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野鈴的心情實在是糟透了。

    她恨不得一巴掌拍飛麵前的中年男子, 跟他講了是私人物品不聽, 叫來了工作人員向他解釋也不聽, 不依不饒地非要死柄木弔讓開給他女兒玩。

    星野鈴有那麽一瞬間沒想阻攔他,她甚至能看到他這麽做的後果, 正在興致上的死柄木弔絕對會捏死這個看起來並沒有什麽武力值的中年男子。

    但是小女孩怯怯地叫了一聲:“爸爸。”

    這一聲喚醒了星野鈴的良知,她心想她跟人家也並沒有什麽深仇大恨,說起來不過是個寵愛女兒想帶她玩娃娃機的父親而已,頂多是脾氣差了點, 性格暴躁了點。

    “爸爸, 我們不玩了。”小女孩拽了拽中年男子的衣角,“我想吃晚飯了。”

    中年男子摸了摸她的頭發, 目光瞬間溫柔的能滴出水,輕聲說:“好,我們去吃晚飯。”

    “爸爸不可以這麽兇。”小女孩攥著手, 小心地看了星野鈴一眼, 說, “對不起, 大姐姐,我爸爸脾氣不好, 給你們添麻煩了,但是他是個好人。”

    “小瓶——”中年男子嘴角抽了抽, 似乎是對女兒的言行有些無奈。

    星野鈴晃了晃手裏的果汁, 輕聲說道:“小瓶妹妹, 我很抱歉, 但是今天真的不能讓給你。”

    “沒關係。”小女孩使勁搖了搖頭,臉上沒有任何不滿,“我隻要和爸爸在一起就好,玩什麽都沒關係的!”

    ……我隻要和爸爸在一起就好。

    ——我隻要和爸爸在一起就好。

    星野鈴眼神恍惚,煩躁地抓了抓頭發。她極少露出這樣不耐煩的神情,讓跟過來的遊樂園的經理都覺得不可思議:“星野小姐,您還好嗎?”

    “我沒事。”星野鈴仰頭喝了一口果汁,說,“那對父女在遊樂園裏如果還消費其他項目,給他們免單吧。”

    “是。”

    “等等——”星野鈴想了想,說, “就告訴他們遊樂園的抽獎活動抽到的吧,別讓他們知道是我這邊安排的。”

    為了防止再有人過來打擾死柄木抓娃娃,星野鈴幹脆讓人臨時在周圍設置了一圈兩米高的藍色圍擋,在外麵掛上了【修理中】的牌子。

    裏麵的空間隻剩下了她和死柄木弔兩個人,瞬間神清氣爽。

    死柄木弔的腳邊已經丟了一堆毛絨玩具,他還在不知疲倦地抓著。

    這個娃娃機裏沒有外麵經常會塞進娃娃機裏的歐爾麥特,也沒有任何關於英雄的東西。隻有向日葵、啄木鳥、小熊、小兔子、長頸鹿……全部都是他小時候深深喜歡的東西。

    不知道他現在還喜不喜歡。

    即使是喜歡,恐怕也不會像小時候那樣坦率而麵帶笑容地講出來了。

    ……

    星野鈴默默地等著,期間給死柄木弔添了幾次遊戲幣,投喂了兩次點心和飲料。

    早過了雄英的宵禁時間,她也猶豫過,剛入學雄英就違背校規,這樣真的好嗎?她又要絞盡腦汁去解釋嗎?但她望了望死柄木弔的背影,心想還是等著吧,都拖了這麽多年了。

    她給轟焦凍迴了好幾次簡訊,內容都是:【我很快迴來。】

    她想起雪莉常說的一句話,有些事你現在不去做,以後就再也沒機會了。

    不知道雪莉那樣理性的女生,有沒有什麽事是沒來得及做的?

    她怎麽會……

    ……

    等到死柄木弔抓出最後一個毛絨玩具時,已經是淩晨兩點了。

    遊樂園早就關門了,但因為是她家的,所以無人過來打擾。

    星野鈴讓值班人員找了根繩子,將99個毛絨玩具綁在一起,交給了死柄木弔。

    他心情似乎不錯,望著摩天輪的方向輕聲哼著歌。星野鈴注意到他哼的調子是耳機裏單曲循環的那首中文歌。

    看來他心情是真的不錯。

    順著死柄木的視線看過去,星野鈴看到了摩天輪橫軸上巨大的牌子。

    霓虹燈閃閃發光,映照出牌身上的字。

    【童話男孩遊樂園】

    跡部曾經問過星野鈴,為什麽會給遊樂園取這樣的名字,不夠華麗,也容易讓人產生她對性別有偏見的誤解。

    星野鈴隻是笑笑,沒事的,隨便誰誤解都沒有關係,她不在意的。

    如果死柄木弔不是敵聯盟的首領,她甚至可以直接以他的名字來命名,也能夠光明正大的送給他。

    但這是不可能的。

    所以她隻想有朝一日,帶那個“童話男孩”過來玩一次。

    這才是建遊樂園的目的啊。哪有時間和精力去考慮其他人的想法呢?

