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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 她的慶幸還未持續多久,熾熱的陽光便氣勢洶洶地撥開了陰雲, 普照大地。


    開學典禮結束後,所有新生都被分為一隊一隊人馬拉到了操場上, 正式開始了為期兩周的軍訓。


    林羨在大太陽下站了二十分軍姿, 便覺得全身像是在火爐裏烤了一遍, 滾燙發熱,難以忍受。她戴著帽子, 細嫩白皙的臉一半掩在陰影裏,一半暴露在陽光下。汗水順著林羨的兩頰涔涔滑落, 她目視前方同學的後腦勺, 開始放空, 胡思亂想,借此希望時間能夠好過一些。


    她一會想周沁難得這麽多天看不到她, 會不會格外想念她;一會想林霑沒有她在家鬧騰撒嬌,是不是吃飯都沒味道了;一會又想好友言喻歡現在比她更南方一點的外省東明大學是不是和她一樣, 同一片天空, 同一個驕陽似火, 曬得酸爽無比。她想的最多的,還是蕭菀青。


    她想, 蕭菀青是不是出門了、蕭菀青是不是開始工作了、蕭菀青工作的地方是什麽樣子的, 她的辦公室會是什麽風格的, 是不是和她家一樣,簡單卻又不失溫馨、蕭菀青性格那麽溫柔,工作的時候,是怎麽震懾住下屬的……


    在練習下蹲,保持姿勢不變的五分鍾裏,林羨多少有點意識到了,她對蕭菀青,好像有超乎尋常的好奇心。好像蕭菀青身上,一直有著一種不同尋常的吸引力,吸引著她。


    起身的時候,她給自己找了一個滿意的理由。


    那是因為蕭菀青,太神秘了。


    軍訓的短暫的休息期間,前後左右女同學們席地而坐,大家說說笑笑,談天說地,很快就打成了一片。中午午休時間,住宿的同學都以宿舍為單位成群結伴的離開了。林羨剛剛結識的三個同學——班上另外的僅有的三個走讀生。她們也自發地走到了一起,手挽著手,站成一排,以橫掃千軍之勢浩浩蕩蕩向食堂進軍,好不熱鬧。林羨作為領軍人物,鬧騰地最歡。


    下午太陽依舊烤人,但因為互相熟識了一些,訓練期間的休息空檔裏大家有說有笑,時間,倒是好過了許多。


    傍晚,林羨結束了訓練,與剛認識的同為走讀的新同學陳芷、唐沫一起搭乘公交迴家。甫一迴到家,打開門,誘人的飯香便撲麵而來,讓饑腸轆轆的她,唇齒生津。


    林羨關上門,飛快地換了鞋,便雀躍地連蹦帶跳往廚房跑去,歡快地招唿蕭菀青道:“蕭阿姨,我迴來了。你在煮什麽,好香啊……”


    蕭菀青係著長發,穿著圍裙,手裏還握著鍋鏟。聞聲,她側過了身迴頭看林羨。下一秒,她便“撲哧”一聲,欣然笑了起來。


    林羨雀躍的神色一僵,眨了眨眼睛,上下打量了自己一眼,自覺沒什麽不妥的。她不解問蕭菀青道:“蕭阿姨,你笑什麽?”


    蕭菀青眉眼彎彎,又是心疼又是好笑,迴答她道:“你去洗把臉就知道了。”想了想,她又補充道:“飯菜還要一會才好,你可以先去洗個澡,身上黏糊糊的應該很不舒服吧。”


    林羨納悶地“哦”了一聲,從善如流地應了聲“好”,便聽話地轉身出廚房往浴室去了。


    不一會後,意料之中的,蕭菀青就聽見從不遠處浴室裏傳來的林羨不可置信的驚歎聲“噢,我的天……”


    蕭菀青眼神柔和,再次忍俊不禁。


    林羨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黑的快的體質,曬了一天,就明顯地黑了好幾個度。更重要的是,因為她帶著帽子,隻曬了一半的臉,所以,上下半張臉,完全形成了兩個色調,脫了帽子後,看起來格外驚人。


    林羨洗完澡出來,是二十分鍾後。正好蕭菀青炒好了最後一道菜,洗了鍋,脫了圍裙,正在洗手。


    林羨趿著拖鞋,“噠噠噠”地朝著蕭菀青跑來,一頭就撲向了蕭菀青,伸手從背後環住了蕭菀青,把臉貼在蕭菀青背上,可憐兮兮地“嚶嚶嚶”問蕭菀青道:“蕭阿姨,怎麽辦,好醜啊……難怪我迴來的路上,老有人盯著我看。”


    蕭菀青被林羨抱住的一瞬間,身體微不可覺地僵直了一下。但很快,她就調整了過來,放鬆了身體,關上了水龍頭,轉過身麵向林羨,溫聲安撫道:“沒關係的,等軍訓結束了,過段時間就白迴來了。”說完,她低頭看著林羨望向自己的像小鹿一般幹淨濕漉的期冀眼眸,忍不住又伸手摸了摸她挺翹小巧的鼻子,誇讚道:“這樣看起來,好像更可愛了呢,像個小花貓。”


    林羨聞言,彎了彎眉眼,又羞又喜地笑開了花。


    蕭菀青揉了揉她還未完全吹幹的頭發,笑道:“好啦,肚子餓了吧,我們開飯吧。”


    林羨點點頭,鬆開蕭菀青,體貼自薦道:“我幫你盛飯。”


    蕭菀青輕笑道:“好。”


    吃飯的時候,林羨總是不自然地扭動脖子,蕭菀青注意到了好幾次,關心道:“脖子怎麽了,扭到了嗎?”


