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十三日,天朗氣清。


    百官論辯依然是熱火朝天,民間的討論也是唾液橫飛,熱鬧非凡。


    趙頊用了兩個夜晚,輕鬆說服了向芯兒和林映衣,二女皆不反對其前往成都府微服出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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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日午後。


    趙頊來到了太皇太後和太後的麵前,告知了自己將隨高茂山大軍前往成都府微服視察的事情,周期大概是兩個月。


    為此,趙頊早已提前想出了三大理由。


    其一,為國之大業。


    南方成都府地理位置尤為重要,而朝廷從未視察過,趙頊需要親自了解一番。


    其二,為百姓民生。


    南方與北方大不相同,趙頊需要通過視察,看一看南方各州府存在的問題。


    其三,為變法新策。


    南方與北方無論是經商還是農耕都有很大差異,趙頊需要根據實際情況,思索出針對南方百姓的變法措施。


    趙頊在太皇太後、太後麵前,足足講了近半個時辰。


    他有自信,兩位老人家絕對無理由駁斥他的請求。


    哪曾想。


    他還是不了解這老二位的想法。


    當下,太皇太後和太後根本不在意這些朝廷大事。


    太皇太後聽完後,微微皺眉。


    “剛選拔完秀女,官家一個都不臨幸,這就要離宮了,老身不同意!”


    一旁的太後也補充道:“巡視南方,晚個一兩個月也沒有問題,哪有大宋江山延續傳承重要,官家必須先把此事放在心上。”


    趙頊一臉無奈。


    二位老人家的話語再次證明,和女人講道理是沒有用的。


    她們所在意的,和趙頊完全不一樣。


    趙頊想了想,接著說道:“祖母、母後,你們交待的事情,朕自然是放在心裏的,但朕已育有兩子,你們催那麽急,朕真的是不太適應。另外,南方巡查,朕乃是隨著高茂山的兩萬禁軍而去,若不趁著此次機會,以後可能會平添很多危險!”


    一聽到趙頊說以後去可能會有危險,太皇太後和太後的臉色頓時變了。


    太皇太後想了想,說道:“要去也並非不行,但是你要答應祖母,帶上一個人。”


    “誰?”趙頊麵帶疑惑。


    “也不是外人。正是那日你選中的一名秀女,其名為華沁一,她是太醫局華太醫的女兒,年方十九歲,擅醫術。官家一去至少也是兩個月,總需要有個人照顧,此女擅長醫術,且甚是會照顧人。老身的眼光不會有錯的,故而想要她來陪官家,隨便你們也能培養培養感情,此女看體格就是能生養的女子!”


    其實,太皇太後想的很深遠。


    她覺得趙頊外出,很有可能被民間的女子吸引,那些女子心思過多且不一定幹淨,不如自己就為趙頊安排妥當了。


    “華沁一?”


    趙頊想了想,頓時有了印象。


    當時太皇太後一眼就看上了她,並且受到大理五公主的影響,還專門詢問她會不會武術,對方搖頭後,太皇太後當時就畫圈了。


    趙頊微微皺眉。


    出門帶個女孩,其實是不太方便的,但他看向太皇太後和太後的目光,要不答應,估計這兩位能訓斥他一下午。


    “行,沒問題。”趙頊點頭說道。


    入夜。


    趙頊陪著兩個兒子玩耍了一個時辰,將二者都哄睡後,正準備就寢。


    喜子告知,兩位娘娘都已經就寢了,今晚就讓趙頊自己睡了。


    趙頊以為二女乃是為他後日離京有些置氣,便自顧自來到寢殿中。


    而他剛走到殿中,便發現一個下身穿翠蘿裙,上身穿著一件薄衫的年輕女子正坐在床榻處。


    此女,正是華太醫之女華沁一。


    不同於向芯兒如牡丹般的雍容華貴之美,也不同於林映衣的清新靈動且在私下為趙頊帶來的那種如帶刺玫瑰一般的調皮奔放。


    華沁一,更傾向於那種知性美。


    其眉目如畫,身材高挑,膚色如雪。


    一頭如錦緞般的長發垂在後麵,坐在那裏,自帶一股書卷的清氣。


    “官家!”華沁一連忙向趙頊行禮,並迅速站起身來。


    其臉頰微紅,顯然有些緊張。


    趙頊也有些緊張,先是尷尬一笑,然後道:“能飲酒不?”


