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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醒來,陽光正好,微風不燥。澄澈的一束光線由沒有掩密的遮光窗簾處鑽了進來照耀在灰白的牆壁上。

    秦桑榆從裸//睡中醒來,勾住了一傍男人的臂膀。男人被她的小動靜弄醒,見她放肆的朝著自己調皮的嬉笑打鬧,決定要好好懲罰她一下,遂又在純白如雪的被窩裏折騰了她許久,直到她求饒才肯罷休。

    秦桑榆穿著鬆鬆垮垮的白襯衫,光著大腿,踱步到窗戶旁,一把拉開窗簾,讓光湧了進來。她俯視了遠處如建模般整齊聳入雲霄的鋼鐵森林,不自覺地撥弄起了發頂蓬鬆的頭發,想捋順些。

    再迴頭,虞歸晚正穿好衣服在扣襯衫的扣子。誠然,這個男人的身材極好,挺拔精壯,像極了阿瑪尼秀場上壓軸出場的名模。一張禁欲的冷漠臉,偏偏對著自己的身體攻城略地時又欲得不得了。

    這三十平的小房間裏,尚且安寧溫馨,讓她享受其中,沉淪沉醉,不願再去麵對外麵紛紛擾擾爾虞我詐的世界。

    虞歸晚就像是秦桑榆現在作為一個溺水之人唯一能依靠和慰藉的救命稻草。現在的生活,自己能唯一獲取糖分的方式就是跟他在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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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歸晚臨走前提點她,“你認為張敬揚犯了這種事情會心安理得按部就班的等到快開學了才迴國嗎?”

    “今天在醫院加急處理的親子鑒定結果就要出來了,我先去找趙清儒看結果,確定張敬揚是不是李純鈺孩子的親生父親吧。”

    他本想全權處理和收拾傷害她的人,傷害他們孩子的人,可是她胸中自有堅定的複仇種子萌發,不親手解決這樁事故就越不過心中的這道坎。

    他是想護著她,把她禁錮在自己為他編製的華麗金絲籠裏,可是那樣她的靈魂必會出逃,甚至遠離他討厭他,對他避之不及。她也需要成長,需要曆練,需要練就強大的心理素質和手腕對抗險惡人心。她這樣擁有剛強內核的女人也隻有通過升級打怪,才會體驗到實打實的快樂。

    虞歸晚認為,他需要為她做的,就是提供一切支持給她,為她提供財力物力,為她指點迷津,做她的強大後盾。

    他就是她的靠山,她的後台,她揮之不盡的金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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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純鈺的孩子出生至今,尚未取名。一直被家裏人喚小名“儒儒”,爺孫兩輩同名為“儒”,極大程度的表達了趙清儒對這個孩子的重視。

    可是現在,拿著親子鑒定書的趙清儒卻倍感恥辱。一傍黑化了的秦桑榆,此刻早已升級成了鈕祜祿·瓔珞·桑榆。眸光一轉,心思一動,她便拿起了碧螺春茶盞為對方斟茶,“這孩子聽說還沒有名字。不如以後就叫敬揚吧。對心懷不軌之人‘敬’而遠之,忍無可忍我們就懲惡‘揚’善。”

    趙清儒早已知道這孩子的生父姓名,自然明白秦桑榆在諷刺誰拿捏誰。他這才又打量起眼前的年輕姑娘,明明秀而不媚,淡雅如菊,可是說出來的話卻極盡損人的本事。

    “嗬嗬你也是個狠角色。”年過半百的趙清儒忽然明白了些兒子那麽多年來都對她情有獨鍾的理由。莫不是因為外表柔弱純淨與內在潑辣不饒人的反差?

    他接過秦桑榆為他斟的茶,接著說道,“不過我依然不會同意你和以邦在一起。”

    趙清儒自有自己的一套成功之道和行為準則。他至今都認為娶了趙以邦的母親算是一個穩操勝券沒有賠率的選擇,他們門當戶對,家世旗鼓相當,而喜上加囍的是這個女人還頭腦簡單,隻管相夫教子,這些年來也一直在做符合自己嬌奢無腦的人設的事情。在她那個捧高踩低、攀比成風的上流圈子裏拉著小姐妹們喝喝下午茶,不停的買買買,從金銀珠寶到四處購置海外房產,然後一起變成了老姐妹。至始至終都沒給自己添過亂子。

    如果可以他的話,他簡直希望趙以邦能複刻自己當年的擇偶標準。李純鈺接手萬卷之前,她的家族早就日漸式微,吃棗藥丸。她能力挽狂瀾是因為手腕強硬,正路不行就走歪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行事作風。這樣的女人野心勃勃不受擺布也就罷了,關鍵是壞心眼也多,腹有鱗甲,終不算是良人。

    當初他看上的不是李純鈺這個兒媳婦,而是萬卷獨家掌握的工業製造技術,和她恰好懷了“趙家”的血脈。他本想將計就計、偶變投隙,怎料對方早就算計好以假亂真來奉子成婚,占盡便宜,撈盡好處。

    秦桑榆並不在意趙清儒的話,眸光帶笑,似熱卻寒,“我不需要你喜歡。”

    趙清儒在四五年前的趙家別墅前曾搭救過她,在那個霧靄濃重,青草垂露的清晨送崴腳的她去巴士站。

    也許,當時他就知道自己與趙以邦的那些事兒吧。秦桑榆不再多想,把事情談完便清淺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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