    林羨嘟了嘟嘴,不明所以道:“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脖子後麵有一塊地方好疼。”


    蕭菀青秀氣的眉微微蹙起。她放下了筷子,快步走到了林羨的身後,拂開她腦後的頭發,看向女孩光潔的脖頸,隻見那裏粗糙地紅彤彤浮腫一片,甚至有破皮的跡象。


    蕭菀青神色沉了沉,聲音低了幾分,又心疼又自責:“是曬傷了。怪我想的不夠周到,早上應該讓你塗上防曬霜的。”


    林羨聽出了蕭菀青的自責,立刻開解蕭菀青道:“是我自己太懶了不願意塗,和你有什麽關係。其實也不是太疼啊,過幾天就好了,沒事的。”


    蕭菀青咬了咬唇,轉身要走:“我去拿藥。”


    林羨卻眼疾手快地伸手抓住了蕭菀青的手,止住了她的腳步,堅持道:“沒事的蕭阿姨,我們先吃飯,不急在這一時。吃完了再說,你看湯都要涼了。”


    蕭菀青想反駁她,卻看見林羨眼裏的認真堅持,最後隻好同意道:“那好吧。”


    可是,蕭菀青明顯已經不能安心地好好吃飯了。不過兩分鍾,她就風卷殘雲般解決完了自己碗裏的飯和湯,迫不及待就起身去給林羨拿藥去了。


    林羨看著蕭菀青離去的關切背影,輕輕地歎了口氣,唇邊,卻不由自主地揚起了笑容。


    擦完藥,吃完飯,蕭菀青便讓林羨去看看電視、看看書,準備晚上早點休息,因為這才第一天,接下來的十幾天軍訓隻會更辛苦。


    林羨在書房裏預習了完了各學科的第一課,做完英語聽力和閱讀,才突然想起來,她又忘記洗衣服了!


    她從椅子上跳了起來,急衝衝地就往浴室跑去,然而,太晚了……浴室裏的洗衣桶又是空空如也了。


    林羨垂頭喪氣地往陽台走去,果然,蕭菀青洗完衣服,在晾曬了。


    看見林羨一臉擰巴的小模樣,蕭菀青展顏笑道:“外衣我洗了,喏,貼身的衣服我沒有動,留給你自己洗啦。”


    林羨低下頭,不好意思道:“蕭阿姨,真的不用了,下次都留著我自己洗吧。”


    蕭菀青憐愛地看著女孩內疚的模樣,想了想,曲線救國提議道:“不然這樣吧,我幫你洗衣服,你周末幫我審稿校對怎麽樣?這樣可以幫我節省很多時間呢。”蕭菀青雜誌社有專門的英文版雜誌刊物,雖說審稿校對這樣的工作不歸屬於她管,但對林羨來說,審閱這樣的文章,有益無害。


    林羨不做猶豫就爽快地答應道:“好。”說罷,她露出了一個狡黠的笑,繼續道:“不過衣服,我還是要自己洗。”


    蕭菀青聞言微微一怔,接著便是情不自禁地展唇輕笑。她看著林羨靈動的雙眸,眼神愈發柔和,最終,不置可否。


    那天晚上,蕭菀青刻意忙碌到了接近淩晨才停下手頭工作,準備休息。她習慣性地走向客廳接水喝,路過林羨房間的時候,再次停下了腳步。


    和夜裏周遭的其他一切一樣,林羨的房間裏,沒有了前兩日的嘈雜鍵盤聲,靜謐地讓人安心。蕭菀青看著緊閉著的房門,漸漸揚起了嘴角,神色溫柔,露出了一個安然欣慰的笑意。


    第二天,吃一塹長一智,林羨吸取了昨天的教訓,終於學乖了。她自覺地早起了一些,在鏡子前鼓搗了一會,塗好了臉上的防曬霜,而後,便拿著防曬霜到廚房找蕭菀青,讓蕭菀青幫她塗在脖子上。


    蕭菀青的手指,冰冰涼涼,軟軟的,一點一點,在林羨細膩白皙的脖頸上撫過,林羨沒由來地,就覺得心裏,有些酥酥癢癢。


    她忽然就迴想起那日握住蕭菀青手時候仔細觀察到的,蕭菀青那如青蔥般纖長白皙,可媲美手模一般美麗的玉指……


    不由地,林羨連身體都抖瑟了一下……


    蕭菀青察覺到了,手上動作輕柔,唇邊笑意盎然,關切道:“是不是我手太涼了?”


