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的話音剛落不久,趙母就抱著小嬰兒來到了病房探望。剛才還言語險惡的李純鈺立馬換上了另一幅慈悲哀慟的麵孔,說了些衷心盼望趙以邦趕緊蘇醒康複的話。

    趙母見她眼梢都是淚,心疼無奈之際又將矛頭怒火直指秦桑榆,再次忍不住說了好些詛咒秦桑榆的話才得以平息憤恨之心。

    李純鈺得逞一笑,心情美好了許多。

    *

    秦桑榆托胡覓派人打聽到了張敬揚的家庭信息,然後照著地址探索到了張敬揚父母的家附近。

    張敬揚的父母是高中教師,一家人住在教工大樓。而且根據胡覓提供的消息,張敬揚的學習成績並非頂尖,不是免費入學,也拿不到獎學金的名額。這樣的家庭財政收入簡單明了,供養兒子出國留學並非易事。

    可是她在幾番“暗訪”打聽的時候,卻意外聽周遭鄰居說,張老師家有個令人驕傲的兒子,出國留學發奮圖強,每年都拿獎學金,還能自己掙生活費,父母壓根不用操心,出國後不久便沒再問父母要過一分錢。

    鄰居們說起這話嘴裏盡是歆羨,張老師家也自豪得意,去教書上課時眼裏眉梢都是笑。

    “我也是四十七中畢業的,跟敬揚初中是一個班的同學呢。說起來自從他出國之後我再也沒見過他了,也不知道他現在迴國沒有啊。”秦桑榆在教工樓街口的菜攤一邊挑著菜,一邊裝作無意的繼續跟小販開啟話茬。

    “他啊一放寒假就迴國了,前些天還瞧見他呢。不過這幾天沒見到了。聽張老師說他兒子讀完碩士還要讀博士呢,這次迴國也待不了多久。”

    秦桑榆心上一緊,如果張敬揚再去英國,以後想要收集證據抓他定罪可就更難了。

    事態如愁雲密布,正在秦桑榆一籌莫展之際,小販卻對著街角剛出現的一位中年婦女熱情招唿了起來,“周老師,下課了啊。今晚買點什麽菜在家做啊?”

    見那位周老師向菜攤走來,秦桑榆也意欲告辭了,小販又及時說道,“這周老師就是你同學的媽媽啊,你不認識嗎?”

    秦桑榆這才聞言細細打量起了向自己走來的中年女人。她似乎有些憔悴,強自鎮定的神情下了一股病態。她一定患病了,而且病了很久,長期疼痛著。秦桑榆不由聯想起了常年躺在病榻之上的母親,她母親的憔悴病態跟眼前的這位中年婦女如出一轍的神似。

    小販熱心介紹道,“周老師,這靚女是你們家張敬揚的初中同學呢,今天也在我這兒買菜,剛才我們才說起你們家張敬揚呢。”

    秦桑榆本不想暴露,眼下也隻好順勢而為跟張敬揚的母親熟絡了起來,“周老師你好啊,我是張敬揚的初中同學。”

    “哦是嗎?我們家敬揚這幾天不在家,要不然可以讓他下樓跟你敘敘舊。”

    “不在家?那敬揚去哪兒了?哦是這樣的,這幾天正好有同學在組織同學聚會呢,敬揚是我們這群同學裏最優秀的,還出國留學了,聽說年年都拿獎學金呢,大家都很想跟他聚一聚呢。”

    果然見自己兒子被誇讚,剛還態度疏離的周老師聽得很受用,展開了笑顏,“敬揚啊這幾天在爺爺奶奶家呢。過不了幾天又要迴英國了。”

    秦桑榆突然一副肚子難受的表情,蹙著眉,忍不住以手扶著腰,“周老師,我突然肚子好難受,你能否讓我去你家借個廁所......”

    *

    將剛買好的菜丟進後備箱,秦桑榆繞到駕駛位上,撥通了胡覓的電話。

    “張敬揚現在在他爺爺奶奶家躲著,但是最近他計劃要迴英國,我的時間所剩不多了。我想請問下你們大學下學期的開學日期大概還有幾天?”

    “估計.......估計還有半個月才開學呢。時間可真緊迫,要是那b跑英國去了我們更難行了。”

    “我這兩天在張敬揚家附近觀察,發現了一個有趣的事情。按照你跟我說的,張敬揚在學校成績中等,可是教工大樓的人卻說他是年年獎學金的得主,甚至自己在英國兼職養活自己,所以這幾年他沒有問過家裏要一分錢的生活費。據我所知你們在國外的開銷可不小,生活費,學費對他而言都不是小數目。”

    “那b成績一般沒有獎學金是事實。不過他在國外是常常勤工儉學,但是這些收入勉強維持生計還行,如果他家裏人都認為他年年獎學金所以不給他打學費,那麽他的錢是哪兒來的?他家又不是什麽拆遷戶,他也沒有中彩票什麽的。”

    秦桑榆捏了捏太陽穴,覺得頭疼。“我還發現,張敬揚母親的身體一直不太好,估計一直以來都是藥罐子。  ”

    “哎,那你接下來計劃怎麽打算?”