    “死柄木,你要去坐那個嗎?”星野鈴問道,“我們——”

    “我要迴去睡覺了。”

    死柄木弔打斷了她的話,扛起了地上纏繞在一起的毛絨玩具。

    “你下次想過來玩,隨時——”

    “我不會來了。”死柄木弔平靜地說道,他摘下耳機扔給了星野鈴。

    他整個人都很平靜,一點沒有先前傲嬌又抓狂的樣子。

    星野鈴沒看過這樣的他,一時竟然想不到怎麽迴答。

    ——雖然這根本不需要迴答。

    他們走出遊樂園後,死柄木弔提醒了她一句:“兩天後給黑霧圖紙。”

    “這麽趕?”

    “我耐心有限!”

    “……我盡量。”

    死柄木弔抬頭看了她一眼,從口袋裏拿出那隻斷手,裝在了臉上,“我迴去了……喂,你哭什麽!”

    他看到星野鈴在渾身顫抖,眼淚從她的兩隻黑眼睛裏滾落出來,大顆大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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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也不去擦,任憑眼淚滑過腮邊,滴落在衣襟上。

    這是他第一次看到她哭,突然有點不知所措,隻好兇巴巴地說道:“你發什麽神經……兩天不夠,那就三天,不能再多了!”

    星野鈴還是哭,哽咽道:“我的朋友被殺了……”

    死柄木弔一愣,隨即說道:“報仇啊,哭有什麽用。”

    “打不過……”

    “那就是你自己的問題了,自己想辦法,我不幫你。”

    星野鈴依然在哭,死柄木弔煩躁地抓了抓脖子,罵道:“哭什麽哭,我又沒手帕給你擦,那東西哪個男人會帶啊。”

    “……你好煩,別哭了。”他把肩上的一堆毛絨玩具遞到了她麵前,“挑一個。”

    星野鈴邊抽泣邊看著他,他不耐煩地說:“別磨磨蹭蹭的!快點挑一個,不然你什麽都別想要了!”

    星野鈴伸出手指了指最上麵的那隻斑馬:“我要那個。”

    死柄木一把扯下了斑馬,但因為繩子係得太緊,斑馬被扯到開線了,露出了裏麵的棉花。

    “煩死了。”

    在死柄木拿著破損的斑馬不知道該怎麽處理的時候,星野鈴從他手裏拿過了那隻斑馬。

    他再看她時,她的眼淚已經停住了,全然沒有剛才悲傷的樣子。

    “從你手上騙個東西真難。”星野鈴眨了眨眼睛,笑道,“看到我哭,你是不是心裏很急,拿我一點辦法都沒有?”

    “我要捏碎你!”

    上當受騙的死柄木弔氣得立刻伸手去掐她的脖子,被她輕輕跳開了。

    “再見啦,下次我再讓你捏吧。”星野鈴拎著小斑馬,往雄英的方向一路跑去,風吹起她的黑色長發,在夜空中拉開成一道飛揚的旗幟,她輕聲說道:“我的朋友才沒有那麽弱呢,她不會被隨便殺死的。她還有很多事沒做呢——”

    像是說給留在原地的死柄木聽,又像是說給她自己聽。

    *

    雄英宵禁的點早過了,所有的門都關上了。

    到處都是電子設備和報警裝置,星野鈴權衡利弊,不打算采取翻牆等一係列冒險的舉措——否則追究起來,她在相澤消太那裏的印象分會全部扣光。

    她打算等到天亮時給峰田實打個電話,讓他過來給她刷一下門禁卡。因為是借讀,還不是正式的學生,她沒有辦門禁卡。

    她在門口坐著,看著手裏的斑馬,雖然有點破損,但仍然憨態可掬,一雙大眼睛善意地看著她。

    這雙眼睛的顏色和她幾乎一樣,她忍不住摸了一下。

    斑馬很有意思,不是白馬,不是黑馬,黑白在它身上交錯。它卻是熱愛群居的動物。

    她將斑馬當成籃球,用頭頂著玩,嘴裏念念有詞:“一,二,三……”

    等到她數到二十的時候,身後的小門“嘀”一聲開了。

    她拿下斑馬,轉身看去。

    轟焦凍麵無表情地拉開了門:“進來吧。”

    “轟君,你幫了大忙!”星野鈴從地上起身,剛走進去就注意到了門邊上閃爍的一排攝像頭。

    她隱約記得上次過來時,還沒有這麽多攝像頭。

    “幾天前有人夜闖雄英,後來學校就多添了一些監視設備。”轟焦凍在她進來後又關上了小門,“你為什麽會晚歸呢?”

