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瑞元沒有理會胡世昌的冷嘲熱諷。


    “之前我就說過,你要是不去道歉,我就替你去道歉。”


    胡世昌有些無語,壓了壓火氣。


    “那為什麽不帶著你的隨從。你單獨和那個賤人說了什麽?”


    陳瑞元抬眼看了看胡世昌。


    “且不說沈常侍是勳卿之後,她本人也是五品官員,你一口一個賤人,有失體統吧。”


    “她幾次壞我好事,叫她賤人怎麽了!”


    “公子、殿下,你們都消消氣。你們這樣吵,讓下人們聽去了,徒增笑料罷了。


    依依在一旁再次出言相勸。


    “殿下,你就告訴公子,你到底去做什麽了,省的你們二位再鬧出什麽不睦。”


    陳瑞元哼了一聲,才又開口。


    “昨日我確實隻是去冀北侯府賠罪。沈侯並不在府上,家中隻是女眷,我也隻是在前廳與沈常侍會麵,當麵與她賠罪。不讓侍衛跟著,一是不合禮數,再者我賠罪的樣子也不想讓他們看見。”


    胡世昌嗤笑了一聲。


    “我給他們四個的差事就是貼身保護你。既然他們沒有做到,那我就給你換幾個人,這幾個等迴了江南我再處置。”


    門口站著的四名侍衛,全都跪在地上。


    “公子饒命,我等不敢了。今後一定貼身護著太子。”


    “閉嘴!”


    胡世昌爆嗬一聲,走過去將四人一個個的踹倒,然後一頓拳打腳踢。


    “我怎麽交代你們的?你們是什麽做的?還有臉求饒,沒現在就砍了你們,已經是本公子仁慈了。”


    打了一會兒,許是累了。胡世昌才停下動作,轉迴身對著陳瑞元。


    “至於你說的我根本不信。”


    陳瑞元蹭地站起來。


    “我說了,我隻是賠罪,剩下的什麽都沒做。你要是不信,我也沒有辦法。除非你去找沈常侍對質。”


    還沒等胡世昌再說話,眼見事情不妙的依依搶在胡世昌先麵開口了。


    “公子還請息怒,我覺得太子說的是真的。”


    說著,懷裏抱著貓,走到放著水壺的桌子旁,把貓放在桌子上。


    貓兒離開了柔軟舒適溫暖高聳的地方,有些不滿的叫了兩聲。依依借著安撫貓兒的機會,往一旁移動了一下。


    可就這一下就變成了背對陳瑞元,完全遮擋住陳瑞元的視線。


    隨後右手端起水壺,左手的小指,無名指夾住杯蓋上的小鈕,拿起杯蓋,往杯子裏倒水。


    再依法炮製王另一個杯子裏倒水。


    可就在到第二杯水的時候,依依左手中不知從哪摸出一粒朱紅色豆粒大小的藥粒。


    麵對著依依和陳瑞元的胡世昌看的清清楚楚,嘴角不由向上一彎,視線主動避開了依依。


    依依端起茶杯,遞給依次遞給陳瑞元和胡世昌。


    陳瑞元迎上那雙嫵媚多情的眸子時,有些防備,又有些忌憚的不多看依依一眼。


    胡世昌接過杯子的時候,低頭看了一眼依依,二人都是微微一笑。陳瑞元,胡世昌都揭開杯蓋喝了一口。


    “公子,殿下。二位都消消氣。”


    做完這一切,依依後退一步,輕啟檀口,慢慢的說道。


    “還請兩位坐下說話。”


    胡世昌哼了一聲找了把凳子坐下,卻不開口了。


    陳瑞元也坐了下來,一隻手擱在桌子上,偏過頭不再理會胡世昌。


    場麵頓時安靜了下來。


    依依看了看兩人,莞爾一笑。也不說話。


    又等了一迴兒,依依才開口問道。


    “殿下,你去冀北侯府做了什麽?”


    陳瑞元聽到聲音,把頭轉過了過來。眼中沒有了之前的氣憤。也沒有再大聲說話,聲音語氣都很平和的迴答。


    “賠罪。”


    依依點點頭,衝胡世昌看了一眼。


    “我相信殿下的話。公子你以為呢?”


    胡世昌哼了一聲,站起來往外走。


    依依衝陳瑞元福了一禮。


    “殿下,奴先告辭了。”


    說罷抱起貓也退出了房間。


    胡世昌和依依一前一後地走出陳瑞元居住的小院。胡世昌轉迴頭讚許的目光看著依依。


    “不愧是依依姑娘,高啊!那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失魂散。”


    依依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那隻是小失魂散,真正的失魂散的效果太過霸道。公子也不想太子變成一個憨傻之人。這小失魂散劑量要比真正的失魂散小的多,服用後問什麽就會說一五一十的什麽,根本不會撒謊。藥效過去以後,服藥之人也沒有什麽異常,察覺不出發生了什麽事。所以太子說的話是真的。”


    胡世昌輕佻的笑了笑,伸手捉住依依光潔的下巴慢慢往上抬。依依的螓首隨之慢慢抬起來,含情的雙眼煙視媚行的看著胡世昌。


    “我真是越來越喜歡你了,不僅是人間絕色,還這麽冰雪聰明。要不你就跟了我吧。”


    依依輕輕地笑了笑。


    “好啊!隻是公子要了奴家以後,恐怕就碰不了其他女人了。否則的話公子身上會少點兒什麽。”


    聞言胡世昌捉著依依下巴的手鬆開,懸在空中不知所措,身體向後退了兩步,另一隻手下意識的擋在了下身前。


    “公子。你在一個女子麵前,做這樣的動作,不雅吧!”


