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有數十萬員工,資產數千億的代恩集團頂樓總裁室裏,一對年齡相仿、約莫五、六十歲的男人正麵對麵的商討事情。


    朝向落地窗方向的男人,身材高瘦頤長,長相斯文儒雅,很容易認出他就是代恩集團的總裁齊衡君,聖於坐在他對麵那身材高大臃腫,留了一臉落腮胡的男人也是個大大有名的名人,藝術界裏誰人不識的雕刻鬼才風劭揚。


    兩人今天齊聚一堂,外人隻怕會以為是什麽高價的藝術品要成交了,鮮少人知道這兩位名人實際上關係匪淺,這國際首屈一指的代恩集團,其實是風劭揚所有,也就是說他才是代恩真正的老板,而齊衡君是他的妻舅。


    風劭揚一向是個不按牌理出牌的人,他生於人人稱羨的上流世家,可自小卻是無所不用其極的想脫離那個他口中「高級牢房」的家。八歲時堅持到美國念書,高中畢業則背起行囊,遊曆世界各古跡,大學時不顧家族大老的反對堅持念美大。


    從小到大他一直是個令人頭疼的叛逆份子,唯一聽從家人安排的一件事就是他的結婚對象——齊瑤光,也就是齊衡君的妹妹。


    照理來說,他這種叛逆份子該叛逆到底,尤其是自己的婚姻大事更不可能任由別人左右,在他這種人的字典裏是找不到妥協兩字才是。


    而他會認命的、乖乖的娶了家人為他安排的妻子,原因很簡單,一直以來他就對男女間的感情不怎麽執著,他這個人說好聽一些是浪漫,說難聽一些是襤情,在他的生命中,好像沒有一個女人讓他有「非要不可」的執念產生。


    齊瑤光的美麗是少見的,且她的性情溫婉善良,兩人算得上是青梅竹馬,他了解她還算深。不過真正讓他說服自己娶她的原因是,她有個高自己一屆、且年紀輕輕就在商界叱吒的哥哥齊衡君。


    隻要娶了她,他就可以擺脫被拴在家中,坐在錢堆上數錢以終的命運了。


    不過,他的如意算盤似乎打得太早、想得太美,他真正脫離當商人的惡夢是在齊瑤光生下兒子之後。


    齊風兩家雖是姻親,財力家世也相當,可再怎麽說,風家大老也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風劭揚把代恩全權交給妻舅掌理,即使他是個比起風劭揚更靠得住的人。


    到了風霽袖出生,且他委托律師把代恩的財產歸到兒子名下後,大老們總算勉強答應在小孩十八歲之前,代恩由齊衡君代掌,他終於也得以卸下重擔,快活的到美國去玩藝術。


    這一玩就是二十幾年,對兒子也疏於照顧,對他來說,隻要是責任他都想抗。


    和兒子上一迴見麵是在什麽時候?是在十年前瑤光的葬禮上吧?日子過得真快,她竟然走了十年了。


    「風子,十年不見,你少說又胖了十幾公斤了。」齊衡君淡淡的開口,從學生時代,風劭揚放蕩不羈、我行我素的形象就一直是他看不過去的。


    風劭揚瞅了他一眼。「工作狂,你是得了什麽怪病?還是學女人長期住減肥中心報到,怎麽該到肥的年齡,你的腰還是細得跟娘們似的?」在齊衡君心目中,好像沒有什麽事及得上工作重要,也沒有任何一件事比工作有趣。