    “我剛借機去了張敬揚家上了個廁所,把他家放在浴室裏的所有牙刷和剃須刀裏殘留的胡須都采集了。現在去找趙清儒拿李純鈺的孩子的頭發直接送往醫院做親子鑒定。”

    *

    天涼如水,唯有星輝的火種在燃燒 。秦桑榆裹緊了披肩,端著一碗利智進口的車厘子,食之無味。這些水果是虞歸晚前天讓zoe送來給她補身子的。

    虞歸晚見她心事重重,忍不住從後麵將她環抱。她依賴的往他寬厚溫暖的懷裏靠著,享受這片刻的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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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麵的世界即將被掀得血雨腥風。

    這暴風雨前的寧靜顯得格外溫馨。

    “你在想什麽呢?”虞歸晚的下巴抵住了她的頭頂,嗅到了一股茉莉發香。

    “前兩天我跟趙清儒見了一麵,他想讓你幫個忙。”

    虞歸晚聞言一怔,“什麽忙?”

    秦桑榆轉過身去,摟住虞歸晚的腰,以清澈幹淨的眸光直視起了他,緩緩說道,“趙清儒想全盤吞並萬卷,讓李純鈺一無所有。但是李純鈺對他有防備之心,絕不會再讓趙家掌握更多的股份比例了。”

    “然後呢?”

    “趙清儒和趙以邦之前因為兩次投資入股,已經擁有了萬卷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李純鈺以及他們家族也有百分之三十五的份額。除此之外還有兩位大股東分別有百分之十,和百分之十二。其他還剩下的都是些零散的小股東。”

    虞歸晚笑了笑,“他想讓我買點股份?然後在一些決策會議上支持他?”

    秦桑榆並不想讓虞歸晚覺得自己在利用他,有些尷尬與赧然,話已至此也隻能硬著頭皮說道,“那位擁有百分之十的股權的劉股東是位港商,趙清儒說已經與此人達成了意向。但是還有位擁有百分之十二股權的人是那個什麽江海集團的老總,不過他前幾年已經過世了,得先找到他的繼承人......趙清儒想要那兩位股東支持自己,但是為防生變,希望你能買下他們的股份。”

    “桑榆。”虞歸晚將雙手摟住她日漸消瘦的肩膀,鄭重地說道,“李純鈺害死了我們的孩子,就衝著一點我也覺不可能讓她後半生好過。所以,趙清儒的提議,我必然也會接受。但是,你有沒有細想過,趙清儒這個老謀深算的狐狸為什麽偏偏要讓你來找我買萬卷的股份呢?”

    秦桑榆一時啞口無言,“我......我以為他在醫院見到了照顧我,所以以為我的現任是你,而你也許會願意幫我......而且趙清儒還說,如果你願意現在幫助他,以後他也會傾盡全力幫助你擁有虞氏的絕對掌控權......”

    “桑榆,趙清儒之所以讓你找我,是因為他知道,我是江海集團老總江規的親生兒子,也就是那位繼承人。”

    “什麽?!!”宛若大地驚雷的一個真相豁然劈在了秦桑榆的耳畔。

    虞歸晚隻是摸了摸秦桑榆的腦袋,接著淡定平和如往常的將自己的身世,和虞家、安家、江家的糾葛一一道來。他至始至終都平靜的像是在講別人的故事。

    難怪,難怪他跟自己說過,他這一路並沒有外人想的那麽順風順水。他從來就懸在險峻的崇山之間,稍不留意就會被時刻攻擊他的滾石擊落萬丈深淵一無所有。

    那些豺狼虎豹才覬覦本該屬於安家的一切,屬於他外公和母親的一切!他必將誓死捍衛安家打下來的江山,絕不會將一切拱手相讓。

    苦澀的眼淚從眼角流淌,這是秦桑榆第一次對這個為她遮風避雨的男人泛起憐愛。盡管她知道強大如虞歸晚,他根本不需要被人悲憫,世人隻配仰望他,膜拜他。

    將他的話消化許久之後,秦桑榆才疑惑道,“可是為什麽趙清儒會知道你的身世?”

    “在這所謂的上流社會,沒有包的住火的紙。”

    “你今天肯告訴我這些,是不是意味著我終於成為了你最親密的人?”秦桑榆踮起腳,吻了吻他冰涼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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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胖友們,這是來自淩晨四點的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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