    依依的眼珠向下轉了轉,重又轉上來,似笑非笑地看著胡世昌。


    胡世昌尷尬的笑了笑。


    “呃……那我先告辭,告辭了。”


    也不等依依說話,急匆匆的走遠了。


    依依冷笑著,看著走遠的胡世昌。抬起左手,蔥蔥玉指翻動間,一顆豆粒大小朱紅色的藥粒出現在手指上,拇指和中指拈動幾下,曲指一彈,那藥粒便飛的不知所蹤。


    鴻賓館並不隻是一處單獨的院子,而是占據了整整一個坊市。其內院落星羅棋布。又根據所接待使團的規模及重要程度,分成了幾個不同的院落群。


    其中麵積最大,最主要的幾處院落出入路線都匯聚在鴻賓館第一進的院子裏。所以整個鴻賓館內部其實都是相通的。


    而此時,一身緋紅官袍的沈兮瑤正頂著太陽站在鴻賓館的大門口,打量著這一座巨大的院落。


    鴻賓館門前值守的大魏五都兵馬司的士卒有些奇怪的注視著沈兮瑤。


    她已經在門口站了好一會兒了,既沒有離開,也沒有進去。


    終於,沈兮瑤上前幾步,走到鴻賓館門口。對守門的士卒說道:“請給後秦使團通報一聲,沈兮瑤求見。”


    值守的士卒不敢耽擱,急匆匆跑進鴻賓館。層層稟報之後,沈兮瑤被接進鴻賓館。


    剛走在第一進的院子裏,沈兮瑤就感覺到背後有幾道不善的目光看過來。


    沈兮瑤迴頭看了看,都是楚、蜀兩國使團中人。楚國使團中還有一人穿白掛孝,這人的目光也最是兇狠。


    沈兮瑤有些莫名其妙的看著這人,轉迴頭跟著領路的人,繼續往後秦所在的院落走去。


    已經得到消息的秦國副使李子康帶人早早的迎了出來。


    別看在宴會上後秦因為沒有參與到魏、楚、蜀之間的文鬥,而並未出醜。但是李子康看見沈夕瑤還是有些發怵。


    “不知沈常侍到訪,有失遠迎還望恕罪。”


    沈兮瑤跟著客氣了幾句,話鋒一轉道明來意。


    “不知李匡殿下可在?我此來特為拜會他而來。”


    “沈常侍稍候片刻,我已派人去請殿下過來了。”


    有下人奉上茶水,沈兮瑤和李子康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不過更多的是李子康問,沈兮瑤有些敷衍的迴答。


    其實以沈兮瑤的性子,她巴不得隻是安安靜靜的坐著。至於不說話會讓賓主顯得有些尷尬嘛,反正她不覺得尷尬,那尷尬的就是別人。


    沒過多長時間,身材高大的李匡龍行虎步的走進來。


    沈兮瑤眯著眼仔細打量了一下李匡。


    頭頂金冠束發,微紅的麵龐,方麵大耳,濃眉闊口。接近八尺的身高比一般人要高出一些。一襲黑色暗金長袍罩在身上,巴掌寬的獅蠻帶勒在腰間,顯的細腰乍背。


    李匡也在細細觀察眼前的這個讓楚蜀兩國丟盡顏麵的女子。


    一雙女子少有的劍眉飛叉雙鬢,好看的丹鳳眼中閃動著洞察一切的光芒。鼻梁挺翹,麵色平靜如常,甚至是有些清冷。寬大的緋色朝服穿在身上看不出身材如何,但是身量在女子中卻是不矮的。


    兩人互相打量片刻,分別見禮後重新落座。


    李匡率先開口說話。


    “沈常侍讓楚蜀兩國顏麵盡失,真是了不起。”


    “殿下客氣,兩國有些欺人太甚。在下不得不出手。”


    李匡嗬嗬一笑。


    “幸好我李家以武勳立家,對於文采一道並不擅長,否則那天出醜的一定少不了我們。”


    “殿下說笑了。”


    兩人又閑聊了幾句,李匡先問起了來意。


    “不知沈常侍此次登門是為何故?”


    沈兮瑤沉默了一下,才開口說話。


    “我……呃……翻閱過一些書卷。書上說西北有一種特別的花,名為白疊,殿下久居西北,可曾聽說?”


    李匡一臉疑惑的看了看沈兮瑤,又扭過頭瞅了一眼李子康。李子康趕緊迴話。


    “啟稟殿下,確有此花,開放之時,花朵煞是好看。府中後花園中就有種植,但是數量不多,隻作觀賞之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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