    在風劭揚眼中,齊衡君是個不懂得生活情趣的工作機器:在齊衡君眼裏,風劭揚則是推卸責任、貪圖安逸的窩囊逃兵。這兩人很明顯的不對盤,可卻奇跡似的稱得上是朋友。


    當年齊家大老對風劭揚是紈袴子的傳言頗為介意,對聯煙一事反對的大有人在,要不是齊衡君護妹心切,堅持妹妹的結婚對象一定是要她喜歡的,兩家的婚事隻怕不會成。


    「我們見麵非得這樣鬥嘴嗎?」


    「你不嫌我胖,我也不會對你得怪病有意見。」呿!真是嫉妒死了,就是有人每天大魚大肉的,身材也一點都不走樣!四十幾年前他還比他瘦呢,誰知年過四十後,他的身材就像吹氣球一樣,車好他長得高,要不還真會成為一顆名副其實的球。「喂,你今天找我來有事?」


    以前他每次找他他都躲得飛快,生怕他大政奉還,自己又被逮迴去重溫惡夢,這也就是為什麽上個星期他會被風霽袖嚇得倉皇而逃的原因。


    待他逃遠了才想到,齊衡君現今要是真的大政奉還也不會是還給他,他兒子已經大到足以接下這個責任了。


    齊衡君將身子往後頭的沙發靠。「一個多月前你對我提的那件事有在進行嗎?」前些日子風劭揚忽然心血來潮的在某日淩晨兩點多打電話給他,對於他的隨性,他早習慣了。


    電話中是說,風劭揚為風霽袖相中了一門婚事,對方家世不差,且又長得很漂古冗——


    一聽到是關於風霽袖的婚事,他精神果然來了。他將枕頭墊高,很認真的說:「有這樣條件的女孩並不少,可霽袖一個也看不上。」


    「可那女孩不一樣,像她那麽猛的女孩,一定鎮得住那小子。」風劭揚的語氣興致勃勃的。


    猛?她是獅子還是老虎?!「風子,你發瘋了嗎?找個女人來『鎮』霽袖?」


    「瑤光當年就是鎮不住我,才會讓我像脫韁的野馬。」


    這是什麽鬼話!咬了咬牙,齊衡君嘲諷的說:「真對不住喔!我妹妹不夠猛,這才鎮不住你。那你說,你看中的那女孩兒有什麽不同之處?」對於風霽袖的婚姻大事他也是急白了頭,他介紹的他連看都不看,要他自己找他是一年拖過一年的讓他空等。


    三十二歲的男人,是該成家了。


    「她真的很不同。」風劭揚語氣中竟有一絲絲的佩服。「你知道嗎?那丫頭結了七次婚,又逃了七次婚。」


    怔了怔,齊衡君才慢半拍的開口,「你是說……那女孩猛的地方就是她結了七次婚,又逃了七次婚?」


    「厲害吧?」


    「你瘋了嗎?要霽袖娶這樣精神有了問題的女人!」


    「她再正常不過了。」隻不過她比一般人有勇氣進禮堂嘛,要不時下男女哪個在真正進禮堂前不交往過八九個人的。


    藝術家的精神本來就不太正常,這個國際級的大師就他看來精神狀態也好不到哪裏去。「結了七次婚,又逃了七次婚的女人會正常?那我問你,如果今天我結了七次婚又逃了七次婚,你會覺得我是正常的?」


    「你一定瘋了。」他不客氣的大笑。


    「那……」


    「欸,別激動,你瘋了,不見得別人就是瘋了。」


    「風子,霽袖可是你兒子,對他的婚事你就不能慎重一點嗎?」


    「欸,說這個可就傷感情了,他是我兒子,可他叫我老頭子,叫你爸爸,這對我真是一大打擊呢!」說到這個,風劭揚真有無限感慨,「稱謂嘛隻是個形式,沒什麽大不了的,可連樣子和性子都像是和你一個模子印出來似的,為人父的我真是有些些哀怨呐!」


    十年前他在亡妻的葬禮中見到兒子時,他已經二十二了,他看自己的眼神冷得像冰,像是從來就不認識的陌生人。


    當他盼著他叫出一句「老爸」的時候,他竟然叫他老頭子?


