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地上就擺滿了各種類型的尺子。


    呃,也不能全叫尺子。裏麵還混雜了幾根量繩。


    尺子有短有長。材質上看有木的,竹的,銅的,鐵的。


    量繩也有粗有細,有麻的,有皮的。


    穆建明頗感興趣地一個個的看過去。不時拿起這個,又瞅瞅那個。有時候還詢問一下尺子的主人。


    終於,穆建明饒了一圈又走迴來。


    “量繩子你們先不要動。先把你們各自的尺子拿迴去。丁大成,找一塊木板來。”


    木板這東西在研究院是現成的。


    說話間一塊四四方方,十分平整的木板已經搬來。


    “各位,現在拿你們各自的尺子,在這塊木板上量出一尺長的一段。排在後麵的人,不要看前麵的人怎麽畫的,隻要相信你們各自手中的尺子就行。”


    工匠們答應一聲,一個個的排著隊在這塊木板上量取一尺的長度。隻不過排在開頭的幾個人還好,越是後麵的工匠,量取這一尺長度,做標記的時間越長,臉上越是迷茫。畫完後聚在一起議論,拿著尺比劃的人越多。


    梁佰辰、唐嵩等人生,也是在幾名工匠畫好以後才恍然大悟,明白了穆建明的意思。


    等所有的工匠都在這一塊木板上量取了一尺的長度,並做好標記後,所有人都傻眼了。


    木板上密密麻麻畫滿了線條。所有的線條起點都是一樣的,但是終點就沒有一個重樣的。有長有短,參差不齊地分布在一尺附近的位置上。


    “沈院長,怎麽會這樣?”


    於大成有些不解的問。


    “對啊,怎麽會這樣。”


    其他人也紛紛出言詢問。


    穆建明笑了笑。


    不說這一世,就是前世古代的時候,都存在一個巨大的問題,就是度量衡不精確。


    雖說秦始皇統一了度量衡,各朝各代對於一尺也都做出了規定。可是換算成公製單位後,一尺的長度曆朝曆代都不一樣,而且還有整有零的。更過分的是,尺還根據不同的用途,分成了什麽營造尺,裁衣尺、量地尺等等等等,同樣是一尺長度也各不相同,都有些出入。


    再說“鬥”。這是一個讓穆建明吐槽了好久的單位。這個“鬥”即使重量單位,同時也是體積單位。


    十鬥等於一石,可鬥又有大小鬥之分。真要量出十鬥的重量來,能差出好幾斤去。


    還有一點,在華夏很早就開始使用十進製,可這裏偏偏出了個異類,那就是斤。


    不論是出於製作衡器的成本考慮,還是具有傳說色彩的南鬥六北鬥七,再加福祿壽三星的說法,這一斤十六兩用倒是沒什麽,可是給計算就帶來了不便。


    “諸位都看到了吧,這還僅僅是尺子,還沒用那些量繩。每把尺的長度都不一樣,更何況尺以下的寸、分、厘、毫、絲、忽這些。”


    “院長,你就說我們應該怎麽辦吧。”


    丁大成帶頭嚷嚷道。


    “接下來要做的事,就是要重新規範度量衡。梁佰辰,你們都是讀書人,見識要比工匠多一些,你們要多想一想。和工匠們在一塊多討論,這就是我們研究院研究的第一個課題。這幾天我也迴去仔細想想。到時候我也會拿出一套方案,屆時大家一起參詳。”


    說完這些,穆江明暗暗鬆了一口氣。


    算算日子,沈兮瑤的親戚快到了,自己又得失蹤幾天。這下終於找到借口了。


    “院長,我們應該怎麽弄?”


    梁佰辰一臉為難的表情。


    穆建明略一思量皺皺眉,嗯了一聲。


    “也罷,我先給你們做個範例。”


    說著穆建明抬手捋了一下頭發,順手撫下一根斷發。用這根斷發在地上畫了一個圓。


    “以此圓為例,日冕等物皆遵循此理。這圓一周有三百六十度,一半就是一百八十度。丁大成,你要給我做一個這樣的半圓,把每一度都仔細均勻的刻好了。”


    其實穆江明讓丁大成所做的,就是他前世上學時,老師教學用的那種量角器


    丁大成撓撓頭。


    “院長,這一度該是多少啊?”


