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也不能讓你白叫一聲師姐。”


    說著,沈兮瑤站起來走到兵器架前,抽出一根長槍,開始給薑明初演示。


    “這一招,不是沈家槍法裏的,你仔細看著。”


    演武廳的角落裏放著兩個草人,這還是當初師姐弟二人練槍時,沈敖讓人給做的。


    沈兮瑤走到一個草人前,雙手持槍,槍尖衝地,背對草人站好。


    雙臂微微後擺,隨後猛地發力。槍頭從地麵到半空劃了一個半圓,人隨槍走,沈兮瑤的腰身猛的一翻,變成麵對草人時,槍尖已經紮穿草人的頭部。


    “這招式我練的也不是很熟,今日也是僥幸。我又琢磨出另外一種方法,你看著。”


    說著沈兮瑤重又背對草人站好,然後一擰身,右手單手持槍,槍尖從左邊腋下穿出,長槍迅若雷霆,一下穿透草人頭部位置。


    “隻是此招兇險,與人切磋時萬不可用。隻有在戰陣之上,麵對強敵時才可使用,切記切記。”


    見沈兮瑤說的認真,薑明初收起玩笑之心,也認真的點了點頭。


    “放心吧師姐,我一定謹記心中。”


    沈兮瑤輕嗯了一聲,把槍拋給薑明初。


    薑明初伸手接住長槍,開始照著沈兮瑤的樣子慢慢練習。沈兮瑤站在一旁不時指點一二。


    沒過多久,芸香端著銅盆,身後還跟著紫菱一起走進演武廳。把銅盆放在一邊,從紫菱手中取過一塊手巾,投了投送到沈兮瑤手中。


    “小姐,時辰不早了。”


    “師姐,你還有其他事情?”


    薑明初一邊練習著迴馬槍,一邊發問。


    沈兮瑤接過來手巾,擦了擦手臉,又交給芸香後,才說道:“陛下召見,我還要進宮一趟。你就在此練習,有什麽需要跟芸香說。”


    “師姐,你這官職不高,事情比師祖還要多。”


    沈兮瑤不理會薑明初的調侃,收拾收拾準備前往皇宮。


    其實薑明初所言,沈兮瑤早已察覺。


    現在她要做的事情要比在軍中的時候多了好多。


    剛進入皇宮還沒走多遠,沈兮瑤就站住身形。沉吟了一下,為了便於行事,從袖中摸出一張紙條,閉上了眼睛靈魂切換。


    穆建明等重新上線,看了看手中紙條,了解了一下自己下線期間發生的時期,正準備邁腿,聽到身後有人喊。


    “前麵的可是沈常侍?”


    穆佳明迴頭一看,老農般的唐軼從後走來,咯吱窩下還夾著一個長盒。


    跟唐鐵客氣了片刻,兩人一起來到禦書房。


    禦書房中今天人很少,隻有楊恪和成康銘君臣二人。


    基操過後,唐軼把腋下夾著的盒子雙手呈上。


    “陛下,此乃少府監根據沈常侍所獻鑄造筆記打造出的寶劍。其鋒銳與沈常侍所獻的苗刀相差不大。”


    “哦?呈上來。”


    有小太監接過木盒,遞交到楊恪的書案上。


    楊恪從盒中取出寶劍,舉到近前細細打量。


    穆建明趁機偷看了幾眼,就是一陣的牙疼。


    獻給皇帝的,到底都是好東西啊。


    先不說別的。


    光是劍鞘,上麵就蒙著一層皮,應該是前世小說中常說的鯊魚皮。


    劍鞘的鞘口,劍標和兩道護環金光閃閃,估計應該不是黃銅的。


    鞘口上好像還雕刻有花紋,具體是什麽離得遠看不太清。但是走金絲過銀線,應該是金銀錯技術,上麵還鑲有好多裝飾性的閃著光的顆粒,紅的,藍的,綠的都有,小是小了點兒,但架不住量多。甭問,肯定都是散碎寶石。


    楊恪抽出寶劍,端詳著劍身上變化莫測的雲紋,拇指拂過劍刃,發出“噌噌”的聲音。


    “陛下小心!”


    常迶滿是關切的出言提醒。


    楊恪擺擺手,舞動了幾下,眼中都是滿意的神色。四下踅麽了一圈,並沒有什麽合適的東西用來試劍,楊恪有些遺憾的搖搖頭。


    “筆記上的其他的內容,少府監正在逐一驗證。”


    唐軼繼續稟報。


    楊恪歸劍於鞘,隨手遞給常迶。


    “好。唐愛卿迴去後,少府監要加緊動作。”


    “臣,遵旨。”


    唐軼行禮後,退出了禦書房。


    等唐軼離開,楊恪才拿起一個小盒。


    “兮瑤,你來看看,這是什麽。”


    穆建明接過小太監拿過來的盒子,打開一看,裏邊是幾枚銅錢。其中有一枚銅錢是嶄新的,製作相當精美,閃耀著金色的光芒。


    穆建明拿起這枚銅錢,外圓內方的傳統樣式,一麵刻著大魏,一麵刻著五銖的字樣。


    現在還沒有前世常見的那年號錢。


    最常見的還是秦半兩,漢五銖。


    前世的時候是在唐朝時才最先有了開元通寶。


    “這就是用翻砂之法鑄造的新錢。沈常侍以為如何?”