    老……老頭子?!他真是為當年為追求自由和夢想付出代價了。


    「在他五歲的時候你就離開了他,可那孩子既敏感又早熟,他想要一個可以喚作爸爸的男人,而我是培植他的人,很理所當然的他就叫我爸爸了。」


    即使後來漸漸長大,風霽袖知道自個叫爸爸的人其實是舅舅,也不知他是故意的,抑或是改不了口,也或許在他心目中齊衡君才有資格當他父親,總之他就是沒有把稱謂改過來。


    「至於長相?你一向知道我和瑤光長得神似,與其說他像我,你不覺他長得更像他媽媽嗎?」


    瑤光是他唯一的妹妹,兄妹倆感情一向好。打從她走了之後,他常常忘了她已不在身邊了。因為霽袖長得太像她,他們母子倆唯一的不同是,瑤光很愛笑,即使後來她的笑容明顯的少了,可還是愛笑,可霽袖很冷很沉,他已記不得上一迴看他笑是什麽時候了。


    風劭揚說霽袖的性子和他一個樣?他倒覺得他比自己更沉肅冷漠,那孩子心裏想什麽他常是無法猜測的。工作上是如此,更甭說私人的感情生活了。


    一提到齊瑤光,風劭揚明顯的感覺到齊衡君的傷感,即使在電話中他看不到他的神情。


    他知道他很寶貝他妹妹的,瑤光的早逝對他而言是很大的打擊。對此,風劭揚有很深的愧疚,因為他沒有好好照顧齊瑤光。


    對於妻子他不是不愛,而是比起愛情,藝術更令他著迷。他也曾想要兩者兼顧,可要帶著身子一向病弱的妻子到處流浪,到一些開發落後的古文明國去拍照、寫生、尋求靈感,這是不可能的。所以在兩者間,他終是選擇了自己要走的路。


    他在心中一歎,「我也隻是隨便念念,別太當真了。對於我說的那個丫頭,我真覺得她很特別,霽袖是我兒子,也是……瑤光留下的孩子,我是真心希望他幸福,不會隻是無聊的惡作劇。」他原本想說「我唯一愛過的女人」,可他說不出口,也許齊衡君也不會相信,畢竟他對她的所做所為,根本稱不上愛。


    他是個藝術家,向來放蕩浪漫,他從不否認自己是個風流的男人,可他也是個靈肉分得一清二楚的人。


    他是真的愛瑤光。


    「那你倒說說,那女孩除了七嫁七逃之外,哪裏特別了?」風劭揚是霽袖的父親,才真正有權替他物色新娘。更何況,對於霽袖的新娘人選,他已經不知道該怎麽著手了。


    這孩子的婚事很棘手,這也就是他遲遲不願大政奉還的原因,因為他得留一手,逼他結婚用。


    「你知道那丫頭為什麽逃婚嗎?她在等真命天子。」這個他可是打聽過的,從朋友口中聽到她的事跡時他就很感興趣,派人調查後才發覺真精采。「你不覺得為了等命定的男人,那丫頭很有勇氣嗎?一個有勇氣追求真愛的女人……啊!多麽令人心動。」


    這男人……他可怕的浪漫症又發作了。「難道她之前嫁的對象都不是她的命定情人嗎?」


    「不是,而且那丫頭的逃婚對那些男人而言是恩賜。」他把他從朋友的朋友……原說者已不可考的神奇故事,也就是那丫頭的奶媽的預言和丫頭的逃婚之事說了一遍。


    國際電話就這麽說了幾十分鍾。


    「風子……你在說故事嗎?」太不可思議,也太迷信了!「那算命的老太婆有這麽神?還有那女孩,她奶媽說她會克夫她也信?」怪力亂神!