    “一百八十度再一半是九十度,就是直角。你們在營造房屋時,牆麵與牆麵,牆麵與地麵就是直角,就是你們用矩量出的那個角。”


    工匠中不少人恍然大悟。


    “直角的再一半就是四十五度,丁大成這下知道該怎麽做了吧。”


    丁大成摩拳擦掌的滿口答應。


    “差不多了。院長,你就瞧好吧。”


    看著丁大成及其他人的表情,穆建明又默默吐槽。


    這要是在玄幻文裏,現在是不是就該是天花亂墜,地湧金蓮,該天降功德了。


    涼州,金城。


    雖然在十幾年前李家才於此立國,可李家在此處經營已經不下百年了。


    看守城門的士卒正在對來往的商隊、百姓逐一檢查。


    領頭的隊正銳利的目光掃視著來來往往的人群,不經意間目光往城外一撇,就見城外十幾裏塵頭大氣。


    這名隊正臉色大變,趴在地上耳朵緊貼地麵,施展地聽之術。仔細聽了一會兒,趕緊跳了起來。


    “快,把橋麵清出來,升起吊橋。。”


    城門口的士卒們聞言,立刻用槍杆,刀鞘驅趕著聚集在城門附近的百姓。一時間城門口是哭爹喊娘亂成一片。


    城頭上的士卒也不敢怠慢,等清空吊橋以後,忙將吊橋升起,了望手登上鏑樓,極力遠眺。牛角聲“嗚嗚”的響起。


    負責看守此處城門的守城將軍聽到動靜,急急的走來詢問。


    “怎麽了?怎麽迴事。”


    隊正忙迴答道:“稟將軍,城外來了一隊人馬,人數大概有幾百人。”


    “隨我來。”


    守城將軍不敢耽擱帶著幾名手登上城頭,趴在女牆上遙看著遠處。


    “看到什麽沒有?”


    守城將軍仰頭大聲的喝問。


    “遠處確有人馬而來,旗號和數量還看不清楚。”


    鏑樓上的了望手大聲地迴答。


    說話間那隊人馬離城已不足十裏,旌旗獵獵一個鬥大的“李”字出現在了望手的眼中。


    “將軍,是自己人。”


    “能看清是誰嗎?”


    了望手又仔細辨認,因為塵頭和距離的關係,還看不太清。又過了片刻,“李”字大旗旁邊,又出現一行字。上書:禁衛營上將軍。


    了望手大喜,衝下麵大喊。


    “將軍,是李匡將軍出使迴來了。”


    守城將軍一臉喜色。


    “當真?”


    了望手又仔細辨認了一下。


    “確實是李匡將軍。”


    “來人,放下吊橋,迎接李匡將軍迴城。”


    “咣當”一聲,吊橋又被重新放下。


    李匡帶著手下正好到了護城河前。


    “籲!”


    李匡一待馬韁,胯下寶馬“唏律律”一聲人立而起,李匡緊抓馬韁,把馬匹控停下來。


    “終於迴來了。”


    看著眼前的城門,李匡感慨了一句。


    李匡身後的人馬也都慢慢停了下來。


    李子康也驅馬上前。


    在魏國境內的時候,大魏派出護送的軍隊,拘於禮法每天都走著固定的距離。李子康也為了舒服些大多都是坐車的。


    等大魏的軍隊護送李匡等人過了長安又行了兩天之後,抵達了兩國邊境後便已迴轉。


    而李匡等人一過了邊境,早被一路慢行折磨的鬱悶不已的李匡開始縱馬而行。


    李子康為了跟得上李匡等人,便也棄車騎馬。


    “此番出行能平安歸來,全憑殿下。”


    “族叔客氣了。”


    李子康一擺手。


    “不與殿下同行,還不看殿下的統軍之能。這一路走來,老夫可是開了眼界了。”


    李匡麵帶得意,嘴上還謙虛著。


    “族叔謬讚了。”


    “進城以後,老夫先迴家探望一番,再去向家主稟報。還望殿下能通融一二。”


    “盡管放心,祖父那裏有我呢。”


    “那多謝殿下了。”


    李匡嗯了一聲,又說道:“族叔,你說沈兮瑤她收到我的信了沒有?”


    李子康嗬嗬一笑。


    “算算日子,早應該收到了。”


    “那為何她不給我迴信。”


    “人常言:女人心海底針。這誰能想的到呢。”


    李匡也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一揮手。


    “不管了,先進城,迴家。”


    說罷,李匡一提馬韁,馬匹邁步向前踏上了吊橋。


    “見過李匡將軍。”


    等通過城門時,城門口兩邊的士卒在守城將軍的帶領下紛紛向李匡行禮。


    “起來吧,繼續值守。”


    “是。”


    等進了城裏,李匡微微歎了口氣。


    見識過中原第一大城的風采後,再看眼前的情景,自然是入不了眼的。


    城內的街道狹窄,甚至有些地方還隻是土路,都沒用青石板或者青磚鋪地。街道兩側的民房也都是一片簡陋低矮的土坯房,少有兩層或是三層的建築。


    李匡順著道路直往城中走去,沿途上隨處可見的牛馬、駱駝的糞便,以及隨之帶來的腥臊的臭味,讓李匡直皺眉。


    等快走到城中心的時候,這些情況才有好轉。


    這裏都是朝中官員,李氏族人以及城中富戶的住宅,不僅道路寬闊,也變得幹淨起來,路麵也都是青石路麵。道路兩旁的民宅也變得精美起來。


    一直走到城中心一片占地頗廣的建築前,李匡才待住戰馬。


    這片建築便是後秦的皇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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