    成康銘略帶邀功的口吻說道。


    穆建明端詳著掌中的銅錢,撓了撓頭。


    “成尚書,這錢含銅多少?”


    “用銅降低了半成,現在應該有六成半。”


    謔!好家夥!


    穆建明不清楚前世曆朝曆代銅錢的含銅量是多少,也不知道現在這幾國鑄錢時用幾成銅。


    但他可是看過《雍正王朝》的人,還記得孫嘉誠跪趴在雍正麵前,陳述雍正改革時所鑄新幣的事情。


    而現在,成康銘命人下調了半成的含銅量後,居然還有六成半。


    當然現在也不用考慮白銀銅錢之間的兌換問題,畢竟現在白銀還沒有作為法定貨幣進入流通領域。


    也不用考慮雍正時攤丁入畝的稅收問題。


    但是有一件事是不得不考慮的。


    銅錢在穆建明的手指間上下翻飛,看向成康銘。


    “成尚書,如果我是一名商人,大量迴收這樣的新錢,融化銅錢鑄成銅器,從而賺取差價,大魏有多少銅可用這樣的用。”


    “大魏律法上寫著,融錢鑄銅乃是重罪。”


    “那要是別國的人融錢鑄銅呢?”


    “這……”


    “而且,成尚書,你知道這世上什麽最賺錢嗎?”


    “鹽鐵生意?”


    成康銘不確定的問。


    “律法上寫的都是最賺錢的。”


    成康銘聽不懂後世的梗,一臉懵懂。


    倒是楊恪聽懂了其中的意思,噗呲一下就就笑了。


    “好了,兮瑤。說正事,這銅的含量要下調的多少?”


    “我不知道。”


    穆建明理直氣壯的迴答。


    “不過,隻要算一下這五銖錢能買多少銅,這銅錢的含銅量就是多少。這樣既保證讓融錢鑄銅無利可圖,甚至還會損失一些。又不至於讓這錢貶值,老百姓棄用就行。”


    “嗯。兮瑤,你雖為巾幗,卻心係百姓。不錯,不錯。”


    楊恪滿意的誇獎著穆建明。


    “成尚書,你就按兮瑤所講,重新調配新錢比例。”


    “臣領旨。”


    穆建明把那枚銅錢放迴小盒裏,交還給成康銘。


    “兮瑤,你獻上翻砂之法,又獻鑄造筆記。再加上兩次挫敗南楚詭計。於大魏有功,朕想了想,預加封你……”


    “陛下不可。”


    還沒等楊恪說完,成康銘出言阻止了皇帝的封賞。


    楊恪不動聲色,仍然保持著之前的神態,隻是眼睛微微眯了一下。


    成康銘也覺察出不妥,一躬到地。


    “微臣此番勸阻陛下,非是因為剛剛之事挾私報複。陛下,沈常侍確有大功,然沈兮瑤升任常侍還不足兩月,此番如再加官,百官恐有非議。”


    楊恪輕嗯了一聲,不再做聲。


    穆建明也輕輕的出了口氣。他也沒想到今天進宮,皇帝會給他加官進爵。


    不過成康銘說的對,不足兩月時間再次升遷,所有人都會盯著自己。不說是捧殺吧,也跟自己的計劃相悖。


    可要是像前世那樣,拍皇帝一通馬屁,再把功勞推給皇帝。那種話可不能說,以沈兮瑤的性格,她哪會拍馬屁。


    那樣的話沈兮瑤的人設就崩了,禦書房裏所有人都會起疑,自己已經在沈敖麵前暴露了,不能在更多人前露馬腳了。穆建明也開口道:“陛下,成尚書所言有理,要是官職再升,定會惹來非議。沈家的人雖說讀書不多,可木秀於林的道理還是知道的。”


    “哼!”


    楊恪重重的哼了一聲。


    “我看他們誰敢!”


    這話說的,終於讓穆建明見識到楊恪這位皇帝的一絲霸氣。


    之前數次見到的楊恪,或許是出於對沈兮瑤是女子一些顧忌,楊恪表現的一直都是很溫和的。


    “難道朕是個有功不賞,有過不罰的昏君?”


    成康銘、穆建明趕緊行禮,言說不敢。


    說實話,楊恪對於沈兮瑤的賞賜問題也是有些頭疼。無論是沈兮瑤進獻的東西,還是幾次出手,對於大魏朝廷來說都是有功的。


    可是成康銘說的也沒錯,剛提拔沈兮瑤為常侍才沒多長時間,再次升官的話,不說百官的態度,就連楊恪自己也有些吃不住勁兒。


    沈兮瑤現在才十七歲,按照她之前所獻計策。如果成功的話。那該如何封賞?之後如果再立功,又該如何?


    可要是隻賞賜些錢財,還是會有人跳出來說他賞罰不明。況且楊恪還想要千金買馬骨以示天下。


    不能升官,不能隻賞賜財物,那就隻剩封爵了。


    雖說大魏風氣開放允許女子為官,可還沒有給女子封爵的先例。


    倒是還有個辦法,就是給個郡主的封號。


    但那樣一來,又有些太過了。憑沈兮瑤現在這點功勞還差的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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