    他就知道他會這麽說。「喂,工作狂,你記不記得大約十多年前,你有個姓劉的朋友空難死了,他在之前不是和你通過電話,告訴你有個姓巫的老太婆替他卜卦,說他搭飛機會失事,因此要他避開一些數字嗎?」可他那朋友是標準的鐵齒工,後來真的空難死了。


    「那件事……」即使事隔多年,齊衡君還是記得很清楚。他眉一皺有些懷疑的問:「你……你不會告訴我,那女孩的奶媽就是當年幫老劉卜卦的老太婆吧?」


    「如果是,你會怕嗎?」


    「當然怕,我怕霽袖給克得一命嗚唿了。」他要是不提那老太婆,他大可把這事當怪力亂神聽,一提,他還真得寧可信其有了、「別人要知道這種事,一定是避那克夫女避得遠遠的,大概隻有你這種人才會相中她當兒媳婦。」風子真的瘋了。


    「我又不是把兒子送去給她克,我是要去把那丫頭『搶』來當媳婦的。」老太婆的遺言,說去搶婚的人是真命天子唄。光是打聽搶婚這事,他可是割舍了他珍藏的一座價值不菲的雕刻,才讓羅家的老管家鬆口的。「是搶不是娶。」


    「你覺得霽袖會去搶婚?」人家送上門的他都不見得要,要他大費周章的去搶有可能嗎?


    「代子出征,老頭兒我自己來就是。」


    「即使你真的搶得到,你確定霽袖看得上那女孩?」他是不知道那女孩長得什麽樣,可他卻知道霽袖一向眼高於頂,美女不見得入得了他的眼。


    「這就是緣份嘍!」


    「你……你真是胡來!」這麽荒謬絕倫的事,大概也隻有他做得出來。


    「就胡來這麽一次吧……」


    結束了那通電話之後,為了阻止風劭揚的瘋狂舉動,齊衡君努力的替風霽袖安排相親,短短的一個月那小子就拒絕了十個貌美如花、家世一等一的女孩。


    直到最後一次他又瞞著他安排相親,女方和風霽袖算是舊識,是個家世一流、學識長相堪稱上上選的女孩,當天,吳舒雲才由那頭笑吟吟、含羞帶怯的走來,他立即麵無表情的起身,一臉沒什麽好說的離去。


    他一向知道風霽袖真的發起飄來六親不認的性子,他那天會沒發飆已算給足了他麵子,冷冰冰的拂袖而去,留他一個老頭兒收爛攤也隻是個小小警告,而他也真不敢再玩了。


    之後他有一次打電話迴別墅,聽到那邊的傭人說風劭揚住到那裏去了,而且有一晚還很奇怪的勞師動眾要他們看著一個漂亮得像洋娃娃似的東方女孩,今天他才約了風劭揚見麵。


    「那件事是哪件事?」風劭揚一臉莫名,一個多月前他有說過什麽嗎?一個多月前他在哪裏啊?「給個提示吧!」他這腦袋一向記不太住事。


    「計劃去搶婚的事。」這不叫提示,是明著問了。


    這事啊,難得耶!他也會關心。「搶啦!」


    「結果呢?」


    他手一攤。「沒結果。」他一臉扼腕,「那丫頭真的是前所末見的滑頭,你那別墅的傭人少說也幾十個,這麽多人居然看不住一個丫頭片子!她就這麽平空消失了。」


    「霽袖見過她沒有?」


    「沒。」他那天下班迴來很晚了,而且迴來就累得去睡了,他根本沒什麽機會和他說話,最可惡的是他還用齊衡君把他嚇走。


    沒見到麵?「真可惜。」


    「咦?」齊衡君的轉變令他訝異。「你對這事不是一向不讚同的嗎?怎麽現在……」


    「我對他的婚事已經沒轍了,我覺得不錯的女孩他看不上,偏偏他自己也無關痛癢的毫不著急,我想,也許,你看上的那女孩還真和他對眼了也說不定。」


    「對不對眼我不知道,那丫頭逃了卻是事實。」哎,都怪他太輕敵,原本以為要看住一個丫頭絕不會是難事,卻忘了那丫頭對逃亡是個中好手。


    「看來,短時間內要盼到霽袖的婚禮是不可能的了。」


    風劭揚轉個話題。「那小子這幾天都不在別墅,他上哪兒去了?」


    「之前到鹿特丹開會,之後可能會到日本去度假。」每年的這個時候他會給自己一個長假,前年他到瑞士,去年到德國滑雪,今年則是因中學時代一個好友的力邀而選擇到日本泡溫泉。