    “能飲少許。”華沁一乖巧地說道。


    “來,陪朕喝兩杯!”趙頊笑著說道。


    當即,一旁的宮女便端來了酒菜,二人對坐,互飲起來。


    三杯酒下肚,二人的話語便多了起來。


    “其實,奴家在前年蒙蔭官員在宣德樓前靜坐時,便見過官家。然後又聽到了官家的很多傳奇事跡……所以才想著入宮選秀。”


    “朕哪有那麽神奇,也隻是不想做個被人罵的皇帝罷了,其實,也嗜酒、愛美食,甚至愛睡懶覺!”


    “聽說你擅長藥理,你覺得文彥博的養生方式如何,整日晨跑,夜夜鍛煉,清心寡欲,可能活到二百五十歲?”


    “官家說笑了,誰能活到二百五十歲?”


    “王八呀!”


    ……


    趙頊說話本就幽默,不時引得華沁一掩嘴直笑。


    二人足足聊了近一個時辰,然後趙頊在雙眼迷離時,摟著華沁一的肩膀,朝著內屋走去。


    ……


    四月十五日,清晨。


    趙頊向歐陽修交待了一番後,便隨著高茂山的禁軍隊伍出發了。


    一共三輛馬車。


    一輛坐著趙頊,一輛坐著華沁一和她的貼身丫鬟翠衣,最後一輛則是拉著行李。


    而擔當馬夫的,自然是以徐虎為首。


    另外還有兩名禁軍隊長,一人名為洪文、一人名為洪武,乃是兩個親兄弟。


    洪文除了擅武之外,還擅文章,平時可為趙頊分揀奏疏,並擬寫一些文書。


    至於隱藏在後麵的,還有三百名專門護衛趙頊的禁軍士兵。


    這已經是趙頊出門的標配。


    三輛馬車自出了汴京城後,便讓高茂山的隊伍先行了。


    禁軍行軍過快,趙頊則無須那麽趕!


    午後。


    曾公亮最先發現異樣,認為官家似乎不在宮內了,當即便去尋歐陽修。


    歐陽修也不願再隱瞞,當即將韓琦、曾公亮、富弼、司馬光、王安石、文彥博、韓絳、呂公著都喊到了垂拱殿。


    “官家已經隨著高茂山的禁軍隊伍前往成都府了!”歐陽修直言道。


    “啊?”


    韓琦等人全都是問號臉。


    官家微服出巡,若與眾臣講,其實眾臣也不會反對,但此事竟然獨與歐陽修講,那就是有問題了,有大問題了!


    曾公亮瞪眼看向歐陽修,問道:“官家微服出巡,你為何不告知中書?”


    “官家不讓啊!官家說,你們忙著論辯,他不想打擾你們。這是官家的原話!”歐陽修攤手說道。


    然後,歐陽修招了招手,一旁的喜子立即拿出一張紙來。


    “這是官家留給大家的兩句話,你們看過就明白了!”


    韓琦等人都麵帶疑惑,然後看向紙稿,紙稿上隻有兩句話。


    第一句:難得湖塗。


    第二句:世上本無事,庸人自擾之。


    “官家是不滿意咱們在朝堂論辯此事呀,此事若真鬧得像當年的濮禮之爭那般,那咱們還做什麽新法?咱們的路走歪了!”富弼喃喃說道。


    南郊封賞的事情其實不算大,若真模棱兩可處理,其實並不是不可以。


    但群臣實在太較真了。


    再加上此事已經在民間鬧得沸沸揚揚,大家都不願意輸,不願意在日後的史書上成為失敗者,故而全都投入了巨大的心力。


    “此事,確實值得我們深思啊!我們一直沒有考慮官家在想什麽?而這種辯論也許真是呈口舌之利!”


    司馬光忍不住長歎一口氣。


    王安石也低垂著腦袋,感覺自己成聖的野心太強烈了。


    其餘臣子們也都紛紛深思起來。


    片刻後。


    韓琦看向眾臣說道:“從此刻起,連續五日,朝堂百官皆不許討論此事,五日後,我們徹底解決這個問題,給官家一個交待,也營造一個良好的朝堂氣氛!”


    眾臣紛紛點頭。


    歐陽修又補充道:“官家說了,奏疏他會接著批閱,但他出巡的事情暫不要外露,百官該去垂拱殿還是去垂拱殿,官家不想將其南下的消息傳到成都府。”


    眾臣再次齊齊點頭。


    三日後。


    趙頊已抵鄭州地界。


    他的行進路線與高茂山一致,從開封府下鄭州,然後一路朝著西南走,過唐州、襄州、夔州,經過夔州一路向西,經梓州,便能抵達成都府。


    成都府路與大理接壤,大軍從成都府出發,兩日便能抵達大理。


    而趙頊若不在中途停留,半個月便能夠到達成都府。


    這一次微服出巡,趙頊終於知曉帶一個女人的好處了。


    華沁一將一切都打理的井井有條。


    從衣著到飲食,甚至路線,什麽時候該在哪裏停歇,什麽時候應該趕一趕路,都安排的甚是妥當。


    以往,基本是由徐虎打理。


    但徐虎最多也就能保證趙頊沒有危險,吃得好穿得暖,衣服穿髒了扔掉再買。


    根本沒有什麽生活品質可言。


    而此次,趙頊想喝茶喝茶,想喝酒喝酒,還有吃不完的零食,白天有人講故事,晚上有人陪著看月亮。


    儼然出門度假一般,舒服極了!


