童也附和道。


    王維仁努力扯起嘴角苦笑了兩聲。


    “你們說的不錯,一定是這樣的。”


    兩人聽著王維仁的話,對視一眼,心裏卻生出一種不妙的感覺。


    再往前走進了城,沿著益州城寬闊的道路前行,都沒有見到一個王家的人。


    兩人不時看一看馬上坐著的王維仁。王維仁故作鎮定的目視前方。


    “不用找了,我們先迴家再說。”


    二人答應一聲,牽著馬朝著王家居住的方向走去。


    等走近王家所住坊市的坊門,還是沒有看見到一個人來迎接自己。王維仁強撐的鎮定也已經不見了,惴惴不安的立於坊門前,不肯再走一步。


    “少爺!”


    書童叫到。


    過來好一會兒,王維仁才嗯了一聲。


    “你去府門前看一看。”


    書童答應一聲,往裏走去。


    沒一會就跑了出來。


    “少爺,府門關的緊緊的。原本應該站在府門前的那幾名侍衛,也都不見了身影。”


    王維仁心裏就咯噔了一下。


    他也不是蠢人,自然能猜到這些舉動背後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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