    「度假?嗤……他可真悠哉。」


    「咱們倆為了他的婚事急白了頭,當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


    「反正橫豎都得急死,急死之前也要想盡法子把那小子給送進禮堂。」風劭揚自覺這輩子沒替亡妻做過一件事,想到三十二歲的兒子到現在都還不思婚配,若她還在世,想必也會急得跳腳,這事,就算他為她做的吧!


    「你有法子?」


    「目前沒有。」想了半天仍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他恨恨的看了一眼坐在一旁想「坐享其成」的齊衡君。「你的金頭腦也動動行不?」


    「我?我已經黔驢技窮了。」


    「那也得想。」


    「你想到了沒?」


    「沒,那你呢?」


    「沒。」


    兩個老男人就這樣對坐著,長籲短歎起來。


    吉祥眼勾勾的打量著正在換穿睡袍的羅曉芽好一會兒。


    姊妹淘倆從不避諱在彼此麵前換衣服,買貼身衣物時還會相偕前往,甚至還常常一起跑去泡湯。世界各國凡能泡湯的國家幾乎都有她們的足跡,最常前往的是日本。


    理由很簡單,日本距離台灣近,且能選擇的地方多,最最重要的是,兩人都是日本料理的愛好者。


    泡完湯後,馬上就可以吃到夢寐以求的美食,人生大概沒有比這個更幸福的。


    一個不經意的抬頭,羅曉芽發覺好友正以可疑的眼光打量著她,她衣服穿到哪裏,她的目光就往還未著衣的部份看。「我身上有你狂戀的肌肉嗎?」


    真是想不透,瘦巴巴的骨感美人怎麽會對肌肉男那麽著迷?自己身上沒有的東西會比較珍貴嗎?


    「啊?」吉祥抬頭看她,一臉茫然,不知道她為什麽這麽問。


    她把睡袍拉整齊,確定該包的都有包了,然後走到沙發坐下,為自己倒了杯葡萄酒。「我身上沒有你有興趣的雄偉肌肉,你幹啥看著我看到舍不得移開視線?還是你忽然發覺對我有興趣了?」


    她還是直盯著她看,不發一語。


    她把酒杯放下。「喂!別再看了,你今晚的眼神像x光機,很恐怖的。」


    「我覺得……你好像有一點不同。」吉祥也為自己倒了杯酒。


    羅曉芽又拿起酒杯,啜了口酒以掩飾自己的不安。「有……有嗎?」


    「好像你被搶婚後就怪怪的。」是她多疑了嗎?嗯,直覺告訴她,答案是no。


    一個多月前好友給人搶了婚,她在第三天才混進那座大得像城堡一樣的別墅,卻又不見什麽人救人。


    好友對於直升機搶婚的事始終交代得不清不楚。不過那時候她正忙於自己的事,也沒太在意,重要的是她沒事就好,現在在度假,可有時間來好好研究一番了。「你的身材像是有『愛的奇跡』似的,越來越成熟,神態上也有一種嫵媚的女人味。」


    她一句愛的奇跡說得羅曉芽口中的一口酒直噴了出去,還嗆得自己一張臉漲得通紅。「咳咳……你……」愛的奇跡?成熟?嫵媚的女人味?


    「被說中了也不用這麽激動嘛!」有問題!


    「你……咳……你是x光機啊!」雖然她一向知道吉祥是個很精明的女人,可這麽隱私的事情,她為什麽還猜得出來?