    當然,趙頊也沒有閑著。


    該處理的奏疏一樣都沒有落下,韓琦等人寫的認錯書,他看過之後心裏很歡喜,但表麵上還是故作生氣,寫了一個“閱”字便送迴去了。


    不過,趙頊該做正事時做正事,該玩時還是玩。


    畢竟自己還是一個剛剛二十歲出頭的青年,不能活得像文彥博那般養生,也不能像韓琦那般一臉嚴肅,充滿無趣。


    一路上。


    趙頊釣過魚,抓過野雞,烤過兔子,甚至還在湖中遊泳,在山野中露營,去冒著炊煙的鄉村人家借宿,也被某個村裏的狗追的嗷嗷亂跑……


    總之,非常有趣。


    華沁一,從沒有想到當今的官家竟然如此有趣。


    她那份向來文靜優雅的性子,也被趙頊揉化,笑不再掩嘴,而是發出銀鈴般的笑聲。


    她從來沒有想到,原來一個人可以活得如此愉悅與豐富。


    趙頊和華沁一,整日裏說說笑笑,歡樂不斷。


    而徐虎、洪文、洪武三人則是天天擔驚受怕的,生怕官家出現了什麽意外。


    在官家跳河遊泳的那個中午,徐虎一人遊了半個湖,確定下麵沒有什麽危險,才讓趙頊跳了進去。


    但他們內心還是高興居多的。


    這比待在高大的宮牆之內,要讓人幸福多了,並且還可以品嚐到各色美食。


    又一日,日近黃昏。


    趙頊等人來到了京西南路唐州州城。


    “今晚,我們便在唐州留宿了,明日休息一日,後天一早再出發!”趙頊朝著徐虎吩咐道。


    當即,馬車便入了唐州城。


    唐州城,其實便是大宋南北領域的分界線,自此以南,雨水偏多,河流偏多,綠植也偏多。


    而唐州,最大的特色,便是藥材。


    這裏的環境尤為適合種植藥材,每年都有上百種藥材運往汴京城。


    此處的商貿氣氛很濃鬱,拉貨的馬車特多。


    趙頊就喜歡看到這種忙忙碌碌的樣子,這意味著大宋江山在上行,會越來越繁茂富裕。


    當即,眾人便找了一家客棧住了下來。


    趙頊與華沁一吃過晚飯後,洪文也將這裏的近況了解了大概。


    “公子,這幾日,唐州城最熱鬧的事情便屬城東明月樓的君子談了。”洪文笑著說道。


    “哦,何為君子談?”


    “這是一群文人取的雅名,乃是一群文人士子聚而圍聊國之大事,每五日一談,而明日上午的議題為:何文可入《大宋月刊》,公子可有興趣一觀?”


    “有!”趙頊頓時來了興致。


    他對《大宋月刊》的定位,乃是百姓的刊。


    刊載內容皆為涉及國計民生的策論,這兩年,也有很多沒有官位的讀書人的文章入選。


    當下,《大宋月刊》儼然已經變成了讀書人的聖地,誰能在上麵發表一篇策論,那如同像中了進士般開心。


    趙頊非常想聽一聽,下麵的讀書人是如何看待《大宋月刊》的,以及《大宋月刊》到底要刊印什麽類型的文章,才符合大眾需求。


    翌日。


    趙頊一覺睡到了天大亮,便帶著徐虎和洪文朝著明月樓走去。


    而華沁一帶著洪武、丫鬟翠衣,則是去其他商鋪采買物資去了。


    明月樓,樓高三層。


    算得上是唐州最豪華的一座酒樓了。


    當趙頊到達酒樓大廳時,大廳內已經坐滿了人。


    一眼望去,全都是身穿長衫的讀書人,而在最中間,有一個高高的圓台,應該就是眾人討論之處。


    好在徐虎早有安排,在一大早便定下了一個好座位。


    趙頊望著周圍這些臉龐上洋溢著勃勃生機的讀書人,不由得心情大好。


    大宋的這種崇文氣息,乃是曆經幾十載沉澱下來的,即使是盛唐,也沒有給文人這般輕鬆討論的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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