    這麽問了等於是刺探了別人的隱私,他覺得有點不妥當,但她確實沒有去相澤消太那裏請假。

    但看她呆坐在地上玩著一隻毛絨玩具,忍不住又問:“我不來的話,你準備在這裏等到天亮嗎?”

    轟焦凍晚上從飯田天哉那裏得知她請了半天假,但是卻沒有按時迴來的事,也發簡訊問過她,她迴複的很敷衍。

    星野鈴笑著說:“可是很走運啊,你來了。”

    轟焦凍不語,沉默地看著她。

    他沉默的樣子有點兇,眼神還真有點像安德瓦。

    星野鈴忍不住想到如果現在她還是幾天前智障的小鈴,現在肯定是撲上去一個熊抱,胡攪蠻纏親幾下就過去了。

    “我不會等到天亮的,我剛才已經準備打電話給峰田君了——”

    話一出口,她有點後悔了。

    轟焦凍皺了一下眉。

    但是不說峰田實還能說誰呢?爆豪君?綠穀君?飯田君?……其實都不是很熟啊。

    “有事問我,不要找他。”

    轟焦凍心想,半夜三更一個女生跟峰田那家夥待在一起,都不知道那家夥會做出什麽事。

    “好,我找你。”星野鈴揚了揚手裏的斑馬,“我晚歸是因為去安慰一個受了情傷的朋友,他失戀了,哭得很傷心,連玩具都扯壞了。”

    轟焦凍“哦”了一聲之後說:“下次晚歸要和相澤老師請假,這裏的攝像頭會留下記錄,明天在相澤老師找你之前,你最好提前去找他。”

    星野鈴低聲自語:“盜雷術嗎?”

    “什麽?”轟焦凍不知是沒聽懂,還是壓根沒聽清。

    “我會去相澤老師那裏說明情況的,一大早就去,然後,”星野鈴看著他問道,“你找我,有事嗎?”

    轟焦凍說:“有兩件事,第一件事,後天是我的生日,我想問問你有沒有空……我媽媽很希望你能來。”

    他今天下午也外出了一趟,去醫院看了轟冷,陪轟冷折了一下午紙鶴,又幫忙轟冬美烤了曲奇餅幹。

    轟冷提及他的生日,興致勃勃地規劃著聚餐,還多次提到了星野鈴,轟焦凍跟她解釋星野鈴恢複了記憶,但是已經不記得她們了,不想再去打擾她的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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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轟冷仍然笑著說道:“沒關係,現在她不是和焦凍是同學嗎?問問她若是有空,願不願意過來呢? ”

    “你媽媽希望我去啊。”星野鈴眉眼微微一彎,上前一步,反問道,“那你呢?”

    她又湊近了一點重複問:“你希望我去嗎?”

    她的聲音因為哭過有點沙啞,很輕,語速很慢顯得很認真。

    她眼角有點潮紅,眼睛比平時更亮。

    目光灼灼。

    轟焦凍被她目不轉睛地看著,下意識地後退了一小步:“……”

    她一個字一個字地慢慢說道:“轟焦凍,你,希望我去嗎?”

    ……連轟君都不叫了,直接叫了他的名字。

    被叫了名字的轟焦凍別開臉:“……你有空就來吧。”不等她再說什麽,立刻說道,“第二件事,冬姐烤了曲奇餅幹,讓我帶給你,謝謝你上次的曲奇餅幹。”

    他將手裏的便當盒遞給了她:“我去上個廁所,你早點迴宿舍。”

    學校裏現在很安全,她一個人走迴去也沒有問題。

    本來打算和她一塊迴宿舍的,但是現在不知道怎麽了,他隻想一個人快點走。

    星野鈴站在原地,輕笑出聲。

    她剛好有點餓了。

    她打開手裏的便當盒,裏麵也是小鈴鐺形狀的曲奇餅幹,雖然比不上荼毘做的精致,但相較以前,算是很不錯了。

    看來轟冬美這幾天很發奮努力啊。

    她挑了中間最大的一塊,咬了一口。

    淡淡的茶香溢滿了口腔,口感柔軟細膩。

    餅幹裏露出白色的尖尖一角。

    “誒,居然還是塊幸運餅幹。”

    她將紙條抽出,展開。

    雄英校園裏的路燈溫柔地亮著,她手中紙條上的黑色字跡在橙色的燈光下泛著淡淡的溫暖柔和。

    【有不懂的,就來問我。】

    這字跡她認識,在她的簽名表上,排在第一個。

    “這小子還蠻有創意的啊,跟誰學的……”

    ※※※※※※※※※※※※※※※※※※※※

    因為是篇蘇爽piao文,人也“恢複智力”了,現在開始攻略了。三章之內搞定荼哥。然後是轟總。透子、哢醬、弔哥是差不多時間的,其他的想到再說,反正也沒有大綱。至於男主,現在也沒啥定數。按照女主這性格,應該會選對她最好的。

    *

    荼毘:轟焦凍,你去死一死吧!啊!去死吧!抄襲我的餅幹(掀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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