    吉祥挑了下眉。「你說你被一個留著落腮胡的老胖子綁架了,你的愛的奇跡不會是他吧?」


    「當然不是。」那會讓她看心理醫生的。


    「是個長相俊美、身材一流的……王子?」王子嗎?曉芽等到了嗎?她還記得她奶媽的話,如果曉芽的那一卦應驗的話……那她……


    媽呀!那她的那一卦也將要靈驗了嗎?


    那個男的……真是好看,俊美得罪過。羅曉芽一想到那一雙無可挑剔的深邃眼眸,歡愛時緊盯著她的樣子,她的心跳便無可遏抑的加速,白皙的臉上染上兩抹紅。


    可一想到那夜他的索求無度和事後拍拍屁股走人的惡質樣,她就恨得牙癢癢的!她好像隻是提供他身體發泄欲望,一次又一次的,之後他淋浴完換了套衣服,連看也不看她一眼就離去了。


    算他狠!狠得讓她也不知道為什麽,痛哭了一頓發泄。


    沒有男人能讓她哭,一向都隻有她讓男人哭。那男人算什麽,隻不過她沒得選擇才便宜了他的臭男人罷了!


    「那男人……醜得像豬八戒,掃把眉、圓凸眼、獅子酒糟鼻,酒桶似的肥短身材!」


    吉祥看著她。「你的表情好恐怖!」她笑了出來。「你好像很痛恨那個人,可又為什麽一副快哭出來的表情?」曉芽在說謊,在要倔強。


    從小的壞毛病,她每次受傷時總是倔得像頭騾子,老說出一堆反話。有男人可以讓她受傷,那個人在她心中肯定是特別的。


    「第一次就栽在這種男人手上,換作是你不會想哭嗎?」


    「不會。」她的口氣有些嘲諷,「我的『胃口』沒有這麽好。」把人形容得跟張飛一樣,她就不信她吞得下去。


    「怎麽覺得你的話像在取笑我?」這毒舌派的女人。


    吉祥抿了下嘴,啜了口酒後,忽然天外飛來一筆,悠哉悠哉的開口,「不知道那個男人死了沒有。」


    差一些些羅曉芽又給嗆著了。「喂!和這種人上了床想死的是我好嗎?」她有那麽槽嗎?和她上床會想死?她是得了什麽會過繼給別人的絕症嗎?


    「就以往的經驗看來,若不是你的命定情人而想染指你的,下場不是都很慘?」牽手的會起了排列成「手」狀的蕁麻疹,吻個臉對方的唇會腫得「很有感情」。「那個男的還和你奔迴本壘耶,你想,他的下場會怎樣啊?」


    刹那間,羅曉芽的腦袋忽地一片空白。


    下場會怎樣?變成公公?上班途中忽然暴斃?還是……


    天呐!她……她美男當前,怎麽沒想到這事的嚴重性?「吉……吉祥,你比較聰明,你覺得……那個男的會怎麽樣?」


    手一攤,小口一噘,「你不是恨死他了嗎?所以啊,無論他是變成『不能愛』的男人,或是早早歸了西,不都是正中你下懷?」對她說謊!嗬嗬,就小整她一下。「現在你需要關心的不是那個過去式的男人,而是你隔幾天要認識的對象,聽說對方長得不錯喲!」


    繼第八次結婚那個真命天子仍沒出現後,羅曉芽又開始在尋找第九任的結婚對象了。


    她的結婚對象遍布世界各國,目前還沒有日本人,正好前些日子吉祥有個日本朋友的友人看到了羅曉芽的相片,驚為天人,無論如何都想要認識她,又正好她心情欠佳的想出國走走,這才有了這一迴的日本行。


    「可是他……他……」羅曉芽仍是腦袋空空。


    「那種豬八戒少一頭算一頭。」曉芽一副快哭出來的樣子真有趣!


    她沉默了下來,心裏想,那個男人現在到底還在不在人世?要真給她克死了,或克出毛病……


    喔!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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