    林羨莫名慌張了一下,結結巴巴否認道:“沒……沒有……不是……”


    所幸,蕭菀青沒有深究答案。她隻是在下一次塗抹前,抬起了手,雙手交握先輕輕摩擦了幾下,待稍稍去了些涼意,才再次覆上林羨的脖頸。


    這次,溫度剛剛好,微暖,從脖頸,順著脊背,一路,暖進了林羨的心裏……


    蕭菀青一邊套上圍裙,一邊迴過頭看向林羨。林羨正穿著新買的龍貓拖鞋,一臉明媚笑意地看著她。蕭菀青笑了笑迴答道:“不用了,沒什麽工作量的,我一個人忙得過來的。”她略微思索了一下,又溫柔說道:“距離晚飯出爐大概還有一段時間的,你無聊的話,可以去參觀一下各個房間。不要有任何顧忌,就當自己家一樣。”


    林羨聞言,卻是彎了唇角,眼裏滿是促狹的笑意:“會不會不小心發現什麽不得了的小秘密?”


    蕭菀青幹淨漂亮的眼眸裏閃過些許疑惑,不解道:“比如呢?”


    林羨“哈哈”一笑,卻是眨了眨眼,沒有迴答這個問題,說道:“我還是留下幫你打下手比較合適啦。參觀房間還是等你帶著我去吧。”


    蕭菀青輕輕笑了一下,見她堅持,隻好無奈妥協道:“喏,那看到台麵的胡蘿卜了嗎,你幫我把皮削了好嗎?”


    林羨大大咧咧笑起來,做了個敬禮的動作,逗趣應道:“遵命!女王陛下!”


    蕭菀青忍俊不禁。


    林羨削皮的速度倒是出乎了蕭菀青的意外,不一會她就圓滿完成了任務,向蕭菀青申請下一個任務。蕭菀青給她指派了難度大了一點的削山藥。


    “你在家也這麽乖嗎?”眼見林羨削皮動作幹脆利落,蕭菀青忍不住疑惑。


    林羨把眼神從山藥身上挪到蕭菀青身上,彎了彎眉眼,狡黠道:“這個你應該問我媽媽,我說我乖,有老王賣瓜自賣自誇的嫌疑。”


    蕭菀青輕笑出聲,看向林羨的目光裏滿是欣賞和喜愛,她把胡蘿卜切成絲裝盤,忽然感慨道:“要是能有你這樣一個女兒,好像也不錯。”


    林羨微微一怔,隨即義正言辭不滿道:“就是,你說我媽媽運氣這麽好了,能有我這樣的女兒,她還不知道珍惜,每天嫌棄我這嫌棄我那的。”


    蕭菀青成功被林羨的不要臉逗笑,好笑道:“你現在難道不是在老王賣瓜自賣自誇嗎?”


    林羨歪了歪頭,高馬尾隨著她的動作輕輕甩動。她嘻嘻一笑,反問蕭菀青道:“你覺得我是在自誇嗎?”


    蕭菀青微微愣了一下,眼裏笑意溫柔,她輕聲答道:“恩,我覺得不是,你說的是真的。”


    林羨笑眼彎彎,滿意開懷地像被順了毛的薩摩耶。


    然而,不久之後,蕭菀青就想咬掉自己的舌頭,收迴剛剛誇林羨乖巧的那些話了。當蕭菀青炒好了兩道菜,開始處理新鮮的河蝦時,好幫手林羨就開始作怪逗她了。


    蕭菀青買的是活蝦,一盆蝦,清洗的時候還會活蹦亂跳,伸展收縮身體。蕭菀青一個人獨居多年,廚藝精湛,處理起來自是得心應手。她取了大把的剪刀,就開始一尾一尾地給鮮蝦剪去長須和頭上紮人的尖角。


    林羨準備清洗豆莢,一邊開著水龍頭盛水,一邊饒有興趣地看著蕭菀青處理。


    等到蕭菀青用牙簽挑破河蝦頭和身子連接的部分,一邊衝洗一邊用牙簽搗碎沙包裏的組織時,林羨冷不丁地出聲驚訝道:“它掙紮得好厲害啊,是不是很疼啊。”


    蕭菀青拿著牙簽挑的手情不自禁地就是一抖。


    林羨聲音低低地繼續道:“你看它的眼睛是不是一直在瞪著你啊,又大又黑又圓,一直直勾勾地看著你,它一定特別疼。”


    蕭菀青忍不住順著她的話低頭迅速看了一眼手中鮮蝦的雙眼,覺得身上的汗毛一瞬間都豎了起來。


    林羨卻還在繼續:“你看它頭旁邊紅紅的是不是它的血?你一會是不是要把它的頭活生生地拔下來……”


    蕭菀青終於忍不住出聲打斷她,聲音帶了些輕顫:“林羨,別說了……”她強自鎮定了下,把蝦放迴盆裏,轉過頭看那個惡作劇成功的調皮少女,溫柔又無奈:“好了,我要告訴你一個不好的消息,可能最近你都吃不到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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